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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宫变 徐家这样的豪富,其财富的积攒,可谓惊人。! 其实某种意义来说,徐家这父子,也算是暴发户的一员,有钱总是身痒,尤其这杭州,还是徐家老巢,所谓富不归乡,犹如锦衣夜行,这种东方的劣根性,彻底让这对暴发户父子身上显露出了原形。 徐福听了徐谦的话,顿时道:“假若如此,那么直浙的建材必定要短缺了,我先让杭州如意坊事先囤积一点建材。” 他是做买卖的心理,而且这种手法徐谦已经玩过几遍,如今被他学了去,可算是发扬光大。 徐谦笑了笑,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徐谦今夜去了赵梦婷的房里,睡不了多久,外头脚步急促,有人低声道:“少爷······少爷······” 赵梦婷推醒徐谦,徐谦这几日实在太困,事儿太多,此时略带几分怨言:“深更半夜,吵个什么?” 外头的人道:“小人是门房徐九,外头有太监来,说是有急事,求见大人。 “太监······”徐谦抹黑点了蜡烛,却是疑窦丛丛。 不对啊,现在是深更半夜,哪里来的太监?要知道,现在拱门都已经落了钥,进不得出不得,就算宫里有事,也该明儿清早再说,除非……出了大事。 徐谦立即和衣趿鞋,对赵梦婷道:“我出去看看,你好生睡吧,不必理我。” 从房里出来,夜里有些冷,徐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顾不得再回去加衣衫,问这门子道:“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让他在花厅里等了。” 徐谦点点头,踱步到后院的花厅,花厅里头已经点起了灯,这太监正心急火燎的在厅中团团乱转,见到了徐谦·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拜倒,道:“奴婢吴信,见过大人。” 徐谦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有些印象,淡淡的道:“我认得你,你是黄公公的义子,怎么黄公公出了什么事?” 深更半夜跑来,想来定是黄公公出事了。 吴信连忙摇头,道:“大人,并不是黄公公·是陛下,陛下出事了……” 听了这句话,徐谦顿时脸色骤变。 出事·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了事,怎么可能派吴信来? 这吴信道:“昨个儿傍晚,陛下突然病倒,浑身的脓疮此时也发作,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旧疾发作,可是谁曾想到,陛下直接昏厥了过去,御医们去诊断·也是束手无策,竟然不知患的是什么病,后来张天师说·陛下中了毒,说是自会化解,命人不得将消息传出去·以免朝野猜忌,黄公公却觉得事情不对劲,一开始,也只能如此,可是后来,张天师直接命人封住了大高玄殿,不得任何人出入·连黄公公都不能进去,两宫太后也挡了驾·只说张天师在给陛下逼毒,不便相见,黄公公觉得蹊跷,于是便命奴婢连夜翻墙出宫,前来见大人。” 徐谦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一下子,他脑子顿时变得无比空明起来。 他早就觉得不太对劲,此前很多疑问在脑海之中,都说不清道不明,找不到答案,可是现在,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答案找到了。 难怪张天师对自己如此吹捧,连天赐公,都怂恿着陛下敕封,这么做,绝不是讨好自己,因为两个人本身的立场就是相互敌对,自己的力量增加一分,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增加一点,对他张天师就是灭顶之灾,可是他依旧故我,这么做现在想来,是压根就不在乎陛下对自己是否更加信任,因为这个老家伙一开始,就不在乎这个,或者说,在那一日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嘉靖的命。 他为何要嘉靖的命? 这一点,徐谦并不清楚,不过大胆来推测,可能他的仙药本身就有问题,能糊弄的了一时,但是糊弄不了一世,迟早,陛下会起疑,而一旦起疑,就是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只是······他一个天师,敢毒杀天子,没有盟友,他有这个胆子。 其实这一点,猪脑子都能想明白,若是没有人和他勾结,嘉靖一死,他就要倒霉,毕竟这种事绝不是开玩笑,最后大家肯定是要将责任推诿到他的身上。 那么,还有谁是他的同谋,宫里有不少人确实是倒向了他,可是还不够,亲军呢,亲军有几个是他的同党?还有朝廷,朝廷有几个是他的同谋? 徐谦脑子一下子要炸开嗡嗡作响。 现在想这些,显然已经于事无补,嘉靖是死是活,也只有天知道,而这个家伙借着这个机会,封锁住了大高玄殿,必定会和他妁串联,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宫中的局面,一旦他和他党羽控制住了紫禁城,这天下,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比如嘉靖死了,遗命有没有?这遗命关系重大,假若遗命之中,让他张天师或者其他几个党羽辅国,又假若另立谁为天子,这种种的可能,都可能影响整个朝局的走向,这些人如此铤而走险,为的当然是权利,而一旦大权落入他们手里,一切,就都完了。 只是……假若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呢?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假若自己的猜测正确,确实是有人在搞阴谋,那么自己这时候立即出面,那便是救驾之功;可这要是空穴来风,要嘛会是什么? 徐谦死死的盯住吴信,仿佛要一眼看穿他,他的目的,当然是要确保情报的绝对准确,他冷冷的道:“吴信,黄公公还和你说了什么?” “我······我······”吴信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谦大喝道:“你说实话,是不是黄公公命你来报信的?你莫要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我会不知,锦衣卫里也有本官的人!” 吴信吓得瑟瑟发抖,期期艾艾的道:“奴婢说的自是千真万……确。” 徐谦冷笑,道:“是吗?那么为何,黄公公没有交代其他事?” 吴信忍不住道:“什么事?” 徐谦冷笑:“这是我和黄公公私下联络的暗号,唯有答了暗号,我才信你,可是为何,黄公公没有和你说?” 这自然是试探,只是徐谦的大喝,已是让吴信慌了,最后他脸色苍白,磕头道:“大人恕罪,恕罪,其实……其实这并非是黄公公叫奴婢报信,而是杨公······杨公现在还在宫里当值,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所以……” 徐谦不由倒吸口凉气,原来是杨廷和。是杨廷和命自己来报信。 假若是杨廷和报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徐谦当然不信,杨廷和对嘉靖有什么忠诚,他固然是有忠诚的一面,可是忠诚的绝不是他眼中昏聩无能的嘉靖皇帝,那么……他假借黄锦的名义让自己去救驾,莫非是挖了陷阱,让自己钻进去吗?到时候自己以救驾的名义冲入宫中,岂不是坐实了造反。 不对······不对······这样的小把戏杨廷和是不屑玩的,就算要玩,他的档次也应该很高。 吴信哭着道:“是杨公许了奴婢一些银子,还说往后必定会关照,奴婢吃了猪油蒙了心,不过·……陛下确实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方才奴婢说的那些话,也绝没有一句虚言,若是奴婢说错了一句,便万箭穿心···…” 徐谦更加拿不定主意,假若真是黄锦传来的消息倒还好,可问题是,是杨廷和传来的消息,他想做什么? 自己是无动于衷呢,还是立即动作。 这样的事,最怕失的就是先机,时间一旦过去,被人弄成了既成事实,那么到时候,一切都于事无补了,假若嘉靖已经死了,并且让这些人弄到了遗命,对慌张无助的两宫太后进行怂恿,到时候,一切就真正来不及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徐谦必须立即作出选择。 他狠狠瞪了吴信一眼,道:“很好,不过,你就留在这里吧,若是果然千真万确,本官并不追究你,可是你敢胡说八道,本官剐了你。”威胁了吴信之后,徐谦脸面走出花厅去,那门子徐九还在外头候着,一见徐谦气势汹汹的出来,连忙道:“大人有吩咐吗?” 徐谦道:“去把府里的所有人都叫起来,老爷,还有几个堂兄,除此之外,立即派人送信,去给几个国舅,以及陆家,要快,知道吗?” “是,是……”吴信当然不敢怠慢。 过不了多久,徐家的内宅里点起了一盏盏的灯火,不但主人们纷纷被叫醒,仆役们自然也都得起来伺候,紧接着,徐家七八个骨干人物,又一次齐聚在了花厅里。 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所有人都已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不是傻子,这般严重的事,绝不是好玩的。 这绝对算是徐家的一个天大难题,何去何从,甚至决定了整个徐家百年的荣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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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宫变 徐家这样的豪富,其财富的积攒,可谓惊人。! 其实某种意义来说,徐家这父子,也算是暴发户的一员,有钱总是身痒,尤其这杭州,还是徐家老巢,所谓富不归乡,犹如锦衣夜行,这种东方的劣根性,彻底让这对暴发户父子身上显露出了原形。 徐福听了徐谦的话,顿时道:“假若如此,那么直浙的建材必定要短缺了,我先让杭州如意坊事先囤积一点建材。” 他是做买卖的心理,而且这种手法徐谦已经玩过几遍,如今被他学了去,可算是发扬光大。 徐谦笑了笑,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徐谦今夜去了赵梦婷的房里,睡不了多久,外头脚步急促,有人低声道:“少爷······少爷······” 赵梦婷推醒徐谦,徐谦这几日实在太困,事儿太多,此时略带几分怨言:“深更半夜,吵个什么?” 外头的人道:“小人是门房徐九,外头有太监来,说是有急事,求见大人。 “太监······”徐谦抹黑点了蜡烛,却是疑窦丛丛。 不对啊,现在是深更半夜,哪里来的太监?要知道,现在拱门都已经落了钥,进不得出不得,就算宫里有事,也该明儿清早再说,除非……出了大事。 徐谦立即和衣趿鞋,对赵梦婷道:“我出去看看,你好生睡吧,不必理我。” 