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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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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7章 上品之利

  陶湛也不得不佩服祖父,姜果然是老的辣,祖父竟一下子看出问题不在兄长的身上。

  她也没有说话,等待兄长的回答,陶政自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半天也回答不出来,他只得胀红了脸躬身道:“孩儿也不知。”

  陶烈看了他半晌,从苍老浑浊眼中射出的目光却变得异常锐利,陶政让他有些失望,从刚才自己把手链给刘致时,陶政那种遗憾的眼神就让他感到失望了。

  这可是他的长孙,他寄托了极大希望的第三代,陶家唯一的入仕者,竟然是如此的平庸,甚至还不如他的妹妹,陶湛尚知在这个时候要来找自己。

  陶烈轻轻叹了口气,又问陶湛道:“湛儿能告诉我吗?”

  陶湛笑了笑,柔声道:“我听夫君说,好像昨天上午有不少人在码头告状,说陶家独占了武昌的船运。”

  陶烈这才恍然大悟,‘独占’这两个字太敏感了,这必然已使刘璟感到不满,所有才会有陶政被弹劾停职,这就是一个警告啊!

  陶烈心中暗暗叹息,几个儿子眼光短浅,脱不开商人的本性,他便对陶湛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见见姐妹们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陶湛知道祖父是明白人,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关键是她不能太多参与陶家之事,那会让丈夫不满,她起身跟着姑姑走了。

  望着孙女走远,陶烈脸沉了下来,回头冷冷对陶政道:“速去把你父亲找来。”

  陶政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吓得他连忙起身去找父亲了。

  自从孙女陶湛出嫁后,陶烈便不再过问陶家事务,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年事已高,更重要是,他希望儿孙能够自立,不再需要他操心,陶家一样能繁盛下去。

  但从今天的情形来看,情况并不如意,陶家似乎并没有跟上形势,依然在原地踏步,这是最让陶烈担心的事情。

  当初他并不愿意将陶湛嫁给刘璟,很大程度上也是他不想让陶家介入官场,但现在荆州州牧已经成了陶家女婿,陶家却依然在追逐蝇头小利,这就让陶烈感到一种深深的危机。

  这时,堂下传来脚步声,陶胜和陶利快步走进了大堂,他们是听说陶湛回娘家了,才匆匆赶来,正好在门口遇到了陶政。

  陶烈冷冷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去后堂说吧!”

  他转身拄杖向后门而去,陶胜和陶利连忙上前要扶住父亲,却被陶烈甩开,慢慢走进后门,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感到惊异,父亲这是怎么了?

  后堂,陶烈坐在位子上,看了看长子,又看了看次子,冷笑一声问道:“两位东主的生意近来如何?”

  陶胜感受到父亲的话语中带刺,他心中有些慌乱,连忙躬身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陶烈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又转头问次子,“二东主说说吧!最近生意如何?”

  陶利也感觉到不妙,他硬着头皮道:“回禀父亲,生意做得很顺,最近又接到一笔大买卖,江夏军准备把三成的战利品卖给我们,只要一转手,将有三倍的利。”

  “但昨天你们却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陶烈淡淡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长孙,“政儿被停职了,你们是什么感想?”

  陶胜已经知道父亲是为什么事而生气了,应该就是政儿被停职之事,这件事陶胜也感到非常突然,他心中很乱。

  昨天他和儿子商量一下,决定让儿媳去州牧府摸摸情况,看是否能从女儿哪里得到一点消息,所以听说今天女儿回娘家,他便急急赶回来。

  陶胜嘴唇动了点,嗫嚅道:“回禀父亲,孩儿心中也很茫然,恳请父亲指点。”

  陶烈一招手,把长孙叫上来,“我想你应该明白一点了,你自己说吧!”

  陶政毕竟在官场上混了一年,多少知道一点官场规矩,刚才他去找父亲时便已想到了问题所在,他躬身小心翼翼道:“回禀祖父,孩儿被停职,应该是州牧对陶家的警告。”

  陶烈点点头,瞥了一眼陶胜,“你明白了吗?”

  陶胜的额头已见汗,他终于明白了儿子被停职的原因,但为什么会这样,陶胜心中还是有一点茫然,其实这也不怪陶胜,他毕竟是商人,对官场规则了解不深,对政治脉络更看不懂,千年来,精通官场的商人也只出了一个吕不韦。

  而陶烈曾做过南阳郡丞,在官场滚打多年,再加上他本身阅历极深,所以很多问题看得透。

  事实上,陶烈也有责任,他没有好好培养儿子,只是他自己在荆州和江东之间走出了一条路,然后让儿子沿着自己的轨迹走,这就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陶烈也无可奈何了,他看出儿子是真的不懂政治之事,他必须趁自己未死之前,好好教一教儿子和长孙,让他们不要在大潮中迷失方向。

  陶烈这才缓缓道:“商人之利有三品,下品是暴利,坑蒙拐骗或者一夜暴富之类,就属于暴利,这种暴利不能长久,晨得晚消,最重不过是竹篮打水;

  中品是商利,四面经商,通达江海,十年积累,厚积薄发,所获商利可富贵三世,比如陶家,虽然富可敌国,却还得看权贵的脸色;

  上品才是权利,转商为官,跻身权贵,出相拜卿,泽被十世,居庙堂之高,又岂是江海商贾所能仰望?”

