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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河图】【天魔】【第一~十四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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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冲动

  清晨,刺眼的阳光虽然温暖,却也让人十分的难受。原本悦耳无比的鸟鸣声,
在嗜睡的人耳里却显得和噪音没什么差别。杨存难受的哼了一下,此刻只觉得脑
袋特别痛,而且耳边一阵嗡嗡作响,意识似乎时有时无一样,感觉不到一丝清醒,
甚至连身体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意识,刚缓解了一下身体的麻木,左臂方想抬起来的时候,
却碰到了一个柔软又细腻的手感。杨存不禁打了个抖,猛然睁开眼来,想起了昨
晚高怜心和自己一起中毒的事。

  「嗯……」这时,近在咫尺,一声柔媚却显得那么虚弱无力的呻吟,轻轻吹
在皮肤上,带着丝丝的温暖与香气,棉柔得让人不禁浑身一僵。

  杨存连忙转过头一看,顿时吓傻了眼。自己的臂弯里,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
人睡得正甜。高怜心的凤冠珠帘已经去除,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缓缓铺开。娇俏
的小脸上带着几丝纯真的浅笑,长长的睫毛还不时眨了几下,娇艳之余,又有着
小女人特有的性感,分外诱人。玲珑的娇躯上,那一身大红的喜袍略显凌乱,虽
然没有春光外泄,但却透着说不出的极端妖娆。

  「高、高小姐!」杨存看傻了眼,当看着她那嫣红的嘴唇在自己面前蠕动的
时候,真是恨不能亲上去。但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又联想起昨夜中毒的事,
心里还是一阵忐忑。这时也不敢再有遐想,连忙伸手推了一下枕边的佳人。

  「呜,啊……」高怜心不耐烦的哼了一下,被这一推还在模糊着,但听着耳
边的男声,突然睡意也没了。猛然睁开眼看到同床而眠的杨存,一声尖叫顿时惊
天而起。

  巨大的龙凤床上,红色的被褥此刻显得很凌乱。高怜心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床
边,紧紧的抓着被单罩在身上,有些迷糊,又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
杨存上半身几乎是一丝不挂,男性雄壮的身体毫无任何遮掩。下身也只是穿着短
短的一件内裤,清晨勃起的阳具此刻把柔软的内裤撑成一顶大帐篷,看起来特别
狰狞。

  「怎、怎么,我没死……」高怜心脸顿时红得像火在烧一样,小手赶紧抓起
被子使劲往身上拉。即使这时她身上的衣物完好如初,但女性本能的矜持还是让
她把全身都紧紧遮住,看都不敢去看眼前男人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
身体,距离那么近,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杨存看着她娇羞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
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并不是疑惑自己怎么没死,而是看着她那诱人的模样,有点恨
自己怎么没先占点便宜再叫醒她。

  心跳无比的快速,此时两人都不敢看对方一眼。杨存转头一看,发现衣服整
齐的叠放在屏风之上,再看着眼前绝美尤物此时羞涩惊慌的诱人模样,杨存不禁
脑子嗡嗡一响,喉头都有些干燥了。自己竟然搂着她就那么睡了一夜,死了死了,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来。哎,有做还好,顶多就是当一回禽兽,要
是没做的话,老子当真是禽兽不如了。

  「你、你先出去……」高怜心的声音低得几乎都要听不见了,脸色红红的,
看起来分外娇媚。即使昨夜一心寻死,即使昨夜曾经大胆的献身,但清醒时遇到
这样的情况,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惊慌无比,尤其是当杨存偷偷打量她的时候,
一下子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杨存到底处男胆小,面对这样香艳的情况还是不敢硬上。留恋的看
了一眼床上披头散发的美人一眼后,连忙起身穿起衣服。开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又回头说:「昨天的事情别跟别人说。」

  「啊,嗯……」高怜心此刻心乱如麻,恍惚之间,门已经关上了。独自坐在
床上发愣,好一阵子以后,鼻子一酸,又控制不住的潸然泪下。

  此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计划会失败,但杨存不仅没责怪她,反而是叮嘱她
保守这个秘密。尽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这种包容,还是让她觉得心里又
酸又苦,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杨存也是一头雾水,苦笑了一声,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
是怎么了。昨晚差点都被毒死了,今天居然还有心情顾虑这个小妞。说到底是心
太软了,还是美色当前,自己连生气的动力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情况,杨存不禁认真开始思索。如果高怜心不是一个天使面孔,
魔鬼身材的绝世佳人,那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傻呼呼的为她着想。相信任何一个男
人都会高风亮节的先帮自己歌颂一下,然后再真心的给出一个否决的答案。试想
一下,如果这个女人身材和猪一样,相貌又像惊天地泣鬼神,或许也就不会有昨
晚的危机了。

  就算命运比较衰,导致有了昨晚的危机,那今天起床的时候,通常应该也会
顺手把她给杀了吧!什么深仇大恨,什么处女之身,通通都是鬼扯蛋!如果被亲
戚朋友知道上了这样一个基因突变的逆天之货,那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杀人灭
口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一辈子的名声,也算是彻底的毁了。

  哎,红颜祸水啊!杨存自我调侃了一下,不禁摇头笑了笑。果然,男人还真
的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面对漂亮的女人,荷尔蒙作祟的成分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高怜心还是那么倾国倾城的女人,那梨花带雨的一哭,被她水蒙蒙的眼眸一
看,浑身上下除了一个地方硬以外,其他八成都软了。

  「罪民张氏,参见国公爷。」一楼花厅里,一个苍老的身影战战兢兢的跪着,
一看到杨存下了楼梯,马上就拜了下去,额头撞在青花石板上,那「砰」的一声
响得十分刺耳。

  「张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存一看眼前张老板跪在面前,心里也有些
软化下来。但一想起昨夜处男之身差点葬送在她手里,又不禁怒火中烧。所以也
不去扶她,而是直接坐到主位之上,冷眼看着这位老人。

  「民妇有罪,昨夜的事都是我主使的!」张老板一边狠狠的磕着头,一边泣
不成声的哀求着:「紫仙也是被我逼的,求国公爷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她。
律法酷刑,老身一律承担,还请国公爷大人大量……」

  张老板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每次前额几乎都撞在青花石板上,没多久,一
丝丝的鲜血就沿着布满皱纹的老脸缓缓流下。越是如此,她却越是小心翼翼的哭
诉着,哀求杨存不要怪罪高怜心,哪怕是杀了她泄愤,她也心甘情愿,只求杨存
不要连累其他人,不要连累这天香楼里其他无辜的人。

  「那个毒是怎么回事?」杨存自问不是冷酷之人,眼看一老人在面前跪着哀
求心神也不是滋味。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心软了。

  「那是蒙汗药而已。」张老板抬起脸来,眼看着杨存并没动怒,马上小心翼
翼的哽咽道:「那是老身一时糊涂,紫仙姑娘并不知情……」

  「张妈妈……」这时,楼梯传来一阵惊呼。高怜心已经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宫
装长裙,正在下楼的时候猛然看见张老板跪倒在地,立刻满面惊慌的跑了过来,
一把将她扶住,颤着声说:「妈妈你快起来,地上凉,你膝盖一直都不好……」

  「怜心……」张老板摇了摇头,执拗的不肯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哭
着:「都是妈妈的错,老身本来就不应该同意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些罪过都
是老身一个人的,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公爷,求您了……」高怜心一听,看着眼前如亲生母亲般养育自己的老妈
妈,心里更是一酸,马上跪在一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老妈妈都这年纪了,
受不了那牢狱之灾。这一切都是怜心造的孽,和她无关,请公爷不要怪罪她。」

  「不,都是老身的罪过……」张老板连忙拉着她,自己又磕着头,眼含老泪
的哀求着。

  没有血缘,但这分情谊却是那么的令人动容。彼此相依,那么多年的相伴为
生,一个忠实的老仆人,那份感情完全不逊色于一位伟大的母亲。杨存看着她们
互相依偎,互相搀扶,又互相把罪过都抢到自己的身上。那一刻,心里真的是辛
酸无比,他自己又何尝不渴望亲情的滋味,即使没有血缘,但依旧会让人嫉妒。

  在张老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高怜心也总算明白为何两人都没死的原因了。
原来自从张宝成案以后,高怜心已经是大失所望,夜里含泪,不知道何时才能报
得血海深仇,就在萧九宴请两王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一个念头便不可遏制的产
生。既然一个国师的死能间接报得大仇,那如果死的是一个国公,甚至是一个王
爷,萧九肯定是难脱关系,甚至可能会因此掉脑袋。

  是夜,在赴宴之前,高怜心这个念头已经无法阻挡了,净身之后,祭拜了爷
爷的灵位,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即使不能在酒宴上下毒,她也想好了在交杯
酒里下毒的办法。张老板再三劝阻,也无法阻止她,她清楚自家小姐在柔弱的外
表下有,颗刚烈的心,为了报仇,她甚至可以玉石俱焚,不惜牺牲女子最宝贵的
贞操,所以为了高家一门不至于绝后,也为了舍不得这个一手养大的女儿。她只
能悄悄的把见血封喉的剧毒换成蒙汗药,这才从鬼门关里救了两人一命。

  「你们都起来吧!」杨存叹息了一声,心一软,还是狠不下心来追究昨夜差
点丧命的事。

  「什么罪过?」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毫无情绪的轻问响起。

  厅内的气息突然僵住了,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无法流通。顺着声音看去,只
见杨术一身紫灰色长摆大褂,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眼神疑惑地看着端坐的杨存,
而望向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时,却是极端的冰冷。就像是他所看的并不是活人一
样,不带着半丝的波动。

  「术儿见过叔父。」杨术依旧面无表情,挽起大摆,踏步走进来的时候,却
是充满了无比的压迫感。恭敬的向杨存请安以后,这才转头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
花带雨一样的两人,冷冰冰的问:「你们干了什么?是否怠慢了叔父!」

  「术儿,没什么事。」杨存一看,心里顿时暗叫不好。杨术这人虽然外表冷
冰冰的,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接触两天,杨存已经知道他为人也有冷酷无情
的一面。如果被他知道自己险些被毒死,到时候这家伙一生气,那还得了。

  「叔父,我们该启程回京了。」杨术也没多问,只是转过身,极是恭敬的说:
「目前行李已经打点好了,叔父既然还有事要处理,那术儿就在此等候。」杨存
感到脑子一阵阵的发疼,这个冷面神可真不好打发!虽说他很古板的以晚辈自居,
但到底是堂堂的镇王,杨存当然不好意思以长辈的口吻和他说话,只是昨晚这事
可上不得台面,如果被他知道的话,这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镇王发起飙来恐怕不
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杨术一说完话,就站在一旁不再言语,目不斜视,几乎是入定了一样。当他
走进来的时候,对于楚楚动人的高怜心,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注目。那一眼甚
至连一点惊艳的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看多了漂亮女人,还是性向方
面有问题。即使在他看来长幼有分不敢觊觎,但面对那么漂亮的女人,竟然连一
点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让人感觉甚是诡异。

  「张老板,我想为紫仙姑娘赎身的事,你想清楚了吗?」杨存脑子疼了大半
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杨术这家伙。脑子里想起了古代肥岂剧里的经典剧情,
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啊?」张老板老泪横流着,没成想杨存会突然说这样的话,顿时愣住了。

  「公爷?」高怜心更是满脸疑惑,即使泪流满面,但那娇艳的容颜依旧无比
动人。此刻听着杨存莫名其妙的话,想想昨晚自己一个清白的女儿身被人家搂了
那么久,脸上顿时多了几抹羞红,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加快。

  「对啊!」杨存话音一落,心里突然就是一热。脑子里想起昨夜龙凤烛下,
那点点俏红的惊艳,早晨时,高怜心衣裳不整的在自己怀里时的香艳,此时再一
看那梨花带雨的小脸,一种特别强烈的占有欲开始控制不住的萌发。这年头女儿
家的清白,杨存也算是知道一些。那样的肌肤相亲,又喝了交杯酒,揭了红盖头,
那她也已经成了自己的人了。

  面对如此一个国色天香的尤物,谁又不想纳入房中,谁又不想看着这样美丽
的尤物在胯下呻吟的模样。这个强烈的想法,已经不可遏制的变成杨存脑子里最
大的冲动。没错,自己是差点被害了,但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高怜心这样
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想拥有,在她惊世的容颜下又有如此贞烈的心,试问哪个男人
不心动?「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杨术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了看跪在地
上的张老板一眼,眼一瞪,轻哼着说:「怎么,我叔父堂堂一个国公。能看上了
你这里的风尘女子,你还心疼了不成?」

  「不、不是,老身不敢!」张老板被他一瞪,顿时觉得浑身发寒,虽然有些
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连忙摆起了手。

  「来人!」杨术唤来一个亲兵,接过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丢到了桌上,面无表
情的说:「这是三百两纹银,别说是你小小的津门了,就算在京城,一个花魁的
赎身之资也不过如此。」

  「这……」张老板一下子傻眼,甚至连哭都忘了。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小姐
一眼,本来高怜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而现在却又真的被当成伦欢一夜的
青楼女子。先不说高怜心本就是清白女儿身,加上主仆之间的情谊,张老板还真
有点受不了杨术这轻蔑的话语。

  「公爷,您当真要为怜心赎身吗?」高怜心也不敢在杨术面前提起下毒之事,
但眼看杨存竟然要带她走,心里突然一阵紧张。血海深仇她放不下,忠心的老妈
妈她也放不下,何况她本来就是清白女子,并不是真正的风尘女,哪受得了这样
的侮辱。

  「术儿,你先出去。」杨存眼看出她眼里透露着不甘、倔强,甚至还有微微
的愠怒。叹息了一声后,还是第一次拿起长辈的架子。

  「是,术儿在屋外恭候。」杨术也不多说,心里只道这叔父是一夜春风后留
恋起了软玉温香。情楼风月地,又何须藕断丝连?杨术走出去的时候不禁摇了摇
头,在他看来,杨存身为敬国公,理应为杨家的崛起而修身养性,但现在却流连
于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实在是荒缪至极。

  杨术出去后,屋内寂静无声,跪在地上的两人都含着泪水,彼此面面相觑,
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杨存。杨存看着高怜心此刻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是叹息了一声,
走上前一步,在张老板忐忑的眼前轻轻把她扶起来,轻声的说:「张老板,我说
的话,应该圆了你的愿吧!」

  「公爷,老身……」张老板顿时一惊,听着杨存的话,吓得是面如死灰。

  「公爷!」高怜心有些受宠若惊,当杨存将她也扶起来的时候,竟然连站都
站不稳了,一个娘跄,差点就摔倒在杨存的怀里。

  眼前的佳人,粉色宫裙勾勒出身线的美妙,端庄又大方,没有半点粉黛,却
更像是出水芙蓉一样,美得那么干净,那么清纯。杨存强忍住心里的冲动,这才
咳了一声说:「怜心姑娘,想来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了,至于我们衣不蔽体的同
床而眠,想必也是张老板的杰作了。」

  「啊、妈妈,你……为什么?」高怜心想起早上那段羞人的事,顿时就是小
脸通红,楚楚可怜的泪痕中那丝丝的娇羞,更是让杨存克制不住的开始心痒,恨
不得直接将她搂过来,好好的疼爱一番。

  「小姐,老身年岁不多了。」张老板眼神一酸,抓着高怜心的手,泪珠一下
子就流下来,颤颤巍巍的哽咽道:「老身伺候老太爷二十多年了,当年要不是老
太爷,我那死去的丈夫就没地方可以埋。高家遭遇横祸,眼看大小姐下落不明,
咱们高家可就你一个后人了,虽说是女儿之身,可老身不能看着你香消玉殒,到
了清明重阳,那还有谁给老太爷上香?这样老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妈妈,没你在身边,我还有什么亲人……」高怜心心里一酸,一把将
她抱住,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情似母女的二人,顿时抱在一起泣不成声。杨存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
么,若说感动,但看着女人哭,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最大的折磨了,尤其是昨晚
到现在,高怜心也不知落了多少泪了。看着辛酸是不假,但也有点麻木了,毕竟
人家再怎么血海深仇,也不关自己的事。

  张老板也是用心良苦,昨夜将二人用药弄昏之后,又将杨存脱了衣服丢到一
张床上,无非就是想为自家小姐找个好归宿,在她看来,杨存已经是个上好的冤
大头了。年纪轻轻的国公爷,出身名门,相貌堂堂又才高八斗,简直就是打着灯
笼都找不到的优等货,更难得的是,这位国公看起来不仅没半点纨绔之气,为人
反而特别随和亲切。小姐要是嫁了这样的人家,做了个妾室,想来也不会受欺负。

  然而一旦杨存死在这里,到时候高怜心不仅会玉石俱焚,就连天香阁上下都
会受到牵连。死,张老板不怕,但她怕的是高家会绝后!而且就算杨存心存善念
不再计较,但这边拍屁股一走,那边萧九肯定会像狗一样的跑来,到时候自家小
姐为了报仇,又免不了要受他侮辱。权衡再三,张老板这才打算让两人生米煮成
熟饭,希望杨存能带高怜心远走高飞,断了她报仇的念头。

  「妈妈,您这是何苦呢?」高怜心泪如雨下,她也明白张老板的意思。自小
这个老仆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呵护她,正因为如此,一旦高怜心有所托,那张老板
那也不会苟活,也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去报仇。但高怜心清楚,即使是同归于尽,
张老板也同样在所不惜。在这位老妈妈的心里,何尝不是挂念着高家的血海深仇,
已经苍老的她,更是个忠烈之人。

  「好了,你们别吵了!」杨存在厅内来回走着,听着她们的哭声更是有几分
烦躁。想独占这个美人不假,但为此惹上麻烦,杨存又觉得自己很吃亏。尽管有
国公的身份在那里压着,但这种冤大头的事还是让人感觉很不爽。

  一声不耐烦的大喝顿时让两人都停止哭泣,只敢小声的啜泣着。杨存心烦意
乱的走了好几步,突然蹲下身来,直直的看着高怜心,直接问道:「好了,你就
和我说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啊?」高怜心没想到杨存会突然问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也是瞠目结舌,不
知该怎么回答。

  「张老板,有些事和你交代一下。」杨存眼看着她犹豫不绝,马上示意张老
板和自己进了后书房。心里有个念头开始酝酿,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美人,杨存
不禁嘴角浮现了一丝的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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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月下情调

  夜已入暮,运河之上大大小小的船正在河水的荡漾中缓缓前进。河风轻轻吹
拂着,两岸的树林唾哗作响,天空中繁星点点,皎洁的明月闪烁生辉。一切都是
如梦似幻,显得极是唯美。

  在几艘小船的包围下,两艘巨大的花舫摘去了暖昧的装束,粉刷上普通的鹅
卵石黄,显得端庄大气,又有点富贵逼人的味道。前头那一艘最让人侧目的,是
坐在船头那如山一般高大的巨人。地奴似乎永远都吃不饱一样,此刻盘腿坐在地
上,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大只的烤羊腿,此刻他大快朵颐,吃得满嘴都是油光,还
不时灌上几口烧酒,狼吞虎咽的模样倒有几分憨趣。如果不是身旁那把大得吓人
的刀闪烁着寒光,简直有点卡通人物的味道。

  「公爷,这人真的好高大哦!」高怜心看着凶神恶煞的地奴,不由得有些害
怕,但也是忍不住的好奇者,毕竟一般人哪可能长成这样,她都有点怀疑地奴是
不是传说中的巨灵神。

  「这畜生哪里像人了!」杨存坐在亭台之外,鄙视的看了一眼前边船上的巨
人。这家伙上了船以后,往那一坐,似乎就没有再挪过地方,一天一夜的路程,
除了吃喝以外都没干过别的事,而且似乎都没看他上过厕所,难道他是个貔貅精?
只进不出。妈的,杨术真笨,养了这么一个贪吃货,真不知道一天得糟蹋多少粮
食。

  后边的花舫,也没了之前繁琐又暖昧的装饰,通体粉刷上了棕红色,二层的
阁楼之上,粉色的纱帘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着,颇有几分梦幻。亭台之外,一桌
酒菜,杨存坐在中间,满意的看着身边已经盘起妇人发髻的高怜心,嘴角不由得
挂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公爷,您笑什么?」高怜心顿时俏脸微红,盘起这头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而已,现在她依旧是清白之身,眼看着杨存的笑有点坏,顿时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说是清白之身,可饮了交杯酒,揭了红盖头,实际上也和成了杨存的人
没有分别。当张妈妈帮她盘发的时候,不免慈爱的对她提点女子的三从四德。高
怜心羞坏了,也没想到杨存死里逃生后不但不怪她,而且还执意要带她一起走。

  心里除了有些忐忑和慌张之外,隐隐又有着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

  「没什么,月色挺好的。」杨存嘿嘿一笑,看着她款款的身姿,眼光从她在
小鞋包裹下的玲珑小脚,到那隐藏在端庄长裙下的曼妙身姿,毫不客气的扫视一
遍。再把眼光望向她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心里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个绝美的女人真的会属于自己。

  「公爷,您……」高怜心红着脸咬着下唇,羞答答的任由杨存打量着。想起
这两天来的相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即使杨存此时的眼神和
别的男人一样充满色意,但却让她芳心有着说不出的开心,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
的。

  「呵呵,陪我喝一杯吧!」杨存仔细的欣赏着美人害羞的模样,得意的笑了
笑之后,为她倒上一杯酒,说:「待会就有好戏了,不过你可别害怕哦。」

  「嗯。」高怜心就像个乖巧的媳妇一样坐了下来,只是面对着眼前谈笑风生
的少年,心神又不禁一阵恍惚。善良、随和、又那么的彬彬有礼,百般的呵护,
甚至是差点被自己毒害后却没半分责怪,高怜心心里顿时是百感交集,有些看不
清眼前的男人,并渴望能真正了解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放心吧,张老板那边,杨术会派人帮她的。」杨存说话的时候,看着她纤
细的玉手不安的抓着裙子,忍不住伸了过去,一把将那美妙的柔夷抓在手里。

  「嗯……」高怜心的头垂得更低了,尽管心里知道自己迟早会是他的人,但
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连这点小小的亲热,她都害怕会有人看到。娇羞又
有几分惊慌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口水都要流下来。

  前一天,杨存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走这个美人。来到这个
世界上以后,杨存虽然抱着想随遇而安的想法,但并不代表杨存没有自己的欲望。

  高怜心的美貌和贞烈,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可抗拒的诱惑。然而她
心里却是满满的血海深仇,带着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身边,会惹麻烦不说,危险性
也不亚于一颗不定时炸弹。

  如果让她继续留在那个是非之地,恐怕等杨存一走,以萧九这家伙的肚量和
魔掌,断然不会放过丢了他面子的高怜心和张老板。何况高怜心又是如此天仙般
的美人,以那禽兽的淫性,还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来发泄他那些阴暗的欲望。男
人都是有独占欲的,自己的女人当然轮不到别人碰,更何况是自己都没碰过的。
杨存的想法极为大男人主义,但却和这年头风花雪月的思想不符,也难怪杨术会
有摇头叹息的那一幕。

  别的男人可以把妾室送来送去,甚至可以和三两好友同时流连一个青楼女子
的香塌,除了正妻以外,其他的女眷几乎都视为物品一样馈赠。这样的风气虽然
对女性是极大的侮辱,可在这个年代却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但杨存可是无论如何
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高怜心一起带走,只是要让她心
甘情愿的和自己走,麻烦事也不少。

  所以,杨存才会和张老板秘密谈了一会之后,让杨术派人协助她变卖运河上
的房产和花舫,随后跟着高怜心一起来京城。试想一下,在大仇未报的情况下,
高怜心又怎么肯安心下嫁?自然是百般的不愿,甚至有可能以死相逼。最后张老
板无奈,只好把杨存的话和盘托出,又好生劝慰了一番,这才带着她一起上了花
舫,离开津门这个伤心地。

  「怎么了?」杨存看她神情娇羞之余还带有几分恍惚,心里一疼,紧紧握住
她柔软的小手,声音温柔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什么。」高怜心还惦记着在津门变卖家产的张老板,有些担忧萧九会肆
机报复。尽管她清楚有杨术留下的人,谅萧九也不敢放肆。但在她心里,萧九是
一条疯狗,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放心吧,这事过去,他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杨存以为她惦记的还是自己
的血海深仇,马上冷笑了一声,不屑的笑道:「那家伙也真可笑,还真以为抓住
几个贼人就能保住乌纱帽了。朝廷的那帮人可不是傻子,谁都知道漏网之鱼肯定
不少,更何况国师一向是皇上敬重之人,此事上了朝廷,势必是龙颜大怒。他津
门巡抚可少不了一个治理不严之罪,到时候能保住性命他就该偷笑了。」

  「我相信,你说的话我都信。」高怜心看着杨存此刻面上满是杀气的冷笑,
心里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另一只手也突然抚上杨存的手背,柔声的羞道:
「张妈妈说了,以后都要听你的。你说的话,怜心都信!」

  「傻丫头……」杨存看着她此时的温顺,心里顿时一痒,突然一把抱住她柔
软的小腰,喘息也控制不住地粗重起来。小美人此刻俏脸通红,羞红含媚,实在
是要人老命啊!

  「公爷,今夜不行。」高怜心虽不是真正的青楼女子,但在那样的环境下待
久了,自然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女人。一看杨存此时的样子,脸色顿时红得跟火烧
一样,低下了头,声音细若无声的呢喃道:「怜心天葵来了……」

  大姨妈,你果然是这世上最可恶的亲戚,所有男人都痛恨的对象!你硬生生
的阻止多少孩子投胎的机会,你让多少的狗男女,多少干柴烈火的男女痛不欲生,
该死!

  杨存顿时如遭雷劈一样,看着高怜心羞答答的模样,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
的笑脸,还是一副正义无比的嘴脸,有气无力的说:「怜心,爱情并不是只能依
靠肉体的关系,有时候纯洁的爱情,精神上的恋爱也十分重要。就像那个柏什么
图那个家伙说的,有时候我们不必拘泥于床笫之欢,亲亲小嘴,抱一下,反而更
能促进感情。」

  「呀!」高怜心没想到杨存会突然说得那么露骨,马上羞得头一低,再也不
敢说话。

  「而且除了那样之外,还可以……」美人娇羞的模样,简直像在等待调教的
小羔羊一样,杨存刚想凑近吃点豆腐,顺便给她来点性教育的时候,突然耳里听
到一丝异样的声响。

  平静的运河湖面上,此时突然多出了十几只小船拦在船队的面前,每艘船上
都有好几个拿着兵器的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又满脸的贪婪。他们都坦胸露背,
手里拿的家伙更是砍刀、叉子之类等武器,一看就知道不是正规军。如果说这样
的人是好人,那真就该去眼科医院检查一下了。保证如果不是白内障,至少也是
个缺、:一3 眼。

  7 ——4 ……一/ 二?!

  「大胆,前方是何人拦路!」这时候,亲兵的统领站在船头,警戒的看着他
们。尤其一开始杨存就已经说过不要扰民,所以他们都没穿军装,尽管如此,看
着他们一个个高大的模样,还是能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肃杀。

  「看来还真是票大鱼呀!」前方的人满脸贪婪的看着前边的船队,尤其是看
到后边的高怜心,更是下流的嚎叫起来。杨存心里一个不爽,朝那亲兵统领狠狠
瞪了一眼,心想你这小子是白内障还是青光眼啊,拦路抢劫这么明显的事你还问!
难道不喊几句官方点的台词,你这小子就不过瘾是吧!

  「何事?」这时候,前方的大船上,阁楼的帘子轻轻拉开,杨术一身素服,
手拿着古书,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场景,这家伙从一上船开始就窝在房里看书,
没人敢去打扰他的清净。这会儿闻听外边的喧哗,或许也是想活动一下筋骨,这
才走出来查看一下。

  「禀王爷,看来是拦路的贼人。」统领连忙上前禀报。杨存更加的鄙视了。
你自己视力不好,难道杨术那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视力不好吗?这阵势一摆,他们
要不抢劫的话多浪费成本啊!看那一个个獐头鼠目的,哪里像警察临检的样子,
要说他们是出来查酒驾的,鬼才信!

  「危害百姓,拿下他们吧!」杨术摇了摇头,不屑的看了前方一眼。转过头
来,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马上又回屋看他的书
去了。

  「看吧,好戏要开始了。」杨存嘿嘿一笑,笑呵呵的说:「这小子还满有正
义感的。路见不平吗?就砍了他们!土匪抢劫特种兵,有意思,这帮家伙胆还真
肥,看来是嗑过药了吧!」

  「您在说什么?」高怜心在旁边听着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杨存话里那么多前
所未闻的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本她对匪徒出现也感到有些害怕,不过看着杨存
的嬉笑以及不屑,她突然觉得也没必要再担忧什么了。

  「这一伙啊,就是萧九手下和他勾结的那些山贼。」杨存眯着眼一乐,心想
杨术这家伙还真的特别。自己叫他找人扮萧九的人去给这些山贼通风报信,这家
伙连问都不问就办了,而且那群傻贼一听有巨富之人路过,船上不仅有金银财宝,
还有不少女人,居然高兴得半点怀疑都没有就跑来。想想都觉得有些奇怪,找人
来抢劫自己,这事似乎也有点傻!不过杨术手下的家伙可不是吃斋的,如果要宰
了他们,估计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哦?…:」高怜心浑身一僵,再次抬眼看去时,那柔媚的眼眸里已经带着
说不出的恨意。想想那么多年死在他们刀下的无辜百姓,被他们凌辱的妇人,此
刻高怜心恨不得自己也能冲上前去,刺死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

  船慢慢的靠近,统领只是一挥手,周围船上的士兵早已经准备好了兵械,冷
眼看着眼前这群简直就是送死的毛贼。而可怜那群匪徒居然以为是大船顺风无法
逃脱,所以才会朝他们一直开去,好似自投罗网,竟然一个个嚣张无比的狂笑起
来。

  他们选择的地点也是一片的浅滩,几艘小船占据了深水处,其他地方就容不
得船只经过了。两边都是石滩,所以河道窄了很多,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用担心
大船会跑掉。即使只有十多只小船,也足以将整个航道盘踞。看来在运河上杀人
劫货之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光地点的选择就颇为讲究。

  「拿下他们!」统领冷笑了一声,当船靠近不到五丈的时候,手里的大刀一
挥,一马当先的跳下船去,踩在与腰齐深的河水里,怒喝着朝那些毛贼杀了过去。

  「杀呀!」一直在船上隐藏的亲兵们这时也现身了,一阵咆哮过后,一百多
人举着闪闪发亮的大刀尾随而去。即使没有穿军装,但一个个健壮的身躯,还有
整齐划一的步伐,都远远不是这些宵小的毛贼所能比拟的。刚一个照面,立刻就
有如狼入羊群,一阵阵刀光劈头盖脸的砍了过去。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一只肥羊吗?」这下,河滩上的那些毛贼都全傻眼了。
那么多船上,陆陆续续冲下一帮持刀的壮汉,这阵仗谁看了不会怕?他们甚至都
有点怀疑,明明自己才是打劫的,为什么这些人砍起人来比自己还狠?

  高怜心没想到,杨存选择河路回京,竟然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心意。
眼眶不禁阵阵的湿润,心里更是高兴得几乎要哭出来,但又害怕会因此给杨存惹
上麻烦,不免又有几分忐忑,一时心乱如麻,百感交集。然而杨存什么都没说,
轻轻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高怜心面露柔色,毫不犹豫的将柔软的
身子靠了上来。两人一起静静的欣赏着眼前官兵杀贼的场景,就像是在欣赏浪漫
又唯美的月色一样。

  杨术依旧在船内看书,地奴依旧吃着他的羊肉,对于眼前一面倒的屠杀连看
都不看一眼。眼前的阵阵惨叫,一个个贼人不断的倒下,血水渐渐染红了原本清
澈的河水。然而,似乎并没有人去关注这一切,只有亲兵们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
结束着这一个个恶贯满盈的盗匪生命。

  河滩上顿时是杀声震天,跟随杨术的二百多名亲兵,哪个身手不是百中挑一
的强者,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杂牌土匪,砍起人来就跟打儿子一样轻松。拦路的
匪徒连逃跑的反应都来不及,立刻被冲得七零八落,一个个如同失去抵抗力的幼
童一般,根本不是这些正牌王府军的对手。

  杨存将高怜心紧紧抱着,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的娇躯在怀里激动
的颤抖,低头一看时,那美如星月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轻流,低低哽咽的模样
实在诱人,忍不住低下头来,在她的嘴角一吻,吻去了她的泪水,轻声的说:
「别哭了好吗?我会心疼的。」

  「我、我……对不起……」高怜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呜咽着,柔嫩的小手紧紧
抱住杨存的手臂,激动得令这副原本柔软无比的身体,在此刻都显得有些僵硬。

  「一切都会过去的。」杨存亲吻着她洁白如玉的面庞,吻着她辛酸的眼泪,
柔声的安慰着。

  「嗯。」高怜心温顺的呢喃了一声,将头深深的埋到杨存怀里。

  如果不是河边的撕杀声震天,血流成河,这一幕该有多浪漫啊!皎洁明月当
空,水面波涛淋漓,小船惬意轻晃,月下郎才女貌相拥。佳人天成,真是多令人
称羡的一对人儿。

  妈的,你们一堆臭男人在那惨叫什么,死就死,干嘛还叫得那么恶心,活该。
那个谁谁谁,帮老子多捅几刀下去,实在太杀风景了。

  杨存强忍着剧烈的冲动,享受着美妙的身躯依偎在怀里时,体香和热度所带
来的刺激,要不是现在人多眼杂没办法乱来的话,起码占占便宜也是不错的。

  又是大姨妈,可恶的大姨妈!杨存满脑子愤慨,安巧那晚也是,今天高怜心
也是!原本想来个春江花月夜,看来今晚又没戏唱了。

  画舫的一层,两个娇小可爱的身影正躲在一边悄悄的看着亭台上的一双玉人
恩恩爱爱。安宁双手托腮,眼冒星星羡慕的说:「姐,真好看!」

  「嗯……」安巧看着这对天成的佳人,心里顿时酸酸的,有点醋意,含糊不
清的应了一声,可是一看高怜心那绝美的容颜,还有火辣的身材,再一看自己略
显青涩的小身体,心里突然有一点点的无力感。

  小姐妹俩也随行一起回京城,对于这样的小事杨术一点都不在意,大户人家
出外多几个丫鬟算什么,就算有暖床的丫鬟都不足为奇,日后顶多就给她们一个
妾室的名分而已。所以杨存原本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小妞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谁
知道其他人的目光都是见怪不怪的,这倒让杨存感觉自己有点庸人自扰。

  「姐,你去哪?」安宁正满脸羡慕的时候,眼看姐姐转身朝船舱内走去,马
上就跟了上去。

  「收拾房间,准备洗澡水。」安巧的声音依旧软软的,不过这时候,可以明
显的闻见空气里充满浓郁的酸味。

  花舫的内部空间虽然比一般大船稍显宽敞,不过船上除了随行的下人之外还
有不少守护的兵将。所以空间也显得有几分拥挤,起居条件自然比不上陆地上的
宅邸。

  第一层挤满了兵将和伺候的下人,而第二层虽然空气比较流通,但空间相当
有限,临时处理了一下,也只有两个起居室而已。

  其中一间自然是属于高美人,一夜泪眼,她已经略显疲惫。杨存一直轻声细
语的安慰着她,直到屠杀结束,船队再次前进的时候,高怜心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那憔悴的模样叫人看一眼都心疼,连原本想要揩油的想法都不知道跑哪去了。高
怜心脸色隐约有些苍白,有些柔弱的依偎在杨存的怀里,杨存搂着她推开房门,
轻声的嘱咐说:「你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嗯。」高怜心温顺无比的应了一下,柔软婀娜的娇躯始终靠在杨存的怀里。
来自男性的温暖,那分从没有过的安全感和心里的颤动,让她隐隐有些不舍这种
美妙的感觉。

  房内还算宽敞,不过终究是临时整理的,也有点简陋。除了一张楠木床,几
样简单的木制家俱之外,也只有一些简单的行头。杨存将她扶到床前,轻轻的扶
她坐下之后,这才满脸严肃,有些啰嗦的叮嘱道:「什么都别想了,先好好睡一
觉吧!」

  「好。」高怜心脸色微带羞红,偷偷看了一眼杨存,嘴唇微微一抿,似乎是
有千言万语要说一般。

  「那我先走了。」杨存看着如此娇媚的尤物坐在床沿,此时心已经开始枰件
跳了起来。不过想想房内还有两个可爱迷人的少女,还是咬了咬牙,彻底的把这
正人君子装到底。

  「公爷。」就在杨存转身要走的时候,高怜心突然满脸通红,娇唤了一声。

  「什么……」杨存回过神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香风扑面而
来,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嘴唇上有一股冰凉的柔软。高怜心羞红着脸,紧
紧的抱住杨存的胳膊,闭着眼献上娇艳红唇。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只是一瞬间,就像是一颗火星投入了炸药堆里一样,杨
存顿时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那无比的柔软和仿佛在刺激荷尔蒙的香气,绝世尤
物的无比诱惑让人满脑子发晕。高怜心吻完后,马上羞得站到一边,低着头,细
细的喘息着,柔软的小手捂住了她的樱桃小口,仿佛是不相信自己怎么会有如此
大胆的行径。