从房里出来,夜里有些冷,徐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顾不得再回去加衣衫,问这门子道:“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让他在花厅里等了。” 徐谦点点头,踱步到后院的花厅,花厅里头已经点起了灯,这太监正心急火燎的在厅中团团乱转,见到了徐谦·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拜倒,道:“奴婢吴信,见过大人。” 徐谦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有些印象,淡淡的道:“我认得你,你是黄公公的义子,怎么黄公公出了什么事?” 深更半夜跑来,想来定是黄公公出事了。 吴信连忙摇头,道:“大人,并不是黄公公·是陛下,陛下出事了……” 听了这句话,徐谦顿时脸色骤变。 出事·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了事,怎么可能派吴信来? 这吴信道:“昨个儿傍晚,陛下突然病倒,浑身的脓疮此时也发作,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旧疾发作,可是谁曾想到,陛下直接昏厥了过去,御医们去诊断·也是束手无策,竟然不知患的是什么病,后来张天师说·陛下中了毒,说是自会化解,命人不得将消息传出去·以免朝野猜忌,黄公公却觉得事情不对劲,一开始,也只能如此,可是后来,张天师直接命人封住了大高玄殿,不得任何人出入·连黄公公都不能进去,两宫太后也挡了驾·只说张天师在给陛下逼毒,不便相见,黄公公觉得蹊跷,于是便命奴婢连夜翻墙出宫,前来见大人。” 徐谦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一下子,他脑子顿时变得无比空明起来。 他早就觉得不太对劲,此前很多疑问在脑海之中,都说不清道不明,找不到答案,可是现在,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答案找到了。 难怪张天师对自己如此吹捧,连天赐公,都怂恿着陛下敕封,这么做,绝不是讨好自己,因为两个人本身的立场就是相互敌对,自己的力量增加一分,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增加一点,对他张天师就是灭顶之灾,可是他依旧故我,这么做现在想来,是压根就不在乎陛下对自己是否更加信任,因为这个老家伙一开始,就不在乎这个,或者说,在那一日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嘉靖的命。 他为何要嘉靖的命? 这一点,徐谦并不清楚,不过大胆来推测,可能他的仙药本身就有问题,能糊弄的了一时,但是糊弄不了一世,迟早,陛下会起疑,而一旦起疑,就是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只是······他一个天师,敢毒杀天子,没有盟友,他有这个胆子。 其实这一点,猪脑子都能想明白,若是没有人和他勾结,嘉靖一死,他就要倒霉,毕竟这种事绝不是开玩笑,最后大家肯定是要将责任推诿到他的身上。 那么,还有谁是他的同谋,宫里有不少人确实是倒向了他,可是还不够,亲军呢,亲军有几个是他的同党?还有朝廷,朝廷有几个是他的同谋? 徐谦脑子一下子要炸开嗡嗡作响。 现在想这些,显然已经于事无补,嘉靖是死是活,也只有天知道,而这个家伙借着这个机会,封锁住了大高玄殿,必定会和他妁串联,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宫中的局面,一旦他和他党羽控制住了紫禁城,这天下,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比如嘉靖死了,遗命有没有?这遗命关系重大,假若遗命之中,让他张天师或者其他几个党羽辅国,又假若另立谁为天子,这种种的可能,都可能影响整个朝局的走向,这些人如此铤而走险,为的当然是权利,而一旦大权落入他们手里,一切,就都完了。 只是……假若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呢?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假若自己的猜测正确,确实是有人在搞阴谋,那么自己这时候立即出面,那便是救驾之功;可这要是空穴来风,要嘛会是什么? 徐谦死死的盯住吴信,仿佛要一眼看穿他,他的目的,当然是要确保情报的绝对准确,他冷冷的道:“吴信,黄公公还和你说了什么?” “我······我······”吴信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谦大喝道:“你说实话,是不是黄公公命你来报信的?你莫要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我会不知,锦衣卫里也有本官的人!” 吴信吓得瑟瑟发抖,期期艾艾的道:“奴婢说的自是千真万……确。” 徐谦冷笑,道:“是吗?那么为何,黄公公没有交代其他事?” 吴信忍不住道:“什么事?” 徐谦冷笑:“这是我和黄公公私下联络的暗号,唯有答了暗号,我才信你,可是为何,黄公公没有和你说?” 这自然是试探,只是徐谦的大喝,已是让吴信慌了,最后他脸色苍白,磕头道:“大人恕罪,恕罪,其实……其实这并非是黄公公叫奴婢报信,而是杨公······杨公现在还在宫里当值,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所以……” 徐谦不由倒吸口凉气,原来是杨廷和。是杨廷和命自己来报信。 假若是杨廷和报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徐谦当然不信,杨廷和对嘉靖有什么忠诚,他固然是有忠诚的一面,可是忠诚的绝不是他眼中昏聩无能的嘉靖皇帝,那么……他假借黄锦的名义让自己去救驾,莫非是挖了陷阱,让自己钻进去吗?到时候自己以救驾的名义冲入宫中,岂不是坐实了造反。 不对······不对······这样的小把戏杨廷和是不屑玩的,就算要玩,他的档次也应该很高。 吴信哭着道:“是杨公许了奴婢一些银子,还说往后必定会关照,奴婢吃了猪油蒙了心,不过·……陛下确实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方才奴婢说的那些话,也绝没有一句虚言,若是奴婢说错了一句,便万箭穿心···…” 徐谦更加拿不定主意,假若真是黄锦传来的消息倒还好,可问题是,是杨廷和传来的消息,他想做什么? 自己是无动于衷呢,还是立即动作。 这样的事,最怕失的就是先机,时间一旦过去,被人弄成了既成事实,那么到时候,一切都于事无补了,假若嘉靖已经死了,并且让这些人弄到了遗命,对慌张无助的两宫太后进行怂恿,到时候,一切就真正来不及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徐谦必须立即作出选择。 他狠狠瞪了吴信一眼,道:“很好,不过,你就留在这里吧,若是果然千真万确,本官并不追究你,可是你敢胡说八道,本官剐了你。”威胁了吴信之后,徐谦脸面走出花厅去,那门子徐九还在外头候着,一见徐谦气势汹汹的出来,连忙道:“大人有吩咐吗?” 徐谦道:“去把府里的所有人都叫起来,老爷,还有几个堂兄,除此之外,立即派人送信,去给几个国舅,以及陆家,要快,知道吗?” “是,是……”吴信当然不敢怠慢。 过不了多久,徐家的内宅里点起了一盏盏的灯火,不但主人们纷纷被叫醒,仆役们自然也都得起来伺候,紧接着,徐家七八个骨干人物,又一次齐聚在了花厅里。 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所有人都已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不是傻子,这般严重的事,绝不是好玩的。 这绝对算是徐家的一个天大难题,何去何从,甚至决定了整个徐家百年的荣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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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救驾 现在怎么办。 这是围绕着整个徐家谁都绕不过的问题。 根据宫里的种种蛛丝马迹,嘉靖应该确实重病,可是病的有多重,谁也不清楚。 而且没有任何旨意,又该怎么做? 徐谦脸色很不好看,他眼眸时而掠过一丝毅然,时而有苦笑。 假若宫里本无事,你打着救驾的名义动作,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图谋不轨。 就算你下定了决心,又该怎么救驾。 徐谦不由问道:“皇家校尉呢,皇家校尉近来在哪里?” 徐勇道:“前几日你事多,皇家校尉们已经调拨在城外,会同骁骑营操练火器之法。” “太巧合了!”徐谦冷冷道:“看来,这不是空穴来风,新军还在城中吗?” 新军自调拨入京,就一直驻在京师,五军改为了六军。 徐昌苦笑:“也一并出城操演了,一开始,以为只是朝廷想要借助皇家学堂和新军的经验,对京营轮番进行教导,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早有图谋,十二卫亲军,天知道有多少人靠得住,勇士营,也在御马监手里,而御马监的太监,都是张天师新近提上来的。至于其他京营,也都不保险,就算保险,现在没有旨意,谁敢造次。多半到时候,大家都只是乖乖在边上看热闹,纵是无功,可是也不会有过。” 无功,所以无过。 这绝对是大多数人的态度,毕竟宫里的事还未明朗,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之下,谁敢冒险? 可是对徐家来说。嘉靖天子的性命关系到了阖族的荣辱,更何况,徐谦和嘉靖天子的交情就在这里,眼下,该怎么办? “爹。你怎么看?”徐谦看向徐昌,指望他拿主意。 徐昌淡淡道:“你怎么看,我们就怎么办。” 徐勇、徐寒几人也纷纷道:“对,全凭你做主。” 其实潜移默化之下,徐谦的分量在徐家越来越重,包括了徐昌。都对徐谦信服,现在遇到了这样大的难关,大家自然而然,又都看向了徐谦。 徐谦脸色变幻几下,最后冷冷一笑:“那么,绝不能让贼子阴谋得逞。咱们……救驾!” 做出这个决定,非常不容易,救驾……谁让你救驾了?你有圣旨,还是有太后的懿旨,你什么都没有,全凭着捕风捉影,就敢救驾。假若陛下当真是被贼人所害倒还好,可是一旦消息失实,那么这救驾,随时都可能怀疑是图谋不轨。 可是徐谦必须做出这个决定,他的性格即是如此,他做事,一向都是采取主动,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徐家所有人,后脊都冒出丝丝寒气。做了这个决定,就不能回头了。 而且就算救驾,怎么救?宫里没有圣旨,你怎么控制宫中局面,没有旨意。