  陶胜默默点头,“孩儿有点懂了。”

  “你呢,懂了吗?”陶烈又问长孙道。

  陶政躬身道:“孙儿明白!”

  “既然都明白,咱们就说说今天之事,政儿被停职是因为陶家垄断了武昌县货运,使其他船主无以为生,集体告状,所以州牧才警告陶家。”

  陶胜心中惊讶,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又向兄弟陶利望去,这件事是他负责。

  陶利脸上胀得通红,连忙跪下请罪:“父亲,这是孩儿的责任,孩儿谋利之心太重,从没有想过别人的利益。”

  陶烈点点头,“其实官场和商场是一脉相通,你们手下有十大管事,假如只剩下一个大管事,这个大管家掌控了陶家的所有生意,我想你们也不会答应,官场也是一样,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允许手下一家独大,尤其陶家身份特殊,你们逼迫弱小,就会让人想到仗势欺人,损害的却是州牧的名声。”

  说到这,陶烈又问道:“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陶胜点了点头,“孩儿明白了,孩儿会把南方的生意让给苏家,另外立刻解决所有垄断问题。”

  “这就对了!”

  陶烈欣慰地笑了起来,对儿子和孙子道:“我们陶家从现在开始要谋取上品权利,刘璟在赤壁大胜,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参与争夺天下了,那么陶家就要在其中发挥作用,不仅仅是粮食物资支援那么简单,必须要跟随军队的节奏。

  比如协助军队解决后勤运输,以及帮助官府安置难民等等,军队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不要仅仅只想到赚钱,要学会做赔本生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丢掉商业利益,收获官场利益。

  只要我们陶家在刘璟争夺天下中发挥巨大作用,那么湛儿的地位就不会降低,只要湛儿的地位不失,那么刘致就是我们陶家获得上品权利的根本保证。”

  这时,旁边的陶政蓦然醒悟,“祖父把金刚宝链送给刘致,就是这个意思吗?”

  陶烈笑道:“你总算明白一点了,不过不全面,要知道那串手链是光武帝的心爱之物,光武帝是何许人,他的手链岂是我们陶家能拥有?我想刘璟会明白我的深意。”

  陶胜叹了口气,“这两年我过得糊里糊涂,若不是父亲今天醍醐灌顶的教诲,孩儿还会继续糊涂下去,孩儿明白了,刘璟已经暗示我们,只要我陶家做得好,那么利益就会落在政儿身上。”

  陶烈感到十分高兴,他的儿子并不愚笨,只要自己捅破这张纸,他们就会明白一切,但陶烈还是不太放心,他觉得自己必须在临终之前,把陶家的道路安排好,让儿孙们不要迷失方向。

  想到这,陶烈又对两个儿子道:“陶氏办家学之事不能再马虎,要出高价聘请真正有学问的大儒来教授子弟,家学不仅收陶家子弟,还要多培养一些有资质的贫寒少年,另外再捐一笔钱给江夏书院,让江夏书院用来改善士子们食宿。”

  说到这,陶烈笑着问陶政,“政儿明白祖父资助江夏书院的用意吗?”

  陶政沉思片刻,“孙儿想,祖父是不是想让陶家子弟也有机会进入江夏书院读书?”

  陶烈捋须大笑,“吾孙可教也!”

  .........

  当天下午,陶氏商行召集武昌数百名商人和二十几名船东,宣布陶家不再涉及短途生意,同时让出四成的货运量,这个消息令武昌城的商人一片欢腾。

  次日,关于陶政的调查报告也出来了,陶政没有涉及狎妓,只是有两次喝酒过量,并非有失体统,刘璟随即下令,恢复了陶政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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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8章 再见司马懿

  夜里,刘璟在书房里察看陶烈送给儿子的金刚宝链,妻子说这是陶家的传家之宝,让刘璟颇感兴趣。

  手链是用纯金打造,镶嵌了九颗鸽卵大的金刚石,分粉红、淡黄、湛蓝、无色等四种颜色,光彩夺目,璀璨异常,从财富上来说,这条金刚宝链确实价值连城,天下独一无二。

  但刘璟感兴趣的却是手链的独特身份,这竟是光武帝刘秀的心爱之物,是帝王之宝,只是.....怎么知道这是刘秀之物?

  这时,陶湛端一杯茶走上前,嫣然笑道:“我记得小时候玩过这条宝链,好像在盖子里有玄机。”

  ‘盖子?’刘璟又翻找一圈,这才发现在手链接口处有一个小小的翻盖,不注意还难以发现,他小心打开盖子,见内壁上果然刻了一个‘御’字。

  “夫君真的想替致儿收下这条宝链?”