  「好甜……」杨存愣了愣,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
作祟,但明显能品味到那说不出的清香。

  「我……公爷,您先去休息吧!」高怜心几乎不敢抬头,亲完之后扭捏了一
下,又猛然把杨存往门外推。

  「不是,我……」杨存脚步软绵绵的,推着自己的妙手仿佛有天大的力气一
样,杨存根本就没办法停下脚步,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高怜心推出了房外,等到
回头的时候,小木门已经「喀」的一下关上,听声音似乎还迅速的栓上了。

  「怜心,你没事吧。」杨存不自觉的舔着嘴唇,轻轻的敲着她的房门。

  「公爷……我没事。」高怜心此时俏脸通红,依偎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高耸的美胸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扭捏了半天,呼吸才算是平稳了一些,但还是
难掩颠抖的说:「您先回去休息好吗?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会吧!」杨存这时脑子已经有点发热了,马上就摆出了一副不甘愿的口
吻,一副痛苦的语气说:「你刚占完我的便宜,现在马上又要赶我走,不行,你
开门,我要讨回一点公道。」

  「您、您别欺负怜心了……」高怜心满脸羞红,咬着嘴唇,想起刚才自己主
动大胆的行径,顿时又有些说不出的羞喜。

  软硬兼施了一会,高怜心始终不肯开门。无奈之下,杨存只好摇了摇头,有
些不甘的说:「好吧!那你早点睡。」

  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那踩在地板上的「通通」声简直就像是在拍打心脏一
样。直到脚步声消失,高怜心顿时感觉浑身一软,忍不住的松了口大气,慢慢走
回她那张充满香气的床上。

  辗转反侧,一夜难眠。闭上眼的时候,脑海里尽是这个男孩的温柔,那声声
动人的轻声细语……

  高怜心时羞时笑,咬着自己的下唇,第一次体会到心乱如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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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第一次

  " 想要吃喝嫖赌抽,必学坑蒙拐骗偷……" 心情大好,摸着嘴唇似乎还能感
觉到那分柔软的诱惑。这应该是高大美人的初吻了,杨存哼着小曲,短短的一段
路走得飘飘然,脚步几乎都要浮起来。

  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时,杨存习惯性的一推,却发现门被人从里头拴上了。会
在自己房里的,当然是那可爱的安巧了,杨存顿时色迷迷的一笑,敲着门说:"
安巧宝贝,我回来了,快开门。" " 啊!您等一下……" 房内" 哗哗" 的一阵作
响,接着就响起安宁略显慌张的声音。

  " 等、等等……" 安巧也羞答答的应了一下,语气断断续续的,似乎有些惊
慌。

  这两个少女在搞什么啊?杨存也不作他想,靠在门前稍等了一会儿,就听见
门闩响动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推开门一看,只见木地板上
湿淋淋的,小巧的脚印一个接一个,带着点点的水迹,看起来倒是有些慌乱。

  相较于高怜心房内的简单,杨存的房间就好了不少。床依旧是楠木大床,一
般的起居家具一应俱全,除此之外空间也较大。房内有一扇挺漂亮的翡翠屏风,
似乎是杨术刻意要带回京城的,这也让这摇晃的小空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 你们在干什么呢?" 杨存色迷迷的笑着,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拴上之后,仔
细的看着地上的水痕一直延续到屏风之后,脑子只是稍微一想,就知道爱干净的
少女此时应该是在沐浴了。

  少女姐妹花,想着她们一模一样的可爱容颜,那尚是青涩却又充满着性感的
身体,杨存就感觉鼻子一热,鼻血都有种快要有喷出来的冲动。

  悄悄的走近了一些,果然,屏风后立刻响起安巧焦急羞怯的声音:" 公、公
爷,我们……我们在洗澡!" " 我也要洗!" 杨存呼吸顿时一重,脑子邪火一烧,
不加思索的说了出来。

  " 不、不行……" 安巧的声音瑟瑟颤抖着,着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满是不
安的说:" 妹妹天葵初至,现在正在沐浴净身,公爷千万别进来,不然会沾秽气
原来是安宁的大姨妈来了,杨存顿时恍然大悟。不过想想也对,年纪一样的小姐
妹,前后的时间差不多很正常。听安巧的语气她倒不是怕被看光,而是害怕杨存
会因为这样而损阳,杨存顿时有点感动,心想老子哪会忌讳这个,可刚迈脚想要
走过去时,想想这样可能会让安巧她们心里更加不安,还是克制住了强烈的欲望,
停止前行的脚步。

  " 嗯,那你们快点洗吧!" 杨存这时回头,一看桌子上已经摆好酒菜,只能
一边幻想着少女姐妹花沐浴的艳景,一边先填一下肚子了。

  屏风之后,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水蒸气还在缓缓上升。地上有一堆水迹,旁
边的架子上已经摆好了换洗的衣服。桶内,两个小脑袋紧张的张望着,身体全都
埋到了水里,青秀的黑丝在水面上漂浮着,一模一样可爱的小脸泡得红红的,越
显得童稚诱人。

  " 姐……" 安宁小脸红扑扑的极是可爱,眼看杨存没进来,这才拍了拍小胸
脯松了口气说:" 还、还好……" " 好了,快点洗。" 安巧羞涩又紧张,可是心
里又有着说不出的甜蜜。本以为今晚杨存会去高怜心那边过夜,看着那么妩媚动
人的高姐姐,即便身为女孩子的她一看都挪不开眼睛。可是现在杨存却回来了,
让她心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喜意。

  " 洗就洗,凶什么啊!" 安宁虽然懵懂无知,但还是听着姐姐的话赶紧洗着,
只是一向温柔的姐姐今天有点反常,让她感觉有些不适应。

  小酌了几杯,杨存听着屏风后微细的水声,心里痒得要命。就在脑子犹豫着
要不要冲进去的时候,水声停止了,一会儿的安静之后,两个娇倩可爱的身影手
牵着手一起走了出来,沐浴过后的姐妹俩都穿着洁白的素服。红扑扑的小脸上清
爽动人,一样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 洗好了?" 杨存顿时眼前一亮,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此时也有点眼花
缭乱,她们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光着小脚,那可爱的小脚丫玲珑又
无比诱人,这时根本分不清谁是妹妹,谁是姐姐。

  " 嗯,好、好了!" 安巧的声音依旧软软的,抬起头看了杨存一眼,眼里透
着说不出的羞喜。

  " 姐,我想睡了。" 安宁依旧有点活泼,不过也是不敢看杨存,立刻拉着姐
姐的手撒娇了一下。

  " 你们睡哪?" 杨存一听顿时有点急了。看着眼前美人出浴的姐妹,也不知
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能隐隐闻到空气里那青涩的甜美,再一看她们羞答答的娇
嫩模样,心里早就已经痒到不行。

  " 那边有板床,我们铺一下就能挤一挤了。" 安巧还以为这是杨存的关心,
虽然害羞,但却给了杨存甜甜的一笑,娇滴滴的说:" 我和妹妹应该睡得下的。
"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房角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张简陋的板床,又窄又小,
连睡一个都有点勉强。床板上光秃秃的,除了一张薄被,没有其他的东西,杨存
一看,心想这哪行,马上摇了摇头说:" 不行,一个人睡都嫌小了,你们哪挤得
下。再说也还没铺被单,半夜岂不是冻死人了。" " 人家说贴身丫鬟都这样睡的。
" 安巧眼眶顿时有点发红,但还是轻声解释着。在她的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是
杨存的丫鬟这个事实。

  " 不行,那还不冻坏了!" 杨存斩钉截铁的摇着头。

  " 可是也没别的地方可以睡了。" 安宁说着话时,眼睛有些羡慕的看着杨存
那张温暖的楠木大床。绒褥子软绵绵的,睡起来多舒服啊!即使现在是夏天,但
在这样的大床上睡觉肯定是既暖和又惬意。

  " 你们晚上就睡这了!" 这对鬼灵精的眼神哪逃得过杨存的法眼,杨存一看
顿时脑子就闪过一个点子。

  " 啊,睡这……" 安巧顿时有些慌乱了,连忙摆着手说:" 不行,那您睡哪
啊?" " 也睡这啊!" 杨存眼里色光一闪,露出的笑容已经有几分邪欲。

  " 啊,这样?" 安巧顿时有点回不过神来,惊讶又羞涩,而安宁在旁边牵着
姐姐的手却是低下了头,害羞又惊釾的偷看了杨存一眼。

  " 快去睡吧,不然会感冒的。" 杨存尽管心里的欲火极端澎湃,但看着眼前
羞答答的姐妹花,一时都有点无从下手。想将她们拉到床上去,手却在半空中僵
硬着,也不知道该往哪伸,只能在口头上催促着而已。

  " 不行!" 一向柔顺的安巧突然脸一红,看了看旁边的妹妹摇了摇头说:"
妹妹这会……这会不方便!" " 我知道,就只是睡个觉而已,又没什么。" 杨存
立刻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几乎是一副老子已经阉割掉的正经。心想我主要
的目标是你,又不是这个小丫头。

  " 姐,我好困。" 这时,安宁拉着姐姐的手,娇滴滴的撒娇起来。

  " 不行。" 一向娴静柔婉的安巧此时突然板起了脸孔,猛一转头朝着妹妹严
肃的说:" 宁宁,你天葵初至,不能在这里睡,不然会折损阳气的。" 又是迷信
这一套,杨存一听顿时脑子有点发疼,一股无名火也烧了起来。尤其是看古灵精
怪的安宁委屈的低下头时,更是不可遏制的熊烈起来,此时已经控制不住的走上
前去,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按住她们柔软的肩膀,板着脸说:" 够了,没
必要顾虑那么多,都给我上床睡去。" " 啊,可是……" 安巧话还没说完,不过
杨存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在她目瞪口呆的娇羞中将她
横抱起来。回头朝旁边的安宁说:" 上床去,你姐姐敢再说的话,我就打她屁股。
" " 啊、不行,宁宁,别放肆……" 温顺的安巧顿时有些急了,话还没说完,杨
存就已经低下头来,在她的惊讶中冷不防吻上那颤抖的小嘴唇。姐妹俩同时都傻
了,安巧愣住了,旁边看着的安宁也是目瞪口呆,又有些好奇的直视着这突然的
一幕。

  少女的嘴唇暖暖的,小小的,软软的,樱桃小口毫无防备的张着。杨存这时
哪控制得住,突然就将她放到柔软的楠木大床上,在安巧还没反应过来时,大舌
头就游了过去,吸吮着她嘴里满满的芬芳,含住她柔软的丁香小舌,轻轻的吸吮
着,挑逗着。

  " 呜……" 安巧顿时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只是在妹妹面前被这样轻薄,腼
腆的她一时之间有点受不了,小手本能的开始推着杨存。

  " 乖,听话。" 杨存也不再肆意轻薄,看着她红润的小脸和那羞涩的模样,
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马上趴了下来,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 晚上一起睡吧,
我还要抱着你呢!" " 可……" 安巧顿时羞得直咬牙,古板的那些忌讳又让她有
些犹豫不决。

  " 安宁,过来。" 杨存趁着她犹豫的工夫,马上一伸手抓住安宁那同样柔软
动人的小胳膊。在少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拉上床,顺手也拉下帐子,吹
灭屋内明亮的那丝烛火。

  屋内只剩油灯昏暗不明的光芒,隐隐约约,朦胧中又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
暖昧。柔软的楠木大床上,小姐妹俩害羞的坐在一起,似乎是——时之间适应不
了这特殊的情况,全都抿着下唇沉默不已。那洁白的素服包裹住她们青涩又迷人
的身体,再加上这无辜可爱的模样,更是让人心魂一荡,欲望控制不住的澎湃。

  " 安巧宝贝。" 杨存从背后一把抱住颤抖的安巧,见她害羞的闭上眼睛,马
上低下头吻了吻她发烫的小耳朵,呼吸粗重的说:" 我们就一起睡,好不好?"
" 嗯……" 事到如今,安巧也不再坚持了。耳边那又酥又痒的感觉让她浑身开始
发软,顿时如泥般靠在杨存的身上,轻轻的喘息着。

  " 来。" 杨存顿时邪恶的一笑,猛然拉起那张盖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的绒
被,不给姐妹俩有任何思索的时间,马上就盖在三人的身上。

  " 呀……" 安巧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加速的心跳都还没适应过来。

  " 来,宝贝!" 杨存哈哈大乐着,大剌剌的躺在姐妹俩中间,一伸手就将安
巧抱到怀里,呵呵的笑道:" 我抱着你睡。" " 姐姐,我……" 安宁坐在一边有
些手足无措,当看着姐姐如小绵羊般靠在这个男孩的怀里时,心里突然怦怦的跳,
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想起早上起床时,看着姐姐和这个男人一丝不挂的睡在一起,
懵懂的她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电灯泡的感觉。

  " 你也一起睡吧。" 杨存兴奋的大喊了一声,猛然一拉却拉了个空。

  " 我……我去那边睡!" 活泼的安宁此时突然躲开杨存的魔手,笨拙的抱起
了堆在床角的一套被褥,颤抖着说:" 姐姐,我听话,我去那边。" 说完,小可
爱红着一张脸,立刻逃一样的跑下床。

  " 宁宁,我帮你铺褥子。" 安巧也是小脸胀红,毕竟是第一次当着妹妹的面
和别人这么亲热。尽管已经情窦初开,但矜持的本性作祟,还是不愿让妹妹看到
自己和他睡在一起的模样。

  话音一落,软绵绵的安巧突然如同兔子般灵活,下床和妹妹一起跑到板床边,
小姐妹动作僵硬的把被褥铺在那小小的板床之上。杨存一看,心想这还得了,这
一晚上本来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远处又有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在,要是
睡得着那才真是见鬼了。

  就在小姐妹花慌忙的铺好被褥时,杨存已经红着眼跑了过来。从背后一把抱
住了安巧柔软的小蛮腰,几乎有些粗鲁的将她抱得双脚都离了地,不满的说:"
你们都在这里睡,哪挤得下!" " 呀!" 安巧惊叫了一下。

  " 我……我先睡了!" 安宁此时红着一张脸,极没义气的先钻到被窝里,露
出粉嘟嘟的半张小脸,眨着大眼睛,声音低低的说:" 姐姐,我听你的话,不去
公爷那边睡了。这里太挤,要不,你就去那边睡好了……" " 你这死丫头!" 安
巧顿时胀红了脸,尤其看妹妹羞急之余,还顽皮的朝自己眨了眨眼,小脸顿时是
红得像充血一样。

  就算不能抱着小姐妹一起睡,但也绝不能让自己独守空床。杨存此时的决定
万分明确,不给安巧任何拒绝的机会,嘿嘿一笑,将她可爱娇小的身体一把抱起,
眼看着她羞涩又有些微嗔的模样,立刻大步朝床上走去。

  进了帐子,将她柔软迷人的身体轻轻一放,安巧一下就坐在了大床上,透过
帐子看了看妹妹那边,立刻是又羞又气的说:" 这死丫头,怎么突然那么听话了
——" " 宝贝是不喜欢和我一起吗?" 杨存又将被子拉了起来,眼看着她羞嗔的
模样分外迷人,玩心一起,不禁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 没、人家哪有……" 安巧顿时啊了一下,低下头来,不安的玩弄着自己的
衣角。似乎是害怕杨存会不高兴,小嘴唇一动一动的,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 小宝贝,你真漂亮!" 看着她羞答答的模样,杨存更是喜爱得不得了,双
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仔细的看着这迷人的少女,语气也开始变得有点飘飘然。

  " 我……我们睡吧。" 安巧听着这些甜言蜜语,只觉得浑身一软,心里虽然
窃喜着,可是又害怕会被妹妹听见,又忍不住有些惊慌。

  " 来。" 杨存温柔的一笑,看着羞答答的小可爱,忍不住猛然将她搂到怀里,
在她柔软的吃嘻声中一起倒在大床上,任由她软软的娇小身躯躺在自己的身上。

  青涩身体的柔软,小乳房嫩嫩的触觉,还有这分迷人的温香。杨存顿时感觉
下半身硬得更是难受。脖子间,少女的青丝微微的撩着,让人分辨不出是心痒还
是身体痒。安巧咬着下唇,红着脸,那双可爱的大眼眸水蒙蒙的看着杨存,呼吸
已经因为紧张而有些急促。

  " 安巧,让我亲亲。" 杨存看得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双手慢慢的摸上她滑
嫩动人的小脸。少女微微的一低头,红着眼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安巧的呼吸声渐渐的加重,在她紧张的期待下,杨存如蜻蜓点水般,慢慢的
吻了吻她僵硬又香甜的小嘴唇,仔细又温柔,动作轻柔得连自己都敢不相信。双
手轻轻抚着她发烫的小耳朵和那柔顺的发丝,直到她不太紧张的时候,这才吻住
了可爱的樱桃小口,舌头只是轻轻一靠近,立刻占有了她芬芳动人的小嘴。

  这次安巧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杨存肆意的品尝着她嘴里迷人的香甜,少女
在轻哼之余,丁香小舌也开始生涩的回应着,偶尔还半睁开眼来,用那水灵灵的
大眼睛偷看几眼。杨存也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不停的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
吸吮着她的小舌头,轻轻的撩拨,慢慢的吸吮,尽情的享受着怀里少女情动的颤
抖。

  温存至极的一个吻无比美妙,当呼吸有点上不来时,安巧这才" 啊" 的一声
抬起头,一边大口喘息着,难为情的看着杨存。此时她正好坐在杨存的肚子上,
小巧的身躯微微颤抖,显得那么性感迷人。杨存也不多话,双手慢慢的抱住了她
可爱的小蛮腰,柔声的问:" 小宝贝,舒服吗?" " 舒、舒服。" 安巧咬着下唇,
羞答答的点了点头。那柔嫩的小手本能的按在杨存的胸膛上,她支撑着这时已经
软绵绵的身体。

  " 喜欢我吗?" 杨存说话的时候,双手也开始不老实了,隔着衣服,开始爱
抚着她细嫩可爱的小蛮腰。

  " 喜、喜欢……" 安巧顿时浑身一颤,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软软的,朦胧间
的腼腆和突然的大胆,叫人十分惊讶。

  " 安巧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你。" 这算是表白吗?杨存听着她嘴里发出的软
甜轻音,骨头都有点麻了。双手控制不住的往上摸去,在她紧张的喘息中却没有
摸她可爱的嫩乳,而是径直朝上慢慢滑过她雪白的脖子,轻柔的抚摸着她可爱的
容颜。

  " 嗯……" 安巧顿时又羞又喜,这暖昧的姿势,杨存温情脉脉的动作,彻底
的刺激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此时漂亮的大眼眸里是既惊喜又迷茫,轻柔一瞥,媚
眼含丝无比的魅娆。

  彼此深深的凝视着,在少女媚眼如丝的注视下,杨存慢慢坐了起来,面对面
看着她羞怯的模样,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又忍不住吻了她几下。几次温柔的吻已
经让少女彻底的迷醉,趁着这时,杨存的双手也不客气的按在她的肩上,在她耳
边吹着热气,一边舔着发烫的可爱小耳朵,一边充满诱惑的说:" 小宝贝,以后
当我的小妻子好吗?" " 好啊……" 安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马上又羞得啊了一
声,把小脑袋埋到杨存的胸口。

  " 来。" 杨存一边轻吻着她发烫的小脸,一边温柔的将她放到床上。

  安巧不安的躺着,漂亮的眼眸无辜又楚楚可怜的看着杨存,这迷茫的模样实
在太可爱了,杨存都已经有点忍不住,手慢慢的摸索到她锁骨位置,轻轻抓住了
她素服上小小的绳扣。安巧顿时羞得满脸发红,小手本能的想拒绝,可是面对着
面前深邃的眼眸,浑身又僵了一下,小手慢慢的放了下来,紧紧的抓皱身旁的床
单。

  这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让杨存感觉呼吸都有点粗重。手指头颤抖中已经有几
分的僵硬,笨拙的动了好几下,这才慢慢的把她衣服上的绳扣二解开。慢慢揭开
素白色的上衣之时,眼前美妙的场景伴随着一阵满是香甜的温度,瞬间让杨存感
觉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洁白无瑕的冰肌玉肤,每一寸都胜似腊月春雪。白里透红,分外的柔嫩,小
身体显得有一些瘦弱,但却分外的诱惑,纤细的锁骨在紧张的呼吸中显得极为突
出,性感又不失可爱,胸前一对小巧玲珑的嫩乳,就像是新鲜的白馒头一般,圆
鼓鼓的形状特别可爱。小嫩乳上粉色的小乳头就像是米粒般的大小,点缀着这诱
人无比的小嫩乳,看起来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平坦而略显消瘦的小腹,此时正随着紧张的呼吸而收紧着,让她本来不大的
乳房看起来却更显得丰满,杨存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猛然趴了下来,双手
握住了这对可爱的小嫩乳。一入手的感觉丰盈可握,柔软又不失弹性,小女孩身
体的青涩和青春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里的香甜,带来了让人几乎疯狂的诱惑。

  " 啊……" 安巧顿时呼吸一紧,发出了哭泣般的轻吟,幼小的身体第一次被
男人如此粗鲁的抚摸,那粗糙的手掌放在敏感的小嫩乳上,带来的酥麻感觉,让
身体似乎都变轻了不少。

  " 宝贝,你这里真软……" 杨存双手一直搓揉着,但才揉了一下子,就已经
有点控制不住了。看着少女瑟瑟颤抖的模样,低头来本是想品尝一下她芬芳的嫩
乳,但脚磨蹭过的时候,异样的感觉却让杨存浑身一抖,忍不住兴奋的问:" 宝
贝,天葵走了吗?" " 啊,嗯……" 安巧已经连头都不敢抬了,这轻轻的一声嗯,
几乎已经耗去了她全身的力气。

  " 你太棒了。" 杨存的双眼顿时都要冒火了,在安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就突然抓住她的裤子,猛地将这宽松的小裤子拉到她的脚踩上!

  " 啊,别……" 一直温顺的小绵羊感觉下半身一凉,顿时是羞坏了,连忙想
要阻止杨存的动作。但这时已经来不及,在她身体一动的时候,杨存已经粗鲁的
把裤子全脱了下来,顺手就丢到一边。

  " 宝贝,你真美。" 杨存看着眼前漂亮的娇小身体,狠狠的吞着口水,眼神
已经红得有点吓人。

  " 您……" 安巧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着,这还是第一次把青涩的身体呈现在
异性面前。

  赤裸的小羔羊,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遮羞之物,芳心的澎湃让安巧即使羞
到了极点,却也没有做出任何遮羞的动作。那柔软的小手此时只是紧紧抓着床单,
几乎都要把床单抓破,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僵硬得几乎快要抽搐。

  雪白迷人的小身体,娇小又无比的可爱。肌肤的每一寸都有如牛奶般的白晳,
找不出任何瑕疵,一双圆润动人的玉足,可爱的小脚瑟瑟颤抖着,玲珑中又有种
荡人心魄的美。双腿紧紧的交拢着,遮掩着最为迷人的地带。小巧可爱的阴户就
像个漂亮的小馒头一样,白嫩嫩的,没有半根体毛,看起来无比的干净,无比的
诱人。

  " 宝贝,你真漂亮。" 杨存顿时呼吸一紧,猛然一低头吻住她的小嘴。感受
着她颤抖的紧张,有些粗鲁的品尝着她美妙的清香。此时欲火已经焚身,哪还控
制得住,在激吻得少女呜咽轻吟时,杨存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用
力的丢到一边。

  赤裸相对着,一个激吻已经让少女有些意乱情迷了。等到她迷茫的睁开眼时,
又是羞得" 啊" 了一下。赤裸的男性身体,杨存此时浑身上下已经是一丝不挂了。

  结实的身体,还有胯下几乎要爆炸开的巨大阳物都让安巧紧张得心脏都要停
止跳。

  39" 来,宝贝,让我好好亲亲你。" 杨存粗重的喘息着,看她又闭上了双
眼,马上就低下头来,迫不及待的趴到她的胸上,双手握住一对可爱的嫩乳轻轻
揉弄,一张口就含住一颗可爱又精致的小乳头,那无比娇小的乳头,和少女特有
的乳香,冲击得杨存的脑子都有几分错乱。

  " 呜……" 安巧顿时轻咽了一下,软语细声,呼吸更是紊乱。

  可爱的小嫩乳,乳肉柔软又香甜,带着少女的奶香,几乎叫人疯狂。杨存爱
不释手的把玩着这对可爱的小宝贝,感受着少女身体本能的颤抖,嘴一刻都不肯
闲着,几乎在上面种满了小草莓,又来回品尝着两颗小巧又粉嫩的乳头。杨存疯
狂又贪婪的用舌头去舔,轻柔的吸吮着,恨不能将这两颗小宝贝吞咽下来。

  " 啊,不要……呀……" 少女开始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呻吟,似乎是痛苦的粉
眉微雏,小腰也不自觉的弓了一下。

  " 宝贝,来,别紧张……" 杨存几乎把她的小嫩乳上舔得满是自己的口水,
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依旧是依依不舍。抬头一看,少女此时已经俏面桃红,轻眸
含春,更是一下就刺激起了兽欲,马上就将她紧紧的压在身下。

  " 别、别摸那……啊!" 安巧此时已经意识模糊了,任由杨存抱紧她的娇躯,
粗糙的手掌不老实的抚摸着她发烫的肌肤,感受着身体颤抖,这柔软无比的感觉
叫人几乎疯狂,尤其是滑过她洁白的玉背,慢慢握住了她小巧的嫩臀时,安巧的
喘息更是不安。

  " 乖乖的,安巧最可爱了。" 杨存一边说着甜言蜜语哄着她,一边贪婪的亲
吻她雪白的肌肤、可爱的锁骨、小巧的乳房、圆润的香肩和那发烫的小耳朵,酥
软的快感让少女如泥般软了下来,除了喘息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力气。

  又是一个长长的吻,杨存揉着她水蜜桃般甜美的嫩臀,把她吻得几乎上气不
接下气时,手已经控制不住了,沿着小腹慢慢的往下,感受着她因为紧张而收缩
的身体,慢慢的摸索到那最是迷人的青涩地带,在她的一声轻哼中,覆盖住那可
爱的小馒头,感受着那里最灼热的温度。

  " 公、公爷……" 安巧的腰一下子弓了起来,小手紧张的抓住杨存就要钻进
她双腿中间的大手,喘息着,似乎像是哽咽一样的细吟:" 不、别……宁宁还在
旁边……不要……" 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那天籁加上紊乱的鼻音,更像是催人
情欲的魔咒。杨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比灼热,热得就连毛孔都要喷出火来
了。抓住她柔软的小手,在她害羞又着急的注视下,慢慢的放到自己的面前,当
着她的面在那柔软又满是香汗的掌心一舔,轻轻的吻了起来。

  " 呀……" 安巧感觉连骨头都麻掉了,那种痒到极点的感觉使得呼吸都有些
不顺畅。尤其是杨存还当着她的面将可爱的小手指一根一根的在嘴里吸吮,这淫
秽的场景又哪是这种懵懂的少女能承受的。

  " 安巧宝贝,喜不喜欢我……" 杨存吻完了她的小手,又低下了头来,继续
品尝着她鲜嫩的樱桃小口,和那让人爱到极点的可爱小嫩乳。

  " 喜、喜欢……" 安巧颤抖着,俏眼含春,如此强烈的爱抚令她快要崩溃了,
即使杨存也是第一次,但这样的手段,一般的熟妇都不可能受得了,更何况是她
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 宁宁睡着了,没事的。" 杨存一番甜言蜜语让小可爱浑身都软了下来,在
她耳边细声轻语,仿佛魔咒般的声线,让少女的紧张和羞涩渐渐的放松下来。

  雪白圆润的大腿一点点的掰开,当少女被吻得已经神志不清的时候,杨存终
于能欣赏到这个最迷人的地带了,低头一看时,那股少女特有的清新和湿度扑面
而来,伴随着这羞涩地带的灼热,让杨存脑子有点抽搐,瞬间能感觉到自己嘴唇
已经干得几乎要裂开。

  青涩的少女,她的下半身就像是陶瓷制作的一样,细润又充满了说不出的诱
惑,双腿间最迷人的地带只有一条细小的肉缝,宛如是洁白的小馒头中开了个小
口一样。在杨存剧烈的挑逗下,可爱的小地带已经不堪的覆盖上一层洁白晶莹的
爱液,小肉缝微微的颤抖着,就似是在喘息着一样,隐隐可见里头美丽的嫩肉,
鲜艳的粉红色刺激着视觉,也在刺激着灵魂里最本能的欲望。

  " 不、不要看好不好……" 安巧害羞得捂着自己的眼睛,双腿也在瑟瑟颤抖
着。对于女孩子来说这已经是彻底把自己献出去了,腼腆的她从没被人这么看过
那羞涩的地方,此时心脏都有点承受不了这样剧烈的负荷。

  " 不,这里,真的很漂亮……" 杨存觉得脑浆翻腾,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燥
动着。二世为人了,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女性最神秘的地带,尽管眼前是个没长
开的女孩,但这分青涩和洁白带来的诱惑和冲击却更加剧烈,叫杨存恨不得给自
己一巴掌,看看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 安巧宝贝,你身上哪里都漂亮。" 杨存躺了下来,粗鲁的将少女背对自己
抱到了怀里,嘴粗鲁的吻着她的耳朵和雪白的脖子,一手绕到了她的胸前,抓住
了一对可爱的嫩乳肆意的把玩着。一只手则在她绵软的颤抖中,慢慢的摸到那最
青涩迷人的地带。

  " 爷,巧巧,喜欢你……啊!" 安巧浑身颤抖不已,原本想靠拢的双腿因为
这甜言蜜语又主动的分开,杨存的爱抚已经让她彻底的迷离,在美妙的抚摸中,
身体和心灵第一次品尝到了情爱的滋味和那原始的冲动。

  " 嗯……" 杨存点了点头,此时的兴奋已经让他没有任何言语能力了!颠抖
的手慢慢覆盖上她潮湿的羞处,少女顿时呻吟了一声,那莺鹊之声仿佛带着无穷
的魔力一样,让人更加兴奋。

  可爱的小肉缝湿湿的,热热的,只是简单的轻抚几下,就已经让少女开始浑
身颤抖。杨存抱着她小巧的身躯,吻着她的嘴,感受她呜咽声中青涩的激动,手
指在她浑身一僵中,慢慢滑着可爱的小缝隙,在轻轻的揉按中,找到了那可爱至
极的小黄豆,只是轻轻的一按,瞬间就能清晰感觉到少女的爱液变得更加膨湃。

  " 爷,别、别玩巧巧……好痒……" 少女低身的嘤咛着,或许是害怕被一旁
的妹妹听见,声音又低又媚,撩人心魂,简直是挑逗到了极点。

  " 巧巧,你喜欢这滋味吗?" 杨存说话的时候,手依旧在她的嫩乳上做怪,
将她小巧玲珑的身体微微一翻,又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可爱的小乳头,一边吸吮
着,一边含糊其语。

  " 不、不知道,啊……好酸……" 少女哪受得了这种刺激,下身、嫩乳被亲
吻的滋味交缠而来,那特殊的滋味让她的脑袋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在她的意乱情迷中,杨存的命根子此时兴奋已经达到顶点,澎湃的血液一股
一股的涌进,几乎要濒临爆炸的边缘。眼看着一丝不挂的少女在自己的爱抚下,
肌肤粉红的一片,那娇促的喘息和眼里的迷离,已经是最好的春药,克制了半天
的欲望,已经无法遮掩在温柔的外衣之下。

  将她粗鲁的压在身下,在她还在迷乱之时,那雪白的大腿已经被杨存分成从
字形,被挑逗得潮湿不堪的小肉缝,此时已经鲜艳无比的展开,杨存一看脑子更
是一热,粗喘间已经控制不住了,手握着命根子套弄了几下,那巨大无比的龟头
闪着紫黑色的狰狞,开始一点一点的接近这最可爱、最青涩的处女地带。

  " 呀,爷,这……" 安巧惊得瞪大了眼,看着那巨物慢慢靠近她柔嫩的小阴
户,顿时有些慌张的问:" 真要……进去吗?" " 乖,是要进去。" 杨存低头与
她亲吻,一边吻着,一边动情的呢喃着:" 只有这样,你才是我的女人,完全成
为我的女人。" " 会痛……" 安巧被吻得神志不清,陶醉的呢喃了几句后,腼腆
的小脸上突然有些紧张的坚决,压低了声音,宛如哭泣般的轻哼道:" 那,那你
……不许太用力,肯定会痛的……那、那么小……" 含糊不清,低声咽语,少女
害羞又勇敢的模样,充满了魅惑般的引诱。杨存只觉得脑浆都一阵阵发热,马上
握着命根子对准她那娇小无比的小肉缝,一边轻轻的磨蹭着,一边信誓旦旦的说:
" 放心,痛只是一下子,很快就不会痛了。" " 公爷,巧巧喜欢你。" 初经人事
的少女,安巧紧张得呼吸都有点呆滞了,马上双手紧抱着杨存的脖子,喘息着,
僵硬着,又似乎是建议的泣哼着:" 巧巧不怕疼,真的不怕。" 标准的传道士姿
势,坚硬无比,甚至可以说到了爆炸边缘的龟头已经抵到她可爱的处女地了,在
杨存轻轻的磨蹭下,龟头上满满都是少女青涩无比的爱液。

  安巧的呼吸更加急促,媚眼迷离的轻哼着,突然深沉又温柔的看了杨存一眼,
又羞答答的闭上眼睛。

  比起狂野无比的诱惑,这无声细语般的讯息,更是让情欲控制不住的空前澎
湃。少女软绵绵的默许,没有任何的语言,却有着让人根本无法抵抗的诱惑,看
着少女决绝又认真的闭上双眼,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热,马上一低头吻上她娇媚
的樱桃小口,双手抱住她可爱的小蛮腰,本就迫不及待的命根子顿时狠狠的往前
一顶……

  " 啊……" 沉浸在温情中的少女顿时叫了一声,粉眉微微皱起,迷茫的眼眸
里情愫倾人,咬着小嘴唇,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随着安巧的一声轻呼,杨存已经彻底失去思考能力。眼睛望着天空,灵魂彷
彿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主宰权一样。一瞬间,身体感官带来的刺激,
心灵上带来的冲击,已经让杨存失去了所有意识。

  什么叫结合在一起?杨存现在不懂,以后也不一定懂,但身为两世处男,现
在身体带来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也实在太强烈了,只觉得灵魂空荡荡的一片,空
白得叫人几乎无法理解此时此刻身体感官带来的所有讯息。

  敏感的小肉缝,可爱又无比幼嫩的小肉缝,青涩得叫人几乎不敢直视,而就
在这时,却可以清晰看见自己的龟头,很舒服的掩没在这从没有人体会过的处女
地带。在那粉红色嫩肉的包围下,龟头几乎是每一寸都被紧紧包围着,找不出任
何的缝隙来。

  这就是女人的身体吗?那紧得让人几乎窒息的感觉,温热……不,应该说是
潮湿中几乎要把人融化的灼热,杨存感觉太阳穴都一嗡一炸的开始发响。这是他
第一次体会到女性阴道的魅力,即使只是小小的初尝,但此刻的滋味,身体感官
上第一次带来的无比愉悦,却是美妙得让人神魂颠倒,就连意识都快要在这一刻
彻底的爆炸。

  " 巧巧,怎么样?" 杨存从前所未有的兴奋中稍稍的有了一点神志,眼看着
身下少女脸色微微的发白,眉头皱起,身体也在颤抖,马上关切的问了一句。

  " 没、没事,就是……胀疼!" 安巧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听起来有气无力,
无比柔弱。眼眸里似乎是有泪水在打转一样,可小手又马上抓住杨存的胳膊,绵
绵软软的眼眸,似乎因为这小小的接触,又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勇气。

  " 宝贝,你没事吧!" 杨存顿时有些慌了,马上将她轻轻的一抱,吻着她的
小脸,有些慌忙的说:" 要真的痛的话,我们今晚就不要了好不好?" 这时候杨
存突然感觉内心有点慌张,毕竟是第一次做爱,即使龟头上传达来的快感无比的
美妙,可是眼看少女已经有点苍白的小脸,那瞬间的心疼却是特别的剧烈。杨存
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看着少女此时的疼痛,心里也特别不是滋昧。

  " 不、不要……" 安巧眼眶隐隐发红,泪水在眼睛里小声的转动着。眼看着
杨存心疼的模样,心里一甜,突然一把抓住了杨存的胳膊,小声又喘息着轻哼着:
" 爷,巧巧……不怕痛,您、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 不行,你都痛这样
了!" 杨存已经整个额头都是冷汗了,这可是第一次的处女开苞啊,身为处男有
个屁的经验!眼看着少女此时痛得话都说不太清楚了,杨存有点怀疑那所谓欲仙
欲死的滋味是不是真的。