怎么调动军队,这其实就是名份的问题,没有这个合法性,你徐家肯去救驾,别人肯吗? 徐谦看向徐昌,道:“爹,你应该速去北镇抚司,立即召集人手,先将内城控制住,以防生变,更要防止有人浑水摸鱼,稳定人心,才最是重要。除此之外,我怀疑锦衣卫中,也有那姓张的党羽,爹务必要小心,不要让奸贼所趁。” 徐昌心里发苦,他虽然是希望儿子拿主意,可是其实他并不希望儿子救驾,救驾的风险太大了,还不如静观其变,等事情明朗之后再说,不过徐谦既然说了,他倒也不含糊,若是自己这做老子的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徐谦,那么其他人,他怎么指使的动,徐昌毫不犹豫的道:“那我现在就去,事不宜迟。”说罢,直接动了身。 徐谦又看向徐勇和徐寒:“无论如何,这金吾卫和其他几个亲军卫,和咱们关系匪浅,你要立即拜谒他们,和他们联络,不求他们跟着我们一起救驾,但是至少,要监视其他各卫的举动,这件事,就拜托二位堂兄了。” 徐勇道:“要稳住,只有找陆家,我去陆家一趟。” 徐寒道:“五城兵马司也是非同小可,这兵马司的指挥和我关系不错,我尽力去联络他,就算不能拉住他,至少也不能让他受奸贼蒙蔽,还有顺天府那儿,也要尽力和他们有联系。” 徐谦点点头,目送了两个堂兄,目光又落在徐福身上:“京师的所有报纸,明日清早,我必须看到同一篇文章,就说陛下误信了奸贼,有奸贼自称天师,欺君罔上,如今已控制宫中,图谋不轨,内阁大臣杨廷和今夜在宫中当值,见事情不妙,已命人出宫报信,命本官救驾勤王,你明白吗,我现在说的,你一个字都不要遗漏,尤其不要漏了内阁大臣杨廷和,一定要写进去。” 徐谦这是为自己留后路,让报纸这样写,一来是稳定人心,而一旦消息不准,那么就可以把责任推到杨廷和身上去,到时候咬死了杨廷和派了太监出来,唆使自己调兵救驾,无论别人信不信,先把杨廷和拉下水再说。 徐福点点头,道:“时间怕来不及,只怕清早,报纸未必能刊发出来。” 徐谦道:“事急从权,稿子直接写,也不比校对核准,直接发就是,这个时候,也讲不得规矩。 “好吧,好在各报都在如意坊里驻了人,我和他们颇为相熟,我这便去打招呼,这样轰动的新闻,他们肯定乐意刊载。” 徐谦一个个命令出去,最后只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他不由苦笑一声,随即吩咐府里的几个亲信道:“立即备轿……不,我要备马,去朝阳门……” “少爷,现在离开门还早呢,城门的守备,肯定是不肯开门的。” 徐谦冷冷道:“他不开,我们就翻墙出去,我不信,还有人敢拦我,多带一些人手,假若这些人和奸贼有关系,万不得已时,只能动手了。” 徐家的仆役本就不少,而且许多男仆,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都算是徐家的死党,这时候立即召集起来,足足数百人,一个个厉兵秣马,拿着枪棒,跟着徐谦,连夜出城去了。 …………………………………………………………………………………………………………………………………………………………………………………………………… 内阁里,灯火一片通明。 杨廷和抱着茶,眯着眼在打盹。 杨慎今夜也陪着父亲当值,他是翰林院的学士,确实有资格再这里当值待诏。 此时杨慎脸色有些铁青,深宫里的消息虽然一丁点都没有传出来,可是杨慎却是知道,越是没有消息,问题就越是严重。 因为此刻,在这子夜时分,内宫却是灯火通明,而后,勇士营加派了护卫,内宫之中的戒备外松内紧,一看,就晓得发生了大事。 杨慎已经开始怀疑,嘉靖是不是已经归天,不过眼下并没有太监来宣父亲入内宫,那么……显然天子的身体,还没有坏到最坏的地步。 只不过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提心吊胆,杨廷和的那些阴谋,并没有向杨慎透露分毫,而此时父亲的太过让人玩味,杨慎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可是无论对不对,他都不敢多问,只是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陪着杨廷和。 杨廷和突然张眸,突然道:“慎儿,为父看你神魂不属,怎么,有心事?” 平时在内阁,杨廷和极少这样称呼杨慎的,大家都以官职相称,表示公房之中没有私情。 杨慎见父亲问起,立即打起精神,道:“父亲,我觉得事情不太对,为何宫中的警戒一下子提升了不少,又为何一个太监都没有从内宫里出来,这个时候,该是神宫监清扫的时候,却是一个太监都没有,还有……” 杨廷和微微一笑:“那么你认为,这是什么缘故。” 杨慎小心翼翼的看了杨廷和一眼,迟疑道:“莫非是宫中出了大事,久闻陛下近来龙体欠佳,前几日,还听说陛下无故流了鼻血,莫不是……要大行了……” 这句话很是大逆不道,不过两个人关起门来是父子,倒也没有什么避讳。 杨廷和叹口气,道:“连你看出来了,看来,你近来是有些长进,再不是从前稀里糊涂了。” 杨慎皱眉,道:“可是不对啊,若是当真病重,为何不召集大臣?” 皇帝病重,往往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一些大臣入宫,尤其是嘉靖皇帝,此时儿子年幼,就有更多的放不下,当然要召人来把事情交代清楚,省的到时候,你话没说清,结果大臣们以皇子幼冲的理由,索性来了个自己拿主意。 虽然大明朝的继承人制度已经十分完善,但是这种事,但凡有万一的可能,都要极力避免,绝不是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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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十万火急 既然如此,越是这个十万火急的时候,就越是不能有丝毫差错,可为何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杨慎几乎可以猜测,宫中可能已经发生了变故,宫中生变,这种事想想都让人胆寒,可是外臣不能进入内宫,里头的详情,谁也不清楚,除非有旨意才能进去,没有旨意,一切都是空谈。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见父亲依旧气定神闲,悠悠闲闲的看着他,杨慎道:“父亲,难道不该有所作为吗?” 杨廷和微微一笑:“你是为父,会怎么做?” 杨慎正色道:“立即出面,请求宫中觐见,宫中若是不见,可以立即会晤百官,非见不可。” “若还是不见呢。” 杨慎冷冷道:“那么只有硬闯内宫,向外宣布有奸贼作乱,陛下不出面,唯有以锄奸的名义闯进去了。” 杨廷和摇摇头:“不对,若是硬闯,纵然算是救驾,可是你想想看,陛下若是大行,会记得你的恩情吗?可是接下来,下一个天子,又会记得你的好吗?他只记得,你敢带人硬闯内宫,嘉靖朝可以闯,那么下一次,是不是可以闯?” 杨慎冒出了冷汗,父亲想的太深了。 而这确实也是症结所在,这便是为何大明朝的体制,不需要于谦的原因,大明朝的体制,到了现在,已经越来越完善,尤其是在宫中的制度上,也趋近完美,可是任何一个趋近完美的制度,照样都会有疏漏,于是问题就来了,这个疏漏,靠什么去填补呢? 假若靠制度的自动运行,那么必定,奸贼就会得逞·对社稷遗毒无穷。 假若有人人为要去强行扭转回来,更大的问题就出来了,对你来说,这或许是大功·可是别人怎么看?别人或许,也会认为你有大功于朝,但是任何一个统治者想想,你能强行改变整个体制,用人力来扭转体制的运行,那么假若下一次,自己作为统治者·自己施政方面出现了问题,又或者,自己委屈了你·怠慢了你,谁能难保,你不会来第二次,第三次。 谁敢放心你。 这才是此中的关键,又或者,这可以说是于谦式的困局,土木堡之变,于谦主政,挟持了皇帝的瓦刺人想要迫使当时的京师·进行敲诈勒索,自动运行的体制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危机,而于谦呢7却是极力支持摄政王即位·同时直接拒绝了瓦刺人的要求,不承认瓦刺人手里捏住的英宗皇帝乃是大明天子,率领军民·继续抵抗,成功的在京师保卫战中,保住了大明朝,如此功劳,足以彪炳史册,对大明朝来说,更是一个功勋卓著到极点的人物。 可是·这也成为了于谦完蛋的导火线,你有大功·同时,又暗藏着大过,这个过,一旦发作起来,就是要死人的。 杨廷和可谓老谋深算,一下子,就提出了这一点,让杨慎一时不知所以,他最后只得道:“父亲,无论如何,社稷要紧啊。” 杨廷和淡淡一笑:“社稷当然要紧,可是杨家的荣辱也很要紧,老夫不能罔顾社稷出问题,同时,更不能罔顾家族,你放心,这件事,为父已经解决,社稷,自然会有人去救,而家族,为父自然也可以保全。” “以老夫估计,此次为祸者,必是拿欺世盗名的所谓天师,此人必诛,伏法就在近日;而老夫已命人出城传递消息,请徐谦救驾……” 杨慎忍不住道:“徐谦真肯铤而走险?” 杨慎可不指望徐谦会救驾,父亲能想到那个症结,难道徐谦就想不到? 既然人家想得到,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肯去走于谦的。 杨廷和却是微笑:“你这却是不知了,为父能有今日,靠的是社稷,而徐谦能有今日,靠的是天子,所以,他必定会救!”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不合理,社稷不就是天子,天子不就是社稷吗?可是杨廷和将它一分为二,却是一下子将答案显露了出来,杨廷和是体制的受益者,而徐谦是天子的受益者,只要体制还在,杨廷和照旧还是他的阁臣,说的再难听一些,就算是大明朝的天下完了,新来的皇帝无论是姓赵姓李姓#阝亦或者爱新觉罗是耶律还是什么斯基、武田之类,只要他们还需要靠这个体制来统治,还需要靠收买士绅来执政,那么就需要杨廷和,杨廷和依旧还是他的阁臣。 这就如历史之中,清未必是亡于太平天国,也非是列强,而亡于所谓的新政一样,清的统治基石和明一样,靠的就是这个体制,正因个体制,地主们才依附在这个体制之中,读书人是这个中的受益者,一旦新政,甚至直接否认了地主和读书人,那么巩固这个体制的基石,自然而然崩塌,于是这股力量里应外合,和从前激进的反体制力量合流一起,清朝不完蛋,那才是咄咄怪事。 这也是为何,大明朝完蛋的时候,李自成反而人人喊打,而满人却能得到相当多的拥护定鼎天下的原因,李自成是反体制的人,对无数个杨廷和来说,李自成这样的人,要的是自己的命,要的是天下士绅的命,而满清则是不同,他们抓住了问题的所在,立即打着为崇祯皇帝报仇的名义,并且采用明朝体制,开科举启用一批读书人,同时,拜祭孔庙,于是乎,铁骑入关,喜迎‘王师,者如过江之鲫,更有不少士绅,自立武装,痛击‘李逆,,满人的武装,十万不到,能横扫天下,自然要多亏了这数十上百万的汉军。 其实许多人总是以为,明亡之后,满清铁骑入关,是所谓的民族战争,其实所谓的民族之战,根本就是个笑话。真正的战争,应当是阶级之战,朱家已经不能再胜任维护地主阶级统治的任务,已经被士人和地主阶级抛弃,而新的统治者应运而生,大家团结一致,终于将一帮泥腿子镇压下去。 这假若是民族之争,那才是怪事,说穿了,无非是一次地主阶级的镇反而已,只是这个过程之中,大明已经不具备镇反的能力,既然大明不行,那么就换大清来,假若大清不成,自然还会有王家、刘家、赵家,假若武田、耶律之类的货色也有足够镇压的实力,并且能顺应这个体制,愿意做这个体制的维护者,那么自然而然,他们建立什么大清,什么大倭,其实某种意义来说,对杨廷和之流,又有什么妨碍。 可是徐谦不同,徐谦本身就是反体制的力量,他之所以能逆袭成功,靠的就是天子,天子出了事,徐谦就完了。 所以杨廷和可以作壁上观,朝中的百官也可以作壁上观,谁做皇帝,和他们没有关系,皇帝要统治天下,就离不开他们,可是徐谦不能隔岸观火,因为他若是隔岸观火,换了下一个皇帝,就未必愿意为徐谦的新政背书,也更不可能,无条件的支持徐谦。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这件事,杨廷和可以不做,但是徐谦必须去做。 杨慎似懂非懂,忍不住又问:“徐谦没有旨意,会怎么做,假若是事情做不成,又当如何?父亲大人,难道咱们就任由奸贼作乱吗?” 杨廷和微微一笑:“徐谦能办成,他虽是功臣,可是在天子看来,却也是个霍光,因此,都得提防着他。可要是他败了,那他就是谋反作乱,一道圣旨,就可让他万劫不复,所以,你不必担心他的成败问题。” “可是······假若是奸贼得逞了呢?”杨慎还是不甘心。 杨廷和深深看了这个儿子一眼,笑道:“奸贼能成一时,却成不了一世,人心不在他那里,徐谦不成,他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已。” 杨慎沉吟不语,父亲的表现太过冷静,冷静的有点不太像话。 这时候,外头有人道:“御马监太监刘凤请见。 杨慎又皱眉,这个刘凤他是知道的,此人原本在都知监,后来攀上了张天师,才掌了御马监,御马监太监掌握了宫禁之中绝大多数的卫队,这个人深夜来寻父亲,是为了什么? 杨慎说不清,也不明白,可是杨廷和却是给杨慎使了个眼色,道:“你去待诏房里歇一歇吧,为父这里有事要处理。” 杨慎只得点头,心情复杂的出去,迎面过来看到这刘凤小跑着往值房里去,他是和杨慎又过几面之缘的,晓得杨慎的身份,笑嘻嘻的道:“杨学生好。” 杨慎朝他点头,这刘凤似有什么心事,也不和杨慎多纠缠,飞快进去了。 “不对,不对,怎么全部都乱套了……”杨慎心里这般想着,可是终究,理不清楚这乱糟糟的形势,他往内宫方向看了一眼,那儿依旧灯火通明,可是在杨慎眼里,这灯火通明的背后,却是有着某种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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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手握军权 徐谦彻夜翻墙出门,先是几个护卫攀爬上去,随即吊下来绳索,夜巡的几个官兵见了,想要阻拦,有护卫亮明了身份,倒是让这些官军犯了难,徐谦的大名,谁不曾听说过,得罪了他,只怕不太好说话。 可是不拦人,显然有不好向上官交代,假若到时上官大怒,他们吃板子都是轻的,毕竟城防大事,不可小看。 于是乎,便有人飞报城门守备,只是可惜,这时候,徐谦已经翻墙而出了。 翻过了京师城墙,却还有一条护城河,自然也是护卫保护着徐谦游过,这京师城外毕竟不是荒郊野岭,也住了许多的人家,客栈、车行一应俱全,一干人浩浩荡荡直接在城外寻了十几匹马,便飞驰而出。 夜色之中,徐谦满脑子都是如何救驾,眼下其他人他自然都不放心,唯有皇家校尉和新军,还能完全信任,可是就算掌握住了皇家校尉和新军,又当如何呢7 这一个个难题,摆在徐谦的面前,可是他也知道,既然要做,就事不宜迟,稍稍耽误一刻,都可能为时晚矣,于是快马加鞭,足足半个多时辰,终于抵达新军大营。 新军的营房连绵一片,依旧是戒备森严,经过皇家校尉近两年的操练之后,这已是一支不容忽视的精兵,虽是夜间操练,却还是像战时一般,四处都游弋着斥候,营内更是数班的新军腰佩长刀,背着火铳来回逡巡。 “什么人。” “户部尚书徐部堂到了。” “户部尚书······算什····…是徐大人?是徐大人吗?卑下刘健,忝为新军左营游击,叩见大人。” 一开始,黑暗中带队的武官还不以为然,管你什么尚书,这可是大营,谁的账都可以不买,可是仔细一想·户部尚书,不就是徐谦徐大人吗?徐大人的威名,他们自然是早已得知,在新军之中威望极大·一方面,是来自于徐谦平倭的事迹,另一方面,这新军本就是皇家校尉调教而出,而皇家校尉,却是徐谦调教而成,徐谦对新军来说·就是祖师爷了。 更重要的是,这位左营游击,也是皇家校尉出身·皇家校尉已经毕业了两期,而刘健就是第一期的皇家校尉,操练新军之后,先任总旗,伺候升百户、千户、游击,因为新军大量武官裁撤,因此几乎整个新军上中下三层的武官都是皇家校尉的毕业生掌握,升官自是家常便饭,一年连跳三级的都有·却也不算什么。 刘健身为皇家校尉,对徐谦自是不必说,几年来·学堂给他灌输的教育无非就是一个,一是忠诚天子,其二便是尊师重道·师是谁,无非就是徐谦而已。 徐谦已闪身出来,亲自去扶刘健,道:“你在皇家学堂的时候,曾是第一大队第七小队的队官吧,我记得你,你和九队的队官是叫杨峰是吗·在平倭之役的时候,还起过争执呢‘当时事情报到本官这里,本官还命人打了你们各自二十鞭子是吗?” 刘健满是激动,道:“大人竟是记得。” 徐谦含笑:“自家的弟兄,怎么会不记得,刘队官,你站起来,随我入营。” 徐谦没有喊他的现在官职,而是以队官相称,可是却让刘健激动又骄傲,立即站起来,挺胸道:“学生遵命,大人请!” 身后的军卒立即改后队为前队,拥簇着徐谦进营。 一路进京,其他巡夜的官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他们黑压压的进来,有人上前打话:“出了什么事?” 立即有人回道:“总教习徐大人来了。” 于是营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人上前拜倒:“学生谷用拜见大人。”声音尽量压低,却是忍不住激动。 “大人……学生周莫……” 如此大的动静,已是瞒不住了,仿佛炸营一样,那些睡梦中的官兵也纷纷起来,有人甚至连军服都没有穿,打着赤脚穿着内衫四处问:“大人在哪里?” 立即有人呵斥他:“就这样见大人吗?在学堂里的时候,穿着散漫,出了营帐军容不整,可是什么罪?” 于是这些人又连忙跑回营房,乖乖去穿戴了。 “呜呜······”号角也响了起来,这是夜间集结的信号。 一盏盏灯火,自帐中亮起来,紧接着,无数的马灯悬挂在外,大营一下子灯火通明。 “学生是第二大队的洪文正,大人还踢学生屁股······” “散了,散了,集结,不要惊扰大人,没有听到军号吗?” 围在徐谦周围的人,顿时鸟兽作散。 跟在徐谦周围的护卫们,都不禁咋舌,他们只知道徐大人在新军之中很有威名,可是想不到,竟是到这个地步,这些一个个肌肉起,满脸杀气的家伙,见了徐谦,都如见了小猫一样。 新军指挥不是别人,正是齐成,陆炳那几个家伙继续在皇家校尉留用,聘为教习和学正,操练皇家校尉,而齐成却是毕业出来,好在他在皇家学堂的时候,就立了许多功劳,这个从前出了名的玩侉子弟,却成了名符其实的将军。 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居然夜间突然传出号角,齐成吓了一大跳,因为出了情况,连忙披挂,飞快带着几个亲兵出了大帐,谁晓得直接就撞到了徐谦。 先是看对方并非军中装束,齐成脸色一冷,喝道:“是什么人?” 对面的人背着手,似笑非笑的看他。 借着马灯,齐成终于认出人来了,他倒是光棍的很,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随后单膝拜倒,行了个军礼:“学生齐成,见过大人。” “起来,你已是指挥了,怎的还这样冒冒失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莫非在学堂的时候,惩罚还不够?”徐谦口吻严厉。 话说这位齐少爷当年进入学堂的时候,还真是一个顽劣的家伙,一开始不服管教,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甚至有一次,徐谦亲自挥鞭揍了他一顿,一听到徐谦呵斥,这齐成仿佛有后遗症一般,立即吓得大气不敢出,道:“是,是,学生错了,还请大人责罚。” 徐谦挥挥手:“暂饶你一回,立即召集官军,本官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要说。”旋即,徐谦眯着眼,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按照本官的规矩,从号声响起的一炷香内,所有人就要集结,而且务必做到全副武装,嗯······现在已经过了半截香了,本官再等你片刻,明白了吗?” “学生遵命!”齐成倒也干脆,飞也似得去了。 半柱香之后,整个校场没有声音,却已是队列整齐。 新军是完全由皇家校尉一手操练,足足两年,而且是皇家校尉完全混编于新军之中,所有操练之法,尽都和皇家学堂相同,因此,新军和皇家校尉,本身就没有多大区别。 所有人已经整装完毕,戎甲军服,刀剑入鞘,火铳挎在后肩,火药袋子系在腰上,夜风之下,一列列的队伍整齐划一。 徐谦在一队护卫和高级武官的拥簇下走上了校台,他不吭声,谁也不敢做声,上万人的呼吸,仿佛要盖住呼啦啦的夜风。 徐谦没有多言,只是扫视众人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宫中有变,本官虽未奉旨,可是情势危急,此时必须要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开始,全军整装,奔赴城内,一切,都听本官号令,谁有异议?” 无人吭声。 徐谦大手一挥:“出发,本官务求做到,一个时辰之内,入城!” 就是如此简单,没有多余的疑问,也没有人有多余的思考,一声号令,所有人呼啦啦的开始朝京师开赴。 “王昌是不是在营里?” 徐谦看着蜿蜒而动的队伍,已有人出了大门,左右四顾,问道。 齐成跑过来,道:“王昌现在在新军中营任千户,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徐谦道:“这个家伙性子最是冲动,让他率部打头阵,告诉他,谁敢阻拦,杀无赦。” 齐成拱拱手:“学生这就去传令。” 徐谦又道:“再派斥候,知会皇家校尉,告诉陆炳,限一个时辰之内,至朝阳门与本官会和。” 齐成道:“皇家学堂的大营就在不远,学生这就去办。” “回来。”徐谦看这着齐成,问道:“你难道就不问问,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本官为何要带你们入宫?” 齐成道:“学生奉命行事,不敢质疑。 徐谦苦笑:“你现在已不再是校尉,而是将军,身为将军,还是要敢于质疑的。” 齐成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人要带我们立即回城?” 徐谦脸色一板:“叫你敢于质疑,是让你敢于质疑别人,什么时候质疑你有胆子质疑到本官头上了,岂有此理,你不要忘了,学堂里质疑本大人是什么罪,你的皮又痒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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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谁是反贼 骁骑营大营。! 