  因为这时,少女的阴道无比紧致又僵硬的痉挛着。那连指头都几乎容纳不了
的小地方,紧紧的包裹着敏感的龟头,虽说那分潮湿和热度无比的舒服,可是那
紧度也太夸张了,让杨存爽到极点的同时,也被夹得隐隐作痛。

  " 不要……啊……" 安巧一直都是温顺无比,面对着杨存的疼爱,她急得一
时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强牵着身体本能的一动,身体微微往下一倾,突然撕裂般
的一阵疼痛,痛得她喊了一声,可爱的小脸像是纸一般的苍白。

  " 嗡" 的一下,身体的感官能力似乎在一瞬间延伸到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
胞,让那刺激的感觉变得如此的明显。杨存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下半
身传来的感觉就像几万伏特的电压突然猛烈的集中,让整个灵魂瞬间都失去了负
荷的能力。

  清晰,无比的清晰,龟头只是轻微的顶在一层薄薄硬硬的东西上面,柔软又
显得特别的脆弱。少女不安的扭动带来了绝美的感觉,在爱液充足的润滑下,龟
头瞬间就刺破了这层脆弱的阻碍。大半根命根子猛然往里一滑,淹没在那灼热又
紧凑得让人崩溃的潮湿之中。

  处女膜,没错,绝对是处女膜。杨存脑子异常的兴奋,命根子依旧插入了少
女紧致的处女花穴,感觉美妙又有点疼痛,但人生中的第一次性爱,第一次品味
到女性阴道的那一分魅力,仿佛是原始的雄雌本能在作祟一样,心里立刻产生了
一种雄性强烈的自豪和满足。

  " 啊、啊……" 少女顿时疼得粉眉紧皱,张着嘴大口喘息着,发出了有些嘶
哑的声音。原本红润迷人的小脸瞬间变成苍白一片,豆大的冷汗开始在额头上流
着,眼眶里的泪水打转得越来越快,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 乖宝贝,没事吧!" 杨存这才从剧烈的满足感中回过神来,眼看着少女已
经痛得面无血色,马上又伏下身来,一边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珠,一边着急的问道。

  " 没,别……啊,别动……" 杨存这一弯腰,下意识的往前挺了一下。瞬间
命根子又插入了大半,少女顿时疼得弓着腰颤抖起来,小手紧紧抓住杨存的胳膊,
哽咽着说:" 爷,别动……巧巧好痛啊!" " 没事没事,一会就不痛了。" 杨存
感受着她手心满是冷汗,自己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一边亲吻着她的小嘴,一边
柔声的安慰着她,少女似乎是为了要分散下半身的疼痛感,立刻热烈的回应着杨
存,丁香小舌那么的热情主动,差点都把杨存亲得缺氧了。

  " 好宝贝,马上就不痛了。" 杨存一边吻着她,一边伸出魔手在她漂亮的嫩
乳上玩弄着,亲得少女气喘吁吁、身体稍微放松时,又马上弯着腰亲吻着她的乳
房,吸吮着乳头,以减少她的痛苦。

  " 嗯,好、好多了……" 安巧僵硬的呼吸渐渐稳定起来,随着杨存温柔的爱
抚,乳房上带来的美妙感觉让她的声线开始有些颤抖,皱紧的粉眉也微微的展开,
脸色开始又有了些红润。

  大半天的挑逗,温柔的爱抚下,少女开始发出迷人的娇喘,眼泪已经停住了,
但漂亮的眼眸也是半睁半闭,变得分外朦胧。苍白的小脸上开始有了血色,原本
紧抓杨存的小手慢慢放松下来,冰冷的掌心慢慢恢复到那让人迷恋的温度。

  " 宝贝,我还得再进去……" 杨存耐心的爱抚着,眼看着少女一脸柔媚开始
有点动情了,马上不失时机的抓住她细嫩的小蛮腰,往前轻轻一挺。

  " 还要进去?呀……" 少女羞得哼了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柔媚又惊慌的
申今。

  话音未落,杨存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抱着她的小腰,抬起头来看着两人的结
合处,腰慢慢的往前挺着,巨大的命根子不协调的在那可爱肉缝的包裹下,带着
点点爱液的晶光啧啧的进入着。清晰的感觉到命根子进入的一分一毫,都在挤开
那嫩肉的保护,品昧着这特殊的感觉,杨存舒服得连喘息都快要忘记了。

  " 爷……" 安巧动情的哼了一下,有些难受的皱了眉头,但马上又是银牙紧
咬,眼含春水的看了看杨存,倔强又坚强的忍受着小地方被彻底开发的不适。

  当命根子插入九成的时候,杨存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
青涩的子宫口仿佛火山口一样喷着热浪,在一点一点的亲吻着自己的龟头,这一
刻的感觉,美妙得灵魂像是要撕裂一般,不只是来自于肉体,更来自于心底,彻
底占有这个青涩身体时无比的愉悦。

  " 啊,好,好胀……" 少女忍得连大口喘息的力气都没有,这时的声音更是
低沉无力。粉眉微皱的轻哼着,小手也在颤抖着。稚嫩的身体初次承欢,那感觉
仿佛像是被塞进一根火热的铁棒,即使有几分难言的酥麻,但也掩盖不了这种剧
烈的不适和疼痛。

  " 宝贝,我爱你……" 杨存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马上低头吻上了她颤抖
的小嘴,在少女微弱的呼吸中,宣泄着自己剧烈的兴奋。

  剧烈的舌吻,双手有些粗鲁的按揉着她漂亮的嫩乳,在这火热的氛围下,空
气里除了少女轻微的嗯哼声之外,全是情欲的味道和温度。少女慢慢的体会着身
体的舒服和情感上的陶醉,渐渐的,下面的疼痛和不适慢慢减少,随着爱液加剧
分泌,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

  丝丝麻麻的,原本的胀疼,又有了一种说不清的饱满。少女只觉得身体的温
度开始渐渐升高,从未体会过的情欲开始占据着幼小的身体,当杨存再次含住她
的乳头细细吸吮的时候,少女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本能的发出一声有如哭泣般
的呻吟。

  " 宝贝,怎么样了?" 杨存感觉到她身体越来越软,强忍着抽动的本能,抬
头一看少女脸上已经有点媚红,立刻迫不及待的问:" 我可以动吗?" " 动?动
什么?" 少女说话的时候娇息轻喘,软绵绵的腼腆中,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尤其是那无辜又纯洁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更是在挑战男人欲火的底限。

  " 你不痛了吧?" 杨存顿时兴奋极了,马上激动的吻着她开始发烫的小脸。

  " 不怎么痛了……" 少女脸上的红润已经分不出是羞涩还是情动,细声呢喃
的模样更是妩媚动人。此时杨存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就已经让她触电般的颤了一
下。

  " 嗯,你太棒了。" 杨存感觉嘴唇干得都要裂开了,心想自己才是最棒的,
居然硬生生的忍了半个小时,那欲火憋得下面都被她夹疼了。不过此时看着少女
妩媚的模样,心里还是感到很满足。

  直起身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抵挡着少女处女花穴那无比美妙的紧致和开
始有些柔软的蠕动。杨存将她的双腿大大的分成V字形,羞得安巧捂着眼睛转过
了头。此时杨存低头一看,清晰的看见自己巨大的命根子深深插入了那无比的可
爱小肉缝。

  摒气凝神,仿佛是在进行一件最为神圣的事情一样。杨存紧张得大气都有点
不敢出,双手抓住她在空中颤抖的小脚,身体微微一缩,将命根子慢慢的从那幼
小可爱的肉缝里抽出来。缓慢进行中,似乎还将里头的嫩肉翻出了一点点,命根
子上覆盖着一层晶亮的爱液,伴随着朵朵的血红,看起来更是让人兴奋异常。

  " 嗯……" 安巧红着脸咬着银牙,只是轻轻的哼了一下。

  " 宝贝,我来了!" 杨存兴奋得双眼都有点发红了,舔着发干的嘴唇,看着
处女血伴随爱液慢慢的从她臀上流下,立刻又是一挺腰,命根子在那紧凑的摩擦
中,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美妙,再次慢慢插入她身体的最深处。

  " 啊……" 在碰到子宫的时候,安巧顿时叫了一声,身体也是随之抽搐了一
下。

  " 还行吗?" 杨存关切的问着,眼看着她可爱的小脚在空气中颤抖着,实在
是可爱到不行。忍不住抓住这洁白的小脚放到面前,一边用手把玩爱抚着,一边
用脸去磨蹭少女也带着香甜味道的嫩脚。

  " 啊,好痒……" 安巧看着这暖昧至极的动作,微微一睁眼,脸红到不行。

  眼神不自觉的往结合处飘去,当看到巨大无比的阳物真的插在自己私处时,
眼里除了害羞以外,还有着无比至极的震惊。

  血淋淋的,处女血伴随着爱液,那一幕是无比的震撼。杨存知道她已经适应
了自己的插入,这时也开始控制不住身体澎湃的欲望,低头亲着她。在少女热烈
的回吻中,品尝着她香甜的小香舌,下身开始缓慢的蠕动,在一阵无比温柔的进
进出出中,充分感受着这个身体青涩中让人几乎快要疯掉的紧密。

  嫩肉包围着命根子的每一分每一寸,在那剧烈的蠕动中,紧得似乎让人连呼
吸都有点不顺畅。只是抽插了几十下而已,射精的感觉就已经越来越剧烈了。杨
存脑子一阵阵的发僵,呼吸已经粗重得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抱紧安巧,一边舔
着她的耳朵,一边激动的哼着:" 宝贝,我想再快点……" " 好、好……" 少女
被这温柔的抽送弄得是满脸迷茫,即使高潮还没到来,但性爱美妙的感觉来袭已
经让她的大脑有点呆滞,即使还略有疼痛,但却都淹没在那绝对舒服的感觉之中。

  杨存感觉呼吸一热,脑浆似乎也变成岩浆似的翻滚着,浑身上下热得都要把
血液蒸发了,这时只感觉到每一寸肌肉都在僵硬的收紧着,每一个细胞都在愉悦
的沸腾着。

  少女颤抖的子宫口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在越来越快的冲撞中,让人感觉无
比的销魂,杨存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抽插着她紧凑得让人几乎不能呼吸的处女
穴,感受着下面这个娇小的身体激动的抽搐,再一看少女满面媚红,娇言轻喘的
模样,瞬间身体的欲火在这一刻燃烧到最顶点。

  " 宝贝,好宝贝……" 杨存红着眼低吼了十遍,双手往下猛然抱住了她可爱
的小嫩臀,一边使劲的揉捏着,一边加快了抽送的速度,极端快速的在她粉嫩的
身体里进进出出。

  粉红色的小肉缝已经是一片潮湿,处女血伴随着爱液,在这有如打桩般快速
的抽插下,发出了如肉体冲撞的啪啪声,粗长的命根子一次又一次毫不怜惜的用
力进入。几乎每一次进入,龟头都会准确的顶到青涩幼嫩的子宫,每一次的进出,
都让处女血的流淌更加奔放……

  " 呀,公爷,我……啊……" 少女在这剧烈的抽送之下,顿时张大了嘴,控
制不住的叫了起来。突然的强度,让她年幼的身体根本没有承受的能力,这时根
本就管不了妹妹是不是在隔壁,疼痛伴随着激烈的冲击,已经让她的脑袋彻底的
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少女的身体不停在杨存冲撞下如波浪般摇晃着,雪白的小嫩臀也发出了啪啪
的声响,小小的嫩乳柔软的晃动,可爱的少女此时纯美的小脸上满是妩媚的俏红,
动情的轻吟中,小嘴似乎是合不上一样,从那可爱的樱桃小口不停的传来迷人的
轻吟。

  " 宝贝,你真好,太爽了……" 杨存如野兽般的叫吼着,巨大的命根子一次
又一次的进入,每一次都恨不得用尽全力,刺穿这个青涩的少女。

  两个肉体都是大汗淋漓,在这猛烈的冲击下,少女张大了嘴,只剩下低沉的
呜咽声,如哭泣般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喘息,更是性感迷人。而这时,她已经不知
道自己的身体到底疼不疼了,如此猛烈的抽插,即使是成年女性都受不了,她已
失去思考能力,沉浸在这微疼中带着疯狂的酥美之中。

  " 呀……好、好酸……呀,怎么,顶……啊……" 少女已经在这突然疯狂的
抽送中语无伦次了,含糊不清的呻吟中,哭泣般的哼咛着。动情又陶醉的摇摆着
可爱的小脑袋,粉眉微皱,看起来更让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 宝贝,好紧,你下面真的好紧。" 杨存撕哑闷吼着,在一阵剧烈得自己都
不敢相信的抽送之中,猛地腰间一麻,双手抓住她的嫩臀狠狠往前一顶,这一顶
带来的感觉,瞬间让脑子陷进了前所未有的空白。

  幼稚的少女,阴道是如此的浅,初次被插入,又承受了这么猛烈的冲击,安
巧几乎都要在这剧烈的波浪中昏厥过去。杨存这粗鲁的一顶,巨大的龟头隐隐的
已经顶开了青涩的子宫口,在那小嘴唇般美妙的吸吮之中,最敏感的性器享受着
前所未有的洗礼。

  瞬间,只感觉所有的神经都开始抽搐了,前列腺一阵剧烈的跳动,杨存几乎
都忘了自己在干什么,这一瞬间的感觉,美妙得几乎像是上了天堂一样。马眼一
阵剧烈的跳动,被子宫口咬得几乎快要窒息的龟头有了最猛烈的反应,瞬间精光
大开,火热又滚烫的精液,毫不保留的射进了这副美得让人几乎要疯狂的肉体里,
深深的浇灌在她青涩的子宫里。

  " 啊,烫……啊……" 少女的脸顿时红成一片,被这猛地一烫,细小的蛮腰
顿时弓了起来,娇小的身体控制不住的一阵颤抖,喊了一声,突然哭泣般的抱住
杨存支撑着身体的胳膊,呜咽般地突然张开银牙咬了上去。

  老子的处男,死了……

  胳膊上微微的痛觉,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杨存只觉得此时身体一阵的发空,
眼前也阵阵发黑。一股、两股,幼小的子宫口仿佛是贪婪的黑洞一样,接纳着自
己的精液。在这一瞬间,小小的处女穴内也是滚烫的一片潮湿,一股阴精猛然喷
出,舒服得让杨存几乎都要崩溃。

  两具一丝不挂的肉体大汗淋漓的纠缠在一起。彼此的身体都在疯狂的抽搐、
僵硬着,紧紧的抱着,一起迎向彼此人生中第一次快乐的颠峰。杨存浑身一软,
趴在少女柔软的肉体上,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和身体高潮过后的摊软。

  " 爷……" 安巧也在陶醉中呢喃着,小嘴慢慢的松开。无力的抱紧杨存的身
体,小嘴不安又迷糊的亲吻着被她咬过的胳膊,声音柔嫩娇脆,有气无力,又显
得是旖旎万分。

  淫靡的气氛,空气里满是情欲的味道,紊乱的喘息中,两人紧紧相拥着,久
久都无法说出一句话来。激情过后,杨存怕压坏了她,动着发软的身体,将她可
爱玲珑的身体抱住,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命根子依旧插在她的处女穴里头,感
受着那里剧烈的蠕动和让人疯狂的火热。

  良久以后,当呼吸渐渐有些平稳,安巧羞红着脸偷偷看着杨存,纯洁甜美的
小脸上娇艳含春,眼眸里水蒙蒙的,看起来更是明媚动人,杨存和她对视了一会
后,忍不住在她娇羞的欣喜中一边给予她高潮过后的爱抚,一边捧着她的脸,温
柔的亲吻着她的小嘴。

  " 爷,您真好……" 少女——脸满足的躺在杨存的胸口,小脸红润的一片,
满是陶醉的喜悦。初次的性爱,舒服的感觉,再加上温柔的爱抚,已经让情窦初
开的少女沦陷在完全无法想象的欣喜之中。

  " 我的巧巧,更好……" 杨存抱着她的脸颊,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如玉般滑嫩
的香背。这是两世为人后的第一个女人,即使情欲作祟的成分很大,但在少女情
窦初开的时候,杨存又何尝不是动了感情。

  细语轻声,高潮后柔情万千的爱抚着,直到命根子彻底的变软,从可爱的处
女穴里挤出来的那一刻,两人互视了一眼,彼此清晰感受着那特殊的感觉。少女
偷偷的低头看去,待看着两人下半身的狼狈,床单上处女血混合着爱液的潮湿,
小脸顿时更是红艳,看起来羞答答的,又有几分春意,真是要人老命。

  " 宝贝,我去拿毛巾擦一擦,等等……" 杨存舒服过后,感觉下半身黏黏的
有点难受,尽管看着自己胯下的处女血很满足,不过卫生的问题还是必须注意。

  " 不行,这样……" 安巧顿时有点着急,在她看来,要杨存去做这些事会让
她显得很不体贴,然刚坐起身来想动的时候,不注意的牵扯了一下下半身的伤口,
顿时痛得喊了一声,粉眉微皱的跌坐在一旁。

  " 好了,你不许动,乖乖给我躺着……" 杨存一看她疼得眼里有点发红,心
里顿时是疼到不行。清楚以她年幼的身体即使迎来性爱的高潮,但自己欲火大作
的猛烈还是让她有点受不了,赶紧强制性的把她按回床上。

  " 可是我……" 安巧虽然心里一阵甜蜜,但也特别的不安。

  " 乖,听我的话。" 杨存在她小嘴边吻了一下,马上利落的下床跑去拿温热
的毛巾。

  在杨存三寸不烂之舌的哄骗之下,少女羞答答的分开了双腿,或许是有些疼
的关系,漂亮的小脚一直在瑟瑟的颤抖着。刚被糟蹋过的处女地带此时有些红肿,
处女血伴随着爱液的渲染让这里显得楚楚可怜。杨存趴下来看的时候,安巧顿时
羞红着脸、闭上了眼,却又是大胆的将自己的一切彻底展示在最喜爱的男人面前。

  此时的红肿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疼极了,温热的毛巾一接触,特殊的感觉让安
巧红着脸哼了一声,又咬着银牙忍住羞涩的矜持。杨存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是
在爱护什么绝世珍宝一样,甚至连表情都有点紧张,让少女羞涩之余,心里也感
动得差点都要落泪。

  在杨存的软硬兼施下,即使是在性爱中都没那么紧张的安巧,在温柔的怜爱
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任由杨存温柔的擦拭她身上的汗水和性爱的痕迹,轻抚着
每一寸肌肤,将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擦得干干净净。

  杨存顺手也把自己身上的狼狈擦完了,再回到床上时,拉起被子一起享受着
被窝的温暖。杨存紧紧抱住可爱又温顺的少女,安巧也满面陶醉的枕在杨存的臂
弯里,不时抬起眼眸,用那含情脉脉又害羞的目光偷看杨存,可爱的模样实在是
惹人怜爱。

  甜言蜜语了一阵,杨存又控制不住的用双手抚摸着她可爱的嫩乳,一边轻轻
揉捏,一边亲了亲她发红的小耳,色迷迷的说了几句,安巧浑身酥软,正陶醉的
时候又听见这羞人的话,含羞带嗔的颤道:" 爷,你怎么尽是说这些羞人的话!
" " 人伦之乐,有什么好奇怪的。" 杨存嘿嘿的淫笑着,磨蹭着她柔软的身体。

  " 下次,好吗?" 安巧羞答答的犹豫了一下,整个人将头埋到了杨存的胸前,
细若无声的说:" 我、我又不懂,人家现在还会痛,下次,我再听你的话,好不
好?" " 宝贝,你真是让人喜欢死了。" 杨存不由分说,搂着她,又是深深的一
个激吻。

  安巧被吻得头晕晕的,又被杨存的甜言蜜语哄得陶醉不已,长长的喘息中,
才慢慢的在杨存的怀抱里回过神来,羞红着脸看着杨存,轻柔的说:" 爷,我、
我想……" " 你想什么?" 杨存此时是心情大好,人生第一次破处!这个百依百
顺的少女实在太让人喜欢了,满足的不只是杨存的性欲,更满足着男人那种高高
在上的虚荣心。

  " 算、算了,没……" 安巧眼神突然一柔,又带着几分的伤感,马上摇了摇
头,给了杨存甜蜜的一笑,然后把脸深深的埋在杨存的胸膛里。

  " 怎么了?" 杨存看着她忧郁而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有些心疼,马上关切
的问了一句。

  " 没什么,爷,巧巧有点困了。" 安巧甜甜的一笑,马上又抱紧了杨存的腰,
柔声细语的说:" 爷,巧巧,喜欢你……哪怕以后只是做个小丫鬟,巧巧也一辈
子都喜欢你。" " 傻丫头……" 杨存听着这段傻傻的话,心里一暖,不知道为什
么眼角有点湿湿的。这可爱的丫头,原本只是欲望作祟才想占有她的,该死,现
在自己真没办法不喜欢这单纯可爱的丫头了。

  " 巧巧,就做您的傻丫头……" 安巧呢喃着,脸上的忧郁慢慢消失,甜甜的
抱紧了杨存,轻声又动情的说:" 巧巧,喜欢做您的傻丫头。" " 嗯,一辈子
……" 抱着这一丝不挂的小身体,原本澎湃的欲望,已经变成了心里满满的爱恋。
第一次的性爱,心灵上也体会到了初恋般的感觉,杨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动,
情不自禁的抱紧怀里这个让人怜惜的小可爱。

[ 本帖最后由 zhangbobo05 于 2013-10-21 00: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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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皇庭帝都

  作为这个帝国的最中心,不管是白天黑夜,高大的城墙和到处奢华的府邸,
总是透露着与众不同的气息。即使到了深夜,依旧可见城内到处灯火通明。青楼
区几乎是焰火通天,淫声浪语不绝于耳,而大户人家也到处挂满了灯笼。在黑夜
里,古老的城池总是带着光亮,黑夜的大地,一点一点的光亮像是璀璨的夜空,
炫耀着帝都与众不同的繁华。

  京城南边与别处的喧哗不同。这一带到处都静悄悄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人
烟罕至,每一条胡同都是空无一人,但宅院无一不是巨大又奢华,每一落的占地
面积都不是普通人家所能奢望的。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时候即使钱再多,
也都不配拥有一座如此宽敞的府邸!因为这样的奢侈,象征的是地位与权势。

  京南,即使在位置偏僻的小路上也是一尘不染,地面干净且几乎找不到一片
落叶。每一条长长的胡同里,居住的不过是一、两户人家而已,无一不是权臣功
勋,皇亲国戚。用百姓们的调侃来说,就连狗到了这里都不敢大叫一声。在这,
五品官员走路都得夹着尾巴,因为一不小心撞到一个走路的普通人,都有可能是
哪个大官家里的亲戚,所以这一带也是百姓们不愿前来的危险地带。

  西胡同口,当天色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大多的府邸前已经有一辆辆马车早
早等候着。虽然早朝的时间离得还远,但官员们上朝不仅要花大量的时间注意仪
态,评估着一天的政务,再对于近日的朝政做总结,更要经过三宫九门重重的关
卡,所以在百姓们依旧酣睡的时候,大多官员早早就已经起了床,沐浴更衣,准
备着一天的朝会。

  杨府门前,两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早早就在那里等候,和其他文官不同,驾车
的并不是寻常的家仆下人,而是一身戎甲的军人。府门前这会儿也算是忙碌了起
来,家里的下人进进出出的准备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包括了上朝用的朝珠,下朝
后裹腹的糕点。对于每一个当官的来说,上朝面圣都是一件不可马虎的事,再懒
的人,在这时候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叔父,您尚未有官品,应该不必拘礼。」杨术此时已经换上了正统的王袍,
头顶红珊瑚夜明珠,孔雀长翎,脖子上挂着一串的东珠,长长的大袍,黑底金线,
透着一种厚重的压迫感。武王胸口的狮子绣栩栩如生,双臂上的祥云更是灵动无
比,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看起来更加威武。

  「嗯,也没什么好准备啊!」杨存在旁边揉着眼睛打呵欠,困得几乎要晕过
去了。

  「安排几位姑娘们休息。」杨术在旁边整理自己的朝服,面无表情的朝旁边
的女管家嘱咐着。

  一辆小小的马车上,一对可爱玲珑的玉人儿相扶着慢慢的走下。一模一样的
粉色长裙,一模一样的甜美容貌,一时叫人看了有几分错愕。安巧红着脸几乎不
敢抬头,迈着有些蹒跚的脚步,在妹妹安宁的搀扶下,忐忑不安的站在府前。

  「姑娘,请随我来。」女管家连忙上前殷勤的笑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
对可爱的双胞胎不是什么普通的丫鬟,尤其是当安巧羞怯又幸福的眼神扫过杨存
的时候,鬼都能看出里面肯定有蹊跷。

  「爷,我们先告退。」安巧来到王府,姐妹俩都显得有些不安,这时也不敢
多说什么,马上就跟着女管家进了府邸。

  「早点睡,别到处乱跑知道吗?」杨存关切的嘱咐了一下,只是看着这里人
多嘴杂,也不好表现得过分的亲热。何况旁边还有高怜心在,在没搞定她之前,
没有让她吃醋的必要。

  「嗯。」少女姐妹老实的进了府邸,事实上突然来到京城,而且还住进了镇
王府里。她们俩都很紧张,浑身上下都感觉很不自在。

  「叔父放心,府里的下人我会安排妥当的。」杨术仔细的整理着公文和自己
的朝服,根本看不出有半点的疲惫。

  「嗯。」杨存哪有他那么好的精神,这会已经是呵欠连天了,就恨不能直接
躺在地上睡个够。

  想想这都怪杨术,运河上那一场屠杀,一共歼灭了匪徒八十余名,把一直盘
踞在那一带祸害百姓的败类杀了个一干二净,虽说是有点献态勤,但也算是做了
一件功德事,不过毕竟是那么多的人命,怎么样都要和刑部交代一声。杨术为了
表功,就在通奏上把杨存的名字也加了进去,将这场一面倒的屠杀说得有点奋勇
杀敌的味道。这倒好,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本来应该休息一下
才对,结果宫里派人传话,皇帝直接宣两人进殿早朝,这可耽误了多少睡觉的时
间!

  高怜心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杨家的下人忙碌,想插手,却又一点都插不上,
而看着那一对可爱得叫人心疼的小玉人儿,心里又隐约有点发酸。她们的来历杨
存也已经解释过了,也含糊的说过府里缺丫鬟,不过这一路下来,她都没机会和
这对姐妹俩接触,只隐隐感觉杨存对她们可不像是普通的丫鬟那样使唤,反而是
关怀有加,让她心里隐约有些不是滋味。

  第一次身在帝都,这里的大气和宽敞都让她好奇不已,只是这一来,杨存却
又要去上朝了。让她独自一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一时就有些忐忑。她也清楚
在杨术这些人的心里,她一介青楼女子的地位是很低的,所以杨存是她唯一的依
靠,她真的很不希望分开,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会让她在这陌生的地方失去安全
感。

  「好了怜心,你先去休息吧。」杨存揉眼看着身上的秀才服,转头一看高怜
心的表情有几分落寞和哀怨,立刻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声的说:「这一路你也辛
苦了,先去躺着,等下了朝,我再过来陪你!」

  「嗯!」高怜心不习惯在人前这样温存,脸色一红,突然就忘了心里的猜疑
和隐隐的醋意,心里顿时无比香甜。

  「来人,带高姑娘去西院休息。」杨术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才叫来一个
丫鬟把高怜心带进府里,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叔父,前段时间泰山
大人生了重病,贱内曾在佛前许下宏愿,后来泰山大人痊愈,她也去还愿了。这
会应该还在城郊吃斋念佛,不便相迎拜见,倒是怠慢了叔父。」

  「奴婢先告退了。」高怜心红着脸,道了个福后也进了府里。刚踏进门的时
候就清醒了一些,脑子里想着那一对可爱的小姐妹,心神顿时又有些恍惚。

  「没事,我们还是先上朝吧。」杨存看着马车,这时候什么都不想去想,看
着那宽敞的马车,唯一想的就是上去好好的睡一会,哪怕是眯一会也行,这日夜
颠簸的船行,说起来也真的难受,谁知道一来京城,天还没亮又得上什么早朝,
鬼才受得了!

  说到底,还是杨术好大喜功。这家伙为了振兴杨家,一点点小功劳都不肯放
过,这名声倒是好,镇王微服出巡,路遇危害一方的恶匪,经过一夜血战将其歼
灭,保护周边百姓的安宁。结果,这功劳有多大杨存不知道,但一到京城,进城
门时一表明身份,马上就有人向宫里通报,虽说多少和张宝成的案子有关,但一
点也不给别人休息的时间,这皇帝未免也太欠揍了吧!

  天还没亮,两辆匆忙准备好的马车就出发了。周边四、五名士兵并不显眼,
不过马车上绿镶黑的特大号的杨字,似乎就是金字招牌一样,让过往的百姓纷纷
避让。此时,京城里不少人们已经忙碌起来,大街小巷上,豆腐、馄饨,各式各
样的香气扑鼻而来。杨存闻着这些味道,差点都要流口水,要不是杨术一直说时
间紧迫,他还真想先填饱一下肚子再说,去他妈的早朝,真是折腾死人。

  蒙蒙亮的天空,路上最多的就是往皇宫而去的马车,彼此小心的避让,甚至
赶车的人都会友好的笑着。等到皇宫门前的时候,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马车早
已挤满了宫门前。一些小官早就下了车轿,按顺序排好队准备。而一些地位比较
高的人,例如带着杨字标志的马车,则是直接从侧门进入,继续在九门里的大路
上奔驰着。

  皇宫的奢华大气,宽敞的三宫六院,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御林军,到处穿
插而过的宫女和太监,高大的墙壁,每一道门都布满龙纹凤雕。大臣们走过的时
候无不战战兢兢的,一个个紧闭其口,不敢言语。象征着最高权利的宫殿,给人
的压迫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即使并无任何喧嚣,依旧能感觉到那种高高在上的
尊贵和君临天下的压迫。

  可惜的是,这一切杨存连一眼都看不到。刚上车没多久,就在车内睡得和死
了差不多。要说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舒服,席子是上等的玉席,车内不仅有靠枕,
还有温暖细腻的羊绒被。这样的环境,对于赶了几天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而杨存也真是没心没肺,一点都没上殿面圣的紧张,所以这一会儿,睡一个觉感
觉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公爷、公爷……」不知道睡了多久,舒服得连梦都没做,杨存意识稍稍有
点清醒的时候,感觉到一只手在轻轻推着自己。说话的声音也特别的奇怪,不但
细,而且又特别的谨慎,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妈的,老子还要再睡一会!」杨存不耐烦的哼了一下,直接转过身去,拉
过旁边的枕头盖在了脸上。这时候马车早就不颠簸了,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很安静,
实在是太适合睡眠了。

  「公爷,您快醒醒,皇上要召见您!」这时候,那奇怪的细声可是急得要命!
又小心翼翼的推了杨存一下,那力道小的就像蚊子在咬一样。

  「哪个皇上?啊!」杨存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声,迷糊的脑子刚理解了他说的
话时,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可是来见皇帝讨官的,浑身一颤,睡意全都没了,立刻
坐了起来。

  「是啊,公爷快随咱家上殿吧!」眼前,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太监满脸苦笑。

  多少王宫大臣上殿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的,上朝前谨慎得连水都不敢多喝,就
怕会突然内急,这敬国公倒好,居然睡得那么死,连上朝都不放在心上,这心不
在焉的态度,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有劳公公了!」杨存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在皇宫里,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
服,下了马车,随手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他,不好意思的说:「杨某舟车劳顿,实
在是怠慢了。这点小意思请公公吃个茶,请别见怪。」

  「咱家哪敢,公爷快随我来。」太监一下子就把银票塞进袖子里,态度立刻
变得无比殷勤。杨存深知小鬼难缠的道理,对付这一类人,小钱该花的时候当然
就得花了,不过一但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也会方便不少。

  青花石路,双龙雕柱,白石台阶,中居龙图。一步步的踏上去,杨存看着这
宽敞无比的皇宫,心跳开始控制不住的加快,宏伟大气的宫殿,又宽又高的龙柱,
自己曾经无法理解的感觉,这一刻却是体会得淋漓尽致。一个帝王的权利,一个
王朝的权利,即使只是在这些无声的庄严之中,却又能让你清晰的知道这个地方
的不凡。甚至走过的每一块石头,似乎都有着与众不同的高贵一样,让人感觉到
前所未有的威严。

  偌大的金殿就在眼前,高高的门槛,殿内密密麻麻的人影,这时虽然安静无
声,但却能让人清晰体会到肃静中的威严,只是一瞬间,就仿佛像泰山压顶般,
让心脏都有点承受不了。

  「宣杨存,上殿!」走到了金殿之外,这时的一声吆喝,打断了杨存的无尽
感慨。

  文武百官殿上按品衔,秩序井然的微鞠着身体,高达三丈的通天龙柱,殿旁
武士持刀而立,杨存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尤其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合到自己
身上时,心里更是控制不住的一阵忐忑,眼睛甚至都有点看不清了,但还是本能
的模仿电视上的动作,朝地一拜,高呼:「杨存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鸣成的嫡子,好,英雄少年,平身!咳……」金殿上最高之处,那只是金
口一开就让人冷汗直流的声音,此时明显有几分激动,说话的时候都抑制不住的
咳嗽起来,声音有几丝的沙哑,听起来有些无力。

  「谢皇上。」杨存谢恩后站了起来,直到这时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甚至都
有些看不清左右两旁那些官员的容貌,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出于好奇,
还是克制不住的朝正前方的龙椅上看去。

  正大光明,金光璀璨,龙椅之上,王冠玉帘,九龙绣袍。一脸威严的老皇帝
正饶富兴趣的看着杨存,皇帝一脸皱纹显得很是苍老,唯有那鹰眉剑目依旧犀利,
看年岁都已经是年过七旬的古稀老人了,身体看起来有几分纤瘦,但饶是如此,
给人的压迫感却特别大,尤其是那双凌厉的眼睛,似乎一下就能洞穿整个人,犀
利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高高在上,一声令下,千颗人头落地,多少年的帝王生
涯,那种不怒自威的可怕,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

  「来人,赐印,赐袍。」老皇帝咳嗽了几声,话语似乎都不太倒落。手一摆
时,那短短的几个字似乎连听起来都很吃力,给人感觉简直就像是要咽气了一样。

  「一等世袭公,杨存,领赏。」刚才迎接杨存的老太监吆喝了一声,立刻有
好几个小太监捧着一大堆东西来到了杨存面前,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腰。

  「着,赐世袭敬国公杨存,一等国公袍,东珠一颗,黄金百两,麒麟印……」
老太监立刻拉开了嗓门吆喝着,每吆喝一声,小太监立刻就把东西拿出来。朝堂
上的百官们静静的看着,并不言语,他们一个个身家也不菲,似乎是觉得皇帝的
赏赐也没多少惊奇的地方。

  长长的一串念过去,朝堂之上依旧是鸦雀无声。杨存对身后的文武百官可没
什么兴趣,看着对面看似奄奄一息的老皇帝也没多少兴趣,眼神贼贼的一转,发
现了一个比较奇异的现象,百官之前,有三个人十分恭敬的站着,站的位置整齐
划一,可以看出是身份是同样的尊贵,特别的显眼。一个自然是身着狮子袍的杨
术,面无表情,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

  另一个,是个约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满面的憨笑,神态丰满,眉开眼笑,
透着一种长者的慈祥,是真正的心宽体胖,五官给人的感觉特别和气,总之,除
了不帅以外,所有的地方看起来都特别舒服。他似乎曾经听杨术稍微介绍过,这
大概就是容王赵元清了,传闻中深居简出,非常低调,为人和善,与谁都能够相
处,是一个特别好亲近的人。

  而最后一个是一名差不多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穿四爪蟒袍,
头戴金丝圆翎,脖子上的朝珠还有一颗特别显眼的血色珊瑚珠,标准的一套储君
服饰。十五岁的少年,身体还没到完全成熟,所以显得有几分瘦弱,那张幼稚的
脸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一种荒淫感,不仅是眼眶发黑,从脸色看来更是一点精神
都没有。标准的一副酒色掏空的模样,这名储君本该年少方刚,朝气蓬勃才对,
但现在一眼看过去,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啊……」就在杨存心神游离的时候,朝堂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阵的讶然,百
官们纷纷侧目阵阵的议论,就连一向沉着的杨术,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激动
的红晕。

  「公爷,这些赏赐,稍后掌内司会送到您府上的。」老太监眯着眼笑着,一
阵卖弄般的抖落手里的一件公袍,有几丝献媚的说:「皇上特意吩咐了,这么多
年不见,也不知道公爷多高多大,这件袍子您如果不合身的话,就叫内务府重作
一套。」

  眼前一件深黑色的一等公袍,做工精细,看起来特别的漂亮,只是在杨存的
眼里,怎么感觉都跟唱戏用的戏服一样。尤其是胸口绣的那个怪兽,感觉实在是
太奇怪了,根本说不出是什么动物,看身体倒有点像是一条龙,但头部却像是长
了麒麟角的豺狼般。更奇异的是那满是獠牙的大口,还衔着一把锋利的宝剑。那
对双圆溜溜的眼睛,虽然是非生物,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威慑力,狰狞的模样,像
是随时都会把人撕碎,栩栩如生,普通的剌绣却能透出怪物的可怕,皇家之物果
然不同凡响。

  「叔父,快谢恩啊!」杨术在一旁着急不已,剁脚低哼了一声。

  「杨存谢恩。」杨存正纳闷着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还是按照规矩连忙跪了
下去,有模有样的向老皇帝道了声谢。别的不说,光赏赐的那些黄金和银子,也
够他花上一段时间了,虽说这段时日一直在杨术那白吃白喝,但老是这样下去,
就算杨存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再怎么说,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有一点家当还
是不行的。

  「退朝!」老太监这时喝了一声,百官们跪拜行礼后,纷纷退了出去。走的
时候还在小声嘀咕着,各式各样的眼神不时投到杨存身上,有羡慕,有诧异,不
过更多的还是惊讶,让杨存感觉很不自在。

  老皇帝咳嗽了几声,也在一众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连话都没和杨存多说几句。
杨存一整个纳闷,搞得那么隆重,等自己上殿的时候朝会早就完了。而且那些东
西还被一股脑的搬走,说什么会有专人送达府上。折腾了大半天,自己来这就是
为了当那么多人的面领这个赏而已,重要的是这前后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自
己就和猴子一样被别人围观着,实在是太别扭了。

  「恭喜敬国公。」这时候,大腹便便的赵元清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国
公乃是忠良之后,杨家一门尽是忠烈,乃我大华的第一武家,鸣成兄虽然英年早
逝,但相信他九泉之下看到吾皇如此恩宠,想必也会含笑瞑目的。」

  「多谢容王了!」杨术似乎有一点激动,但面对这段赞扬的话也是高兴,立
刻就谦虚的还了一礼。

  「杨存参见容王爷!」杨存对这个笑眯眯的胖子还满有好感的,马上打了个
招呼。只是抬眼一看,那看起来和竹竿一样的储君居然鸟都不鸟自己就跑了,心
里多少有点不爽。

  「国公爷,镇王爷,」赵元清呵呵的笑着,抚着胡须热情的说:「公爷初到
京城,晚上小王在府里为国公设宴接风。大家小酌几杯聊趣谈天,不知道两位赏
不赏这个脸啊。」

  「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杨术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杨存心里清
楚在京城这块是非之地少不了应酬,虽然累得半死,但还是点头了。

  「那好,小王就恭迎两位大驾。」容王爷呵呵一笑,拱手行礼后就走了。

  早朝一散,各部各司开始处理一天的政务,没了老皇帝监督,官员们反而风
行雷厉,宫内到处都可看到小跑步的官员,还有运送奏折的小太监。这些家伙一
早上个个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小心翼翼得似乎连说句话都会死一样,但到了
这时候马上就打起精神,办起公务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虽然办的情事好不好不晓
得,但冲着这种精神和态度,还真对得起他们那点俸禄。

  出宫的路上,杨存都跟着杨术,一路上跟着他一起和一些不认识的官员友好
的打着招呼,人家来一句恭喜恭喜,你就来一句哪里哪里,官方得让人几乎都要
睡着了。杨存不由得想起了一套经典的对白,全程官方味十足,内涵十足,韵味
十足:

  话说一个小菜鸟去上司家里拜年,买了不少的烟酒好茶送上,上司问:「你
这是什么意思?」

  菜鸟:「没什么意思,只是意思意思。」

  上司:「都是同一个单位的,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

  菜鸟:「承蒙您多多关照,真是点小意思而已。」

  上司:「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

  菜鸟:「其实真没别的意思。」

  上司:「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菜鸟:「哪里,是我不好意思啊。」

  伟大的中华,伟大的汉字,伟大的文明,伟大的文化啊!看着官场里这些事,
杨存不禁感慨着文字的博大精深,中文始终是世上最可怕的发明,一个词而已,
居然还有那么多内涵,尤其是这些话一到当官的嘴里,那可真是发挥得淋璃尽致。
单就这么一个词,居然能千变万化,甚至搞定一件事情,不得不说,能当官的,
还真没几个是脑子笨的。

  中文的博大精深,变化之多,恐怕那些狡猾得和老狐狸一样的人都没办法通
晓。比如,老五和老四说,老三的老二老大了,简单的这么一句话,表面上看来
是很简单,不过想想这些文字的结构和顺序,也是让人雾里看花,脑子都要崩溃。
杨术似乎和文官们也不怎么亲近,一路上也不太常主动打招呼。而他似乎又怕隔
墙有耳一样,走在宫里的路上话也不多说。直到来到了宫门后,杨术这才控制不
住满心的欣喜,满脸通红的说:「叔父,刚才皇上如此恩宠,您却能面不改色,
术儿实在是深感佩服,叔父少年沉稳,如此的淡漠名利,术儿实在难及三。」

  「恩宠,哪来的恩宠?」杨存倒是莫名其妙了,这进宫拜了两下,这会两手
空空的出来,根本感觉不到哪里好啊!虽说是赏了点东西,但看来也不是很多,
这次上金殿的感觉,还有点像是去庙里拜菩萨一样。老皇帝话都不和自己说多两
句就退朝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有一点恩宠的意思。

  「叔父,皇恩浩荡,您没看出来吗?」杨术惊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的看着杨存。

  「是吗?你倒告诉我浩荡在哪了?」杨存说着,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猥琐。

  「原本国公袍上应该绣麒麟才合规矩,但皇上赐给您的公袍绣的却是睚眢,
这恩宠难道还不够大吗?」杨术似乎担心杨存真不懂,连忙解释说:「龙生九子
皆非龙,九子各有成长,睚訾可是号称凶兽,更是上天的判官。皇上赐你睚訾袍,
寓意已经不言自喻了,虽说叔父不是真龙之子,但皇上却将你视为己出,他日必
有重用,这么明显您还不明白吗?」

  「这下我懂为何那些家伙会一个个议论纷纷的。」杨存这才恍然大悟,想起
了自己的公袍上绣的确实是传说中的睚訾。不过有那么夸张吗?说〒胄是人家绣
错而已,居然从一件衣服的标志就看出这么多门道,难怪都说你们这些当官的是
花花肠子九孔心。这杨术看来似乎耿直单纯,没想到居然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太好了,我杨家人丁凋落,如今叔父已世袭公位。」杨术高兴得一脸通红,
满是期许的说:「这样一来,我杨家朝堂上一王一公,虽是异姓,但已经是他人
所不及。想当年先祖何等的威风,沦落到我等不孝子孙头上,杨家号称第一武家
却空有头衔,待有建功立业时,既可光复门楣,相信先祖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
泉的。」

  「对了,那个储君年纪怎么那么小啊?」杨存对这些还真没什么兴趣,尤其
杨术说话那么文诌诌的,听了就别扭,马上就转移话题。

  「您说皇太孙吗,他啊……」杨术叹息了几声,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
的模样:「皇太孙今年十五,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嫡孙。当年皇上在宫外狩猎的时
候遇到了刺客,危难之时皇太子为父挡剑以身殉国,这才保住了皇上的姓命。不
过那时皇上也种下了病根,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吾皇感皇太子大忠大孝,在群
臣的拥护下将其长子立为了皇太孙,其他众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不太服气……」

  「那容王呢?」杨存思索了一下,看他欲言又止的,也就猜出了一个大概。
想来是这个皇太孙甚得皇宠,个人作风又不太好吧!看他那一副样子,就知道肯
定是个专司吃喝嫖赌的货色,治国能力怎么样不知道,但交际的能力就有问题。

  「容王是朝中握有实权的两位王爷之一。」这时候两人挤上同一辆马车,等
杨术确定环境安全以后,这才侃侃谈道:「容王一直是掌管京城的顺天府,治理
皇城底下不少的事务,麾下的门生也是满天下。而定王则是一生戎马军中,不仅
在民间,在军中也是威望甚高。吾皇数子,除夭折外,其他都是分落各地的闲散
王爷,唯有这二位无纨绔之气,又有治国之才,可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所以才
能在朝中领有要职。」

  「家里孩子一多,事情也不好办。」杨存想了想,不禁眯着眼笑了一下。看
来皇帝家的杂事也满多的,看杨术说得遮遮掩掩,恐怕里头也是内幕重重。

  「哈哈!」杨术也不便多议论皇家之事,见杨存似乎听得明白,立刻打起了
哈哈。

  马车绕过了闹市,缓缓的回到杨府,两人在车上聊的大多是一些朝堂里乱七
八糟的事,什么这是谁谁谁的人,那个部门又掌管哪一些的职权,杨存对于这年
代的基本常识等于是一片空白,一无所知基本上就等于是白痴。杨术是又苦笑又
惊讶,也只觉得这是杨存在山上清修那么多年的后遗症,所以也没有多想,依旧
耐心的为杨存讲解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

  「对了,张宝成的案子呢?今天皇上怎么没问?」进府门的时候,杨存还在
消化着这些新的知识,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轰动九洲的国师案,这才随口问了一句。

  「问了,今天早上皇上可是龙颜大怒!」示意下人关上府门以后,杨术这才
压低了声音说:「国师可是三朝天师,皇上幼年的时候,就已经视其为尊师了。
不客气的说,国师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根本和义父没有区别。此次的津门案,皇
上指派定王处理,我们也抓住了几个匪徒。不过看样子,皇上应该不会就此罢休,
御史道台的那帮家伙最会揣摩圣意,我看……这次萧九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了。」

  「意料中事。」杨存冷笑了一下,看来定王这会应该是在津门忙着查案子吧!
那家伙看起来虽然人畜无害的,但绝对不是傻子,现在最重要的是摧毁和萧九之
间一切的联系,一但萧九会被张宝成案所连累,那他肯定就是弃卒保帅了。这定
王应该还在观察朝堂上的反应,想必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刻做出应对之策,
真是只老狐狸。

  「现在皇上心情不太好。」杨术低声说:「据宫里传来的消息,定王的奏折
呈上以后,皇上气得几度昏厥,后来秘密召见了一些大臣,据说还派出了数路人
马,以及宫里的高手誓要追回国师的殉葬之物。」

  「不简单啊!」杨存沉默了一下,冷笑了一声:「估计那些所谓的匪徒应该
都死了吧?」

  「叔父果然神机秒算。」杨术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说:「定王上的奏折上
说,那群匪徒有的服毒自尽,有的在上京路上重重押送之下就咬舌自尽了。未到
京城活口就全死光了,也断了所有的线索,所以皇上才会震怒!」

  「算了,别去想了,暂时这些也不关我们的事。」杨存摇了摇头,傻子都能
感觉这件事特别复杂,肯定内有蹊跷,但似乎也不关自己的事,多想也没什么好
处,何必去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王爷,你回来了。」两人刚到内院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地奴盘坐在院门
前生着闷气。一看到杨术回来,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大嗓门一开,几乎都要把人
的耳朵震裂。

  「怎么了?」杨术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肚子饿了!」地奴摸了摸那巨大的肚子,有点气愤的说:「你说的那些规
矩我都听了,什么内院不进,女眷勿视之类的,我也听你的,就在那小花园旁边
待着哪都不去。但后厨的那帮人,给我的饭菜居然和其他人一样多,连塞个牙缝
都不够,太可恶了!管家他们又出去,我找不到吃的,也不知道厨房在哪,只能
在这等你。」

  「地奴兄,您一顿饭吃多少?」杨存听得满脸冷汗,这家伙的食量实在大得
离谱。大概生吞一头牛都没问题,这到底是饿到了什么程度,居然还坐在这守着
杨术回来。

  「委屈你了,是我忘了和新的厨子交代一声。」杨术无奈的摇了摇头,向杨
存告退以后,马上就领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地奴往厨房去了。杨存在后头看得是一
整个无语,这家伙嘴里也喊着王爷,不过态度上似乎也对杨术不是很尊敬,性格
反而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点黏人,实在是奇怪。连杨存都怀疑,杨术和老婆上床的
时候,这家伙不会也躲在窗外吧?

  京城,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帝国的权利中心,津门的张宝成案,那个行踪飘
忽的魔门女子和那个神秘无比的黑衣人。张宝成的遗物似乎牵涉到了很多东西,
不只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怪,似乎就连京城里的人也格外的关注这件事,怪异,
实在是怪异。

  在丫鬟的带领下,杨存这才回到自己的别院。杨术特地交代把西厢整个收拾
好,西厢的院落里到处种满了花草,小桥流水,倒是满精致的。杨存刚抬步走进,
一眼就看到桃花之下,一个婀娜无比的身姿正迎向自己。俏美的小脸上满是期盼
的喜悦,绝世的容颜,加上几分的娇羞,当真是人比花娇,美不胜收。

  「公爷,您回来了!」高怜心满脸喜悦,就像小妻子一样迎了上来,陌生的
京城,陌生的镇王府,杨存不在,她就感到一阵空虚。不仅有那种寄人篱下的感
觉,更有着说不出的不安,在院内忐忑不安的走着,即使有丫鬟和下人殷勤的伺
候,但强烈的陌生感依旧让她坐立难安。

  「是啊!」杨存笑眯眯的拉住她的手,眼看着她一身浅蓝色的收腰长裙,将
原本婀娜的曲线勾勒得更加性感,不由得色色的笑了一下,舔着嘴唇问道:「小
宝贝,你那个……应该差不多了吧!」

  「啊!」高怜心顿时脸红得和火烧一样,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的呢喃着:
「公、公爷,您怎么问这么不堪的话!」

  「夫妻本为一体,这是人伦,也是大道,懂不懂?」杨存马上摆出一副无比
正经的嘴脸,色迷迷的看着她可人的模样,循循诱导着:「你想一下,同床共枕,
袒程相见,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还分什么你我。这些事是床头话,说说
也无妨的,怕什么?」

  「不听您乱说了。」高怜心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但却紧紧的拉着杨存的手。
「小乖乖,小宝贝,来,我们回屋。」杨存嘿嘿的乐着,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
早就把关系确定下来了,高怜心也变得更加百依百顺,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天葵,
恐怕在那座运河上,自己早就上了这小美人。

  「啊……」高怜心听得心跳直快,被杨存一拉,步子软软的跟了上去。此时
小脸红得就像火烧过一样。这年头的人房里再怎么放荡,表达情爱还是比较含蓄,
什么情诗曲子之类的都少不了。杨存之前还那么文质彬彬,这会说话却又那么露
骨,对于她这个小处女来说,实在是有点惊世骸俗了。

  厢房内,除了一间会客厅外,也就剩下一个主房了,虽说外头还有个小房间,
不过那是丫鬟下人住的地方,以高怜心的身份,即使还没有名分但也不可能去住
那样的地方。杨存打量了一眼,不由得无耻的笑了:杨术实在是太孝顺了,这样
孤男寡女的环境,这种独处一室的情景,真是做案的上等宝地。

  主卧里,宽敞的阁楼布置得十分的精致,到处都是轻纱曼帘,柜子、梳妆台,
简约却不简单。最让人侧目的是那张超级大的床,宽度几乎有两米多,同时睡下
三、四个人绝对不成问题,红色的床单铺得特别整齐,那种感觉,似乎是在期待
你去把它弄乱一样,隐隐激起了杨存心里特殊的欲望。

  「小宝贝,来,我们坐一下。」杨存不由分说,拉着高怜心就坐到了椅子上。

  在她娇羞的惊呼中,猛然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手更是不客气的搂住了她纤细
的小蛮腰。

  「公爷,别、别这样……」高怜心顿时浑身一僵,矜持的挣扎着。脸色渐渐
发红,呼吸也控制不住的紊乱。强烈的男性气息无所不在的包围着她,当健壮的
手臂环上腰际的时候,脑子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昏了。

  「我们就抱抱,很纯洁的。」杨存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乖乖!软玉温香抱
满怀,女孩子身体的柔软、温度,和那让人几乎疯狂的气味,一下子就让杨存心
里控制不住的开始燥动。尤其是她那挺翘的臀部在自己腿上扭了那几下,虽然隔
着薄薄的衣料,但却感觉更是销魂得让人脑子一片空白。

  「就抱抱……」高怜心敌不过杨存的软硬兼施,最后还是脸色羞红的蜷缩到
杨存的怀里。芳心一阵阵的颤动,初次相见,那一夜的文采,连日相处,杨存都
表现得彬彬有礼,哪知这会却突然说出这些下流的话,让她感觉很难为情,但又
有点舍不得浪费这段相处的时光。

  「嗯,就抱抱。」杨存抱着她的小腰,感受着柔软的女体。脸靠在她的后背
上磨蹭了几下,闻着她身体的香味,闻着她长发的清新,血液也不由得热了起来。
高怜心浑身一僵,小手有些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裙摆,脸色羞红的低着头,任由杨
存更加大胆的用脸磨蹭她滑嫩的后背。

  杨存此时真的很想将她抱上床去,用双手享用她饱满的酥胸,奈何晚上还有
容王的宴席,现在满天晚霞,根本就没有时间。所以只能强忍着海绵体充血后越
来越浓郁的欲望,用一个极端浪漫的拥抱继续的拉近感情。不过这年头的女孩子,
肌肤之亲之类的礼数可是很严的,杨存也不确定她是否能接受婚前性行为,所以
才要一点点的试探。可能有客倌会问,官那么大,强行推倒就好了嘛!可惜的是,
杨存提倡的是灵与肉的结合,如果是单纯的发泄欲望,若遭到女方强烈的抵抗,
那除了满足特殊的心理爱好以外,肉体上得到的快感程度,绝对远低于自己的右
手。

  杨存不时说段荤笑话逗一逗高怜心,虽然此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阳物已经硬
得几乎快要爆炸了,但还是克制着想马上扑倒她的冲动,不停的拨弄她黝黑的秀
发,不停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连番的挑逗着,高怜心此时已经是浑身酥软,眼里
水蒙蒙的,看起来分外的迷离,偶尔转过身来一个回眸,那眼里若有若无的媚意,
让杨存差点都要暴走了。

  天空渐渐黑了下来,一盏红烛下,美人面带羞红的模样更是诱人万分。杨存
的理智已经开始动摇了,甚至考虑着是不是要去赴那场无聊的宴会。毕竟和一个
大老爷们喝酒,比起和一个美人翻云覆雨,哪里爽,只要是男人都能分辨。

  「公爷,宫里来人了……王爷命奴婢来叫您……啊……」这时,一个小丫鬟
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看两人耳厮面磨的搂在一起,叫了一声之后又跑掉了。

  「都是你!」高怜心慌忙的站起来,羞得都要哭了。

  「是是,都是我不好。」杨存真有点舍不得将她放开,心里色色的想着。这
丫头怪的八成不是自己和她亲热,而是在亲热的时候忘记关房门吧!女人有时还
真是可爱,明明被自己哄到乖得像绵羊一样,但又掩耳盗铃的不敢让别人看见,
这饱含处女特色的娇嗔,老子喜欢。

  「你……你快去看看吧!」高怜心满脸的羞红,脸上还带着些许陶醉,尽管
很难为情,但却是走上前来,纤细的玉手开始为杨存整理有些皱乱的衣服,娇滴
滴的说:「怜心等着你,勿要多饮,伤身。」

  温存的小举动,像小妻子一样的体贴,一下就让杨存有点感动,忍不住一把
将她搂了过来,在她娇羞的闭上眼时,吻了一下她光滑细嫩的小脸,柔声的说:
「知道了,晚上我尽早回来,不会让你担心的!」

  「嗯。」高怜心浑身颤抖着,娇躯阵阵的酥软,但还是温顺的哼了一声。
「怜心,你真美!」杨存一时看得有点痴了,双手轻抚着她洁白如玉的容颜。慢
慢的抚过了她柔顺的青丝,在她羞怯的注视下,控制不住抓住她的小手放到自己
的面前,吻了吻她柔嫩无比的手心,轻声的说:「等过了几天之后,我们一起回
江南吧,回了江南以后,我会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

  「您……尽说这羞人的话!」高怜心顿时娇羞的嗔了一下,手心里的痒让她
芳心颤了一下。光听着杨存这段含情脉脉的话,再一看那深邃至极的眼眸,心神
一醉,浑身都控制不住的开始发软。

  「以后还会做些更羞人的事哦!」杨存看着她这副羞嗔的模样更是心痒,控
制不住抓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喘着粗气说:「怜心,你后悔跟着我吗?」

  「怜心……」高怜心心跳顿时快得都受不了,面对着杨存含情脉脉的眼神,
眼眶有些发红,头一低,柔声细语的说:「怜心不后悔,怜心现在想想都会害怕,
如果那晚我们喝下酱是养乐的话,那我胄书十辈子,下了地狱也不会原谏自己。」

  「别说这些了!」杨存抓住了她的小手,轻声的说:「你得相信,以后你幸
福的时候再回想起来,这会是一次很特殊又美丽的邂逅。」

  「嗯,我相信你!」高怜心动情万分,水蒙蒙的眼眸里,妩媚的一瞥,充满
着让人几乎要融化的甜美。

  暖昧的场面,彼此深情的凝视,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闻着她全身隐隐的香
气,杨存又要控制不住了,一点一点的靠近,想吻她那颤抖又迷人的小嘴,高怜
心似乎也察觉到了杨存的冲动,心里虽然一羞,但却是柔情万分,又有些难为情
的闭上了眼睛。

  一点一点的接近,敏感的肌肤已经清晰感觉到了彼此的喘息,就在嘴唇快要
接触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有些粗鲁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声咳嗽,倒是把
沉浸在甜蜜中的一对恋人吓了一跳。

  高怜心顿时红透了脸,连忙低着头转过身去。杨存则是恨得直咬牙,转头一
看,这一腔的怒火却宣泄不出来了。房门口,一身白裙的少女正一脸的不满嘟囔
着小嘴,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看着两人。

  「怎么了?」杨存脑子有点发愣,倒不是因为泡妞被发现,只是因为根本分
辨不出眼前的少女是安巧还是安宁,思维一时之间就有点僵硬了。

  「前院来人了。」少女嘟起了小嘴,马上装作一副很乖巧的模样说:「赴宴
的时辰到了,还请公爷早早动身,莫要耽误时辰。」

  「我知道了。」虽然声线一样的甜美,不过听着这段语气里带有的些许活泼,
杨存马上就清眼前的少女是活泼的安宁,而不是温顺腼腆的安巧。

  「那奴婢先告退了。」安宁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高怜心,又狠狠的瞪了杨存一
眼,马上小跑步不见了。

  「爷,我也告退了。」高怜心羞坏了,立刻就跑回房内。

  男人啊,苦命啊……

  杨存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大小两位美人远去的倩影,心里顿时有点郁闷,
自己和高怜心在这幽会,按理说安巧看到的话会吃醋是正常的,但这安宁,老子
又没吃了她,她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啊?

  请续看《天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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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天魔】【第三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河图】【天魔】【第三集】

【本文仅供试阅,请勿用于商业用途。支持作者,请购买正版!】

  书名/天魔-03(本集字数:65568)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出版/河图文化有限公司

               内容简介:

  杨存也真是够倒楣的。先是密会老皇帝,却被人暗中设计必须用走的回到城
里,后来又在林管与肖营的纠纷中被卷进谜样的世界。那个世界究竟潜藏着什么
样的危机?而杨术的力量又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目录:

    【第一章】——错杂综复
    【第二章】——金刚印的世界
    【第三章】——逃离
    【第四章】——杨术与地奴
    【第五章】——魔门妖女
    【第六章】——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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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s1991lsok 金币 +66 转帖分享,红包献上! 2013-10-21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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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错杂综复

  今夜本该赴容王的相约,不过事情总有意外,就在杨术刚准备好的时候,宫
里却传来特别急命。西北边疆又出了意外,一支胡人的骑兵冲破封锁线,不仅斩
杀了驻守的官兵,更肆无忌惮烧杀掳掠周边的村庄。杨家一向是武家出身,而杨
术又一直都在兵部任职,手里还握着大华数一数二的兵权,无奈之下只能赶紧前
往兵部,共同商讨这次的退兵之策。

  据说此时还在通洲宿夜的定王也接到兵部的八百里加急,舍弃马车和囚犯的
尸体,带着手下的强兵马不停蹄赶回京城。当宫里传来消息的时候,杨术略微感
到惊讶,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西边契丹年年袭扰边境,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大华国强民盛,和他们这样
的争执已经持续数百年,但以往契丹都是在越冬粮食不足之时才会袭扰,可现在
却是三伏天,照理说正是水草丰美的时候,他们不该在这时候袭扰才对。

  而杨术的困惑,杨存脑子一转大概也知道三。如果真的只是一小波骑兵的骚
扰,那边境上的防军自然有办法应对。可这次却是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宫内立
刻就传出召见定王、镇王还有其他兵部实权人物的旨意,不难看出这个一小波骑
兵的说法唬人成分很高,不然也不至于会欲盖弥彰,又心急如火召见二位手握军
权的王爷。

  更奇怪的是,杨术虽立刻动身进宫,但此时此刻容王府的邀约却依旧有效。

  城西皇城之边,高大的府邸,鲜艳的灯笼高高挂着,每一处都透着与众不同
的安静,宽敞的小路上,唯有一辆马车正缓慢前进着,虽说马车外形比较普通,
但车外一个大大的杨字却简单表达了车内之人无与伦比的身份。

  " 骨头都要散了……" 到达目的地后,杨存一下马车,立刻控制不住的伸起
懒腰。别的不说,这古代的马车说得再豪华,那颠簸的程度也特别剧烈,京城里
平坦的青石路尚且如此,那城外的泥泞小道更是可想而知。

  " 奴才恭迎国公爷。" 出人意料,容王府大门紧闭,守在容王府外的并不是
家丁下人,而是一身便装的老太监,也就是那个收了杨存银子的老太监。

  " 公公有礼了。" 杨存顿时满脑子雾水,也不知道这位老太监为什么会在这
儿。不过基于礼貌,还是先行了一礼。

  " 公爷,奴才一直在这候着您呢,时间不早了,公爷还请随奴才一起走。"
老太监呵呵一笑,手一挥,胡同的阴暗处立刻跑出一辆马车,似乎早就准备已久
一般。

  这舆马车虽然外表很是普通,甚至还有点简陋,但凭借前世那么多见识,杨
存一见,眉头就不禁皱了一下。前头的马匹绝对不是汉内的小矮马,而是来自西
域的高头大马。这两匹马的身形健壮,体态匀称,棕毛也特别柔顺,绝不是经常
奔波的家马。而那辆马车外表上和民用的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木材几乎都是上等
的金丝楠木,质地无比坚硬,就算遇袭也完全不怕弓箭,单从原料来讲,就不是
一般人所能拥有。

  尽管心有疑惑,但杨存还是和他客气一下,缓步坐上老太监准备的马车。车
内漆黑一片,空荡荡的车厢里几乎没有别的东西,而帘子也做得很是精致,从内
部几乎看不到外边的景象,杨存只感觉到马匹跑动的声音,而具体上是朝哪个方
向跑去却无从得知。

  路程十分遥远,杨存闭着眼感受着身体的颤动和周围的声音,明显能感觉到
马蹄踩到的已经不是坚硬的青石板,而是泥泞的土路。以京城来说,城内不应该
有这样的泥路,毫无疑问,马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城,而现在的方向似乎
也不太明朗,具体朝哪边杨存不太清楚,但从越来越多树叶哗哗声来看,地点肯
定越来越偏僻。

  对于马车的颠簸,杨存已经渐渐适应这种不规则的起伏,在马车缓缓停下的
那一刻,杨存反而感觉有点不自在。这时,车外传来老太监细细的声音:" 公爷,
我们到了。" " 嗯!" 杨存脑子飞速运转着。从一上车开始,他就已经隐约猜到
什么,这时从车上下来,发现果然已经远在京城之外,也不知道处于哪个方向,
看不到半点灯火,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而他们正站在一片小竹林前。

  " 公爷,奴才就在这里候着。" 老太监依旧献媚的笑着,不过没了早晨时那
种慌乱和低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皮笑肉不笑、带有几分压抑的感觉,而那原本
看起来瘦小的身材,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挺拔不少。

  " 山上?" 杨存看着面前唯二条青石板路,一时有点犹豫。自己刚才也不知
道怎么的,糊里糊涂就跟他来了,看这模样,这老太监绝对不是自己一开始所想
那样低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等着自己,这诡异的情况总是让人有点不安。

  " 是的,公爷请。" 老太监眯着眼笑着,模样十分沉稳,甚至隐约还有点说
不出的诡异。

  " 谢公公。" 杨存也就不多说了,出于一种本能的信任和好奇,马上就照着
他的指示迈开脚步走上青石板的台阶,往山上走去。

  " 诸位,咱家谢谢你们了。" 老太监眯着眼,看着杨存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突然有些冷酷的笑了一声,身边绕出三颗闪现着紫色光芒的灵丹,手里的拂尘似
乎像是在一瞬间有了生命一样,绽放出丝丝让人不寒而栗的银光。

  瞬间的刹那光辉,就像黑夜里划过的流星一样,老太监依旧沉稳的站着,不
同的是原本脸上有些谄媚的微笑此刻却带着十分残酷的冷漠,而在他身边,车夫、
把式还有几个衣着粗糙的下人顿时血流满地,有的是眉间流血,有的是喉破而亡!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死后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像是完全没有意
识到死亡一样。当身体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连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凝固不变了。

  " 把他们处理掉!" 老太监冷漠的看了一下身边的尸体,双手背过去缓缓一
转身,周围突然出现数十名佩带腰刀的黑衣人,从沉稳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来看,
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武林高手。黑衣人们默默收拾着地上的尸体,面对着这残酷
的杀戮,每人的表情都冰冰冷冷的,就像他们无声无息的藏匿一样,让人感觉不
到半点的生气。

  狭窄的青石小道虽然古朴沧桑,但却又那么平整,朦胧的月光是夜里前进的
唯一照明,两旁的树林在晚风的吹拂下,树叶哗哗抖动着,有一种超凡脱俗世外
桃源般之清静,可一旦心有波澜,又像那种恐怖电影里过于幽暗的荒郊野外,处
处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寂静。

  古朴的石道一路向上,杨存走得气喘吁吁,没多久,沿途那种的单调画面才
有了改变,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子,亭子内,一个一身华服的老者负
手而立,静静看着山崖下那一片黝黑,在寒风中显得那么的孤独,又有一种凌驾
于世上的压迫感。一个简单的背影,就已经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压迫。

  " 杨存叩见皇上!" 杨存一看,脑子顿时一颤,到了亭子的台阶外,立刻恭
敬的行了个大礼。即使只见过一面,但那种感觉和压迫感,实在太令人熟悉了!

  " 平身吧!" 老者慢慢的叹息一声,转过身来,赫然是老皇帝那张布满皱纹
的脸庞。此时即使没了龙袍加身,但那说不清的高高在上依旧让他不怒自威,有
些消瘦的身体在夜风里显得特别凄厉。

  " 谢皇上。" 杨存只是站了起来,也不敢多问。毕竟晚上的事情很是蹊跷,
本来自己是应了容王之约,杨术突然就去处理军务,而到了容王府之后,又被接
来这见驾。每件事感觉扑朔迷离毫不相干,但似乎又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连结着。

  边境军务告急,上书房大臣、兵部与两位王爷都已经开始紧急商议对策,在
这样的关头,老皇帝却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召见自己,如果说他的目的是为了请自
己吃饭喝酒、嫖妓包夜的话,鬼才相信呢!杨存顿时脑子一颤,打起十二分的精
神。

  " 坐吧。" 老皇帝挥了挥手,坐在石椅上,杨存小心谨慎的坐了下来,即使
再玩世不恭,此时的他却也不敢直视老皇帝那沧桑浑浊的眼睛。这双九五之尊的
眼睛看了那么多岁月的人间百态,那种蕴涵其间的威严,没有面对面根本无法体
会。

  沉默了一会儿,老皇帝叹息一声,悠然的说:" 杨存,今天朕本想在御花园
赐宴为你接风洗尘,无奈突有军情,朕匆匆下朝以后依旧俗事繁多,直到现在朕
才脱得开身,想与你说说话。" " 谢皇上恩宠。" 杨存有模有样的谢着恩,在这
个年头,就算皇帝说的话是假的也得信。即使他开的是空头支票,这些古板的人
心里都会感动万分!杨存当然也得装模作样,立刻就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至于他说什么御花园洗尘还有后头的话,那更是不值得深究。毕竟这位皇帝
看起来就不是一个昏君,难道会只因为自己是江南杨家之后就那么礼敬?鬼才相
信。有时候钻牛角尖是个不好的习惯,例如梅超风指甲那么长,她大便完是怎么
拿纸擦屁股的?这个问题上辈子杨存纠结多少年,依旧没有想出答案。

  想到这儿,脑子又不由得一顿困惑。小昭脚上一直锁着铁链,这丫头又该怎
么换内裤啊?难道说她一直一条原味不洗就那样穿着?或者是直接真空上阵?前
者重口味,后者毁三观,阿门,金大爷,您留下的疑点实在太有内涵了。

  " 唉……" 老皇帝话语未开,又叹息一声,脸色略微有几分苍白,咳嗽几声
后,眼露凶光,带有几丝痛恨的说:" 想起国师的遗骸曾被贼人侮辱,朕就心痛
难安,虽然眼下国师已经入土为安,但那帮宵小之贼却仍逍遥法外,实在是恨煞
朕心啊!" " 皇上节哀。" 杨存又不是傻子,碰上老皇帝这么痛心疾首的时候,
自然很配合的说出最好的台词。

  " 杨存,你是敬国公之后,于朕来说是忠烈后人,朕有秘旨给你。" 老皇帝
眼神一眯,似乎是看出杨存在幼稚的少年外表下,有着一颗圆滑的心,那浮夸的
恭敬让老皇帝无声叹息一下,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从袖子内掏出一卷圣旨丢给杨
存。

  " 臣接旨!" 杨存连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将圣旨接了过来,看了那么多的
电视连续剧,这个比较俗套的规矩还是懂的。

  " 非到万一的时候不准打开。" 老皇帝犹豫一下,眼神有几丝说不出的担忧。

  他深沉的看了杨存一眼,咳了一下说:" 敬国公,朕不希望你被官场的是非
所左右,现在朕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明日早朝以后,朕自然会在早朝上宣旨,
至于你手上的密旨,无朕旨意,或者非到紧要关头不得开启,你可明白?" " 杨
存谨记!" 杨存也不是傻子,虽然满脑子疑问,不过看老皇帝脸色那么严肃,当
然也不会当面多问,手里的圣旨立刻就塞到袖子内,又装出一副天然呆的模样,
一副老子乖得要命的模样。

  " 你和你父亲不一样。" 老皇帝一看杨存依旧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突然忍
不住慈祥一笑,有几丝回味的说:" 鸣成少年之时,虽说是少年老成,斯文有加,
但还是略显稚气,绝不像你这般沉稳。这些年,朕一直挂念着你这忠烈之后,你
自小体弱多病,连杨老太爷都整日为你担忧,如今你是如此健壮的少年郎了,相
信令尊泉下有知,当可瞑目。" 杨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一世的亲人
自己一个都没见过,而在老皇帝亲切的话里头,除了回忆之外,似乎还能感受到
什么惆怅一样,他那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让杨存本能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 罢了。" 老皇帝叹息一声,也不多说,手一挥,咳嗽着说:" 你先下山吧,
今夜京城也不知道太不太平,下了山还有一大段路供你消磨……" " 杨存告退。
" 杨存脑子一阵疑惑,虽然听不出老皇帝话里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事情有些蹊
跷,当然也不能明问,只能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先告退。

  老皇帝只挥了一下手,就低下头,似乎是沉思些什么,杨存当然也不方便多
说,马上行了一礼,想办法照着原路回去。黑夜里的山上虽然有着少许的月光,
不过那一点可怜的能见度还是让人抓狂,杨存走了大半天才回到山脚下。

  " 靠,该不会是要叫老子走路回去吧!" 山脚下空荡荡的,毫无人烟,就算
杨存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到处都是树林和田野,不夸张的说甚至是荒无人烟,视线极为开阔,但根本
看不到半个村庄,更别说是京城那高大古朴的城墙。而这时候最扯的问题就是来
时马车上根本看不清道路,甚至一点方向感都没有。眼下这种鸟不生蛋的情况,
别说马车,连要往哪走都不知道,杨存不开骂才怪呢!

  天空倒满干净的,没工业污染那种灰蒙蒙的情况,繁星点点倒是满漂亮的,
而且今晚的月亮很圆,就像八月十五一样圆亮,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带个妞来野战
绝对不错,但杨存现在处于这种欲哭无泪的情况,哪还有那种心思?

  老皇帝,你脑子是进水还是他妈的进硫酸了!搞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居
然连马都不给我一匹!没交通工具我也不怪你,但你来时搞得那么神秘做什么。

  还什么一大段路供我消磨,原来你指的是这个,老子身份比你低不介意被你
调戏,但问题是现在我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更离谱一点!难道要老
子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迷路饿死的国公吗?太窝囊了吧!