身为京营之一,骁骑营大营也是防卫森严,虽然有传闻骁骑营战力低下,可是样子的功夫,却是不差。 此时大帐里头,也是一片灯火通明,皇家学堂和的大营和新军大营纷纷都出现了状况,骁骑营怎么可能蒙在鼓里。 指挥朱琴乃是靖国侯之后,此时他眯着眼,听着斥候的回报。 “看来,是真的要出事了……”朱琴叹了口气。 其实身为贵族还有军中的武官,朱琴多少也听到一些风声,只是朝廷嘛多半如此,风言风语的话听得多,就算你当了真,你也不敢随意嚷嚷,毕竟许多事都是查无实据,而一些做‘大事,的人往往又都位高权重,你无凭无据,敢说什么,作死吗? 朱琴是个嗅觉很敏感的人,他知道有点儿异常,就像当年正德皇帝大行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可是他不敢说,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知道,他和他的家族要延续,这些都必须和他无关。 本身上,朱琴和杨廷和一样,都是这个制度的受益者,又或者是杨廷和是制度的受益者,因为只要制度还在,他就照样能风生水起,而对朱琴来说,他是大明朝的受益者,无论你们怎么搞,无论上来的是正德是嘉靖还是弘治,任何皇帝登基,为了收买他们这些勋贵,绝不会像太祖皇帝那般,对他们大开杀戒。 所以······朱琴没有做声,没有动作,他冷眼旁观,除了有稍许的不安之外,一切照旧。 “当真是动了?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斥候道:“京师。” “哪个门?” “朝阳门!” 朱琴眯着眼,苦笑道:“朝阳门守备是杨雄,这个人不太好打交道。” 评论了一句,他就没有多言,却又睡不着·于是下令道:“全营戒备,所有人不得出营,既不许闹事,也不许懈怠·哪个擅自出营,杀无赦。” “是!” 朱琴挥退了斥候,随即摇头,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但愿,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朝阳门乃是朝廷谷仓所在地,是主要的货运通道,因此·他的城门门洞比其他城门更加宽阔,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京师最是繁茂的大门。 奉命守门的乃是守备杨雄·统领兵丁一千三百人,三分班轮值,守卫朝阳门。 其实京师里头守大门的,往往都是闲职,和后世看门的老头老太太差不多,其实真没有什么危险,更不必担心会有什么警讯。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京师,就算鞑子入关·不是还有山海关,有大同有锦州吗?就算这些全部都失了,那也不必担心·到时自然会有快马前来传讯。 至于天子脚下,会有什么叛贼,那就更是笑话了·京师各路京营,有十万之多,附近天津卫、南通州等地,亦是驻有雄兵,这固若金汤的地方,谁敢造反,那就是真正的吃撑了·纯属是作死。 所以朝阳门的守兵们虽然名义上是军事镇守,其实真正的工作无非就是开门关门·偶尔检查一下入城的货物。 这等事既清闲,又有些油水,不如京营那般威风,可是日子却是自在。 杨雄的日子就过得很惬意,只是今个儿夜里,却惬意不起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可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宫中肯定出了事,而且,方才有人来报,说是户部尚书徐大人翻墙走了,徐大人是风口浪尖的人物,嗅觉何其敏锐,京师里有一草一动,怎么瞒得过他? 堂堂户部尚书翻围墙,你非要说太平无事,那是自己骗自己,杨雄一琢磨,觉得越来越蹊跷,既然蹊跷,当然要更加小心,所以他今夜没有去睡,索性披挂上阵,加强了朝阳门的戒备。 黑暗中…… 轰隆隆……轰隆隆…… 无数马车车轴的碾压声和靴子踩在石路上的声音滚滚而来,城楼上的兵丁有人大叫:“大人,有可疑军马。” 还真是可疑军马,人数不少,哗啦啦的,或举火把,或提马灯,周围有骑兵来回勒马跑动,拱卫步阵,总计分为四队,一前一后,左右两翼也能看到火光,显然是一些零星拱卫的兵马。 杨雄看的目瞪口呆,这……是哪部分的······ 已有一个骑士飞马到了护城河边,大道:“我等奉户部尚书徐谦之命,要立即入京,速速开” 户部尚书徐谦……果然回来了。 只是出去的时候是翻墙,回来的时候却不能再如此狼狈,现在……他手握重兵,信心满满。 杨雄立即回答道:“本官奉命固守京师,无论你们是什么人,按规矩,若无圣命,一兵一卒,都不可通行!” 城下的骑士沉默片刻,似乎在等待接下来的指令,良久才道:“宫中生变,皇家校尉入宫剿贼。” 杨雄依旧不依不饶:“下官并不见勤王诏书,何来的宫变,又何来的剿贼,下官职责所在,不敢开门,还请见谅。” 下头的骑士态度坚定,道:“事情紧急,唯有事急从权,守备若是不肯开门,那么唯有攻城了!” 杨雄肝颤了一下,攻城……你有这个胆子,这是吓唬自己的,还是果真如此,就算吓唬,你敢放出攻打京师的话来?这是不想活了吗? 他狠狠拍了拍女墙,正色道:“下官已经说过,职责所在,不敢开门,假若非要攻城,那么下官唯有全力固守,以死报国了。” 见他如此强硬,徐谦也是苦笑,不过他知道,救人如救火,时间耽搁不得,于是亲自骑马到护城河边,大声道:“可是守备杨雄杨大人,我是徐谦。 我是徐谦四个字,代表的就是权力,四个字,足够了。 可是杨雄虽然晓得徐谦的权势,也晓得自己招惹不得,只是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道:“下官见过大人,下官不能全礼,还请大人见谅。大人深夜带兵至朝阳门下,却不知是何故,还请大人速速退兵,待天亮之后,再见分晓。” 徐谦冷笑:“你真的不开门?” 杨雄道:“下官不敢!” 徐谦忍不住打马回去,对凑上来的陆炳、齐成几人道:“谁说这个家伙好说话的,怎么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陆炳尴尬的道:“平时确实还好说话,怕也是职责所在,不敢开门,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徐谦淡淡的道:“不急,城中自有人解决这个麻烦。” 杨雄见城下没了动静,心情微微松弛一下,不管如何,他的职责就是守住这里,京师的城墙高阔,护城河又是湍急,想要强攻,守个十天八天没问题,不过根本不必守十天八天,只需要半个夜晚就够了,天色一亮,就可见出分晓。 至于这徐大人到底是什么意图,杨雄不能想也不敢去想,他唯一做的,就是摒弃一切自己的杂念,坚持住自己的本心。 一炷香之后,城内平谷仓方向来了数十个骑士,这些人都是鱼服,到了城下,立即道:“有懿旨,守备杨雄何在?” 听到懿旨二字,门丁们越来越感觉不对,因为一方面,深更半夜,怎么会有懿旨来,有圣旨来都足以让人诧异了,为何来的是懿旨,莫非……真如外头的人所说,宫中发生了变故,陛下已经······ 此外,徐谦带着这么多军马来,非要入城不可,人家绝不是疯子,不可能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入城,唯一的解释,就是人家说的没有错,确实是出乱子了。 杨雄听到兵丁来报,立即请这锦衣卫进来,见了为首一个锦衣卫千户,杨雄不禁道:“大人不知有什么公干。” 对面的人淡淡道:“我乃锦衣卫内东城千户所千户,姓徐名勇。” 杨雄道:“徐大人说有懿旨,懿旨在哪里?” 徐勇道:“本官奉的乃是口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雄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连忙要抽自己腰间的佩刀,而这时候,徐勇动作比他更快,已是拔刀而出,左右两个校尉则是上前,一把将杨雄制住。 杨雄大叫:“你们是要造反吗?来,不必顾忌本官,将这些人拿下 “造反的是你!”徐勇冷笑:“陛下垂危,你还在这里气定神闲,是何居心?” 正说着,从城内四处传出一阵阵急促脚步声,无数的校尉趁夜涌出来。 徐勇大叫:“开门,速速开了城门!来,去取钥匙,谁敢反抗,统统格杀勿论,告诉他们,陛下垂危,敢不救驾的,都以叛党处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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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全被坑了 朝阳门洞开,无数的军马如潮水一般涌进来。 这么大的动静,各个衙门就算是装瞎那也不可能了。 顺天府、五城兵马司、还有各部、都察院等衙门当值的堂官们收到了消息,一个个脸色拉下来。 其实本来,宫里再怎么样,只要不闹事,能和平过渡,大家能装糊涂就装糊涂,现在私底下已经有消息传出来,说是陛下病重,可是病重不病重,毕竟和诸位大人们关系不是很大。 你想想,这嘉靖皇帝也并非是什么明君,实在不值得大家怀恋,况且嘉靖就算大行,下一个皇帝,终究还是老朱家的人,再坏,总不能坏过嘉靖和正德吧,说不准还能遇到个好皇帝呢,因此呢,大家都在装糊涂,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无论宫里发生了什么,假若是陛下平安无恙,那自然是好,假若陛下当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无非是说,我们是外臣,外臣怎么晓得宫里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被蒙蔽了,都不知道。 因此,装糊涂很重要,这种事不能搀和,搀和了就有风险。 可是现在,姓徐的把这大好的一锅粥给砸了。 造孽啊造孽,这个家伙还是人吗,这是畜生啊,原本多好的事,歌照唱舞照跳,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自己,姓徐的一带兵进行,却等于是给了所有人一个难题。 原本大家可以说不知道,可是现在呢,徐谦都带兵进京了,而且名义是宫中生变,陛下垂危。要救驾。 于是乎,你还能无动于衷,还能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可问题又出来了,宫里到底是不是生变,假若当真是生变。大家跟着徐谦后头敲锣打鼓固然是好,反正就凑个热闹,说不准,大家还能混个功劳。可是风险也有,假若宫中没有生变,而徐谦贸然带兵入京。这就和谋反差不多了,不要忘了,方献夫是怎么完蛋的,他‘擅自’调兵去了南京城,而且还没有造成后果,几乎就已是大罪。而这位徐部堂,却是切切实实的带兵进的是北京城,而且还缴除了城门官兵的武装,假若这是徐谦打着救驾的名义生乱,你跑去给他抬轿子,这是不是作死? 于是乎,大家傻眼了。 他们发现一个问题。你呵斥徐谦造反有风险;而同时,你高呼救驾,跟着徐谦屁股后头鼓掌叫好还是有风险;最惨的是,你就算想做缩头乌龟,想把脑袋埋进沙子里,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是百分之百的有风险,无论结果如何,最后都会有人来问,那一天你在那里。