  杨存随便找了一条连绵不断的小土路,郁闷的走着。大半天了,依旧没半个
人影,就在杨存几乎快发疯的时候,小河边突然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步履蹒跚
的迎面走来,杨存顿时精神一起,赶紧跑过去拱手问道:" 兄台,请问……" "
哦……" 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明显已经喝得连自己的性别都不清楚的那
种。很普通的农家粗布麻衣,两眼迷离,一脸酒红,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一股酒
臭味扑面而来。

  " 兄台,请问要回京城该走哪个方向?" 杨存强忍着内心的恶心,看着眼前
这名邋遢的醉汉,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声。

  " 京城……是哪?" 醉汉说话的时候摇晃几下,一脸傻笑,打着酒嗝摇摇晃
晃的说:" 你……你去京城?" " 是……" 杨存看见希望,立刻小鸡琢米般的点
着头。

  " 我、我好像不知道……" 醉汉晃荡几下,有点迷糊的看着天,结结巴巴的
说:" 我、我好像……不是本地人。对了,你们这……为什么天上、会有好几个
月亮啊……" " 兄台,我有事先走!" 杨存泪奔了,看着他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直接跑了。

  " 兄弟去哪儿啊?" 大汉似乎看见活人很有兴趣,即使跑不动,但还是远远
喊了一下。

  " 我去上你妹!" 杨存握着的拳头一直颤抖着,强忍住想将他打死的冲动。

  " 哦……好事啊,兄弟,多多益善啊。" 醉汉根本搞不清楚情况,迷糊的喊
了一下之后直接醉倒在地,嘴角带着一丝欣慰的微笑。

  靠,这什么鬼运气,都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杨存在心里狠狠咒骂着,好
不容易在路上遇到两、三个抬着家伙归来的补锅匠人,杨存这才问清楚回京城的
方向。话说今晚还真不是普通的倒霉,原本一个时辰就能回去的路,自己一开始
走错方向,现在走路还得花上两个时辰,这运气真不是普通的烂!

  蹒跚走了两个时辰的泥路,杨存第一个感觉就是累,真的是累得快要晕过去。

  虽然不是高强度的运动,但关键是这年代也没个路灯之类的照明,即使有昏
暗的月光,但路上的碎石和树枝那么多,每走一步几乎都得小心翼翼,在精神上
实在是件折磨人的事。但也不得不感叹这年头的鞋子品质真好,走了这么久,穿
起来感觉依旧很舒服。

  凌晨,应该说子时肯定已经过了,这时候杨存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看到古朴而
又厚重的京城城墙,城门这时候已经紧闭,城墙上隐约可以看见不少火把来回晃
荡着,即使入夜了,京城的守卫依旧很是严密,城墙上的兵将们不知疲惫的来回
巡逻着,一看见杨存的身影摇摇晃晃走来,立刻警觉的大喝一声:" 谁?" " 淫
贼,哪跑?" 这时,与这威武的大喝响起同时,又有一声极端悦耳的娇吟响起,
声音虽然很是气愤,但绝不破坏声线里那能挑起荷尔蒙兴奋的妖娆,那种似乎带
着基因讯息一般的妩媚。

  我靠,谁叫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外号?杨存顿时疲惫一扫而空,也不知道是
因为这妖娆诱惑的声音,还是因为这句话。

  " 来人啊!" 这时候,城墙上的士兵就是一阵鼓噪,原本还没什么生气,这
会儿一个个匆忙跑动起来," 唰唰" 声不绝于耳,即使离得有点远,但还是清楚
看到他们的大刀明亮晃动,看起来警觉性也不差。

  这时候,两个身影犹如鬼魅般飞跃城墙,趁着士兵们一个疏忽往城下跳下来,
第一个人影杨存一点都不在乎,因为那人人高马大,明显就是一个男人,而第二
个则不同,第二个人影穿着一件紫色的长摆纱裙,又缠绕着黑色的流水袖,在月
色下,那婀娜的身段、高挑而又性感的曲线及高耸的玉锋,即使看不清容貌,但
只这一眼就有了让人流口水的本钱。

  " 我、我不是……" 黑衣男人连忙辩解着,只是话还没喊完,在临空的飘逸
中,身后的紫衣女人就已经追到了,还没等他辩解,猛地一掌就击在他的后背上。

  " 砰" 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那么性感妖娆的身影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本来
还在半空中飘逸如仙的两人,就在那女人一掌轰去的时候,黑衣男子的身体立刻
就像被炸弹轰到一样,高大的身躯如同子弹般快速猛然砸落在地面,扬起了一阵
的烟尘。而半空中那名紫衣的女人身边似乎还环绕着一阵白色的雾气一样,飘逸
的装扮再加上朦胧的月色,俨然如同嫦娥下凡一样,飘逸灵动美得不可方物。

  " 靠……" 杨存不禁叫骂一声,因为那男子几乎就快砸到自己。他连忙闪了
一下,只觉得身边的风" 唰" 的一下,竟然有一个庞然大物过去!

  " 砰" 的一下,巨大的声响显得既沉闷而又沉重。那名黑衣男子此时硬生生
砸到地上,趴在地上根本看不清模样,但一股血却开始慢慢流淌开来。身体微微
抽搐几下之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动弹不得。以这样的情势来看,肯
定是死了,如果有人敢说他只是晕过去的话,看着地上那一滩不要钱似的血,杨
存绝对敢拿身家跟他赌。

  " 大胆!" 这时候还没等黑衣女人落地,城墙上的士兵也没反应过来,却又
猛生变故。一个灰衣中年男子带着一群黑衣蒙面的家伙,一脸慌张的跳过城墙,
而身后一群人紧紧追赶!我的妈呀,上百个黑社会,好大的架势。

  " 什么情况?" 杨存顿时满脑子疑惑,看着越来越精彩的戏码上演,脑子马
上飞快转动起来,第一个想法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第二个想法就是赶紧找个
风水好的地方躲起来,免得小命受到牵连。

  " 大胆……" 守城的将领惊讶之余顿时涛天一怒,毕竟是京城重地,又是在
天子脚下,虽说守卫是他们的职责,但多少年没遇过如此嚣张的情况?此时看着
那么多人从他们头顶跳过飞下城墙,这还了得。

  " 顺天府命,九门戒备,许进不许出!" 这时,一个身影走到城墙上。身着
四爪蟒袍的容王一脸肃色,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多强人跳过城墙。

  " 王爷……" 守将们立刻跪地行礼,但首领还是压抑不住怒色,咬牙说:"
末将愿带兵捉拿这些强人,请王爷准许。" " 顺天府命,兵部印章,明日还有圣
旨亲临。" 容王顿时皱起眉头,即使平日里慈眉善目,但自古生在帝王之家高高
在上的气势,还是让人感觉浑身寒冷刺骨。

  " 是……" 首将心里一颤,连忙点头称是,令四门加紧戒备,许进不许出。

  京城的黑夜依旧安静,依旧醉生梦死,但不知不觉间,不只是守门的兵将,
就连皇宫里的守卫也开始绷起神经。没人知道这一夜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却无一
例外收到指令,而有容王亲自坐镇更是让人不容小觑。更离谱的是,原本应该是
最安宁的京城,这一夜却出现许多的黑衣蒙面人。

  城墙外的空地上,此时带头的灰衣男子已经缓缓落地,没等稍微调整好就咬
着牙迈开脚步,带着一众手下逃窜着,而那名紫衣女子只是冷冷看着,并不加以
阻拦。杨存这时已经躲在旁边的一棵大树后方,眼看着今晚的情况实在诡异,脑
子里依旧是满满的疑问。

  " 杀啊!" 突然,树林内似乎早有埋伏。一百多人猛然从河边低处的芦苇丛
里杀了出来,顿时杀声震天,刀光明亮,在月色下很是狰狞,而且他们似乎像是
早有准备一样,除了那一声冲天的呐喊外,就是无声无息的步伐,毫不犹豫朝灰
衣男子杀了过去。从步法和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绝对不是拦路打劫的傻蛋,而
是一早就有所准备的官兵界精英。

  两帮人马迅速杀成一团,顿时杀声震天,刀光剑影,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实力
不济的倒霉蛋倒下。妈呀,简直比黑社会电影还刺激!杨存躲在树后看着那突然
发生的一幕,心里暗自松了一口大气,擦着冷汗心想还好自己一早就察觉有异躲
得远远的,那么大的一片芦苇林,别说什么鸟叫,就连虫都没叫过一声,果然事
有蹊跷啊。

  " 堂堂敬国公龟缩在此,丢人颜面啊!" 这时候,身后突然一声略带鄙夷的
冷笑响起。

  " 啊!谁?" 杨存顿时吓了一跳,往旁边一闪身之后,待看清前面的人影,
马上又装模作样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说:" 这位姐姐,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
貌啊!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弟弟我胆子本来就小,万一出人命了,对你肯定不
好。" 面前赫然是刚才一掌将黑衣人击毙的紫衣女子,这时候杨存才总算看清了
一点。月下款款的身姿,婀娜多姿的身材,明显毫无青涩的性感身材可以说是丰
腴又饱满得让人直流口水。即使是在飘逸长裙的遮掩下,胸前的玉女峰仍旧饱满
得可说是呼之欲出,腰部的完美比例简直是诠释着什么叫做小蛮腰,而臀部更是
又紧又翘,丰满得像就像水蜜桃一样,简直都可以挤出水来!身材的比例比魔鬼
身材都还完美,让人忍不住想痛骂上天怎么可以给她如此完美的三围,这简直在
引发天底下所有色狼的潜能。

  " 啊,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又不是中秋,不会是出来赏月的吧?" 杨存继续
嬉闹着。女子有面纱蒙着脸,看不清楚容貌,但那双美丽而又灵动无比的眼睛,
冰冷中却让人感觉惊艳,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 油嘴滑舌……" 紫衣女子顿时一皱眉,袖子轻轻一挥,恍惚间似乎升起一
阵雾气一样。

  " 我又没说什么……" 杨存顿时心里一惊,连想都来不及多想,双手猛然掐
了一下复杂的手势,双手合十朝那水雾升起的方向袭去。

  动作轻柔无比,又特别柔和,但就在那一瞬间," 砰" 的一下,犹如两辆坦
克撞在一起的感觉,沉重得让人有点诧异。紫衣女子似乎一时之间没什么准备,
后退几步,才惊讶看着眼前的杨存,有些吃惊的说:" 你……你练得不是杨家的
功夫。" " 不好意思,什么功夫都不会。" 杨存完全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满面
冷漠看着眼前的女子,一个马步深深往下蹲,手掌一前一后张开着。环绕在身边
的赫然是三颗纯洁无比的内丹,内丹在空气中静静飘浮着,似乎与世无争一样,
但那诡异的洁白又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叫人十分惊艳。

  " 杨家的功夫不是这样!" 紫衣女子顿时粉眉微皱,看着杨存,似乎有了一
丝迟疑。

  " 那你要领教一下吗?" 杨存眼神一冷,全身上下开始冒出白色真气。无色,
不冷不热,无阴无阳,似乎像不存在一般,让人感觉极端奇怪。

  紫衣女子顿时沉默了,即使她的修为远比只有三丹的杨存高上许多,但她还
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诡异的功夫。白色的内丹毫无杂质不说,那种仿佛不存在般的
飘渺让人实在捉摸不透。即使没有危险的感觉,但本能上依旧让人不敢轻易冒险。

  自从天地相斗后,但凡有道之人都可以修炼出内丹,不管从武、从禅,都可
以从感悟中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内丹。而内丹的修炼可说是每个人得天独厚的最好
见证,事实上人的内丹颜色各异,甚至可以说受到修炼期间的因素影响所以瑕疵
繁多,但从未听闻过谁修炼出白色内丹,而且纯洁得几乎没有半点瑕疵。这样的
事情太诡异了,紫衣女子默默看着杨存环绕在身上的三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 大胆!" 这时传来一声怒喝,不高亢甚至可说是闷哼,但那刺激到灵魂里
的冰冷绝对叫人胆寒。怒喝声响起之时,紫衣女子顿时浑身一颤,那娇倩的身影
顿时凭空消失,不见踪影。

  一阵怒轰,六丹的强大灵力几乎毫无保留的出手,携天地之威的一击瞬间如
泰山压顶般袭来,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就在杨存面前,赤黄色的真气顿时滔天而
起,猛然一击,带起无数的飞沙走石,来势汹汹,绝不亚于任何天灾。等沙雾持
续散去之后,地上赫然出现一个深足五米的巨坑。

  " 镇王,果然……难怪江湖传闻镇王之强,冠绝天下前十……" 紫衣女子已
经远远跳到十丈之外,但这时却难受的捂住胸口,说话的时候感觉有些停滞,明
显避开那道携天地之威的一击,然而光是余波般的强悍真气,就让她受到意想不
到的伤害。

  飞沙走石,轰天的震响惊得所有人都呆了,强悍的一击几乎让所有人都为之
侧目,在月色的笼罩下,淡淡的黄色沙雾慢慢散去,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

  这人一身白色的长袍,眉目紧皱,给人无限的压迫感,冰冷的表情又有一种
高高在上的骄傲,目空一切,却又让人不得不直视他冰冷容颜下的震怒。此等威
严和强悍又有几人能出其右?赫然是镇王杨术。

  " 辱我叔父,辱我杨家……当死!" 此时,杨术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孔上赫然
有一种极端的怒气,眼前的绝色尤物在他看来竟然像是死人一样。心神毫无半点
波澜,甚至是半点犹豫。

  " 镇王了不起吗?" 紫衣女子被他轻蔑的眼神一扫,顿时怒意大起,娇喝一
声,五颗似水般透明的内丹环绕四周,一阵说不出的冰寒之意顿时拔地而起!或
许是杨术那目空一切的态度实在太讨厌了,让她感觉愤怒不说,被轻视的感觉更
让人感觉极度的侮辱。

  " 镇王之号世袭杨家,岂是你等下民可直呼!" 杨术顿时眉头皱成川字,言
语之间的震怒毫无保留,紫衣女子无礼的话已经彻底刺激他所守护的那分尊严。

  一声怒喝下,六颗赤黄色的内丹顿时环绕全身,不像女子那种外露的杀气,
但沉稳有力而又不动如泰山般的压迫感环绕在这本该儒雅的身体上,让人连灵魂
都臣服在那不可一世的威压中。

  " 轰" 的一下,顿时可说气势冲天,比起所有的暴乱来说,此时五丹和六丹
绝世强人之间的对峙甚至可说有种惊天地的感觉。紫衣女子即使心里一颤,清晰
感觉到一丹差距间实力的巨大宏沟,但却是嘴角一笑,好似不将傲视天下的六丹
高手放在眼里一样。那轻松自如的神态让杨术更是震怒,手轻轻晃动一下,一瞬
间给人感觉像是地动山摇一般,那无与伦比的威慑简直就像即将崩塌的泰山一样。

  紫衣女子被杨术强大无比的实力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嘴角却突然挂起一
丝不易察觉的蔑笑:" 镇王爷,这时候……你应该没空和我纠缠吧。" " 少得意!
" 杨术强悍无比的真气这时才有所收敛,转头带着关切的眼神看了杨存一眼,略
显急噪的问:" 叔父,您无恙吧?" " 没事。" 杨存此时心里的震惊不知道该怎
么形容。五丹高手,紫衣女子看不清容颜,也不知道多少岁数就不说了,可年纪
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杨术竟然练成了六丹,那几乎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压迫,在他
真气爆发的那一刻,心脏几乎承受不了那种沉重的冲击。世间上只听闻过却不得
一见的六丹高手,杨术竟然有此等傲视天下的修为,实在太恐怖了。

  这时,林边厮杀中的两伙人马已经接近尾声,出人意料的却是满地的横尸碎
肉,而唯一存活的是站在那堆尸体中气喘连连的灰衣人。灰衣人此时也不好受,
即使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但全身上下却都是数不清的伤口,鲜血几乎把他的
衣服染成红色,即使还活着,却是奄奄一息。

  " 算了……" 紫衣女子沉默着看了一眼,突然幽幽一叹,一个转身,似乎就
像瞬间消失在原地一样。少了那婀娜的身影,树里林间只有那云袖飞舞间说不出
的幽香,似乎像她从不曾出现过一样,给人感觉太过飘逸。

  " 魔门女子……" 杨术轻蔑一笑,言语间多少有些鄙夷。

  " 今晚怎么回事?" 杨存眼看着那名灰衣男子满身是血的喘息着,赶紧抽空
问了一句。他这时才想起今晚这个神秘的尤物不就是那晚在津门见过的那个魔门
妖女吗!即使衣服不太一样,但妖娆的气息却是不变。原本男人对妞、尤其是极
品小妞应该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事实上杨存刚才在嬉皮笑脸间心里却是极度
紧张,根本没空分辨自己脑子里那些含糊不清的记忆。

  " 叔父,有机会术儿先护你进城去。" 杨存眉头一皱,神色有种说不出的严
厉,是那种杨存从没见过的严肃,刻板到几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 镇王?魔门?哈哈……天地五行……" 灰衣男子抹了一下唇边的鲜血,看
着杨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 林管……" 这时候,追在后头的一群人跑了出来,突然包围住那名灰衣男
子,为首的是一身道袍的老者,后面皆是一脸严肃又有点紧张的道童。

  " 大师兄……" 被唤做林管的灰衣男子眼神突然一阵暗淡,又一阵兴奋,看
着眼前追上来的老者,略显疯狂的一笑。

  " 欺师之徒!" 老者向前一步,眉头紧锁,尽是愤狠。

  " 哈哈,天下道者,无不为强。" 林管看似凄厉又有点癫狂的一笑,眼看围
住他的道童几乎近百之众,除了眼前的老者之外,最低也都有二丹的修为,眼神
闪烁一下,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失去理智般的轻狂。

  " 师父待你不薄,你却夜探他老人家寝宫,图谋不轨!" 老者神色一凝,怒
喝道:" 当年你流落街头时,是师父他老人家善心义举收留你,现下师父百年圆
寂,尸身被辱不说,尸骨未寒时却出了你这样的叛门之徒,叫我等如何不寒心?
你又叫师父九泉之下如何瞑目?论道,无师无德无忠无孝,你不配!" " 少来!
" 林管顿时脸色一黑,满是鲜血的身体一时之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铁青着脸咬
牙哼道:" 张宝成,天下都道他是国师之尊!纯善天成,做尽仁事,但待弟子却
三六九等丨我一心向道,在他座下参悟六十年,诚心侍奉不得半点真传!而他却
善待那些达官贵人之子。沽名钓誉之徒也,称师,他不配!" " 放肆,竟敢侮辱
师尊!" 老者脸色一白,顿时暴怒。怒喝一声,磅礴的真气顿时拔地而起,六颗
颜色各异的内丹飘浮周围,竟然毫不亚于杨术的六丹之境。

  " 国师嫡传大弟子……" 杨术在旁冷笑了一下:" 果然名不虚传!" 细细询
问下,才知道那个叫林管的灰衣人是张宝成众多弟子之一,天赋极高深受国师生
前的喜爱,还被誉为国师座下天分最高的门徒。而那名道袍老者名唤肖营,是国
师张宝成的嫡传大弟子,也是当前朝廷新的国师。

  " 身手不错啊!" 杨存感慨一句,因为不管是杨术刚才的六丹环身,还是眼
前这个肖营的真气外放,给人的压迫感都是剧烈到连呼吸都为之停滞。天下难得
一见的六丹高手一夜之间他竟然遇到两个,这一夜果然不平静啊。

  " 杀啊!" 这时候,城内一片喧嚣,一大堆黑衣蒙面人在各方面的追赶下四
处逃窜着,不少是慌不择路而死在屠刀下,看身手一个个都不像是普通匪徒,而
追杀他们的也是顺天府的官兵。

  " 王爷!" 这时候,巨大的杨字旗在城边飘舞起来,一队约莫千人的骑兵也
火速赶来,赫然是杨家的嫡系护卫。

  " 待命!" 杨术眉头紧锁,轻轻挥了挥手,目光始终盯在被包围的林管身上,
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 好大的阵势啊!" 杨存脑子顿时一颤,快速琢磨着今晚发生的事。从容王
府到面见老皇帝,再到自己赶回京城的时机,一切似乎都像早就安排好一样,而
今晚本该在兵部商讨军机大事的杨术却在这时候出现,还有那妖娆无比的魔门妖
女,京城的鱼蛇混杂实在让人迷茫。

  " 啊……" 这时候,一声惨叫引起众人的注意。原来是张宝成其他弟子已经
按捺不住,一拥而上围攻林管,林管只是而立之年,但在张宝成身边,即使不得
真传,他天赋极高,自然也不是无能之辈,手一抬就是五丹护身,虽然狼狈,但
还是挡下他们的攻击,甚至还抽出手伤了两人。

  " 林管,束手就擒吧!" 肖营道人怒喝一声,六丹环身,青色的真气赫然像
是仙烟般缠饶双臂,直绕周身!身形一闪,快如闪电般朝林管冲去,手里的拂尘
猛然朝他击去。

  " 早就想领教你的功夫了……" 林管被众人围攻得有些狼狈,气喘吁吁之间,
猛然察觉那排山倒海般的可怕气势!心神连忙一定,催生起五丹最极端的真气,
猛喝一声,一拳就朝肖营攻了回去。

  " 螳臂挡车……" 杨术冷冷看着,不屑的哼了一下。

  " 砰" 的一声,硬与硬的碰撞声巨大得让人胆战心惊。被围攻在人群内的林
管顿时口吐鲜血,被肖营这一击轰得飞出人群,直到飞出十几米远后才总算勉强
站稳脚步," 哇" 的一下,连喷几口血丝,大口喘息着。肖营这一击着实强悍无
比,即使他全力抵挡,但还是受了内伤。一丹之差,差距却是如此巨大。

  " 逆贼!" 肖营眉头一皱,双手杨起,毫不留情的朝林管追杀过去。

  " 这肖营感觉很别扭。" 杨存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张宝
成大弟子给人的感觉不太好,尽管那个林管也不像什么好人,但肖营好歹也是修
道之人,肝火居然那么旺盛,盛气凌人,绝无半点得道高人的模样。

  杨术负着手继续看着,双手不时握紧拳头,似乎是衡量如果是他与肖营一战,
谁会比较占上风。

  林管的伤很重,血一滴滴随着指尖滴落在地,刚才挡住肖营一击的右臂此刻
无力垂下,整条手臂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森森白骨。那一击已经彻
底废了他的右手,林管一路逃出城来,消耗极大,已经是强弩之末,而肖营此时
的架势却仍旧毫不间断,怒喝声中,身形快如闪电,缠绕在手上的青色真气变得
更加浓郁,这一击的威力绝对不是刚才那匆忙一下所能比拟。

  " 这家伙杀心太重了。" 杨术眉头一皱,现在根本没有必要把林管杀掉。

  " 哈哈……" 林管微弱的急喘着,抬头看了一眼泰山压顶般而来的肖营,突
然凄厉的一笑,带有几丝疯狂的笑道:" 看来今天我是在劫难逃,既然如此,就
让你见识一下张宝成参透天机的秘密吧!" " 轰" 的一下,随着这疯狂一喝,原
本已经是垂死挣扎的林管突然浑身被一阵冲天的金光笼罩,巨大的光柱仿佛像是
黄金打造一般,在黑夜里显得如此璀灿。

  随着冲天的光柱拔地而起,瞬间,仿佛就像驱散夜空中的乌云一样,将整个
京城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 这逆贼,难道他……" 肖营有些狼狈的从急进中后退,避开那道几乎将林
管包围起来的冲天光柱。

  " 我靠,什么玩意!" 杨存远远看着,被那壮观的景象弄得目瞪口呆。即使
距离很远,但他却能清晰感觉到冲天的金色光柱蕴含着无比的力量,凌驾于肖营
乃至于杨术的六丹之境之上,强得连大地似乎都为之颤抖,这绝不是人类所能拥
有的力量。

  " 哼,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杨术闭上眼睛,似乎很陶醉的感受着那股力
量的恐怖,然后眉头突然一皱,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

  " 越来越乱了……" 杨存连忙转头打量,这才发现城墙边上似乎多了一些其
他人马,而方才已经离去的魔门妖女此时也静静站在护城河旁,有几丝激动的看
着那冲天的光柱。

  "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 嘶哑的声音已经没有刚
才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很低沉,低沉得让人感觉到声音里说不出的阴霾。随着
光柱慢慢收拢变小,那仿佛像是宰杀灵魂般的声音,低沉得已经听不出半点生气,
越来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西来唤音,金曰从革,尽敛,肃降……" " 五行出
世……" 那声音给人的感觉实在太低沉了,肖营从刚才的一脸怒色渐渐变得凝重。
那可说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压迫性之强难以用言语形容。

  " 没想到,五行之力竟然这么美妙,哈哈……" 歇斯底里的笑声响起,金色
的光柱和滔天的沙尘开始散去!笑声中影着狂傲、惊喜、疯狂,似乎也带着不敢
置信般的疑惑,杂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能在瞬间感觉到林管此时的兴奋。

  " 地赐真灵,五行之一,金刚印!" 光尘缓缓散去,林管再次出现在众人面
前,整个人仿佛像是天兵下凡一样,那道淡淡的金光笼罩全身,叫人不敢直视。
他此时的面容就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白面如玉,堪称美男,一头黑发
在空中缓缓飘舞着,说不出的邪性逼人。

  更让人诧异的是,他上半身赤裸裸一片,下半身有着金黄色的盔甲和靴子。

  整个上半身每一寸都是结实的肌肉,皮肤上画满形形色色的图案和上古文字,
看不懂到底是什么,但似乎每一笔都有着压抑不住的力量即将爆发出来一样。每
一个文字似乎都像活的,宠的身体上隐隐游动着,仿佛要化身成上古异兽,吞噬
人间。

  " 金刚印的力量原来是这样!" 林管一脸陶醉的轻哼着,闭着的眼睛慢慢睁
开,只见原本漆黑的瞳孔此时也变得金黄无比。只是眼睛一睁开,血泪就沿着无
瑕的脸慢慢流下滴淌着,看起来诡异无比。

  林管察觉到异样,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泪,从兴奋中稍微平静下来,面无
表情的看着那些血泪再次从掌心融入自己的肌肤里。肖营在旁边一看,也大概心
知二丁立刻冷笑着说:" 林管,你修为不高,却强行催动五行之力,恐怕金刚印
的力量你根本掌控不了吧。" " 是啊,师兄果然明察秋毫。" 林管并不辩解,冷
笑着说:" 金刚印的力量确实很强,强行令它的力量加身,我林管确实自不量力,
不过用来对付你们可是绰绰有余。" " 五行之一的金刚印竟然早就在国师手里了
……" 杨术眉头顿时一皱,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失落,甚至还克制不住的叹息
一声,似乎很沮丧。

  " 你要找的不是金刚印吧。" 杨存在旁仔细观察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杨术贵为国之镇王,又有兵权在手,他的愿望是振兴杨家,而不是成为绝顶
高手,那为什么他对五行之器这么关注?津门里张宝成的遗物遭劫之事,当下京
城的变故以他镇王之尊完全没有必要涉险,除非他也是觊觎五行之器的力量。

  " 叔父果然心思缜密。" 杨术并不否认,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林管突
然诡异一笑,那道来自金刚印的力量似乎开始燥动起来,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
的精神,仔细观察着这场国师弟子间的同门之战。

  " 诸子布阵!" 肖营一看也暗叫不好,马上指挥其余弟子结成八卦阵将林管
围住。眼看十几位二、三丹的弟子有的即使吓得面无血色,但还是连忙踏着步法
将林管团团包围起来。

  周天星斗,七十二天罡八卦阳阵,是国师当年亲传的阵法,不以御敌为目的,
旨在让敌人们感悟天地阴阳的可怕,然而此阵法也是有凶门的,真论起战力也不
容小觑。尤其是有数十个三丹高手加持的话,那更是四相横生,无坚不催!肖营
虽然自赋为冠绝天下的六丹高手,但面对已经有了金刚印加身的林管丝毫不敢大
意,亲自坐镇阵眼,光看架势,似乎不诛杀林管誓不罢休。

  " 天罡八卦阳阵……哈哈,师兄你真看得起我!" 林管也在张宝成门下,哪
会不认识这阵法?即使现在有金刚印加身,但他明白那力量不是完全属于自己,
所以也不敢抱有轻狂之心。眼一瞪,原本五颗杂色的内丹瞬间变成金色,并且环
绕周身,力量之强,甚至比起杨术的六丹之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 转阵!" 肖营怒喝一声,小心翼翼观察一阵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猛然
冲上前去,六丹的强烈内力毫不保留,手里的浮尘朝林管轰了过去。

  " 金势敛,并躯,强防……" 林管冷漠的看着他,诡异的一笑之间,手只是
微微一抬,面前空间居然一片扭曲,莫名其妙凭空出现一面高达天际的铜墙铁壁。

  沉重的一击之下,肖营顿时感觉虎口一疼,那强悍的力道竟然把铁壁轰出一
个大洞!然而即使贯穿坚硬无比的铁壁,这记全力一击不仅伤不到林管分毫,反
而还狼狈的后退好几步。在铁壁之后的林管也不好受,虽然脚步依旧不动半分,
但却浑身一颤,喉头轻轻咽了一下,明显是吞下即将喷出的血水。

  " 兵者,主杀,破!" 林管强忍着催动金刚印力量带来的剧痛,眼看着肖营
带着徒弟们马上要结阵杀来,手突然朝天一指,一道道细如蝉丝的金光瞬间拔地
而起,在天空中诡异盘旋着,就像一片黄金打造的乌云一样。

  一丝丝金光开始在半空中缠绕着,纠结在一起。虽没有电闪雷鸣般那种辉煌
的气势,但金云盖顶的神奇依旧压迫着所有人的心脏。弟子中有些胆子小的甚至
已经面如白纸般瘫坐在地。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真正不属于人间的五行之力,
那强悍得让灵魂都为之恐惧的力量,心境只要稍微动摇,就会让人有种想跪拜的
冲动。

  " 主杀剑雨!" 林管怒喝一声,嘴角已经有鲜血压抑不住的流下。但即使如
此,依旧强忍着剧疼,手往下一挥。瞬间,天空中原本盘旋的乌云变成无数把金
黄色的利剑!每一把金黄中都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像上天突降倾盆大雨
一样,猛的朝下刺来。

  " 叔父小心!" 杨术没想到这一招打击范围那么大,远在数十丈外也是剑雨
如林!他连忙将杨存护到身后,浑身强悍的真气拔地而起,六丹环绕,组成一道
坚硬的气墙,抵挡漫天剑雨的攻击。

  " 啊……" 一声声惨叫响起,结成八卦阵的弟子们还来不及发动大阵,立刻
就被密集的金黄色剑雨所杀,有些修为高的人匆忙抵挡一阵子,但依旧还是不能
挡下那么密集的攻击。

  " 逆贼,太猖狂了!" 肖营六丹加身,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眼看着身旁
的同门一个个倒在剑雨之下,地上的血水越来越多,顿时也是眼眶一红。

  一场金黄色的剑雨过后,结阵的弟子们几乎无一生还,每一个身体都被好几
根的的金剑刺穿,血水沿着大地缓缓流淌着,几乎汇成一条血河。林管此时脸色
也隐约有些抽搐,即使再怎么强装镇定,却也不难看出强行催动这一招对他带来
的伤害也是无比巨大。

  " 金刚印,主杀……" 杨术的六丹之境强横无比,在真气的守护之下,黄金
剑雨根本伤不了他分毫,那一把把金剑掉落在地面消失不见,不难看出此时林管
所驱使的力量对他这种真正的高手威胁也不是太大。

  林管这时控制不住,猛然跪倒在地,朝天喷出一阵血雾!终究只是凡人之躯,
强行拥有金刚印的力量,对他来说是绝对负荷不了的。

  " 逆贼,纳命来!" 肖营眼看着弟子们横尸而死,眼一红,此时哪还有什么
可顾及?眼看林管跪倒在地,顿时控制不住猛冲上去,手里的拂尘似乎带着所有
的愤怒,猛然朝他的天灵盖击去!

  " 啊……" 就在肖营一击将要得手的时候,林管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
金光!林管朝天发出一声怒吼,气势之强,似乎连天地都为之动摇,竟然硬生生
将有六丹之境的肖营震得口吐鲜血,飞出十几米远。

  一阵似乎永无止境的吼声响彻天地,似乎像是上古神兽咆哮一般。林管朝天
怒吼时,身上各式各样的纹路突然开始浮动,宛如在一瞬间有了生命,并且要挣
脱束缚一样。那双金色的瞳孔原有的兴奋和疯狂全都消失,在狂燥不安的怒吼声
中一点一点的散开,少了神色的眼睛看起来更是诡异无比。

  " 不好,林管已经压制不住金刚印的力量了!" 肖营摔落在地,连吐几口鲜
血,但看清楚林管此时的情况之后,已经是面如死灰。

  " 叔父,小心!" 杨术也是一脸凝重,看来金刚印确实不是他所要寻找的东
西。此时,杨术对国师弟子间的争斗早已失去兴趣,本想带着杨存转身离去,谁
知道这时候漫天金光大作,一时亮如白昼,金刚印力量的暴走刹那间让他第一次
感觉到不安!

  " 我靠,怎么回事?" 杨存只觉得眼前突然金光一片炸闪,心慌之余,忍不
住骂了一声。

  " 我不甘心啊……" 林管的皮肤正一点一点裂开,无数金光从他的体内流窜
出来,身上上古的纹路也一点一点的消失,说是消失,但更像是从身体的裂缝中
化成金光跑出来一样,一时之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猛烈冲击四方,几乎是漫
无目的开始包围起周围的空间包围。

  " 金刚印的暴走。" 就连一向镇定无比的杨术此时也有一丝始料未及的慌乱。

  身催六丹正想抵御的时候,却也在瞬间被金光所包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瞬间,京城之外金光大作,似乎像要包围一切一样。那刺眼的光芒教人根本
睁不开眼睛,但谁都能感觉得到那道金光里所蕴涵的无比力量,即使感觉不到攻
击性,但依旧强得叫人心里难安。

  " 不好!" 金光迅速蔓延,此时一直在城墙边静观其变的紫衣女人也反应过
来,婀娜的身姿顿时凌空而起,想逃开金光的笼罩,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那性
感多姿的身影也在一瞬间被金光吞噬。

  " 贼子……" 肖营也面露恐慌,本想双手合十以阵法抵御,但金光的蔓延让
人措手不及,骂声还没落下,他的身体也被这道猛烈的金光吞噬。

  满天金光,甚至是比白昼更加耀眼的光芒,整个京城都被这阵的光芒震惊,
都被那道冲天一吼惊醒,凌晨里的惶恐不安让忙于生计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
什么事,不少人更以为是天降神迹,连忙三跪九拜,拜着那一股让人感觉双腿发
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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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金刚印的世界

  金光乍现,在那强烈的刺激下,眼睛根本就睁不开,杨存难受得闭上双眼。
突然又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荡,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扭曲着摇晃、整个身体
似乎也无法掌握重心所在,感觉上像是飘浮在半空中,又似乎是在海浪上奔波一
样,很不舒服,极为不舒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感觉到金光可怕的闪烁开始有所收敛,慢慢消失不
见。直到眼皮感觉到那阵金黄彻底消失、再度出现黑暗的感觉时,杨存这才小心
翼翼动了动眼皮,试探性的睁开眼。或许是闭了太久的关系,眼眶里有一些泪水
打转,感觉特别不舒服。

  视线一片模糊,伸手擦掉眼眶里的泪水时,杨存这才看清自己此时的所在位
置。周围奇怪的景象和难以想象的一切让杨存一时惊得瞪大了眼,不知道该怎么
形容。

  天空,一个半点云彩都没有的天空,没有烈日也没有咬月,一眼望去,只有
一片空荡荡的白色,纯白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而周围景色更让杨存感觉到不在
现实的异常,地面就像沙土地面一样,但事实上,那些沙子却都是坚硬无比的金
沙,而石头是一块块的金属物。

  旁边一棵棵树木,铜的赤红,金的闪黄,铁的银白,一棵棵就像活生生的树
一样,但树上的叶子和果实无一例外,都是各式各样的金属。没有半点活物、气
息,整个世界安静一片,没有鸟语花香,没有声音,没有味道,仿佛死寂般安静
的天地里,处处都充满着金属那种冷冰冰的感觉,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
及任何生物。

  「感觉很奇怪吧,这就是属于金刚印自己的世界。」这时,一道略显嘲笑又
有几分凄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顿时让杨存吓了一跳。

  一块像巨石般的巨大金属上,尽失血色的林管面无表情的看着杨存,又看了
看没有半点生气的天空,自嘲的笑道:「五行之一的金刚印就连它自己的世界都
是那么冰冷……在这里不容许有生命,不容许有气息,也不容许除了它之外其他
意识的存在……」

  「你……你没死?」杨存本能的退后一步,警戒的看着眼前的林管。尽管他
似乎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活人,但他刚才强行催动金刚印时那疯狂的样子还是令
人心慌,目前处于什么情况也搞不清楚,不得不小心谨慎。

  「我……应该死了吧……」林管苦笑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果然,以
我的修为无法拥有金刚印的力量。强行催动以后被它反噬,以后我恐怕会永远被
囚禁在它的世界里,成为它的一部分。

  「你是敬国公吧?」林管无奈的叹息一声,又有一种认命般的默然,久久看
了杨存一眼,不带任何思绪,也没有刚才那种疯狂。

  「是,你见过我?」杨存倒是很诧异,自己到京城不过一天的时间,连杨术
家的下人都没见过几个,而这个林管又是在哪儿见过自己?