徐谦造反或者救驾的那一天晚上,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什么不见你的人影,你这王八蛋,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关键时刻你不出力,要你有什么用? 正是因为如此,当各衙还有各家老爷们听到徐谦带兵进京了,一个个哭笑不得,心里将徐谦骂翻了天,可是接下来,他们就必须得考虑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了,到底下注到哪一边,是去拦住进京的军马,指责他们没有旨意,图谋不轨呢,还是跑去做带路党,高呼陛下垂危,臣等当这以身报效。 烦恼啊,正因为徐谦这个家伙,让大家进又进不得,退又不敢退,眼下还得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做赌注,这个赌,未免也太大了。 顺天府…… 顺天府尹赵高已经一脸烦躁的出现在了府衙里,他背着手,听着堂官禀告:“大人,皇家校尉和新军已经控制住了内城,神机营也已经戒备,态度不明,既不敢和新军硬碰,可是又不愿和徐大人一起‘救驾’,五城兵马司那边,倒是有人开始响应了,东城和西城指挥最先表态,说是要随徐大人救驾。还有……” 赵高揉着太阳穴,苦逼啊…… 现在许多人都表明了立场,可是无论立场如何,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单项选择题,答案只有在天亮之后才能揭晓,一旦选错,你就得拿自己的仕途甚至是脑袋去做赌注。 “吏部那边怎么说?” “吏部暂时没有动静,不过据说,已经有吏部的一些官员去阻拦新军了。” 赵高眯起眼,道:“徐谦自称是奉有首辅杨公之命,这消息,准确吗?” 堂官苦笑,道:“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谁都不晓得,徐谦的话是真是假,锦衣卫有个千户,乃是徐谦的堂兄,他骗开城门的时候,还说有太后的懿旨呢,这种事,谁说得清,下官以为,姓徐的话,十有**未必可信。” 赵高淡淡的道:“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我了,若是现在不做声,明日无论答案是什么,你我都要倒霉,所以,既然非要选一个,还是跟着派出三班差役出去,阻拦新军吧,当然,不要太激烈,意思意思就成,跟着姓徐的,假若这家伙包藏祸心,你我就都是谋反,谋反是要株连的;现在反对徐谦救驾,到时候至多说自己昏聩,不知好歹,无非就是罢官而已,孰轻孰重,想来你也分得清,就这么办。” 堂官点点头,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大人……大人……”又一个堂官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来,道:“大人,最新的消息,吏部……吏部那边一改态度,吏部左侍郎支持徐谦救驾了……” “啊……且慢,回来……”赵高又不得不将那准备去安排的堂官叫住,他晓得,事情有些不对,吏部可是杨公兼任了尚书的衙门,是内阁直属的部堂,消息往往比其他衙门更加灵通,现在吏部突然转了风向,很明显,他们肯定收到了什么风声。 “大人是否改了主意?”先前那堂官问。 赵高颌首点头:“老夫想来想去,这事儿不对,姓徐的也不是傻子,他敢冒这个险,肯定有不少的把握,吏部那边,或许杨公已经从宫中传出了什么消息也是未必,看来,徐谦说是奉杨公之命平叛,倒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这事儿,还得再琢磨琢磨,罢罢罢……老夫亲自去一趟,新军现在在哪里,姓徐的在哪里?” “新军已经占据了城中的津要,主力已经奔午门去了。” 没有去大明门,显然就算徐谦‘救驾’,也晓得忌讳,大明门虽然距离最近,可是那儿只有天子才能出入,非同凡响,徐谦还是很谨慎的。 赵高道:“很好,备轿,去午门。” “大人,下官们要不要去?”堂官迟疑的道。 赵高冷笑:“自是同去为好。” 堂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本来以为,让自己的主官代为表态就好了,谁晓得赵高也不是傻子,或者说,但凡是做官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这种事,当然就是拉人头,拉的人头越多,大家才安心,就算是姓徐的包藏祸心,假若大家都跑了去,朝廷怪罪下来,能把所有人都干掉,最后可能就是百官被姓徐的胁从而已,这种事,赵高当然掂量的清,巴不得大家都和自己站一起才好。 坐上轿子,会同衙里的属官,在一队差役的拱卫下,赵高来到了午门之外。 越是靠近午门,就可以看到越来越多杀气腾腾的新军官兵,御道之上,刀剑出鞘,人声马嘶,杀气冲天,一队队的官军明火执仗从轿旁走过,间或有人大喝:“什么人。”通报了名号,对方厉声大喝:“在这少待。”似乎通报之后,才有人道:“这边走。” 轿子里的赵高晕晕乎乎,听到外头的声音,心惊胆寒,人家这显然是动真格的,待落轿的时候,赵高便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午门不远处,这里已聚了不少官员,看到他们,赵高便像见了救命的稻草,连忙上前,撞到一个认识的,连忙行礼:“吴大人,原来你也在。” 这位吴大人在大理寺中任职,是出了名的王党,吴大人见了他,只是苦笑,道:“赵大人也来了?” 赵高叹道:“不知吴大人可有什么消息?”他晓得,这位吴大人乃是王学门人,和姓徐的是一党,说不准,有什么确切的消息,这种事,消息最是重要,事关着自己的身家性命。 “本官也是刚到,能有什么消息,不过方才听周大人人说,吏部那边似乎接到了宫里当值的杨公手信。” 赵高打起精神:“确切吗?” “这周大人是听都察院的陈大人说的。” “……”赵高无语,这些消息,七拐八弯,他听他说,他又听他说,天知道,消息正确不正确。 这时候,有人道:“徐大人来了,徐大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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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h2629912 发表于 2014-1-30 13:33 只看TA 718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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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箭已在弦 徐谦在一队队官军的拥簇下走过来。! 午门外头已经乱糟糟的一片,谁也寻不到谁,好在这些救驾的大臣已经集合在了这里,大家七嘴八舌,一个个心情忐忑。 好在徐谦来了,徐谦来了,大家至少能得到一点消息,于是无数人涌上去,七嘴八舌的道:“大人可有宫中旨意······”“徐部堂,你自称是杨公在宫中给你传来书信,书信在哪里,能否给我们看一看。”“陛下到底如何了,奸臣贼子是谁?” 站在徐谦身边的陆炳大喝一声:“都安静!”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不吭声了,莫说是秀才遇上兵,就算是官老爷遇上兵,你也没说理的地方。 徐谦微笑道:“诸位的心情,本官是能理解的,其实本官的心情,和大家都一样,反贼作乱,陛下垂危,眼下,已到了十万火急,诸公,十万火急啊。” 说到这里,徐谦顿了顿,又道:“本官救驾,为的乃是陛下,为的乃是社稷苍生,诸公不辞劳苦,与本官同往,本官很是感慨,咱们大明朝,有这么多的忠臣良将,奸臣贼子,又能如何?” “宫里的情况呢,现在还不清楚,正是因为如此,才要本官和诸公勉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奸贼得逞。 眼下午门不开,我等进不得宫,该当如何?” 一番话问的大家眼睛直翻,这话太四平八稳了,说的跟没说一样,大家指着打探消息,谁晓得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全是屁话,倒是最后一句话还算有点用,不过更坑,人家直接问你,大家走到了这个地步·如之奈何? 枪打出头鸟,这个时候,大家自然而然的选择了不做声。 徐谦正色道:“诸位束手无策,看来·也只能攻城了。” “不可!”这一下子炸开了锅,攻城,你不是开玩笑吧,紫禁城你也敢攻,你真是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不要把大家的命搭上啊,大家还想活呢。 攻城对所有的文武官员来说·这绝对是下策中的下策,无论如何,也得阻止徐谦这么做·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道:“又没到万不得已之时 徐谦冷冷道:“火烧眉毛,怎么不是万不得已之时?” 又有人道:“徐大人,或许还有办法补救。” 徐谦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本官没有办法,问诸公,诸公也是无计可施。” “有的,有的,咱们群策群力,再想一想!” 徐谦道:“时不待我·不能再耽误了,陛下生死未卜,诸位莫非要将陛下陷之死地吗?” “大人·我有一策。”赵高混杂在人群之中,这时候他是急眼了,本来嘛·他是打酱油的,可是徐谦带兵入京,他这酱油没得打了,不过就算跟着徐谦救驾,那也无妨,大不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老老实实在的在旁看戏·出风头的事,让别人去做去说·可是徐谦一说攻城,他就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这时候,不想个主意,若是真任这姓徐的胡闹,那就真要玩完了,于是他连忙道:“我们可以对午门的守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校尉和新军不宜出面,他们毕竟,是武官,身份敏感,可以让咱们来交涉,对方见这么多大臣请求觐见,或许……” “好办法!”徐谦拍拍手,道:“大人此计深合我意,就这么办,只是谁去喊话,谁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所有人又不吭声了,其实大家是赶鸭子上架,本心上,是谁也不希望惹着一身骚的,出风头的事,傻子才去做,现在去喊话,若是明日宫里压根就没有反贼,那么自己就是反贼的马前卒了。 见大家不吭声,徐谦脸拉下来,道:“事到如今,就无人共赴国难吗?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尔等身为朝廷大臣,莫非就无人有担当,既然如此······” 徐谦说到既然如此的时候,多半又要开始犯浑了,许多人心里说,不是有要攻城吧,赵高急的跳脚,道:“且慢,下官又有一计。” 徐谦冷声道:“想要请教。” 赵高道:“咱们轮番去喊,就以官职高低,一个个来,如何?” 徐谦皱眉,道:“这样不妥,我认为应当以年齿来。” 赵高的意思是,谁的官大谁去喊话,在的这些人里头,徐谦的官算是最大的一个了,能和他并列的人也没有几个,不过徐谦当然也不是傻子,自己带兵入京,出了这么大的力,怎么能让你们这些老东西在这儿打秋风。 徐谦发了话,自然也无话可说,不少人纷纷点头,反正得罪徐大人没有必要且大多数人年纪还不至于做出头鸟,至于那些老骨头们毕竟是少数。 于是乎,最先一个须发皆白的沧大人被人请到了午门下头,老爷子大喊:“我等奉命救驾,宫中生变,尔等若······” 城上的禁卫奉命固守午门,而且其中不少都是勇士营的军马,这些人,早已被张天师掌握,自然不肯开门。 下头又换了一人,道:“我等要觐见陛下,速去通报。” 城上的人道:“陛下已经安睡,不便相见,诸位请回。” 于是城下的人在下头叫骂:“岂有此理,陛下见与不见,岂是尔等能说了算,尔等莫非是要谋反吗?” 城上的人道:“不敢,只是宫中规矩,不敢擅更。” 这些大臣,如走马灯似得在下头大叫,有的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有的索性是耍滑头,不过事实却是可以证明,这天底下最有用的是大臣,最无用的也是大臣,制度运行良好的情况下,大臣们指点江山,每一句话,影响都极为深远。可是一旦制度崩坏,或者制度出现了漏洞,就比如是现在,他们就真成了一堆废物了。 好说歹说,城楼上总是有人应了一句,尔等稍待,我去通报。 其实外头的情形,早就传到了宫里。 内阁里头,已有书吏将新军入京的消息传到,杨慎也心急火燎的赶来,对杨廷和道:“父亲,徐谦果然带兵入京,此人还真是雷厉风行,什么事都敢做。” 杨廷和却是微微一笑:“老夫方才说了吗?别人可以不救驾,可是徐谦却非要救驾不可。” 杨慎忍不住道:“可是正德皇帝在时,那江彬和徐谦一样,都是仗着正德天子才有他的荣华富贵,按理说,他救驾都来不及,可是为何,却要作乱呢?”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杨慎不过是举例而已,毕竟心里有疑问,问自己的爹准没有错。 杨慎其实说的很对,江彬某种意义来说,和徐谦是一样的,两个天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江彬和徐谦,都是心腹大臣,他们的利益,就在天子身上,天子在,他们自然荣华富贵,天子不在,失去了皇帝老子的庇护,两个人的选择却是相反,徐谦是拼了命的救驾,而江彬却是直接把正德干掉。 所以杨慎以为,江彬这个人,当真是傻到了几点,徐谦的身份地位会比你低吗?你不过是锦衣卫指挥使,不过是威武副将军,而徐谦好歹也是天赐公,是户部尚书,可是你在朝廷里,有什么支持者,你在宫里,又有几个支持者,就算是军队之中,大家都知道,你的权利乃是天子给的,你要作乱,谁肯跟着你,莫说是军队,便是你直属的锦衣卫,平时大家或许对你毕恭毕敬,可是你要造反,多半大多数人第一个念头就是把你干掉。而徐谦却是大大不同,人家树大根深,军中有校尉和新军,锦衣卫里也有他的人,便是朝廷之中,也有他的许多党羽,还有直浙这个基本盘在,人家都晓得要救驾,只有皇帝在,他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你却去造反,这不是傻了吗? 杨慎随口问出这个问题,本也是无心之言,杨廷和的脸色却是阴沉起来,随即,又恢复了平常,淡淡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道:“江彬愚蠢而已。” 杨慎也没有深究,道:“可是现如今,该怎么办?勤王救驾的军马已经来了,父亲大人难道就坐在这里?” 杨廷和道:“再等等看,看看宫里的动作,宫里那边,肯定会有举动,先不要急,第一个摘桃子未必能吃到桃子,要吃桃子,不是先动手,而是先要用眼睛去看,再用脑子去想,时机一到,便可摘了。” 杨慎觉得自己的父亲越来越深不可测,他不由道:“只是不知宫里情形如何,只怕……陛下已经大行了吧。” 杨廷和淡淡的道:“大行不大行,和你我无关,慎儿,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你必须明白,很多事情,没有了,会比有了的好,很多东西,你若是失去,那么失去的就会更多,父亲现在要做的,是不必去管其他,是要抓住自己眼前的东西,抓紧了自己的东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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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伪诏 宫外闹得这么大,若是宫中一点都没察觉那才是怪事。 大高玄殿里,张天师此时此刻也是急的跺脚,事情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先是给陛下喂服了慢性毒药,陛下病倒,这一病倒,就有许多机会可趁,皇帝的生老病死,都是天大的事,甚至于皇帝老子长了个痤疮,只要宣传的得当,也保证能让宇内皆惊。 而现在,嘉靖确实已经重病,病得很重,更可怕的是,他这病还不能见人,身上脓疮皆溃,恶臭难当。 在这种情况之下,两宫太后自然吓了一跳,连忙来到大高玄殿探视,这两宫太后终究还是女人,一时慌了手脚,此时,却是张天师的机会,张天师声称,自己有办法能治好天子,这当然是骗人的,他最重要的是,要确保天子临死之前,自己能控制住局势,到时让自己的亲信在旁伺候,再请上阁臣杨廷和,准备好接受陛下遗诏,一切就都可以万事大吉了。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这遗诏,才最是要紧。 皇帝要死了,谁在皇帝身边,谁就掌握了主动,比如杨廷和在嘉靖身边,嘉靖的遗愿,谁来书写?当然是杨廷和,嘉靖神智未必清醒,就算清醒,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 而且自己在旁监督,整个程序都已经完全布置好,最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因此历来皇帝大行,都是角逐最紧张的时刻,所有的核心人物,都围绕着即将病逝的天子,张天师要争取的,也就是天子大行之后,新皇登基的这个空档,这足够他对自己的后事,进行一个完美的布置了。 只是……姓徐的居然带兵入京,居然到了午门门外。 张天师有些慌了手脚,他也怕啊,谁不怕谁是孙子,毕竟他做的乃是抄家灭族的事,做好了,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做的不好,就是人头落地。 可是这时候,他暂时还不能请杨廷和来,对杨廷和,张天师未必放心,他必须完全一个人掌握住主动权,要在内宫布置妥当,到时再把杨廷和请来,听嘉靖的遗旨就成了。 他急匆匆的来到了偏殿,劈头盖脸的便向御马监掌印太监刘凤怒斥道:“他怎么就这么大胆,他是不要命了,还有,是谁走漏了消息,是谁?否则徐谦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不是都说好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拿到了遗诏,再和姓徐的算账吗?只要有遗诏在,姓徐的想不死,都不成,怎么会这样,是了,肯定是有人传递消息,查,查出来!” 刘凤道:“天师,或许是那黄锦,看事情不对头,所以……” 张天师冷笑:“这个老阉货,早该办了他,想不到他竟敢通风报信。”眯着眼,张天师显得有些不耐烦,道:“现在怎么办,这么多军马聚在了午门外头……” 刘凤道:“应当立即拟一道圣旨,让徐谦退兵,徐谦若是不退,这就坐实了他是谋反,军心肯定动摇,若是退了,到时候再和他算账。” 张天师慢慢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错,就该这么办。” 说罢,他又摇头:“要有圣旨,得先让司礼监那边帮衬,这姓黄的,肯帮我们吗?” 刘凤沉吟片刻:“让人去请黄锦,就说陛下有事要交代,让他和掌印的太监一道来,大高玄殿都是天师的人,天师一句话,他敢不从?若是不从,就说他妄图弑君,料理了他。” 张天师欣赏的看了刘凤一眼:“听说从前的时候,黄锦对你还算不错,不过你能深明大义,为贫道出谋划策,可见你还是晓事的,去吧,把事情办妥当,到时候,说不准你就该去司礼监了。” 刘凤小心翼翼的看了寝殿那边一眼,听到天子传来剧烈咳嗽,刘凤点点头:“奴婢去了。” 张天师也是看了寝殿一眼,点点头。 随即,张天师出现在了寝殿,他脸上挂笑,轻轻去揭开宫纱,用簪拨了拨灯芯,一面道:“陛下是不是觉得身子好了一些,方才贫道给你喂得药丸,名曰极乐丹,吃过之后,就什么都不痛了。” 龙榻上的嘉靖面露笑容,道:“是好了很多,难为了你。” 张天师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狐疑,瞄了嘉靖一眼,见嘉靖很是冷静,便笑起来:“贫道自然要竭力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放心,贫道一定会为陛下诊治的。” “嗯,很好。”嘉靖淡淡的道:“方才我听你在外头和人说话?” “是。”张天师脸色略略一冷。 嘉靖叹道:“朕就知道,总有人不消停,天师为朕的长生大计,何等的操劳,可是总有人不明白,这是糊涂,糊涂倒也罢了,竟还敢带兵入京,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张天师盯着嘉靖,道:“陛下都听到了?” 其实听到不听到,张天师都不担心,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嘉靖颌道:“自然是听到了,其实也不比逼着黄锦草诏,朕来下旨就好了。” “哦?陛下现在恢复身子要紧,就不必劳烦陛下了,一切,都交给贫道就好。”张天师笑了笑,上前给嘉靖掖了掖被子,随即在被上轻拍几下:“陛下只管静养便是。” 嘉靖淡淡道:“为何不见太后?” 张天师道:“两宫太后都在为陛下担心,不过还好,贫道已经保证,只要贫道施术,陛下便可无恙,只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打扰,所以这大高玄殿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任何人不得出入。” 嘉靖道:“那么其他人呢?就只有你?” 张天师道:“布置了百来个勇士营的护卫,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太监。” 嘉靖点头:“很好,你布置的很是妥当,朕放心了。” 张天师道:“那么贫道去忙一些事了,陛下歇一歇。”他告辞而出。 冉冉的烛火之下,嘉靖闭眼假寐,直到完全没有了声息,他的眼眸陡然一张,眼眸之中,闪过悔意、杀机、恐惧,无数的感情交杂在一起,可是他的身子并没有动,他仿佛能感觉到在这个空荡的寝殿里必定有一个人在盯着自己,他随即闭眼,没有任何的动作。 