  「嗯,你来了,镇王也来了……」林管没回答,闭上眼睛,似乎正在陶醉地
沉思,轻轻嘀咕着:「看来不只是他,还有很多高手也被带进来了……」

  「怎么出去?」杨存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毕竟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家伙
其实也不太正常。所以说话的时候并不拐弯抹角,因为看来没那个必要。

  「怎么出去啊……」林管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头朝杨存身后看了一下,
有些诡异的笑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在这里活下来吧……」

  杨存正诧异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破空之声,凌厉而又特别有力。他
本能的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危险,立刻纵身往前一跳,跳出十多米后才敢回头一
看,这一看之下,杨存终于明白林管所说「保命」的意思了,身后竟然站着两个
无声无息的怪物。

  两个怪物和人一般高,就连身躯也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但它们全
身上下都是金属做成,还画蛇添足穿着金黄色的盔甲,脸上戴着一张类似银制的
面具,尽管刻意勾勒着人的五官相貌,但依旧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生气。它们的动
作木讷而又僵硬,手里各拿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大刀,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朝杨
存逼近。

  「喂,这是什么东西?」杨存看着它们脚步沉重朝自己走来,那一步踩下去,
就连金沙都会踩出一个大坑!不用想,这些怪物肯定全身上下都是金属做的,动
作虽然慢,但被它们打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甲游兵。」林管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杨存狼狈的模样,笑眯眯的说:
「我说过了,金刚印的世界里头不允许有气息,也不容许有生命。这些金甲游兵
在这里无意识的永远游荡着,一旦有活着的生物出现,它们就会闻着生命的气息
蜂拥而来,将这些生物剁成粉末。」

  「靠!」杨存不禁大骂一声,左右闪避着两个怪物笨拙的追砍。尽管它们的
动作非常缓慢,要躲避并不是难事,但这样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人的体能有
限,真要是有个不小心的时候,被那看起来沉重的大刀一砍绝对没命。

  「你可以反击,就像这样……」林管看着似乎觉得很好笑,他身后突然又出
现十几个金甲游兵,林管纵身一跳,五丹环身来到一个游兵面前,手掌猛然击在
它的脑袋上。金甲游兵没有半点声响,浑身一僵,立刻化作金沙慢慢散落一地,
被大地吞噬。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全身上下都是金属做的,肯定刀枪不入,为什么林管那
家伙一出手却好像很轻松似的,瞬间就能打死好几个?杨存在躲避的时候,脑子
也飞快思考着,等到再细看林管的动作时,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金甲游兵全身上下都刀枪不入,而且光溜溜的五官和盔甲没什么引起注目的
地方,然而唯一有些显眼的却是头盔上的额头部位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凹起处。杨
存趁着眼前这个金甲游兵近身砍来的空档,在躲避时仔细看了一下,那似乎像是
一枚小小的印章,刻印的是什么不清楚,但从林管的动作来看,这应该就是金甲
游兵唯一的弱点。

  「老子明白了!」林管顿时灵光一现,催动内力,一指猛然击在金甲游兵的
额头上。果然,印章上的图纹一被破坏,金甲游兵似乎就像失去生命一样,僵硬
的停下动作,身体开始慢慢变成一堆细小的金沙,彻底消失在满是金沙的大地上。

  「理解得还真快。」林管轻笑一下,坐回金属的石头上,眼看着杨存将解决
两只金甲游兵,指了指自己身后,笑眯眯的说:「不过这些东西似乎越来越多,
你还有得忙呢!」

  随着他的手指一看,妈呀,密密麻麻起码将近一百个金甲游兵正从四面八方
包围过来,看起来似乎是量产一样,一个个动作都僵硬而又缓慢,但却都一致举
着刀,朝杨存这边包围过来。更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无视坐在它们身边的林管,
摇摇晃晃从他身边经过,仿佛林管完全不存在一样。

  「喂,它们怎么不砍你啊!」杨存慌忙躲避着越来越多的金甲游兵,躲避着
一把把要人命的大刀,眼看林管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由得疑惑的喊了一声。

  「我已经是金刚印的一部分,在它们眼里,我是不存在的。」林管嬉笑一下,
随手又杀了身边几只金甲游兵。即使如此,其他蜂拥而来的游兵也对他视若无睹,
这些没有意识的家伙当然不可能有为同伴报仇的想法。

  「靠!」真是叫人既羡慕又嫉妒啊!杨存上蹦下跳,忙死忙活解决着越来越
多的金甲游兵,再一看林管在旁边那副悠闲的样子,真是越想越气。

  而林管似乎也乐得看好戏,偶尔会出手解决一部分的游兵,但似乎只是不想
让杨存面临被彻底包抄的局势,为想多看一会儿杨存狼狈的样子,颇有点看猴戏
的感觉,这更是让人极不爽。

  「有完没完啊!」杨存三丹环身,一脚踢去,又是一堆金沙落地。他这时已
经是累得满身大汗,喘到几乎都要没命一样,身上三颗内丹的颜色也越来越暗淡。
忘了时间已经过了多久,也忘了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金甲游兵,可是这些家伙像是
源源不绝,杀也杀不完似的,杨存心里顿时有点恐惧。尽管它们动作很缓慢,也
砍不到自己,但再这样耗下去,自己也会有真气耗尽的一刻,到时候绝对是死路
一跳。

  「你应该有自己的看家本领吧,怎么不拿出来?」林管在一旁看得似乎索然
无味,毕竟杨存一直以真气攻击杀掉这些金甲游兵,这样简单的手段一丹的小菜
鸟谁不会,自然让人感觉很是无趣。

  「看什么看,操,怎么又来那么多!」杨存都顾不得骂了。解决一批,他还
来不及休息一下,又有数十个金甲游兵走过来,僵硬的举着那将近一百斤重的大
刀朝自己砍过来。

  「金甲游兵是没有生命的。」林管有些嘲讽的说:「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它
们死了会化成一堆金沙,可是不到一天又会重生,它们会源源不断的出现,砍杀
在这世界里的任何一个生物,所以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它们虽然僵硬、缓慢,但
最后你还是会被它们杀掉。」

  「妈的,那老子我还不如死个痛快!」杨存气坏了。就说怎么杀个没完,这
些家伙竟然可以就地满血复活!照这样循环下去,自己肯定会被它们耗死,砍成
肉泥恐怕是注定的下场。

  「当然,有的高手不怕它们。」林管沉默一下,远远的看了几个方向,表情
里有叹服,有羡慕,又有说不出的嫉妒。

  「算了,还不如死个痛快了得!」就在新的金甲游兵包围上来之后,杨存狠
下心闭上眼睛,打算豪赌一次。这次既不躲也不还手,而是赌气般的盘腿一坐,
任由金甲游兵将他包围,缓缓举起那一把把沉重无比的大刀。

  一把把大刀闪烁着吓人的寒光,金甲游兵的动作缓慢,易躲,也有致命的弱
点,但攻击力却不容小觑。这一刀砍下去,将人劈两半根本不成问题。杨存和它
们缠斗那么久,自然知道金甲游兵最可怕的就是它们的破坏力,一刀下去,连金
属构造的大树都会应声倒地,更何况是自己这样的血肉之躯?所以这是一场赌局,
赌的还是自己的命。杨存感觉心跳快得几乎就要爆炸一样,连太阳穴都开始一鼓
一鼓的跳动着。

  数十个金甲游兵慢慢将杨存包围得水泄不通,居高临下的举起手里闪亮的大
刀,刀锋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在一把把大刀快要砍下的时候,一直沉默
不语的林管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诧变得有些慌张,身影快如闪电的跃到杨存上方,
一刹那的工夫就精准攻击了所有游兵额头上的印章。

  十多名金甲游兵立刻化成金沙散落在地,林管一咬牙,猛然一转身,又将其
他追来的金甲游兵全都解决。在杨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眼前一黑,被人
凌空提了起来。耳边只传来林管无奈而又低沉的声音:「跟我来吧!」

  耳边的风声哗哗吹过,眼前是一片漆黑。杨存并不是不想睁开眼看一下,但
刚才体力的消耗实在太大,而且神经又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会儿突然一放松下来,
整个人就控制不住晕厥过去,体力上的消耗太大,而事实上他目前的精神也极为
疲备心。

  一成不变的景色,连所谓的河流都是水银轻轻流淌着。在这个世界里,林管
似乎拥有源源不尽的力量,永远都不会疲惫似的,扛着杨存在空中连番跳跃,闪
避着金甲游兵们的攻击,约莫大半天的光景,这才缓缓停下一直奔跑的脚步。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参天的金柱高到几乎都看不到顶端,整个大殿空荡荡
的,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连瓷砖都是一块块冰冷的金属。杨存被扔在地上,那
种冰凉剌骨的感觉让杨存的美梦无法持续。难受得哼了几下之后,他终究还是抵
挡不住凉意,不太情愿的睁开眼睛。

  「你醒啦,还真能睡。」林管负着手,在一旁默默看着杨存。他连续奔跑,
却脸不红气不喘,让人感觉特别奇怪。

  「这是哪儿?」杨存感觉脑袋发疼,眼睛看东西也有点模糊,左右打量一下
身处的环境,不由得疑惑的问了一下。

  「金刚印的核心。」林管也不多说,凭空就要坐下,地上突然出现一堆金沙
极具默契的堆砌成太师椅,让他舒服的享受着。

  「为什么带我来这?」杨存尽管依旧疲惫无比,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戒。在这
个奇怪的世界里,自己面临的危险实在太多了。不只是金甲游兵的追杀,这里没
有食物、没有水,对一个活人来说绝对是个令人绝望的地狱,更何况身边还有林
管这个疑似变态的家伙,真令人一刻都放不下心。

  「金甲游兵额头上的印章单刻一个杀字,金主杀……」林管没回答杨存的问
题,而是把视线转向大殿右侧。

  大殿旁边赫然是一座巨大的池塘,而池塘里头翻滚的不是水,也不是水银,
根本就是各式各样的金属融浆,似乎还可以看见滚烫的金属液体里有一只只的手、
一颗颗的头沸腾起伏着,而滚烫的融浆不是融化它们,仿佛像是创造一样。

  一只只新的金甲游兵握着大刀慢慢从那里走上岸来,身上滴淌着滚烫的金属
液体,毫无知觉的走着,往金属铸造的世界寻找它们存在唯一的目标。

  「我才说这些像伙怎么都杀不完!」杨存不由得骂了一声,短短一眨眼的工
夫,就有接近一百名金甲游兵在铁池里复活。这些东西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就
只知道杀人,再厉害的高手也有被它们耗死的时候。

  「生生不息,或许这也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乐趣了。」林管冷笑着,有落寞,
有不甘,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每名金甲游兵诞生时都是非生物,当天空射下一道金光在它们额头上并刻上
一个印章之后,它们僵硬的身体才有了活动的能力。杨存注意到这个细节,而自
己所在的大殿对它们来说似乎是禁区,尽管自己身在此处,但金甲游兵却连一个
都没过来,离得那么近,它们没理由感觉不到啊?

  「这个大殿就是金刚印的本身。」林管呵呵一笑,似乎也看出杨存的疑惑,
解释道:「虽然这个世界不容许生物存在,不过这个殿堂却是唯一的例外。」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杨存沉默一下,尽管林管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但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杨存就觉得他明显是想给自己下马威,又或者说他有
着某种请求。不然他绝不会费时费力和自己纠缠到现在,这个疯子可不是那种无
聊的人。

  「你看一下我的内丹……」林管叹息一声,真气再次爆发的时候已经微弱许
多,那五颗原本颜色各异的内丹竟然一点一点的被侵蚀成金黄色。而其中真气最
弱的那一颗竟然正慢慢破裂,几乎已经只剩下半颗,真气仿佛也变成金沙,正一
点一点掉落在地。

  这个现象的确很诡异,不过杨存依旧沉默着没说什么。林管满面无奈的看着
自己的内丹被一点一点侵蚀,有些凄厉的说:「我说了,我已经是金刚印的一部
分。从来到这里开始,我就莫名其妙知道这里的一切,脑子里突然懂了金刚印的
世界。金刚印一点一点侵蚀我的内丹,当我无力抵抗的时候,或许就会失去自己
的意识,彻底成为它的奴隶。」

  「说吧,你要我干什么?」杨存不为所动的看着他,因为林管那丝无奈中似
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他疯狂时很相似的那种蠢蠢欲动。

  林管的脸突然抽搐一下,有种一闪而过且说不出的痛苦滋味。他也没直说,
而是有些落寞的道:「这个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你不关心一下镇王的情况吗?」

  「你这什么意思?」杨存一时不解。

  「没有要挟持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一下真正拥有五行力量的人。」林管
说话之余,瓷砖的缝隙里突然有一滴滴水银开始飘浮在空气中,一点一点的汇集
着,慢慢组成一面如同镜子般明亮的水银池子。

  水银池如波浪般晃荡一下,突然呈现出一幅奇怪的景象。还是在那满是冰冷
的金属树林之内,杨术气定神闲盘腿而坐,身上的六丹持续环绕着,隐隐带着几
分实质感的真气,在他身边铸造一道道铜墙铁壁。数百个金甲游兵正挥刀砍向气
墙,然而却始终无法破坏分毫,这群金甲游兵如洪水般袭来,数量越来越多,几
乎到了将近破千的地步。

  「镇王杨术,修为之高连肖营都比不上。」林管饶有意味的说:「如此老成
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傲视天下的六丹之境,任何天赋异秉都做不到。如果
说他没什么神奇的际遇,你相信他在而立之年就有这么可怕的修为吗?……

  「鬼才知道!」杨存面无表情的哼了一下,心想:你这小子要套我的话干什
么!我知道得说不定还没有你多。不过细想一下,林管的话确实也有道理,以杨
术的年纪就有六丹修为,确实太奇怪了。传闻国师张宝成圆寂时,始终在七丹边
缘徘徊着,那一步之差让他始终参悟不了七丹之境。而国师号称天下第一高人,
这么威的人物经历了将近百年的修为才有六丹,可想而知,杨术的六丹肯定内幕:
「:」3

  「五行之力,仔细看吧,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林管似乎早料到杨
存的回答,神情反倒没有多少变化,全神惯注看着水银上的画面,话中有着说不
尽的嫉妒。

  杨存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只见杨术身边包围的金甲游兵越来越多,几乎已
经到了将近破千的数量。那一把把大刀不知疲惫的砍着杨术身边的铁壁,地动山
摇的声音似乎像是已经不受控制一样。那么多的金甲游兵前仆后继的攻击着,光
用踩的就几乎能将人踩成肉泥。杨存不禁流了一头冷汗,数量这么多,要是换成
自己的话,恐怕早被踩成肉泥。

  「来了……」林管一直眯着眼睛,仔细捕捉着每个细节,突然神色一阵兴奋。

  这时,画面中的杨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睛缓缓睁开,冰冷而又不屑的看
着几乎像山一样、将自己包围住的金甲游兵和它们手里的巨刀。刹那间,似乎四
处狂风大作,一个比金甲游兵更高大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身边,只感觉空气似乎
像水面般扭曲一样,地奴那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巨大身体就木讷的站在杨术的身边。

  「地奴,他怎么在这?」杨存对这大个子的印象实在太深了,不只凶悍,智
商还低得跟小孩子一样,脾气又特别火爆,实在异于常人,一整个有脾气没智商
的傻蛋。

  「它叫地奴?」林管满脸兴奋看着地奴那巨大如山的身影,哈哈笑道:「它
怎么不会在这,它根本就不是人!」

  地奴不是人。杨存觉得脑子一阵恍惚,当初在津门的时候,那个黑衣人似乎
也兴奋的说过这种话。脑子里的疑问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画面里的杨术似乎也像
是察觉有人窥视一样,猛然抬起头来,并且视线直直望过去。杨术所能看到的是
依旧空无一物的天空,但这时的他,却敏感的察觉到一丝诡异。

  「果然异于常人!」林管兴奋的笑着,眼里甚至开始出现血丝。

  「地奴,解决它们。」杨术微微错愕间,神情又恢复平淡,一边慢慢站起来
抬动脚步往前走着,一边冰冷的说:「这里果然不是只有我们,这个世界里头还
有其他人。」

  「是,王爷!」地奴满脸高傲的点了点头,蔑视般看着满山遍野的金甲游兵,
大喝一声,扛起那把锋利的巨刀,站在杨术面前,几乎是视若无睹般冲进金甲骑
兵的包围圈里。

  地奴的强杆杨存早就见识过了,却没想到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此时它巨大
的身体被赤黄色的真气包围,怒喝之下,力量竟比金甲游兵还可怕数十倍。手里
的大刀每次砍下,不只破坏它们额头的印章,还十分恐怖地将游兵全部击碎!所
有的攻击沉重凶猛,每一刀几乎就能劈碎好几个游兵。

  杨术闭着眼睛在他身后默默走着,身上的六丹在真气包围下缓慢游动,偶尔
有金沙近身,也会被如同隔绝般吹掉。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挥刀砍来,他却连眉
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连看都不看。六丹只是强光一闪,顿时真气外放,似乎像是
身边瞬间环绕千万把巨刃一样,将所有胆敢近身的金甲游兵尽数绞碎。

  没有任何腥风血雨,但这一幕却震撼无比。地奴的冲撞宛如泰山压顶般猛烈,
而杨术沉默的行走看似细小无声,事实上那股环绕全身的真气却在安静中显得更
加可怕。所有的金甲游兵只要一走近,就会被疯狂绞杀。它们的僵硬和沉重在杨
术面前只仿佛巨大的玩偶一样,让他甚至连认真起来的想法都没有。

  将近上千的金甲游兵被消灭后纷纷化成金沙,那场面几乎可以和沙尘暴媲美。
不过百步之遥,所有的金甲游兵被尽数诛杀。地奴得意洋洋的将大刀往肩上一扛,
又三步并做两步跟在杨术身后。而杨术自始至终却一直没有睁开眼。杨存有些纳
闷,这家伙走路难道都不用看路?就不怕跌个狗吃屎吗?

  「真元灵气,哈哈!」林管控制不住心里的兴奋,有些歇斯底里的狂笑道:
「果然,镇王杨术拥有五行之一!难怪他来到金刚印的世界里连半点惊诧都没有,
别人都狼狈不堪,他却还有空闭目瞑思感受这个世界,哈哈……」

  「地奴就是五行之一吧?」杨存沉吟一下,恍然大悟。

  「没错,它是五行之一的土。」林管兴奋的说:「尽管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化
身人形,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拥有自己的意识,不过从它身上的气息,我百分之百
肯定它就是五行之器其一,而且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性。」

  「他们正朝我们这边过来。」林管嘿嘿一乐,仿佛看着杨术和地奴屠杀金甲
游兵是很大的乐趣一样。尤其是当地奴暴躁的将所有接近的金甲游兵杀碎时,更
眼冒绿光,似乎很羡慕这种既粗暴又难以抵挡的力量。

  原来杨术自从来到金刚印的世界里,就全力寻找杨存的下落。盘腿而坐,闭
目瞑想,拥有五行之一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更快感受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那些常人
难以抵挡的金甲游兵对他来说,不过就是群不请自来的苍蝇而已。而地奴是单独
出现杀敌,从这一点林管百分之百肯定杨术根本没有认真看待这件事,因为地奴
还是人形,不可能释放出五行之器该有的力量。

  「镇王杨术,啧啧,不简单啊!」林管痴痴看着水银上的画面,眼冒金光让
杨存都有点毛骨悚然。这家伙不会是搞。3 的吧?那种看法和眼神也太深情了吧!

  「再过不久,他应该就会过来了吧……」林管默默念叨,眼神里突然一狠,
咬着牙说:「我倒要看看肖营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水银池的画面一转,依旧是那座冰冷毫无生气的金属树林,依旧是金甲游兵
不知疲惫的挥刀砍杀。不过这次画面上的主角换了人,赫然就是现任国师肖营。
此时他全身上下破烂不堪,气喘吁吁,看起来极为狼狈。而此时他似乎已经是强
弩之末,无力喘息之余,血水也顺着右臂滴下来,空荡荡的袖管明显是他在极端
疲惫之余,右臂被砍了下来。

  而包围着他的金甲游兵之多,几乎可说是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到处都能看
到不停移动的游兵和手上高举的大刀。肖营几乎没有半点停歇的时间,身体也没
有一刻松懈。即使他已经找到游兵的弱点,专门攻击它们额头上的印章,然而惊
人的数量还是让他消耗得几乎山穷水尽,六颗内丹早已暗淡无光,甚至脆弱得看
起来随时都像会碎掉一样。

  「是你干的吧!」杨存看着那群游兵可怕的数量,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对,我说了,我已经成了金刚印的一部分!」林管脸色有些狰狞,眼神带
着愤恨,盯着画面里正顽强抵抗的肖营,冷笑着说:「我可以左右一部分的金甲
游兵,让它们全部聚集到肖营那边!我要他死无全尸,我要让他的魂魄永远留在
这个世界里,我要折磨他,我要他不能投胎转世,我要他永永远远成为这个世界
的奴隶。

  「我要他……水世不得超生!」林管越喊情绪越激动,最后歇斯底里的一吼
后,脸上笑容所显现的狰狞叫人看了都会害怕。

  水银池里,肖营那只被砍下来带着温度的手臂,几乎已经被金甲游兵砍成肉
泥,而林管看着这一幕却笑得越来越疯狂,哈哈大笑之间,还控制不住流下了两
行泪,像是狂喜,又有着说不出的悲哀。而他看向肖营的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尽的
恨,恨得他几乎将牙龈咬出了血,即使这时候他早已不是血肉之躯的活人。

  「他的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林管又哭又笑了好一阵子,情绪好不容易
才稍稍平静下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存,他依旧忍不住狂笑着:「他不是镇王,
不懂得感受金刚印的世界。哈哈,第一弟子,六丹高手,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
是得死在我的面前?死无全尸!哈哈……」

  水银池上的画面一转,冰冷的金属森林里,其他被卷入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在
金甲游兵的屠刀之下。其中有闻讯赶来的国师弟子们,也有守城的官兵,甚至还
有不少的杨家嫡系护卫。他们的惊恐、他们的骸然、他们发自灵魂的恐惧,从他
们冰冷的尸体上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那一幅幅血肉模糊的场景,令杨存感到有些反
胃,又能清晰地体会到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所感受到的害怕。

  「还有一个活口?」林管二查看着所有被带进这个世界里的活人,突然一阵
疑惑。

  水银池的画面上突然出现极为诡异的一幕。金甲游兵们依旧僵硬的晃荡着,
不过一个个毫无生气,看起来没那么暴躁。然而最奇怪的是在一道水银河流旁,
一个活人那么明显的在它们面前,本能砍杀一切生物的金甲游兵却似乎看不见眼
前有个活人一样,径自从她旁边走过,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而那女子赫然就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魔门妖女。此时她盘腿而坐,完全看不出
狂傲和张扬。紫色的衣物、黑色的袖子在周围缓缓飘浮着,在面纱的笼罩下依旧
看不清容貌。不同的是,此时她的四周有一股如水雾般的东西聚集着。似乎在接
近十米的范围内铸造出结界般的东西,此时的她宛如沉浸在水里一般,完全将自
己与外面一切隔绝开来。

  「这女人……」林管也感到满是疑惑,皱着眉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细看女子的四周,金沙铸造的地上各有五个不同寻常的内丹构成了这个结界
的基础。每一颗内丹仿佛都像冰或水铸造的一样,纯洁、透明,又显得无瑕曼妙。
每一颗内丹都温柔而又安静的散发着清纯的真气,在这属于金刚印的狂暴世界里
散发着安宁的气息,无所不在的将女子保护起来,或者说是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
隔绝。

  「这女人很奇怪……」林管顿时疑惑无比,紫衣女子的五丹修为根本抵挡不
住金甲游兵的攻击,修为比她更强的肖营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她?可她到底用
了什么功法,居然能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偷天换日,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实在
太不可思议了。

  「这妞倒是轻松。」杨存气得直咬牙,自己刚才可狼狈得要命,没想到她居
然稳如泰山的安坐着。更可恶的是那些金甲游兵一个个跟瞎子一样,从她旁边走
过居然还察觉不了。这五行之器的说法已经够扯,难不成那些金甲游兵里头还混
杂什么青光眼、白内障之类?

  「魔门妖女曾参悟五行之境,有此感悟,不足为奇。」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冰冷中带着几丝压抑不住的愤怒,别说是杨存,
就连一直自以为对一切了若指掌的林管都吓了一跳,心境——阵摇晃,原本平坦
无比的水银池竟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还没来得及观察那妖女的情况,就又
再次从砖块的裂缝里消失,融入金刚印的世界里。

  话音落地,赫然是来自大殿入口。抬头一看,来人赫然是刚才还遥远无比的
镇王杨术!只是不同于刚才参悟金刚印世界的平静,此时缓步而来的他满面怒色,
每踏进一步,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世界的地动山摇。而他原本平稳无比的六颗内丹
此时竟然暴动不安,赤黄色的真气宛如猛兽般在他身边环绕着。

  「林管,原来是你。」杨术说话的时候冰冷无比,但却在一瞬间释放出天地
间难以容忍的力量。赤黄色的真气一瞬间竟然不只环绕全身,在金殿的笼罩下甚
至有拔地而起的冲天之势,真气扫过的地方不仅金甲游兵粉碎一地,就连原本感
觉坚固无比的大殿都在这冲天的威势下摇摇欲坠。

  「杨术,你没事吧?」杨存只觉得心脏似乎被猛压一样,灵魂变得有种像是
被吹散般的弱小。这一刻,原本斯文有礼的镇王带来的压迫实在剧烈得让人几乎
承受不住。即使自己有三丹护身,但杨存突然有一种清晰无比的感觉,自己那可
怜的三丹之境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只可怜的蝼蚁。

  「叔父!」杨术突然一阵错愕,原本身上狂暴的真气本能的开始收敛。看到
一旁已经面无血色、满身冷汗的杨存,他慌忙收敛住一身狂暴的真气,难掩欣喜
的说:「叔父原来无伤,害术儿担心死了。」

  「没、没事!」杨存这才感觉呼吸稍微顺畅一点。开玩笑!没事?刚才他走
进来的一瞬间,光那恐怖的压迫力,即使杨术不出手,光靠那种感觉就几乎可以
让三魂六魄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叔父,是术儿鲁莽了!」杨术连忙一把扶起杨存,从手臂上传来一阵温暖
无比的感觉。那雄厚的真气不只一瞬间让杨存感觉浑身舒服起来,就连刚才大战
金甲游兵的疲劳也都一扫而空。

  「镇王,不简单啊!」林管负手而立,想起刚才还气势滔天的杨术,再一看
此时杨术惊慌的模样,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即使这时候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但从额头上的冷汗还是不难看出刚才那滔天的威压已经让归于金刚印的他都感觉
到出自灵魂的恐惧。

  「林管,怎么出去?」杨术闻言并不多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出去,可能吗?」林管冰冷的一笑毫无畏惧,镇王高高在上的身份,就现
在而言还远不如彻底拥有五行之一的力量那么可怕。

  「是吗?如果破坏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到金刚印的束缚?」杨术并
没有理会他轻蔑的笑,眼神一冷,说出的话更让人骸然。

  「凭什么?五行之一的土?还是你的地奴?哈哈……」林管突然狂妄一笑,
指着杨存有些疯癫的说:「你可以试试五行归灵。你的地奴即使恢复原形,依旧
会被困在这金刚印的世界里。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即使你镇王再强,也不过
是凡人之躯,终有死在这里的一天!困在这里,即使你的地奴化形,依旧不能突
破金刚印的束缚。」

  「真的吗?」杨术顿时一滞,声音低沉的问道。没人回答,然而在一瞬间,
他又似乎像是得到答案一样,脸色有着一闪而过的沮丧。沉吟一阵子,他这才抬
头看了一眼林管,冷冷的说:「我知道你不想被金刚印吞噬,如果我现在毁了你
的五丹,让你彻底失去抵御之力,那你就是金刚印永远的奴隶了,你也没得选择。
我只想知道出去的办法。」

  「是那只地奴告诉你的吧。」林管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像是准备
很久却措辞都说不出一样,有些无奈而又愤怒的看着杨术。

  「只?这是你配说的吗?」杨述原本冰冷的眼神里闪过愤怒,再看向林管的
时候,深遂的眼眸里已经动了一丝说不出的火气。似乎像是朋友被侮辱一样,让
他感觉极为不爽。

  「我可以将所有人都送出去……」林管沉默许久,突然有些凄厉的一笑说:

  「不过有两个条件,一个要你镇王能做得到,另一个,就是我要敬国公在这
儿陪我一段时间。」

  「做不到!」杨术满面阴沉,斩钉截铁摇了摇头,阴森的哼道:「叔父乃我
杨家长者,国公之尊,岂能受你这宵小之辈威胁!」

  「那就得看你镇王有多大的本事了!」林管神色一冷,看着这漫无边际的金
属世界,有几分嘲讽的说:「你可以让你的地奴试着回归原形发挥它最大的力量。
五行之一的力量确实强绝天下,但由你这凡人躯使,这金刚印的世界又岂是你所
能抗衡?」

  「那又如何?」杨术神色一冷,身上的真气隐隐暴动起来,毫不犹豫的哼道:
「有五行护体,我有何惧?我先尽毁你的五丹,到时候你就是这金刚印里没有魂
魄的奴隶。孤王有的是时间破解金刚印的奥秘,说不定还可将此灵器尽握于手!」

  「好个镇王,果然高傲!」林管神色只稍微一滞,马上拍起手来,歇斯底里
的笑着,有几分嘲讽的说:「以你的修为,还有你那只已经通灵的地奴,林某完
全相信你不会被金刚印困死,可……」

  林管稍微一顿,看了看杨存一眼,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有些得意的笑道:
「敬国公大人恐怕就没你那么好的能耐了,即使你用真气为他护体,不过这座大
殿一旦被我解除禁锢,蜂拥而来的金甲游兵难免会伤了国公爷的金躯。而且,这
里没有水、没有食物,肉体凡胎的国公爷可没有五行护体,他可受不了你全力催
动大地之力的波及。等到你出去的时候,恐怕要带着他的尸体一起出去吧。」

  「叔父……」杨术顿时语顿。林管说出最大的隐忧,即使一向镇定高傲的他,
也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的现实性。自己确实能在这金刚印的世界里存活,甚至可
以找机会参悟金刚印的力量突破出去,可是杨存没有像他那样的实力,在这里待
着肯定死路一条。

  「林管,你到底想干什么?」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变成一个谈判的筹码,让
一直在旁沉默的杨存刚安定下来的心里感到剧烈的不爽。上辈子是颠沛流离不假,
但也让杨存性子里有了一种近乎病态的倔强。虽说大多数时候都能妥协,甚至可
以低声下气的活着,但心里真正感觉极为不满的时候,却也容不得任何妥协。

  「我死,简单,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平日里温和又嬉皮笑脸,但此时的
杨存却是一脸冰霜,毫无情绪的看着林管。尽管时日不多,但杨术对自己的关心
却是天地可昭,甚至那尴尬的礼敬都让杨存知道什么叫亲情和孝意。如果在这时
成为他的负担,那杨存可是宁愿一死,也不愿成为他的累赘。

  「国公爷,不必鲁莽一言吧!」林管有些诧异,马上又是轻蔑一笑,似乎是
不相信看似狡猾的杨存会有这样的决心。

  「是吗,那你大可一试!」杨存有点火了,是真的有点火了二路上杨术对自
己的尊敬、对自己的保护,可以说即使不曾在这个世界生存,但那分亲情却是真
实的存在。身为一个孤儿,杨存心里虽然十分别扭,但却格外珍惜这分特殊的感
情,甚至可以说他一死无妨,但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拖累杨术的筹码。

  「叔父……」杨术在一旁也有些错愕,原本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杨存此时眼里
渗出的决绝让他感到有些害怕,一瞬间,他心里也清楚明白杨存的话绝不是开玩
笑,这个看起来贪生怕死的长辈,即使玉石俱焚,也可不能在这时候选择妥协。
在那张嬉皮笑脸下,甚至有比杨术更加孤傲的决绝。

  「跟我来。」林管沉吟许久,看着一脸冰冷的杨存,突然叹息一声,缓缓朝
大殿的后方走去。杨存和杨术互看一眼,眼里有些虽然彼此都不懂但却明白的讯
息,马上一起跟着他走了出去。

  「金刚印的世界,这是唯一的出口。」林管走到大殿之后,神色变得肃穆!
看着杨存的时候似乎心有不甘,但又像是无可奈何一样。

  大殿后头没有想象中的金属树林,而是一片死一般寂静的水银池子,但这个
一望无际的池子却一点都不平静,偶尔如浪潮般翻腾一下,却可以看见底下竟是
冒着火焰的融浆。而这个池子平稳的外貌下,有一种似乎要一瞬间冲天而起、掩
盖天地般的感觉。

  「这就是金刚印的本源吧?」杨术站到近前打量着这个水银池子,眉头顿时
狠狠一皱,言语间有一丝闪烁。

  「对,金刚印的本源……」林管目无表情看着眼前如海般巨大的水银池,有
些讥讽的笑着:「镇王,金刚印本身的力量何其强大,即使是你的地奴完全化形,
也不一定能抵抗!」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杨存在一旁心怀震撼的看着眼前如海般壮阔的
水银池。原本涛天的愤怒略微平息,脑子里飞快转着,心里满是解不开的疑惑。

  「公爷果然聪明绝顶!」林管饶富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说出的话隐隐有点
心悦诚服的敬佩。

  「我没空和你废话!」杨存的语气有点冰冷,瞬间的转变不为别的,只因为
杨术看到这水银池的一瞬间,眉头紧皱之后似乎有种无奈的感觉。就这一刹那的
变化,杨存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杨术即使有实力从这里出去,但他却没有带自己
一起走的把握。

  「依旧是那句话,国公爷陪我一段时间……」林管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
看着杨术。此时他的眼里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决。

  「大胆!」杨术顿时脸一黑,忍不住有些怒了:「我叔父堂堂敬国公,岂可
受你这逆贼威胁!杨术乃是杨家之后,容不得你此等侮辱!」

  「国公爷,一切取决在你。」林管不多说,心里或许也清楚杨术性格里的绝
傲,话音响起的时候也不看杨术,而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杨存。

  「杨术即使魂归于此,也不准你辱我杨家!」杨术顿时滔天一怒,浑身赤黄
色的真气拔地而起,大有冲天之势。而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一脸暴怒的地奴高
大的身影也随之出现,手里的大刀直指林管。

  「是吗,领教五行之强,我林管也会瞑目于此!」林管神色一冷,那已经被
金黄色侵蚀得几乎风化的五丹再次环绕全身。那已经不同于人类的真气,似乎隐
隐有牵动水银海的感觉。而杨术的突然发难,让金刚印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了暴躁
不安的感觉。

  杨存沉默的看着他们,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水银海,开始思索着这几乎决定
自己生命的去留。

  「镇王,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林管顿时沉默了,面对杨术的坚决,嘴角
突然挂起一个妥协而又得意的微笑,目光炯炯有神看向杨术。

  「那又如何?」镇王为人何其高傲,面对如此虚无飘渺的威胁,又怎肯妥协?
「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帮你找到你想要的。」林管无奈的叹息一声,刚想说话的
时候突然灵机一闪,感觉到一丝非比寻常的力量开始爆发,神色顿时为之一肃。

  「六丹之境竟被逼迫到这个地步……五行之力,果然并非肉体凡胎所能抗衡。」
杨术感觉那渐渐虚弱的气息突然一阵冲天的力量,不由得感慨的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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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逃离

  京城的清晨,即使城内百姓们依旧如火如荼的忙碌着,在点点晨曦的光亮中
开始新一天的忙碌,不过一个个脸色多少有些慌张。每一个行商走卒都刻意避开
京城的西门,神色之凝重不亚于躲避洪水猛兽,更像是躲避瘟疫一样。

  京城的西门边,诡异的情况依旧持续。那一团黄色光芒依旧耀眼无比,即使
是在白昼的时候,依旧抢夺着太阳的光辉。那一夜发生什么事百姓们不知道,但
是这持续的诡异状况却让人不得不害怕,尤其是此时西门边囤积的重兵让一步都
靠近不得的百姓之间有了越来越乱七八糟的谣言。

  金光四周有着密密麻麻的重兵把守,有京城的顺天府、有皇城里的高手们,
而最显眼的不只是他们,其中更有国师张宝成的徒子徒孙们。一个个似乎都像是
想尽办法一样,一脸愁眉苦脸,却找不出任何的破解方法。眼前的金光固若金汤,
即使他们有异于常人的手段,但五行之器的厉害仍旧不是他们所能抗衡。

  各路人马都在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中无奈等待着。比起其他人马的悠闲,有
两路人马的气氛极为沉重,一个个面无表情、焦急而又凝重无比。一路是来自镇
王府的嫡系杨家子弟兵,而另一路赫然是星夜赶来的江南杨家家仆。以王动为首,
原敬国公手下已经四散东西的家将和嫡系再次聚集,着急而又无奈的祈祷着这位
唯一后人的安全。

  西城门的气氛诡异,沉重得叫人无法喘息。两位杨家后人的生死安危及现任
国师现在生死不明,此时任谁都不敢有半点松懈。即使寻求许多奇人异士的帮忙,
但这可是五行之一的金刚印,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窥视它的秘密?除了等待根本找
不出其他的办法。

  晌午,正是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躲到树林里遮阴,而杨家两
部人马却依旧脸色凝重守望着,顶着毒辣的太阳,在距离金光最近的危险地带守
候。即使面对神秘而又未知的力量,任谁心里都有惶恐,但却都有着说不出的坚
定,时时刻刻都不愿离开。

  「老爷子,您没事吧?」杨家军的统领手拿着一个满是水的皮囊来到江南杨
家的阵营前,话语里有恭敬,也有几分的无力感。熬了半个月,再强壮的汉子也
有撑不住的时候,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骨子里的倔强让他既佩服又害怕他有
半分闪失。

  「没事,兄弟们都吃过饭了吧?」王动此时双眼都是血丝,说话时的声音低
沉无比,张开的嘴唇早已经裂开不知道多少道裂痕。虽然年近枪桑,但此时身姿
却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

  京城异变的消息一传开,即使朝廷深怕骚乱而有隐瞒的想法,但又瞒得了多
久呢?失踪的可不是一般的权贵人家,一位王爷、一位国公,还有新任的国师,
这三人同时被金刚印的光芒吞噬,这样的事情自然轰动天下。且不说镇王府在京
城里经营数百年的势力,就算是肖营身为张宝成的第一弟子,徒子徒孙和同门何
其多?门亲旧故一聚集,事情不闹大那才奇怪。

  而这时,在江南听到消息的王动也坐不住了。虽然现在是他颐养天年的好时
候,但一听到小少爷出了事,马上就跳了起来,不顾儿孙们的担心,星夜联系其
他杨家旧部赶到京城。而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年近花甲的老人,可大多都是战功
累累的老将。兵部一看倒也不敢怠慢,只能无奈的任由这些忠心的老人家在此等
候,他们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别累死一个、两个,到时候可就不好和杨家交代了。

  「老爷子,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杨家嫡系的统领、被杨家赐姓的杨通
宝走了过来,眼看着一群老兵一个个铁青着脸,脸色都已经隐隐发白,心里顿时
有点担心。

  「不用了,我就在这守着就行!」王动眼眸里充满坚决,环视一圈,又闪过
一种类似于警戒的精光。此时他身边带的已经不只是国公府的老将,还有不少年
轻后辈,不难看出这些忠心耿耿的老人这次也是无比恐慌。

  「几位不必担心,国公和镇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容王赵元
清也带领着大内高手们守在一旁,眼看杨家的人沉默得有几分阴沉,赶紧出言安
慰一番,但客气的言语间也有些说不出的无奈。

  「快看,那是什么?」就在这时,围拢在最前面的士兵发出一阵喧闹,让还
有些低落的人们立刻打起精神。

  偌大的光圈中,只见这时那金黄到刺眼的光面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有一种极
端不协调的波纹开始混乱的颤抖着,似乎正是在挣扎一样。眼看着金光的波纹越
来越混乱,突然间,一个身影如逃窜般跃了出来,全身上下的衣物破烂不堪,整
个人更是血肉模糊,几乎分辨不出样貌。

  那血人一跌落在地,一大群国师弟子立刻围了上来。从金光里出来的竟然是
被金刚印所吞噬的肖营道人!此时他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躯体是完整的,气喘吁
吁间几乎有气无力。他断了右臂,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找不出半块完好的皮肉,
脸上也是面无血色,蓬头垢发躺在地上,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师兄!」

  「师父!」

  弟子们聚在一起喊个不停,但肖营此时却是一脸苍白,只是无力看了他们一
眼后继续喘息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死里逃生的经历和此时的情况让他
没力气再说什么,头一歪,立刻就昏死过去。

  「快,送宫里,请御医!」容王一看顿时心里一凉,连忙下令将肖营直接送
进宫里。

  大难不死的肖营被弟子们护送着赶回皇宫,等待了三天三夜,尽管他出来的
时候惨不忍睹,但死里逃生的经历还是让人心里顿时燃起希望。杨通宝面露几丝
期许,安慰着说:「肖国师逃出来了,以王爷的修为,相信也会吉人天相。」

  「但愿吧!」王动沉默着,对于打了一辈子仗的他们来说,什么修为、五行
都太遥远,现在这些老兵最大的希望只是少主能平平安安的,毕竟这是江南杨家
唯一的独苗。一旦有何闪失,就算是自杀谢罪,下了九泉也没脸见九泉之下的老
太爷。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金光依旧闪烁着,即使在黑夜里还是那么刺眼。杨家的
人马依旧不眠不休,啃着干粮在金光四周守侯着。肖营的出现让人们看到一丝希
望,可肖国师出来以后就身陷重伤持续昏迷着,即使有宫里的御医为他治疗,但
情况似乎不太乐观,他一直醒不过来,让人感觉他似乎难逃鬼门关,所以也问不
出任何线索。

  六丹之境逃出生天却是如此艰难,九死一生,这样的狼狈成了所有人心里的
乌云。以肖营的修为尚且如此凄凉,那其他被吞噬的人后果可想而知。希望在一
瞬间变得非常渺茫,但所有的人也只能强迫告诉自己其他两人不会出事。

  接近凌晨了,京城的黑夜安静一片。金刚印的力量似乎不只让人顶礼膜拜,
就连树林里的生灵也都敬而远之。偌大的山林里,竟然连半声鸟鸣都没有,显得
极为诡异,同时也特别的阴沉。很多老兵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在杨通宝有些强势
的要求下全都回城休养。而王动和其他一些老当益壮的老兵依旧在此苦苦守候着,
一个个眼睛都熬得充满血丝,即使偶尔小睡一会儿,也是心神不宁,无法入眠。

  此时边疆告急,容王和定王也不得不赶回兵部主事。时间过了那么久,原本
一些还来嘘寒问暖的人似乎都觉得这次镇王和敬国公恐怕都是凶多吉少,原本一
个个穿着朝服的大官,现在竟连一个也看不见。或许这就是人情冷暖,人走茶凉
似乎是官场永远的定律,目前仍旧忠心等候的就只有杨家嫡系的人马。

  子时,就在人们恍然入梦、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大地一阵摇晃,仿佛地动一
样开始剧烈震荡起来。一瞬间,似乎整片大地、高山、平地、密林,四处都发出
如同咆哮般的声音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暴动。天摇地动,日月星辰仿佛也怕得躲进
乌云里一样,大力抖动,那深沉无比的力量,一瞬间就吓醒所有人的美梦。

  「怎么回事……」杨家的人马全都被吓醒了,一个个慌忙的想站起来,却都
觉得如同地动山摇一般,天地为之变色,那股强烈的震撼感叫人连灵魂几乎都要
震碎。

  「啊!!」这时,金光之内的一声长吼蕴涵着让人惊恐的力量,直冲云霄。

  安详的金光,在这半个月内,各路高人皆无法撼动其一,无不摇头叹息而归。
然而就在这长吼冲破天际之时,原本坚固无比的金光竟然开始如同挣扎般的摇晃,
一股赤黄色的光芒开始在金光内部爆发、膨胀着。一股与金刚印不相上下的力量
开始在天地间震撼着生灵,冲天的真元灵气几乎是上苍都阻止不了的猛烈,让原
本就令人望而却步的金刚印光芒看起来更加吓人。

  「怎么回事?」王动一众人马被那可怕的力量逼迫得几乎退到城墙下,此时
不只杨家人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可怕,就连城墙上的士兵也都开始站不稳,一个个
面露恐惧看着赤黄色的真气逐渐在金光里膨胀,腿一软,甚至有人还控制不住的
跪倒在地。

  「这声音是王爷……」杨通宝只感觉这股恐怖的气息压迫得连呼吸都为之停
滞,但细听那冲天的长吼、熟悉的威严及熟悉的尊敬感,顿时让他狂喜。

  天地为之摇晃,日月星辰几乎都被乌云覆盖,似乎上天都不忍看这恐怖力量
之间的较劲。古老的城池在这可怕的冲击下摇晃着,地动山摇,让人不敢安心。
古朴而又厚重的城墙几乎快承受不了这种冲击,巨大的石块之间,散落的沙土飘
扬起来,似乎连这布满了刀剑砍痕的古城都对这可怕的力量表示臣服之意一样。

  「大地武动……」就在赤黄色的真气逐渐占上风之时,一声低沉而又坚定无
比的长吼再次响起。赫然就是镇王杨术那冰冷又充满无比压迫的声线。

  赤黄色的真元灵气渐渐燥动、爆发,并开始占据着金光的每一个角落,遮掩
它那原本令人叹息的光芒。随着这一声长吼的响起,「砰」的一声,如同天地碰
撞般,整个天际似乎连星斗都控制不住的开始摇晃。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强得惊
人的气浪开始向四周爆发开来,力量之强,不仅让所有人吓得跪倒在地,就连那
碗口粗的大树都连根拔起。

  金光爆破,一瞬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整个大地龟裂开来,似乎也承受不
了如此可怕的力量。躲避在城墙下的杨家人慌忙捂着头闪避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爆炸开来,可说是前所未闻,而城墙上的小石块和火台也倒一地,甚至有几个不
小心的士兵似乎没想到世间上会有这样的事,竟然在剧烈的气流吹击下摔下城墙,
生死未明。

  金光彻底消失在寰宇之间,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京城的夜晚第一次有了
黑暗的感觉,然而取而代之的。却是那冲天的赤黄色真气,强悍、惊人,比起之
前金刚印的光芒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恐怖的力量似乎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让
人不敢直视,就连呼吸都会在它的压迫下窒息。

  赤黄色的真气中,一个人影在朦胧中开始变得渐渐清晰,遍地的飞沙走石让
一切显得荒凉无比。金刚印的金光原本所在的范围竟然在那剧烈的爆炸下炸出一
个长达五里的巨坑,深坑中烟硝弥漫,冲天的赤黄色真气带着沙雾,让一切看起
来既恐怖而又神秘无比。

  「王爷……公爷……」当那股力量渐渐减弱,让人跪倒在地的压迫感逐渐消
失的时候,杨通宝和王动这才定了定心神,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慌忙冲到大坑之
前,满脸惊喜期待着朦胧中的人影。

  「金刚印……果然厉害……」烟雾慢慢散去,杨术挺拔的身姿这才出现在众
人面前。但却面无血色,苍白无比,即使鹰眉剑目依旧坚毅,但那一脸的冰霜中,
却多了从未出现过的疲惫和痛苦。

  「王爷,公爷,你们没事吧!」王动顿时激动无比,满面红润的看着杨术肩
膀上扛的那个身躯,那样的挺拔,那样的熟悉,当然是昏厥过去的杨存。

  杨术身形动了一下,肃然的脸色突然一变,眉头一皱,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
不适,「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雾,眼前一黑,软软的摔倒在地。在他肩上的杨
存也跟着摔落在地,两人几乎同时摔在一起。

  「王爷!公爷!」杨通宝和王动顿时慌了,杨家一大群人立刻冲入大坑之内。

  镇王府内,与以往的威严安静不同,此时府内到处都是一脸忧愁的老人,及
被那沉默的气氛弄得不敢言语的下人们。后院的厢房内依旧一片沉默,甚至可说
是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杨府的下人,还有不少人身着宫里的官服,一大群御医来来回回穿梭忙
碌着,但一个个又都满头大汗,面露无奈之色,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懈
怠。因为那些一直兵不解甲守候的杨家人们,一个个都虎视耽耽又满是期望的看
着他们,那种期待实在叫人坐立难安。

  两间主房内,一间躺着镇王杨术、一间躺着的是敬国公杨存。两人被抬回来
后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却都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身上并没
明显的外伤,但却又都昏迷不醒。

  「情况如何?」容王负手立于西厅,脸色带着担忧,又有着几分冰冷。这位
容王很少有如此不悦的时候,这一天,他在兵部和镇王府来回奔波着,不难看出
他与杨术的私交很深。

  「禀王爷与两位大人。」御医长满脸冷汗,唯唯诺诺跪地说:「他们身上并
无外伤,而臣与各位同僚想要把脉的时候,却无一例外查看不出脉搏的情况,有
跳动,无规律,不规律的不符合人体常律,此等奇闻,连我们这辈子都没听过。」

  「荒缪!」容王神色一冷,一向和颜悦色的他竟然露出没人见过的怒气。
「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御医长被吓得浑身直冒冷汗,立刻跪倒在地,不敢
再抬起头来。虽说容王爷一向脾气很好,但真发起火来反倒比谁都来得可怕,甚
至那眉头一皱就有点龙颜大怒的感觉。

  「容王兄,何必如此恼怒。镇王爷和敬国公遭此奇遇,异于常人也是在所难
免,又有何惊奇?」这时,门口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身华服,却
只有几名侍卫陪同,赫然就是朝堂上的权势第一王、握有兵权的定王赵元明。

  「王弟何时回京,怎么不和愚兄说一声?」容王看清来人,这才挥手喝退御
医。眼看着面前风度翩翩的容王脸上难掩一丝疲惫,定王嘴角不经意的闪过一丝
阴笑,但马上又恢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听闻边疆出事,愚弟星夜回京。」定王即使面有疲惫,但依旧打起精神说:
「昨晚进宫,父皇对王爷他们的遭遇十分担忧。天未明,就特命元明到此探望。
唉,父王龙体近日欠安,但愿镇王爷和敬国公安然无恙,才能让他老人家安心。」

  「父皇心慈仁善,实乃我等臣子之幸。」容王一副感动的模样,开始幽幽感
慨起来。

  两人分落而座,杯茶奉上之后,开始东拉西扯的闲聊着。兄弟俩和和气气的,
在外人看来真是朝廷之福,而实际上的话题却是乾坤满满。津门萧九之事,明眼
人都已经看出圣上龙颜大怒,这家伙绝不会有好下场。可奇怪的是容王不问,定
王不提,仿佛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一样。两人的话题一直围绕在两位伤者的身上,
恨不能当场落泪以表达自己的诚意,感觉很真诚也很奇怪。

  看他们谈话的感觉,那一脸心痛和叹息,都令人怀疑他们到底姓杨还是姓赵。
那心痛的样子实在叫人毛骨悚然,几乎是恨不得这时候两人都死了,他们来个灵
堂大哭,搞个什么痛失贤良之类的好戏,那才叫功德圆满。

  两人心不在焉的闲聊之间,突然门口又是一阵喧哗。在管家惶恐的迎接下,
一个身着华服却又满脸狂傲的年轻人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白玉般的脸上有着疲
惫和被酒色掏空的虚弱,身材很高,又显得很瘦弱,脚步虽快,但也显得轻浮,
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感觉,但一身华丽的穿着又显得很是高贵,不像是一般轻浮
孟浪之人。

  年轻人在一帮小太监的簇拥下走到厅前,看见定王和容王明显一楞,眉头一
皱,似乎有种不爽的感觉,但马上又不甘不愿弯下了腰,礼貌的行了一礼:「侄
儿沁礼拜见两位王叔。」

  「臣参见太孙殿下!」容王和定王互视一眼,从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出什么波
动,马上一起跪倒在地,以君臣之礼拜向眼前这位年幼的侄儿,表情上都是一副
忠臣的严肃,叫人看了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贤臣。

  「两位王叔快快免礼,这可折煞沁礼了!」皇太孙赵沁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
样,连忙叫他们平身,不过却没有任何搀扶的动作,甚至嘴角还难掩一种得意的
笑容。

  「谢殿下!」两人直接起身,倒也没有多少拘泥。

  「侄儿奉皇爷爷之命特送来千年人参,供镇王爷和国公爷吊命……哦不,是
疗养身心。」皇太孙轻浮之色溢于言表,竟然将一路上和小太监们的调笑之言都
说出来了。一时之间,两位王爷的脸色都有些尴尬,而杨家的下人们则敢怒不敢
言,无奈而又咬着牙的看着这位荒唐的国之储君。

  「镇王爷承蒙圣宠,必当感激天恩。」场面话谁不会说,容王马上表现出感
恩戴德的模样,即使这些赏赐并不是给他的。定王则在一旁笑而不语,看着眼前
这个声色犬马的皇太孙,真是差点都要摇头了。

  「哦,恩宠赐到,那侄儿先告退了。」赵沁礼似乎也是心不在焉,客套话一
说完,连站一下的工夫都省了,甚至连探望病号的基本礼节都丢下,马上带着一
群阿谀谄媚的小太监跑了,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着什么玩耍、花魁之类的话,
兴奋之情、脚步之快实在叫人莫名其妙。

  「太孙殿下果然与众不同。」容王尴尬的笑着,看他急急忙忙走了,终究还
是忍不住摇起了头。

  「是啊,与众不同。」定王的话更是意味深长,脸上不自觉露出轻蔑之色。
原本还在客套来客套去的两位王爷彼此互看一眼,一样的感觉,一样的心思却又
没人提起,马上话题一转,又歌颂起皇恩浩荡,依旧是那么和睦。

  忙碌了一整天,定王一路奔波再加上心事重重,眼看二人没有苏醒的迹象,
只能早早告辞,接近下午的时候回宫覆命,马上又回到定王府休养。容王则是一
直留到傍晚之时,但那时兵部又有急件传来,容不得他多想,嘱咐一下一直照看
的太医们,不得已之下,又立刻赶回兵部忙碌着。

  前院厅前,幽静的花园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除了王府嫡系的护卫们,更多
是江南杨家的老兵。眼看没了外人,王动再也控制不住,满脸怒色的说:「这皇
太孙实在口无遮拦!毫无诚意不说,竟然还说如此触霉头之话,实在没礼数!」

  「老爷子,小声点……」杨通宝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阻止他这段抱怨,苦笑
着说:「当今这皇太孙虽然荒唐,但咱们私下议论却也是大不敬,当前我们杨家
的情况不太好,这时候还是别落人口舌为好。」

  「可我就是气不过!」王动满脸怒色,咬着牙说:「我们小少爷刚回京城就
遭此变故已是不幸,我们老太爷、我们国公爷哪一个不是战死沙场!你说说,你
们镇王一脉为国捐躯少吗?死在沙场上的人,哪一家有我们杨家多?杨家一门尽
是忠烈,他如此轻浮之语,难道就不怕寒了人心!」

  「唉……」杨通宝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老爷子性子有够烈,
京城里待久了谁不一样油滑?哪怕是真的恨之入骨,谁又没有一点表面功夫的圆
滑?哪个会像他一样这么光明正大说皇家人的坏话,而且还是未来皇帝的皇太孙?

  深夜里,院内的老兵才被劝去休息。后厢里只有女眷和丫鬟们辛苦的等候着。
月上柳梢之时,镇王房内原本已经疲倦无比的丫鬟们突然一个个打起呵欠,在疲
惫的冲击下,即使想强打精神,却也控制不住精神上的疲惫,一个个歪头斜脑的
睡着了。尽管她们都很自律,但莫名的昏迷却不是平常的她们所能抵抗。

  丫鬟们一个个昏睡,一个巨大而又让人恐惧的身体扭曲一下,出现在空荡荡
的房内,身形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头顶几乎要撞到高高在上的房梁。无视房内昏
睡的丫鬟们,它直接走到床前,压抑着恐惧的声音问:「王爷,您应该没事了吧?」

  「地奴……」病床上一身素服的杨术依旧闭着眼睛,无力而又充满失望的叹
息一声,声音带着几分颓然的说:「我没事了,不过这次林管偷走的是金刚印,
——

  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王爷!」地奴盘腿坐在床前,脸色严肃的哼道:「我知道你很失望,不过
我们去津门的时候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林管的事,可以证明张国师确实知道五
行之所在,既然如此,那就表示还有希望,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地奴,你还是不懂……」杨术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遂而又空洞,说起话来
是有气无力,又感觉特别无奈。名满天下的镇王手握五行之一的力量早已冠绝天
下,而这时他的叹息却显得那么的苍凉无助。

  「算了,你说我不懂,我就不懂了!」地奴盘坐在地,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但也没有反驳。巨大的身躯几乎挡住烛光,而这时的它看起来更像个耍脾气的小
孩子。

  「叔父应该没事吧?」杨术苦笑一下,看着眼前山般巨大的地奴。

  「那个小狐狸……不知道!」地奴赌气般的撇了一下嘴。

  「叔父天智过人,唉可惜……唉。」杨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地奴的性
格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即使它是五行之一,但却有着让人喜欢的率性。它明显受
不了杨术对杨存的尊敬,似乎自己主人那么礼貌的对待杨存,令它很不舒服,这
会儿看起来倒有点像个小受气包。

  「王爷,有人来了!」地奴坐着久久不语,眼睛顿时一亮,语气森森的说了
一句。

  「我知道,叔父的故人吧,别打扰他了。」杨术面带疲惫,也不多言,眼看
着地奴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马上严色喝止道:「行了,我知道那人没有恶意。
你也不必多加是非,林管之事等叔父醒来再说。」

  「你倒看得开!」地奴气得又坐回地上,没好气的抱怨说:「那家伙在我看
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为了带他一起回来,你强行动用真元灵气,我倒是没什么,
不过这样值得吗?你们人类什么真气我不懂,但为了他和金刚印那样蛮干,有必
要吗?以你的实力,脱离金刚印的束缚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为了他强行运用五
行之力和金刚印较劲呢?」

  「你不懂……」杨术苦笑一下,浑身的筋脉疼痛得连动一下都难。眼眸里无
奈而又坚决,木讷的看着上空,似乎有满满的心事,又不知道该和谁说。

  「我看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恐怕想法一样的不只你一个吧?」地奴沉默一
下,身影慢慢扭曲消失,声音却又有点气愤的说:「反正你们人类的事我不懂,
我只知道你这样活着很累!当个狗屁的王爷,杨家又不只你一人活着,有必要这
么累吗?」

  「你懂我,你不懂……唉……」杨术苦涩的叹息,看着地奴像个小孩子般宣
泄他的不满。

  脑子里一阵恍惚,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和他初遇时的那些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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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杨术与地奴

  十二、三岁对很多人来说,还是个幼稚而又青涩的时候,但在古代十二、三
岁的男孩就算成熟了,生长在世家的杨术更是超越同龄人。冷静的头脑、毫无幼
稚气息的想法,让他在小时候就被誉为最有前途的人,即使他的性格冰冷,却不
妨碍他成为大人们口中热议的杰出少年,风头之盛,绝非其他纨绔子弟所能比拟。

  杨术十二岁时,文才就已经是出类拔萃,但笔墨纸砚、诗词歌画却不是他的
追求。他从小就生长在沙场名门的杨家,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杨家的骄傲和世家
的尊严就成为他灵魂里的唯一。即使那时候京城里的人们断言,杨术一旦参举,
以他出色的文才必定是当届状元,来日封候称相肯定无碍,甚至可说是未来的治
世能臣,一切的褒奖都毫不吝啬给了当时的杨术。

  杨术的父亲、老镇王感到无比高兴,家里的独子如此优秀,从小独立而又成
熟,鹤立鸡群的天赋叫人为之惊喜,甚至有让儿子弃武从文的想法,期望杨家数
百年历史出现第一个宰相的盛况。那个时候,杨术的名字在京城就等于是「天才」
二字,甚至连国师院的老学者在杨术年仅十岁的时候,无不感慨此子天赋聪慧,
日后定是人中的龙凤。能让一向戎马沙场的镇王一脉放弃叫独子从武的想法,年
幼时杨术的天赋可想而知。

  没了百年前的声望滔天,沉静的京城杨家在迎接这位独子的诞生后,一时之
间又是声名鹊起。而那时的杨术骨子里来自镇王府的自尊,传承着这个第一武家
的骄傲,让他要求自己一切都要比别人做得更好!即使到了十二岁,他的武学平
平无奇,但却不妨碍人们对他以及对杨家第一个宰相的期待。甚至老镇王从他八
岁开始就已经不让他习武,而是请尽天下名师,只为了这个宝贝儿子能成为天下
第一的才学之士。

  一切的转折就在杨术十二岁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跟着父亲的脚步踏进军营,
第一次体会到金戈铁马的震撼。一匹匹高大而又健壮的大马,一把把明亮充满肃
杀之气的大刀,当千军万马奔腾起来的时候,气势滔天,所有学过的诗词和赞美
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比。杨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的震撼无以言表,甚
至他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这个场面。

  身为杨家的后人,即使当时他文弱得举不起刀,上不了马,但杨家子弟兵们
的恭敬、他们眼里充满虔诚的信仰、他们对杨家未来主人盲目的崇拜,一切都颠
覆少年时代杨术心里所有的想法。百年杨家,征战沙场,得胜而归或受万民膜拜,
或横尸立马,战死沙场,受拜贞忠而死。原来自己所要继承的应该是杨家的血、
杨家的忠,杨家征战沙场时的豪迈和那铁骨铮铮的气魄,而不是在这太平盛世里
做一个悠闲的大官,应该是一个再次撑起杨家、而又丢掉过去一切荣耀的镇王。

  名满京城的才子、被誉为第一才子的杨术,在十二岁的年纪毅然拒绝参与国
子监的意愿,从此有了剧烈而又不可动摇的想法。文弱的身体里燃烧着倔强得使
父亲都为之叹息的疯狂意愿,他毅然决然的握起他根本握不动的大刀,在一次次
的哀求下,他终于还是在别人的失望叹息中弃文从武,有些迟来的开始了杨家子
弟该有的修炼,学习起杨家祖传的兵法和武功。

  不顾老镇王的反对,杨术毅然丢掉名贵的砚台和毛笔,烧掉自己曾经引以为
傲的诗词画作与侃侃而谈的文章,甚至将所有的功名文书都付之一炬,老镇王面
对儿子的倔强,不舍之余,也无奈选择妥协。京城上下顿时为之哗然,甚至太学
院的老师们纷纷上门劝说,不忍如此的天才少年埋没才能,但是这一切都已经阻
止不了杨术心里已经发芽的憧憬。

  两年之后,在别人近乎蔑视的眼光中,瘦弱的杨术才拥有自己的第一颗内丹。
即使其他人都叹息着杨家这个文曲星的堕落,但他却乐此不疲的修炼着,强迫要
求自己因为习文而文弱的身体强壮起来。虚脱般的筋疲力尽,在夜幕降临时,几
乎每日都因为过度修炼而昏厥,而不是安然入睡,几乎每一夜杨术都是如此度过,
脑子里的诗词歌赋全都忘了,脑子里唯一的信念只有做个真正的杨家男人。不是
在官场上勾心斗角的高官,而是缰场裹尸却依旧谈笑风生的战士。

  和地奴的相遇很简单也很突然。一丹之境时,对于天赋武学不高、修炼又比
其他人缓慢的杨术感觉着急无比,面对无法突破二丹的无奈时,欲哭无泪不说,
他甚至还有跳崖轻生的冲动。那时候寸步难进,在老师父们的建议下,他选择闭
关修炼,而杨家的闭关当然不同于贫穷的武林人士,闭关的地点当然是在山清水
秀之间,或者可以说是一种遇到瓶颈的散心。

  泰山之颠,瀑布脚下,一路的迷人景色让一心的烦躁都被冲刷一空。第一次
独自出来游历,第一次身边没有前拥后嚷的家丁和护卫,杨术只觉得民间的一切
新奇而又刺激,一路慢慢走来,耳听鸟鸣虫嘶,眼看着青山绿色,踩踏着狭小而
又绵延的小路,听着河水的流淌,看着溪水的磅礴,心里不知为何感到安宁。

  他将修炼的地点选在几乎没有人烟的大山深处,犹如九天而来的瀑布,一点
一点的水滴冲刷着不知道安静多少年的石块!在瀑布边缘,杨术安静的坐了下来,
鬼使神差的丢弃内心的烦躁,只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这里山山水水的含意,几乎
融入了这座山中的所有一切,那种感觉美妙无比,让人心静陶醉。

  盘腿一坐,泥土的湿润,石块的坚硬,大地的一切,仿佛就像自己身体里的
一样,杨术几乎忘了此行出来的目的,那一刻闭上了眼,感受着所有的一切,一
睁开眼,又不知过了几天的时光!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万分奇妙,天地间的一
切了然于胸,不知道饥饿,也不知道疲惫,更不知道时光的流逝,似乎主宰一切,
又对一切有着清晰的了解。

  闭目一悟,偶然的奇遇竟然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的光景。杨术不知道自己的
心境为何那么安宁,这一眨眼之间,他不仅突破二丹的束缚,更是奇迹般的在感
悟中拥有了自己的第三丹。那一丹并非杂乱无比,而是纯净无比的赤黄色。而在
拥有第三丹的力量之后,自己竟然没有半分狂喜,甚至有种顺其自然的安详,这
让出门前狂躁不已的杨术在面对自己心境的安宁时,都有种说不出的惊讶。

  「你坐那么久不无聊吗?」当从天地间的参悟中渐渐醒来的时候,旁边低沉
的一句话让杨术吓得几乎一屁股跌坐在地。

  在这还无人烟的大山深处,此时一个巨大如山的家伙却蹲在自己面前,杨术
即使身具三丹之力,却也一时被吓傻了。这家伙的模样狰狞无比不说,身材高大
简直是闻所未闻,而却无声无息蹲在自己面前,这样突然的出现,就算是鬼都被
吓死,更何况是人。

  「你、你是谁?」杨术吓坏了,连忙催动身上还不稳定的三丹,警戒的看着
面前如山般高大的壮汉!

  「你刚才一直在看我的世界,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啊?」大汉的话有几分调侃
的意思,见杨术的三丹出现,嘿嘿一笑,身上可怕的力量突然拔地而出,即使没
有半分杀气,但却硬生生让那三丹的力量微弱得就像火焰之前的蚊虫一样。

  「你、你的世界……」杨术吓得都语无伦次,即使面对家里的老师父们,即
便可能被他们打死,却从没这么无力的感觉。眼前一脸无聊的大汉那恐怖的力量
所带来的压迫感,简直叫人心脏都要爆炸了。

  「这是什么东西?」地奴也不看杨术,鼻子一动,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包
袱里那一股香味所吸引。那只是一份普通的干粮,几张让从小锦衣玉食的杨术难
以下咽的杂粮饼而已,要不是因为好奇,杨术也不会随身携带平民的干粮。

  「吃、吃的……」杨术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不过他说的毕竟也是实话,从小
生长在锦衣玉食的杨门世界家,包袱里头的杂粮饼除了是吃的以外,在他脑子里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哦,我试试。」地奴连废话都懒得说,当着杨术的面,三两口就吃光杨术
几乎半个月的口粮。它牙上还沾着点渣滓,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满的说:「好硬
啊,不好咬,不舒服。不过这东西很奇怪,吃……哦,就是用嘴巴咬再吞进肚子
里是吧?就像那些山里的兽物一样,我好像看过它们吃东西,没什么好吃的啊?」
吃是什么,杨存从惊恐中几乎花了——天时间才和眼前的怪胎解释清楚。京城里
天花乱坠的美食脑子里早忘了,不过单纯说起一些菜肴的时候,地奴却眼前——
亮,几乎直流口水,眼冒绿光:「对了,你看得见我对吧?」

  「你个子这么大,当然看得见。」小小年纪的杨术脑子已经彻底停摆,不知
道自己和这怪胎的对话到底属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你先跟我来!」地奴嘴一撇,一副郁闷的样子,突然诡异一笑,猛然一把
抄起腰都没他胳膊粗的杨术,在杨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高大的身影一闪,几
乎立刻消失在原地,如同蒸发一样,在无声无息的瞬间,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杨术只觉得耳边风声哗哗作响,响得叫人脑子都痛起来了。眼前的景象转换之快,
令眼睛都有点反应不过来,那种快速行进的感觉让他的胃一阵不舒服,几乎有想
吐出来的冲动。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被地奴一把丢到地上之后,依旧晕眩
的没有半点反应能力。

  「这……这是哪?」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杨术顿时有些困惑。

  照理说,泰山山脚下自己住了两、三天,应该也很熟悉,然而这座山脚下却
连一个村庄都看不见。那家歪歪倒倒的小客栈没了,那条绵延的羊肠小道也没了。
甚至连山脚下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甚至是那些特别明显的破房子也消失不见。

  一切的景象太诡异了,还无人烟的安静令杨术顿时打了个冷颤,难道是遇上
鬼打墙?

  「你就是从这里进来我的世界!」地奴指着一棵几乎参天的大槐树,有些困
惑的说:「那天我还在山里睡觉,就感觉这里走进一个活人,来的时候就看你在
这里睡着,然后你就上山了。本来想看一下你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你这小子竟
跑到瀑布旁边睡觉去,真是有够无聊的。」

  「你的世界?」杨术戴着满脑子的疑问左右环顾一下,还真不明白这大个子
在说什么。难道是占山为王的劫匪?不像啊!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很诡异,没
记错的话,那棵大树旁还有一个小小的茶舍,旁边还有一条满是青石的小破路,
这会儿怎么全没了?原来供人喝茶歇息的地方居然都是一棵棵的大树,到底怎么
回事?

  「对,你来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在这儿出现的。」地奴斩钉截铁的点点头。

  杨术顿时脑子一阵恍惚,上山前所见过的景象为何会和现在完全不同?那天
自己还在那小茶舍里喝了一碗茶,煮茶的老人家那副慈祥的模样直到现在都还在
脑海里晃荡。喝完茶以后自己本来想打算上路,但夏天的午后实在叫人提不起精
神。对了,自己在这槐树下小眯一下……对,应该是在那时候出现问题。

  「我、我也不知道。」杨术顿时慌了,年少的心惊恐无比,有些害怕的问:
「我怎么出去,对了,这里哪边有人,我问一下出去的路。」

  「人?」地奴傻傻的笑了一下,努了努嘴说:「你就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不、不会吧,那我怎么出去?」杨术顿时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脸色发白,
声音颤抖着问:「你……你就一直待在这里,没出去过吗?」

  「嗯,我都忘了待在这多久了。」地奴一脸落寞,满面痛苦的说:「好像从
一开始我就一直在这儿,哪儿都没去过,也没看过什么人。这里很大,除了野兽
之外没有其他人,我不懂它们说的话,它们也不理我。」

  「啊……」杨术顿时脑子一炸,看着眼前比自己还痛苦的大怪物,顿时满心
恐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难道自己真的见鬼了?难道自己真要在这个破地方
待上一辈子?

  地奴也是茫然,杨术一再追问下,更是脑子发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地奴不
知道自己多少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在这个没有语言的世界里,每
天除了发呆还是发呆。根本不知道在空虚中度过多少的岁月,它没办法和野兽沟
通,和那些野兽也似乎很有默契的不会互相伤害,就在这种极端虚无的时光里,
它甚至不懂什么是人类的世界。

  吃是什么,它不懂,什么是睡觉,在它的想法里就是眼睛一闭,也不知道是
不是睡觉。因为这里根本有时间的概念,而它也没有饥饿和口渴的感觉。它可以
在烦躁的时候在山里林间咆哮、奔跑,度过很多个日月交替的时间,可它却一点
都不知道疲惫,甚至连它自己都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那你……平常都在干什么?」杨术的脑子彻底晕了,唯一能确定的是,眼
前这个高大得像山一样的家伙绝对不是人。

  「不知道干什么……」地奴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的脑袋,有气无力的说:
「我自从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是人。是什么五行之一,
地赐真灵后被封印在泰山,等待着什么有缘之人。」

  「五行……是什么?」杨术脑子里满是疑问。在他少年时,张宝成虽然是受
天下敬重的国师,不过那时参悟天地相斗的秘密还没有流传出来,谁又知道很早
之前五行之灵已经渐渐孕育?

  「我也不知道……」地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比杨术更沮丧。

  低能、白痴,完全就是一个外星生物!杨术冷静下来以后,又和地奴交谈一
下,心算是彻底寒了。这家伙完全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什么繁文俗礼不懂不说,
它连什么是五谷杂粮、什么样的动物是猪、什么样的动物是鸡也不懂。它不知道
文字,甚至连地理环境也不清楚,连旁边高大的东西叫树、地上翠绿的东西叫草
也不知道。这家伙的思想简直是一片空白,除了无聊以外,他脑子里根本没有任
何知识。

  「这里除了山和树林以外,还有其他东西吗?」杨术顿时感觉像是掉进冰窟
一样,从头冷到了脚,照它的说法来看,这个世界无边无际,难道自己真的要困
死在这里?