可是在被下,一只簪握在了手里,他毫不犹豫的刺破了自己的食指,殷红的血自指点流出来,在他的内衣里,他笔画出了两个字:“诛张。” …………………………………………………………………………………………………………………………………………………………………………………………………… 司礼监。 黄锦彻夜未眠,得知陛下重病,黄锦自然不敢睡,几次想去大高玄殿,却都被人陛下正在治疗的名义挡驾在外。 黄锦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陛下这一次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他想去劝说两宫太后,请两宫太后下旨诛杀张天师,可是两宫尤其是张太后极为关心嘉靖的安危,御医们束手无策,唯有张天师说可以药到病除,又说秘法可以治病,张太后是情急之下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都不肯撒手,自然而然,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张天师身上,张天师要如何,只能依着他。 可是黄锦已经越来越感觉到,危机即将来临,等听到徐谦带兵入了京,他才松了口气。 只要有兵在,谅那张天师不敢造次,可是接下来,却有人上门,请他立即去大高玄殿,说是陛下又事相召,可能要草拟旨意。 遗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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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h2629912 发表于 2014-1-30 13:33 只看TA 720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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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有圣旨 王安在宫里日久,怎么不会晓得自己接过来的东西是什!这是一份圣旨,可是并没有得到天子的任何认可,天子现在在大高玄殿,而这份圣旨是黄锦这个司礼监秉笔私自起草。 伪造圣旨,这是什么罪名? 王安当然知道,一旦察觉,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他也明白黄锦的苦处,眼下何止是宫外,宫内的次序也已经彻底崩坏,在这种情况之下,所有人也都在站队,若是你运气不好,那就是死,运气好,就是大功。 暴风雨降临,无人可以幸免,每一个人都卷入其中,谁也别想随心所欲。 王安看了黄锦一眼,随即磕了个头,道:“干爹保重。” 两个人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此去凶多吉少,一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可是又不得不去,对方声明,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相召,你能不去吗?而且大高玄殿的情况不明,陛下生死未卜,这个时候,你还能在司礼监里等消息吗?于情于理,你都要去一趟不可,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不去就是抗命,去,才有一线生机。 黄锦掸掸身上的衣衫,道:“杂家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是像今夜这般险恶的,却是见所未见,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杂家选择了,杂家眼下,也只能固守本心,去这阎王殿走一遭。” 说罢,他抬起了腿,出了司礼监,对外头守候已久的太监道:“带路。” 这一路过去,宫里静谧的可怕,没有一个人敢在内宫之中随意行走,黄锦到了大高玄殿,远处刘凤在甬道的尽头负手等他,他的身后·数十个侍卫已经待命。 “黄公公好。”刘凤热闹的打着招呼。 黄锦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即道:“陛下在哪里?” 刘凤笑了,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随即他冷冷道:“你就不必去见陛下了·陛下又口谕,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欺君罔上,罪无可恕,左右,拿下他。” 几个侍卫已上冲上来,将黄锦制服。 黄锦大骂:“贼子不得好死。” “是吗?”刘凤笑了:“贼子还敢骂人?来,打。” 侍卫们如小鸡一样将黄锦提起来·自是不客气,一阵痛打之后,黄锦已是奄奄一息·黄锦凄厉的道:“你们不会得逞,陛下何其睿智,岂会看不穿你们的奸计。还有……徐谦就快来了,他一来,你们尽都死无葬身之地。” 刘凤压根不理他,道:“黄公公恕罪,奴婢呢,都是奉旨办差,是了·来,搜他的身。” 一个侍卫找出了一方宝印,交到了刘凤手里·刘凤掂量了一下,眼中放出光芒。 “将他押去东殿,暂时拘押起来·待会,说不准还有用处。” 拿着大印,刘凤不敢怠慢,连忙往大殿深处去了。 黄锦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虽然性命已经保住,可是他已明白,此时最坏的结局已经在等着他·陛下……陛下那边只怕也已经凶多吉少。 内阁。 “杨公,黄锦已经入大高玄殿了。还有·黄锦的干儿子王安,突然不见了踪影。” 杨廷和举重若轻的点点头,淡淡道:“接下来,就看谁的圣旨有用了,也看这姓徐的,有几分胆色。” 来人居然是个太监,而且还是御马监的太监,这宫中戒备森严,尤其是内廷,任何人不得出入,不过有一些人却是例外,这些人就是御马监的太监,毕竟宫中的戍卫都由他们布置,勇士营的官兵他们也大多都认得,来去自如。 这太监笑嘻嘻的道:“假若徐谦没有胆色呢?” 杨廷和道:“没有胆色,老夫就是临危受命,草拟遗诏,辅佐太子登基。” 太监若有所思:“可是徐谦胆大包天呢?” 杨廷和笑了:“假若他是胆大包天,于老夫也是无损,陛下危在旦夕,徐谦就算救驾成功,可是他毕竟,还是犯了忌讳,新皇登基,必定忌讳此人,既然有了忌讳,就肯定得压住他,放眼朝野,谁能制的住徐谦呢?” 一番平淡的言辞,却是将杨廷和的意图彻底的揭露了出来。 成,他能摘桃子,败,他还是能摘桃子,张天师赢了,他就支持张天师,或者说暂时支持张天师,先弄到辅政的差遣,然后找个机会,除长天师,为天子报仇雪恨,到时候,又是一场诛江彬的戏他杨廷和的声誉,立即可以暴涨,当然,他还能趁机总揽朝局,一言九鼎。 败,他就立即除掉张天师,以救驾的名义出现,毕竟他早有安排,徐谦为了分担风险,必定会将自己派人传信的消息公布天下,天下人都知道是杨廷和请徐谦调兵入京救驾,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救驾的大功臣。 可是嘉靖就算活过今日,中毒之后,怕也多活不了多久,而徐谦呢?徐谦表面上是胜利者,他救驾有功,可是这个功太大了,而且他没有圣旨,就敢直接调兵入京,敢直接杀入宫中,换位思考一下,任何一个新皇帝登基之后,他会不会想,假如有一天,徐谦看自己不顺眼,又故技重施,口称是宫中除了奸党,以救驾的名义杀入宫中,自己的性命,岂不是就捏在了这姓徐的手里。 新皇帝毕竟不是嘉靖,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一个天子,都有自己的性格,也有自己的喜好,徐谦是嘉靖的心腹,但不是新皇帝的心腹,嘉靖可以放心徐谦,别人能放心吗? 既然如此,那么对新皇帝来说,这个大功臣,一下子就成了心腹大患,徐谦在京师一天,或者多活一天,新天子就会寝食难安,就会食不甘味,可是徐谦权势滔天,有王党,有直浙新政的受益者,有皇家校尉和新军,羽翼丰满,俨然已经成为连天子都必须忌惮几分的权臣,在这种情况之下,新天子会怎么做?几乎不必思考,新天子无论对杨廷和的观感如何,对杨廷和是爱戴还是怨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牢牢的站在杨廷和一边,内阁首辅,又得到了宫中的极力支持,杨廷和就稳稳占住了上风,将来收拾徐谦,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这是大明朝,就算天子再如何被人缚住手脚,天子还是天子,想和天子以及内阁对抗,最终的结果,唯有被彻底的碾压。 杨廷和淡淡的道:“还有什么消息,要立即报来,明白了吗?” “是,奴婢遵命。” 午门。 足足半个多时辰过去,依旧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城下的校尉和新军已经忍耐不住,一个个摩拳擦掌,而救驾的大臣此时也是犹疑不定,一个个心急如焚。 为何宫里还没有消息,不管怎么着,也得给句话吧,兵都来了,你就不能下旨命大臣们觐见。 其实这场危机很好解决,只要天子肯出面,见上一见大家,那么所有的事,就都可以消失不见了。 可是偏偏,宫里没有回音。 大家悄悄去看徐谦的脸色,见徐谦的脸色阴沉,双目之中杀机重重,一个个都觉得大事不妙。 恰在这时,城上有人道:“有圣旨,诸公听旨意。” 听到圣旨来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 徐谦上前几步,昏暗之中,见果然有人从城楼上探出头来,这人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本无恙,何故天子脚下刀光剑影……速命诸公退散,官军人等,不可陈于紫城之外······” 圣旨的大意就是,皇帝老子一点事都没有,半夜被人叫醒,说是宫外出事了,于是皇帝老子勃然大怒,不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还不清楚,眼下也不处置大家,大家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一切事,都等明天再说。 众人惊疑不定,也不知圣旨是真是假,不过既有圣旨来了,所有人都打起退堂鼓。 毕竟徐谦带着大家来的名义是救驾,说是有奸贼残害天子,要入宫勤王,可是现在,天子的诏书却是说自己并没有任何问题,让大家退散,难道这个时候,你还要借着这个名义入宫,那么,就算你不是造反,那也是造反了。 徐谦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对城楼上的人道:“将圣旨抛下,我要查验。” 城楼上的人倒也没有迟疑,将圣旨从城楼上丢下来,有个校尉飞快去接了,送到徐谦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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