  「没有,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地奴连想都不想,突然一拳就砸在旁边的大
树上,「轰」的一下,可将杨术吓坏。然而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比
腰还粗的树身折断了,树干和枝叶摔落在地以后,竟然诡异的被大地一点一点吞
噬。紧接着断裂的树根又开始慢慢覆盖上一点赤黄色的光芒,一瞬间又恢复成巨
大而又繁茂的树身。

  「你看,我试过连续砸了很多东西,可是它们马上又恢复了。」地奴满脸郁
闷的说:「我还试过杀了几只野兽,可它们也一样,马上又活了过来!我杀了它
们很多次,它们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管死多少次,马上又会活过来。」

  「啊……」杨术脑子彻底炸了。这根本不是现实的世界,哪有树断了马上就
会长出来,甚至生物死了马上就会复活?简直前所未闻,现在亲眼一看,更让人
眼前一黑。

  杨术晕厥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脑子恍惚醒来时,已经不是在泰
山脚下,而是到了一个像是悬崖谷底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发青发黄的巨石,周
围看不到半点绿色。没有树木、没有鸟语虫鸣,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周围弥漫浓
雾,就像在仙境里一样,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你醒啦!」地奴蹲在一边,见杨术醒了马上说:「对了,这里满奇怪的。

  你刚才问的时候我都忘了,你现在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通道?「

  「这是哪儿?」杨术感觉脑子有点疼,惊诧了一天,整个人都有点虚脱了。
现在四周到处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东西,他依旧是茫然的状态。

  「这里是最高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地奴说着,不由分说将杨
术拉了起来,朝前方大喇喇的走过去。

  瘦弱的少年在巨大的地奴面前简直轻如羽毛。被地奴凌空提起的时候,杨术
感觉天旋地转,但眼里突然一闪而过的景象却一时惊得杨术全身都是冷汗,脑子
也在瞬间清醒。透过浅浅的雾气,似乎可以看到自己身处一个悬崖上,远远可以
看见悬崖下深不见底的地方居然还有气势磅礴的高山。

  距离实在太远了,那种感觉简直是在山巅俯视一切一样,到处云雾迷茫,让
视线有些朦胧,但偶然的惊鸿一瞥却瞬间令杨术满脑子抽搐着。

  玉皇顶!自己居高临下看到的竟然是泰山之巅玉皇顶!那可是自己最想站在
那里瞻仰山河的地方!不可能,玉皇顶已经是泰山最高的地方,不可能还有更高
的地方。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难道现在的自己真的在天际之上俯视着苍生大地?
「到了,就是这里!」杨术震惊的时候,地奴已经将他放了下来。

  这里到处白茫茫一片,像雾,感觉又不是雾,根本看不见东西。杨术呆若木
鸡,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身处于何方,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在泰山上还有
这么雄伟壮阔的山峰?这是不可能的事!地奴看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杨术,性子一
急,马上没好气的说:「还等什么,快看一下这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东西?我、我看不见!」杨术木讷的回答着,到处云雾迷茫,顶多只
能看见几米之内的东西,除了眼前有点迷糊的地奴以外,根本看不见前方的东西。

  「哦,对了,今天云挺多的!」地奴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深吸一口气,还没
等杨术反应过来,突然青筋暴起,张开嘴,「啊」的一下怒吼起来。

  「啊……」杨术顿时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痛得脸上失去血色。这是什么声音
啊,实在太惊人了二瞬间,不只耳朵嗡嗡作疼,就连脑袋都要裂开了!疼,这时
候除了疼以外几乎没有别的感觉。

  长长的大吼在天地间回荡着,仿佛要惊吓所有的生灵,大声得叫人十分惊诧。
即使是沙场上冲天的呐喊都没有如此可怕的感觉,杨术脑子痛得恨不得能立刻死
掉!耳朵也一点一点的出血,直到那种疼痛剧烈到灵魂好像被冲散的程度时,他
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地狱般的折磨,嘴里血水一喷,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这一连串的折磨令杨术几乎要崩溃。少年心智本来不是很坚韧,即使是少年
老成的杨术,也接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奇异遭遇。就在杨术痛苦得几乎要咬舌自
尽的时候,那阵冲天的大吼才总算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一声略带疑惑的声音:
「你怎么了,这是什么?」

  在他说话的同时,地奴伸手在杨术耳朵边抹了一下,看着那鲜艳又带着温度
的血液满脸好奇。巨大得如杨术胳膊一般的手指上的斑驳血液让它备感困惑,将
手指放到嘴内吸吮一下,马上控制不住的呸了一下:「什么味道啊,真难吃!」

  「你,老子,要宰了你……」杨术的精神算不上崩溃,但绝对已经濒临发疯
的边缘。眼看着地奴连鲜血都没见过,这时的他已经恨不得想杀掉他,或者说,
如果能杀掉它的话,杨术绝不会给它抢救的机会。

  「怎么了?对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地奴晃了晃满是鲜血的手指,
又看了看杨术流血的耳朵,一脸好奇,又对新事物有点说不出的兴奋。

  「我……」杨术连话都说不了,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
了。此时的他浑身彻底虚脱,精神上的折磨、身体上的痛苦,让原本坚强无比的
少年几近崩溃,面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怪物,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想杀
了它的心情。

  「你怎么了,这又是什么?」地奴似乎更好奇杨术的一身冷汗,看着杨术肌
肤上的冷汗,再看一下它自己干燥得和铁一样的皮肤,表情相当震惊。似乎在他
眼里看来,杨术才是真的不正常。

  杨术连话都不想说,躺在地上,一闭眼,又是一天一夜。直到幽幽醒来时,
他吓得脑子几乎要抽搐——地奴正饶富兴致脱着自己的衣服。京城之地,烟花三
弄,清官变童之风月佳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从小生长在杨家,杨术早就知道这
些事。眼看着面前高大无比的地奴正在脱自己的衣服,杨术顿时吓疯了,一边抓
紧自己的衣服后退,一边红着眼喊着:「你这家伙……干什么!」

  「你这些东西怎么那么奇怪?」地奴说话的时候,满眼尽是新奇。

  「有什么奇怪的!」杨术吓得面无血色,冷汗一个劲儿狂流!这家伙该不会
有龙阳之好吧?不对啊!他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啊,你那些软软的东西脱得下来!」地奴不知道什么叫衣服,也不知
道什么叫做布料,说话的同时,还拉扯一下自己身上那件似乎很破旧的袍子,那
件衣料竟然和肉体连接在一起,拉扯衣服的时候,连皮肉都被带了起来。那根本
就不是什么衣服,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谓的衣服根本就是和皮肤连接在一起
的东西。

  「你……是怎么回事?」杨术强忍着心里巨大的恐惧,上前拉了一下他的衣
服,结果这真的不像是衣服,根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原本还以为这个大家伙
穿的是破麻衣,可是现在一看,那所谓的衣服上竟然还有像身体一样的温度和弹
性,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开始就是这样。」地奴说话的时候突然微微闭了一下
眼睛。

  「滚滚……快变回去!」杨存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原本还身穿破衣的地奴,
那套「衣服」竟然瞬间消失,进了它的身体里面,顿时变成一个身材高大的裸男,
一块块肌肉大得简直像铁块一样,问题是它的跨下简直和牲口一样,不打马赛克
简直不行。

  「怎么了?」地奴虽然满脑子疑惑,但还是先将衣服变了回来,或者说又从
它的身体里长了出来。那种现象怎么看都怎么诡异。

  杨术已经不想理他了,这个连简单排泄都没有的怪物,自己和他根本不是同
一个世界里的人。现在杨术脑子里最坚定的想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里,而这时他已
经选择无视这些奇怪的事情,马上打起精神来,坐起身,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个
地方。

  这时候杨术也明白地奴刚才为什么要大吼了,这一声大吼几乎把那浓郁的云
雾全都驱散了。而它肯定是个单细胞的白痴,将自己当成和它一样的怪物,会出
现那样惊天的大吼声,只因为它完全将自己当成同类。这一吼过后,原本满是云
雾的山峰变得一片清晰,不像一开始那样如仙境般朦胧,叫人想看都看不清楚。

  这是一座雄伟无比的山峰,气势之磅礴,比起泰山甚至还豪迈几分。而这时
望向悬崖下,依旧是一片云雾,云雾下是朦胧可见的泰山。天啊,这竟然是一座
在泰山之上的山峰!甚至就连所谓的玉皇顶都没这里来得气势逼人!而且这座高
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没有半棵树木,纯粹的巨石和泥土堆砌成的高山,没有生
命,没有生物,让人连灵魂有种发软的感觉。

  「好了,你快看这里!」地奴眼看杨术一副惊讶的模样,性子一急,马上将
杨术拉起来,手指指向悬崖上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

  这是这座山峰的最高处,其他气势恢弘的景象杨存已经无心欣赏,顺着地奴
的指向,这才看到山峰最高处赫然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石碑之大,叫人联
想起通天柱还有传说中的不周山。石碑有多大不知道,但那可怕的高度直入天际,
看不到顶,一瞬间就有让人顶礼膜拜的感觉。

  那石碑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不是平常那种灰蓝,也不是青石,更不像是晶
莹剔透的白玉。整块巨碑呈现出一种极端沉重的赤黄色,看似古朴沧桑,却给人
一种稳重无比而又极为严肃的感觉。就像一瞬间灌溉整块大地一样,那种巨大和
恢弘,无一不展示着它安静中又超越一切的存在感。

  那座通天的石碑被云雾缭绕,隐隐约约带给人神秘而又庄严无比的感觉。杨
术不知道为什么,一走到近前,几乎有种要跪倒在地的感觉。但还是勉强打起精
神。石碑底部刻画各种自己看不懂的异文,而接近云端的部位却又是清晰无比的
文字,即使离得很遥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能在云雾的笼罩下清晰看见每一个
文字。

  「土势无边,稼穑,性温情笃实,无知无求无自我。」

  简单的文字,很容易就能理解,但却找不到任何玄机。杨术顿时浑身无力,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无奈的看着这些文字底下怪异的图纹,欲哭无泪的叹息一声。
这块石碑上头根本没有记录怎么出去的办法,那些文字很容易懂,可是下面的图
纹即使是少年时就博学多才的杨术,也不知道那到底什么意思。

  「你看懂了上面那些东西?」地奴这时却看着石碑发起了呆,一副惊讶而又
茫然的样子。

  「看懂了……」杨术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有气无力,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一头
撞死在这里算了。这里那么奇怪,还有这么一个怪异的家伙,再这继续待下去的
话,疯掉和死掉根本就没有区别。

  「我、我好像也看懂下面这些……」地奴张着嘴瞪着他那像驴一样大的眼睛,
不可思议的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就好像突然
有个声音和我说一样。」

  「它和你说什么?」杨术看着它震惊的模样顿时又有了希望,奇迹啊!地奴
居然知道什么叫声音,这说明它那什么都没有的脑子又有新的东西出现。

  「魁柱,通天,地入世,暗隐,无畏,随心所欲,寻主,势于化灵,真知,
探道……」地奴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似乎极为痛苦地将这些话完整说完,但
鬼才知道他到底记得什么。

  「怎么入世?」杨术唯一关心的只有这个,其他那些长得叫人头昏的话,他
连半点记忆都没有。

  「什么入世?」地奴一脸茫然,那些奇异古文虽然念出来了,但杨术明显高
估他的智商,要理解那些文字,以地灵的脑子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无奈下,只能要它完整的再念一遍。当地奴读到「以死之志,离境得五行,
而地之随逐己之愿,有缘得之,无缘驾御。地之灵,无知无谓,却舍万生。犹一
时,成灵成器,介在一念之间。缘得者,得道,得强,得悟,一切尽与造化之中。
万像心生,因果缘,一念之间。」,杨术似乎一瞬间懂了些什么。

  他看了看云雾之下的泰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好奇的地奴。神情间犹豫一下,
马上又坚定的问:「你为什么叫做地奴?」

  「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就叫地奴了。」这家伙的智商真的不高,说
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是它明显也觉得分外茫然。

  「你想离开这里吗?」杨术咬着牙,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离开这里?去哪儿?为什么?」地奴一脸好奇,一连串的提问叫人脑子都
晕了。它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真实的世界,它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居住在这,
它的脑子几乎处于像生绣一样的状态。

  杨术顿时满脑子黑线,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它沟通。

  一顿连哄带骗甚至是诱惑的开导,杨术觉得自己像是在街头行骗的小痞子一
样,眼前的地奴用单纯无知来形容都算低估它了。和它说什么它都不懂,什么城
墙、什么宅院,它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甚至连杨术最不耻的那些烟花之地,还
有什么花魁清倌人之类,在它听来,除了不解还是不解,那狰狞的脸孔满是让人
无法怀疑的天真纯洁,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术几乎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有种想
跳崖而死的冲动。

  杨术看了看那云端下的泰山,自己跳下去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但那些上古
文字的意思分明是如果地奴和自己一起跳下去的话就会安然无事。基于这最基本
的信念,年少的杨术含着泪、咬着牙,继续诱惑着这个一无所知的大怪物。和它
述说着现实世界的精彩,述说这个世界的美妙,自己都快成了骗小孩的人口贩子,
只为了让这个单细胞生物稍微懂得现实世界的多彩缤纷。

  「吃?就是咬进嘴里的那些东西?」连续好几天的哄骗,直到谈起无数美食
的时候,地奴的一脸茫然才有了第一次变化,似乎是回忆着那些杂粮饼干,不属
于这个世界的味道和感觉让它第一次有了表情上的变化。

  「对,比那些好吃多了!」杨术刚想继续诱骗的时候,脑子猛然一个灵光,
疑惑的问:「你吃得出味道?」

  「不知道,哦……应该是苦、涩,又有点发硬吧!」地奴茫然之余,脑子又
一阵痛苦,因为这些它不该知道的词汇竟从它的嘴里吐出,而这些词汇代表的意
思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清楚多少,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地奴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持续了半个月,一向自命高傲的杨术,除了提起吃的时候这家伙偶尔会眼睛
一亮以外,连那些官场里的轶闻绯事几乎都红着脸说出来,可这奇怪的家伙却一
点反应都没有。这时的杨术已经快疯了,堂堂杨家后人堕落到这种地步,有剑的
话他绝对会选择自刎,而不是在这耗时间。眼看着地奴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杨术
气得站起身走到悬崖边,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够了,你去不去我也不管了!
我没空和你纠缠,死就死,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些侮辱斯文的话了。」

  「死,什么是死?」地奴满面迷茫的一句话,真正叫人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
死。

  那串奇怪的文字很别扭,但长长的篇幅无非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要离开这
里就得带着地奴一起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地奴和自己一起跳下去。尽管看着
云雾下的玉皇顶杨术还是很犹豫,距离这么高,摔下去恐怕连神仙都会摔死,可
是今天的奇遇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奇异得让杨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一跳有
着充足的信心。

  「算了,我懒得理你!」杨术的脑子一阵晕眩,盘腿而坐,背靠石碑闭上眼
睛开始歇息。

  「你再和我说说啊,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什么是死?什么又叫……」地奴在
一旁不停追问着,满脸都是极为单纯的好奇。看得出即使它的脑子很难理解那些
没出现过的词汇,但这里单调的生活还是让它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了。

  「自己想!」杨术连废话都懒得说。背靠石碑而坐时,他突然感觉到浑身有
一种说不出的轻逸,深吸一口气,原本疲惫的身体有种特别舒适的感觉,就连催
生的三颗内丹都变得安详,原先还感觉有些不稳定,可在这时,内丹仿佛像是安
静享受这里的气息一样,特别惬意,也特别舒服。

  这座云雾之端的大山悬浮于泰山之上,没多久,那重重云雾再起,将山峰缭
绕,让一切再度显得既飘逸而梦幻。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杨术才从入定中清
醒过来,身体上的感觉还不是很清晰,但脑子里却有——个清楚的认知,这不是
入睡时那种虚无的感觉,而是感受大地的一种冥想,融合、参悟,一种前所未有
的感觉。似乎像站在这里俯视大地苍生一样,高高在上,这种感觉美妙而又不轻
浮,十分飘渺。

  「喂,你没事吧?」地奴——直蹲在杨术旁边,脑子里那些东西它似乎还消
化不了,这时候眉头有点皱起,似乎是渴望知道杨术嘴里那些新奇的事物。

  「没事!」杨术的语气恢复平淡,面无表情,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一连串的奇
遇。看着环绕在身上的三丹从杂乱变成赤黄色,闪烁着暖和的光芒在身边围绕,
虽说不知道原因,但心里却没有丝毫诧异感。

  「对了,你……」地奴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刚才这看起来小小
的家伙还很慌张,怎么这会儿和它说话有点不理不睬,或者说是类似轻视自己那
样的感觉?让地奴第一次体会到一种不爽的感觉。

  「我要走了,你要待在这里吗?」杨术说话的时候,视线始终停在那已经云
遮雾绕的石碑之上。短短的一瞬间,心里似乎像是有了万千的感悟一样。很奇特,
只是一闭眼的工夫,自己似乎像是已经读懂这个特殊的世界一样。

  「什么,你去哪儿?喂!」地奴还是满脑子雾水,而这时的杨术已经不打算
理它,饶富深意的看完石碑上的图纹,迈着脚步,沉稳而又坚决的走向悬崖边。

  「这里的一切始终是虚假的!」杨术看着这片悬崖上的石块和沙土,又看了
看身后的地奴:「这里只有你是真实的,要不要离开随便你!离开以后去哪儿也
随便你,杨术乃杨家后人,不想继续在此耽搁下去!」

  「你知道怎么走?」地奴愣了一下,它那单细胞的脑子似乎像是一下子有了
思考能力一样,突然兴高采烈的问:「你是不是能带我一起走?」

  「可以。」杨术语气平淡的看着眼前这个巨物,确切的说,应该是它才能带
自己离开这里。这个世界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世界,它是这里唯一有思维的东西,
或者说它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支柱。这个感悟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但从冥想中醒
来的时候,杨术就已经彻底确定这个感觉是对的。

  巨大的悬崖边,底下云雾越来越浓,几乎已经无法在朦胧间看见那气势恢弘
的泰山之顶。少年杨术坐在地奴的肩膀上,重量对地奴来说仿佛就像不存在一样。

  选择跳悬崖,底下的景象又是那么可怕,巨大的悬空高度令再坚强的杨术也
开始本能的产生恐惧。

  地奴却没有其他的想法。不知道死,不知道痛,不知道什么是血,不懂什么
是恐惧,一切的感觉它都好奇。无知可以说是等于无谓,还没来得及等杨术反应
过来,地奴只听说要往下跳就二话不说,猛然向前跑了几步,脚一使力,就奋不
顾身朝悬崖底下跳了下去!仿佛那云端上的高度是咫尺之遥一样,毫不拖泥带水,
也没有半分犹豫。

  「啊……」巨大的身躯快速往下坠落,随着身影在半空中渐渐变成细点,天
空中顿时出现一声略显幼嫩却又害怕的尖叫。

  仿佛南柯一梦般,从悬空的山崖跳下以后,杨术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
一睁眼,人却已经在那棵大槐树之下。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悠长而又十分清晰的梦,
现实的触觉、心里的恐慌,没有半分虚假。睁眼的一瞬间,浑身似乎都像被冷汗
浸泡一样,杨术感觉心头一跳,脑子里有种说不出的疼痛感。

  风和耳边咆哮而过的感觉,身体从高处坠落的感觉,直到现在都无比清晰。

  睁眼一看,周围景色依旧在泰山脚下。那间破旧木柴搭建的茶舍,周围都是
来往的行人和行色匆匆的游者,青石小路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脚印。多少年来,
多少人走过所留下的平坦和光滑,充斥着一种岁月留过的痕迹,仿佛诉说着这里
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原来是梦!」杨术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和云彩,顿时舒了一口大气。

  「什么东西是梦?」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声好奇的疑问。杨术立刻浑身
一颤。这声音粗旷而又无知,如果说那只是一场梦的话,那带给自己的记忆未免
也太过真实、太令人难忘了吧。

  「你、你是地奴……」杨术一下子站了起来,左右看着,但就是看不到那如
山般巨大的身躯。

  「是啊,我都告诉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叫这个名字。」地奴的声音依
旧是那样简单,充满着无知的无谓。

  「你在哪?」杨术满心恐慌。没错,眼前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走过,他们那
蹒跚的步伐、他们脸上的疲惫,自己确实活着,可那场梦……难道那不是梦!地
奴又在哪儿,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怪物为什么它的声音会在自己的脑海里出现?过
路的行人都带着一脸窃笑,纷纷看着这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一个人在那树下自言自
语。也难怪,这年头有不少科举失意的学子到这里散心游学,甚至有不少在泰山
上选择轻生,这类的文人才子在泰山倒不少见。不过眼前的公子哥年纪看起来满
小的,希望不是因为内科考失意才得了失心疯才好。

  「我不知道……」地奴的话仿佛有点赌气似的,它高大的身躯依旧坐在那云
雾缭绕的悬崖边,孤独寂寞,不甘心的看着底下那阵浓郁的云雾。

  为什么会这样?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景象?杨术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唯
一能肯定的是,自己所见到的场景绝对不是来自于瞳孔,仿佛是来自于自己的内
心、自己的脑袋、自己的灵魂一样。视线依旧是那条小青石路,但却分明清晰看
到属于地奴的世界。它坐在那里,不甘心、委屈,又觉得特别的无奈,怎么会这
样?

  「你怎么没出来?」杨术平心而伦,一开始他对这大怪物还真没好感,因为
那时自己在生死未明的情况下,可现在逃出来了,心境上又有所变化,明明自己
和地奴是一起跳下悬崖,可为什么自己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而它却依旧困
在那个奇怪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地奴有些郁闷:「但我很清楚,这个世界还是这个
世界,不过它不在泰山上了,似乎像在你身上一样!」

  「在我身上?」杨术诧异之余,闭上眼睛,想感受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谁
知道一睁开眼的时候,却又站在那云雾缭绕、宛如天上般的高顶之上。眼前盘坐
的赫然就是那巨大如山的地奴,而在自己面前的又是那面叫人望而生畏的悬崖。

  「我说吧,那东西都是骗人的!」地奴气愤的嘟起嘴,看到突然出现的杨术
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忍不住抱怨说:「我根本就没办法离开,跳下去以后你不
见了,我还是一个人在这儿,而且我跳了好多次,最后都落在这里。」

  「怎么回事?」杨术也不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坐在地奴面前,倍感疑惑的
思索着其中的奥秘。

  相对无言,静静思索了也不知道多久的时光,杨术依旧一无所获,无奈的叹
息一声之后,也觉得时间拖得太久,自己的身体恐怕会有危险,便决定走到悬崖
边,准备先出去再说。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再望向这高耸入云的壮阔山峰,心里
已经没有半点恐惧,甚至连话都不喊,就直接拔腿往下了。

  再次醒来,果然自己还是陷入跟睡着一样的状态。杨术顿时困惑了,脑子里
依旧能和地奴交谈,依旧能清晰的看见它在那个世界里的一切。对这个奇怪的现
象,杨术根本找不出半点头绪,无奈下,也只能在一边冥想的时候陪着他一起琢
磨办法,一边朝京城赶回去。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身为杨家的独子,年少的杨术
当然深知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

  此时根本没有真正的登上泰山,但杨术早已失去那时的闲情逸致,而自己一
心追求的武力。由一丹变成三丹的飞跃却没有带来多少兴奋。在赶回京城的路上,
脑子里每天都是地奴那些白痴问题的折磨,杨术感觉自己都快疯了!在一次次和
地奴的交谈中,忍受着其他人像是看疯子一样的眼光,这种自言自语的状态一旦
回京之后,恐怕杨家长子失心疯的消息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好不容易熬回京城,连续几天的赶路倒没有多少疲惫,但在精神上却被地奴
折磨得几乎快要断气。杨术急急忙忙回京和家人团聚一下,之后马上借故闭关,
找了城边一个清静的别院。一是想适应一下三丹真气的磅礴,二也是试图和地奴
沟通,再这么天天受它各种问题的疲劳轰炸,迟早会疯的。

  少年的岁月除了偶尔不得不出来与人相见的场合之外,杨术几乎是在那个完
全不同的世界里度过。每一次回京城,人们都感慨着少年镇王越来越成熟,而对
他的褒奖已经不只从文采,连京城杨家都能感觉到这个少主越来越可怕的修为,
渐渐的,杨术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们所期待的治世能臣,在更多人眼中,那名满面
沉稳的少年更像一个主宰着家族未来的男人。

  二十二岁对于一般贵族家庭男儿来说,早已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而杨家
的人却着急得要命,因为越来越深不可测的少主依旧没有成亲的想法,不但拒绝
京城了大多名门望族的提亲,甚至也没半点为杨家延续香火的举动,每年大部分
的时间依旧在修炼中度过。这时候杨家老镇王已经欲哭无泪,他宁可儿子是个纨
绔子弟,强抢民女,荒淫无道,也不再奢望他是什么治世能臣、马上枭雄。对杨
家来说,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有子嗣传承,而不是虚无飘渺的尊严。

  「我回来了。」时隔一年的闭关,当满身疲惫的杨术再次回到镇王府的时候,
府邸里的高手们纷纷感到惊诧,因为这时的杨术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儿,而从他的
身上却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他叫地奴,以后就住在杨家了。」杨术进门的时候,只留下这句空荡荡的
话,就直接走到主厅之前跪拜在父亲膝下,沉默等待着家族为自己安排的婚姻。

  而在前堂上,府邸里的高手、所有的护院乃至于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兵们纷纷
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情景。随着杨术一起回来的竟然是一个宛如鬼神
般的壮汉,那头顶比杨家大门还高,往门前盘腿一坐,就像一块巨石一样。身上
到处都是如同钢铁般的疙瘩肉,光手臂就比成年人的腰还粗壮,这样结实的大汉
别说是看,连听都没听过。

  「这就是马了吧?」地奴有些不解的看向旁边的马槽,那匹西域大马站着的
时候甚至和他坐着时一般高,这东西竟能载着人跑那么远,如山般巨大的地奴肯
定不会相信。

  「以后你就住我家后院,是我杨家的一员了。」这时杨术走了出来,默然面
对着所有人的惊讶。一转身的工夫,地奴马上跟了上去,那蹦跳的脚步就像孩子
见到亲人一样,更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绪,这到底是哪来的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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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魔门妖女

  金刚印的世界内,天地一阵动摇,满天金沙仿佛像是被狂风吹拂般的燥乱。
原本干净无比的白色天空出现一丝丝说不出的混沌,一道道赤色的光芒如水般在
天空荡漾着,而天空似乎不肯容纳,甚至痛恨着这些赤黄色的光芒所留下的力量,
即使无形,但却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暴怒。

  金刚印的本源那如同鲜血般的池子里,金属的融浆愤怒的翻腾着,又隐隐少
了之前那种澎湃。林管沉默的看着天空上那许久仍未散去的赤黄色真气,叹息一
声,既羡慕又有点恐惧的说:「大地之力,六丹加身,这样的镇王恐怕连肖营都
不是他的对手。」

  大地之武动,六丹全开的一击之下,强烈的攻击竟然让金刚印的世界直到现
在还无法回复。杨存只知道杨术的修为冠绝天下,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动起手来会
是这么的恐怖。杨存顿时沉默了,面对着这股连天地都为之动容的可怕力量,除
了震撼以外,心里更多的就是羡慕。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林管沉沉的叹息一声,再回头一看杨存留在金刚印
世界里的魂魄,一时之间也显得有点措手不及。

  「我想要力量……」杨存沉默着,转过头来略显阴冷的看了看林管,嘶哑着
声音说:「而且我想知道很多事情,起码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盗走金刚印,而为
什么肖营又非杀了你不可!」

  林管顿时沉默了,良久之后长长叹息一声,苦笑着说:「敬国公……看来你
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说吧。」杨存也不多言,因为心里实在有太多困惑了。

  今夜在林管盗走金刚印时,被肖营察觉其实不是奇怪的事。可奇怪的却是容
王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还惊动杨术前来!而在旁边觊觎的各路人马也不在少数,
别的不说,就单说那名魔教妖女,为什么每次出事的时候都有她的身影?难道一
切真的只是巧合?

  「你……」林管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的时候似乎就察觉到什么,神色猛然一
凝,朝金殿之旁的树林看去。

  「谁!」杨存眉头一皱,也望向那片金属的树林。

  杨术的惊天一击粉碎遍地的金甲游兵,现在水银池子里依旧有身躯和臂腿翻
腾着。在金刚印满是杀戮的时间内有了一点点短暂的平静。而这时,一个紫色的
身影快如鬼魅的从金属树林朝这里冲来,流云飞袖如舞蹈般在空中荡漾着,惬意
的诛杀着残余的金甲游兵。

  女子身形火辣,动作轻柔,不管从哪一处都体现着女人无比的柔媚。此时的
她感觉似乎很着急,好像也领悟了金刚印的本源所在,速度之快绝不拖泥带水,
一心一意朝着那池子奔去。

  「魔门妖女,哼!」林管顿时冷哼一声,眼里凶光一作,身上五丹隐隐闪烁
着,手只是轻轻一挥,原本给人感觉有气无力的金刚印世界顿时躁动起来。

  原本还算安静的水银池此时竟然如沸腾般开始翻滚着,狂躁的像是岩浆一样。
就在女子快接近本源之池时,天上一道道金光如雨点般落下,一个个身上还有残
余铁桨的金甲游兵晃荡着僵硬而又木讷的身体,开始笨拙的走上岸来,密密麻麻
的挡住妖女继续前行的道路。

  「该死!」妖女惊得停下脚少,眼看源源不断的游兵冲了过来,陆陆续续有
几千之众,顿时骇然,本能想催动内丹防御,但看着这批恐怖的数量,心里顿时
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源源不断的金甲游兵从水银池里一步一步走上来,数量之巨已达数万,这样
恐怖的数量再加上那一片沉默,只有踩踏大地的声音,无比的肃杀一时让人骨头
都寒了。魔门妖女顿时大骇,就在她将被金甲游兵包围的时候,突然起手摆了一
个十分奇怪的手势,刹那间空气顿时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又是这奇怪的景象,就像被无数的镜子包围一样,魔门妖女盘腿而坐。一瞬
间,空气如水波般奇怪的扭曲,似乎还隐隐可见有水蒸气缭绕一样。原本还为了
屠杀而躁动不安的金甲游兵,一瞬间似乎像是全失去感觉一样,只在她身边来回
晃荡着,却没有攻击这个近在咫尺的入侵者。

  「歪门邪道!」林管顿时不屑的哼了一下。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些金甲游兵不会攻击我?」杨存一看,脑子里顿时产
生一个邪恶的想法。

  「你要干嘛?」林管一看杨存那猥琐的模样,突然感觉浑身一寒,再一看那
名被金甲游兵包围得几乎看不见身影的妖女,脑子顿时一僵,隐约有点明白杨存
身为一个男人禽兽不如的想法。

  「你别管了。」杨存冷笑着、贱笑着。脑子里浮现着这妖女在空中如嫦蛾下
凡般的曼妙身姿,还有那火辣无比的三围,即使是在灵魂状态,依旧能感觉到海
绵体真实存在的兴奋。

  「禽兽……」林管鄙夷的看了杨存一眼,马上背对杨存盘腿一坐。眼一闭,
有几分馨闷的说:「我先入定一会儿,你自己小心了!」

  林管话音一落,杨存刚想开口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强大而又生硬。心神一动,三丹齐出的时候,竟然多了一颗金黄色的内丹。金黄
色的内丹隐隐缭绕在身边,既不属于自己,却也不排斥自己。杨存闭着眼睛感受
一下,立刻明白是林管的一颗内丹已经在自己身上,不然的话,此时怎么会莫名
其妙感受得到金刚印世界里那种无比的力量和一切规则?

  全新的感受,一瞬间领悟不属于人间且截然不同的力量,这种精神上的美妙
甚至让杨存有点陶醉。当睁开眼的时候,心境似乎已经提升一阶。再一看林管,
也明白他为什么将一颗内丹送给自己,让自己领悟这个世界,他以这样的方式表
达他的诚意。

  「老兄,你先休息一下吧!」杨存顿时眯着眼邪笑一下,搓着手走出金殿,
慢慢朝那妖女的方向走去。

  满山遍野,金沙被踩得滋滋作响,数万的金甲游兵似乎像是被林管刻意控制
一样,一直在这座池边僵硬的晃荡着。即使一个个刻着人类的五官,但也是面无
表情,没有半点声响。从它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杨存心里都会担心会不会被砍成
肉泥,毕竟这么多的游兵,一个不慎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它们砍死。

  或许是林管的一颗金色内丹起了作用,那股特殊的气息似乎让金甲游兵感觉
杨存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一个个笨拙的走过去仿佛就像看不见杨存一样。
这时杨存才松了一口大气,并开始在它们中间挤来挤去,一点一点朝妖女的方向
靠拢。

  在重重包围下,他越靠近,越感觉到一种和这世界仿佛融为一体却又格格不
入的奇异。一步步走到妖女面前,杨存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种诡异得要命的疑惑,
定眼一看时,脸色顿时有点胀红,忍不住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魔门,妖女,魔女,不管哪一个称谓,都适合这个妖娆无比的女人。此时杨
存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的容颜,一头柔顺得仿佛像是瀑布般的青丝此时略显凌乱的
散开着,又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和狂野。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洁白而又无瑕的肌肤,
几乎是比牛奶还滑嫩的白晳。

  虽然她闭着眼睛,没办法知道这双眼眸是多么勾人心魂,但那长长的睫毛却
让人更兴奋的猜想着她会有怎样媚惑众生的眼眸,小小的鼻子精致可爱,而又特
别的坚挺,樱桃小口,丰满而又红润的嘴唇紧紧闭合着,透着一股女人说不出的
成熟性感。

  五官每一处似乎都像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每一寸都是夺天地造化般的完美,
组合起来的容颜何等惊艳可想而知,这一张脸美得不可方物。即使高怜心已经算
是人间绝色,但与她一比,却少了那种挑逗男人本性和荷尔蒙的妖娆。那种性感
无比的气息不需要扭动肢体做作,似乎像是从她灵魂里散发出来的一样,叫人难
以抗拒这强烈的诱惑。

  而这火辣无比的身段即使是穿着保守的长裙,却依旧掩饰不了那完美的曲线。
胸前鼓鼓的,美丽的胸部即使在肚兜的保护下,依旧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坐在
那里虽然无法显露身材的无比性感,却也令人遐想连连,只是看着这个身体的一
切,就能挑逗本能最原始的冲动。

  「果然有门道……」杨存不禁痴了,刚伸手想摸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时,手
只是伸出一下,顿时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妖女身边似乎像是万丈冰魄一般,带着一股让人灵魂都为之冰封的寒意。杨
存楞了一下,咬了咬牙,手再次往前一伸,就在凭空间,手掌竟然在空气中按到
一道壁垒,那块壁垒坚硬而又冰冷,让即使身为魂体的杨存都感觉一股刺骨的阴
寒。

  死就死吧。深吸了一口气,忍受着那无比的冰寒,杨存眼一闭,继续将手往
前伸去,心里默默感受着这股与众不同的气息,意外的是原本冰冷不已的感觉竟
然在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就像用手抚摸水的平面一样,稍稍一用力,手掌就已
经穿透过去。

  「怎么回事?」杨存原本色欲满满,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晃。

  「你……」原来这时,处于结界里的魔门妖女突然睁开眼来,惊恐而又不安
的看着杨存。一双小手依旧掐着那奇怪的法诀。

  这一双眼眸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黝黑而又深遂,像是魅人心魂的妖星,眼
眸里一闪而过的那种惊慌,瞬间让杨存的骨头都酥麻起来。浑身打了个冷颤,杨
存顿时觉得全身骨头都像要融化一般,而她轻轻的一声惊呼,声线柔软无比,又
充满惊艳的性感,更刺激着灵魂,几乎让杨存达到崩溃的边缘。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杨存感觉到她结界的一阵不安,似乎隐隐流露出生
者的气息。只是这轻微的一丝波动,所有的金甲游兵顿时就躁动起来,猛然朝这
里聚拢着。

  魔门妖女惊恐之余,似乎也发现金甲游兵的暴躁,连忙气定神闲,眼一闭,
双手稳稳放在她胸前,低着头,一副入定的模样。那一丝气息立刻消失不见,所
有躁动的金甲游兵也都安静下来。杨存却在这时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再感觉
到半点寒冷,可以直接进入她那冰般坚硬的结界内。

  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已经能清晰感觉到她整个结界的所在、范围,和那种说
不出的归属感。将近十米的半径,杨存咬着牙慢慢走着,皮肤清晰的感觉到进入
她结界时那种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异常的奇特。

  妖女此时紧咬银牙,脸色带着微微的红润和苍白,闭着眼依旧保持入定的姿
势,手势不敢有半分放松,为了将自己隐藏起来,她似乎必须不言不语不动。杨
存细心一看,原来这道结界的构成是由五颗内丹分落五方构成,虽然神奇,但却
是以强大的真气为基础,换言之,为了维持这个结界,此时的她既不能分神,也
不能调动那五颗内丹的力量。

  「嘿嘿……你死定了!」杨存顿时邪念一起,搓了搓手,看着眼前这个妖娇
无比的尤物,带着淫笑慢慢走了过去。

  趁火打劫,干这样的事情时,总有一种无比美妙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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