  陶湛本想把宝链还给父亲,但父亲坚决不收,她只好带回府来,但她不希望儿子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最好还是能还给陶家。

  刘璟摇摇头道:“既然这是光武帝之物,陶家确实不能拥有,不过我也暂时不能要。”

  “那夫君打算怎么处理它?”陶湛不解的问道。

  刘璟微微一笑,“我打算把它进献给当今天子,来表明我的心志。”

  陶湛心中不太愿意,这毕竟是陶家的传家之宝,丈夫却要把它进献给那个傀儡皇帝,但她也知道,丈夫此举必有深意,陶湛便低声道:“夫君自己决定吧!我不反对。”

  刘璟明白妻子的心思,轻轻把妻子搂入怀中,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吧!这手链不是食物,吃掉就没有了,它就那里,不会消失的。”

  陶湛将脸贴在丈夫胸前,轻轻点了点头,这时,门外传来管家婆的声音,“老爷,管家说府门外有客人拜访,是书院的金院丞。”

  “带他到客房等我,我马上就来。”

  刘璟起身披上一件外套,陶湛替他整理一下衣领,这才离开书房,向客堂而去......

  客堂内,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正不安地喝茶等待,他和普通的读书人相比,除了书卷气外,更多了几分精明,此人名叫金迥,是江夏书院院丞,也就是负责管理日常杂务,整个书院运行都是由他负责。

  庞德公只管教书育人,不管书院事务,而蒯良虽然名为院主,但实际上并不管事,只是挂个院主之名,士子的衣食住行,书院的财物往来,都是由这个金院丞负责。

  这时,刘璟走进了客堂,金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卑职参见州牧!”

  “院丞不必客气,请坐。”

  江夏院丞只是小官,他没有资格来拜访州牧,他到来是刘璟的吩咐,大概在七天前,刘璟得到了一封司马懿的家信,是司马懿父亲司马防写来,司马懿的妻子因被囚禁而得产褥热不幸病故,儿子虽然保住,但身体也极为瘦弱,现由祖父暂时照顾。

  金迥坐下来便道:“卑职按照州牧的吩咐,七天前便已经把信给司马懿了。”

  “他现在情况如何?”刘璟问道。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五天,昨天才终于露面,看得出他精神状态还可以,昨天他还去拜访了庞公和蒯院主,听蒯院主说,他们相谈甚欢。”

  刘璟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司马懿果然厉害,借这个机会向自己表达了心意,事实上,刘璟知道司马懿一直就在关注赤壁战,当赤壁之战大局已定时,司马懿便借徐庶之口表达了他的让步。

  贾诩说得果然不错,这个司马懿不是谁能说服,必须有要靠实力来争取,只要实力足够,他自然会投靠,这次江夏军大败曹军,就让司马懿看到了江夏的希望,不过他们之间还缺一个契合点。

  说得直接点,就是双方都需要一个台阶,而这时,司马懿妻子的病故就是最好的台阶,司马懿要向曹丕报杀妻之仇,同时,刘璟也不用担心司马昭出生了。

  刘璟点点头,赞许地笑道:“你做得很好,这次我会记你一功。”

  金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还有一事,卑职要向州牧禀报。”

  “你说!”刘璟喝了一口茶笑道。

  “今天上午陶家向江夏书院捐了一大笔钱,有两千万钱之多!”

  刘璟也不由笑道:“陶家出手很阔绰嘛!”

  “是很大一笔钱,而且这笔钱来得非常非常及时,正好很多士子都想把家眷接来,苦于手中无钱,这笔钱正好可以作为旅费和安家费,剩下的钱还可以改善士子们的食宿。”

  刘璟当然知道陶家不会无缘无故给钱,估计和陶烈有关,这个老爷子确实很有眼光,懂得做长远买卖,刘璟点点头问道:“陶家提出了什么要求吗?”

  “具体要求没有提出来,只是希望江夏书院能让商人也有读书的机会。”

  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陶家是想送子弟进江夏书院读书,刘璟又问道:“那庞公和蒯院主又是什么意见?”

  “他们都表示尊重州牧的意见。”

  很显然,庞德公和蒯良都表示默许了,现在是要他刘璟表态,刘璟想了想便道:“最多不能超过三人,但现在不能进,要按规矩来,明年开春招收新生时再一并录入。”

  “卑职明白了,回去后,会向庞公和蒯院主说明州牧的态度。”

  刘璟此时更关心地是司马懿,他心中暗忖,时机应该成熟了。

  .........

  司马懿自从被俘后便一直被软禁在江夏书院,虽说是软禁,其实他也有相对自由,除了不能出江夏书院外,在书院内他完全自由,事实上他和普通士子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区别。

  白天去书院听课,晚上读书,除了十分思念妻儿之外,他的生活过得倒也充实,而且江夏书院是从赤壁到武昌的必经之路,每天都会有信使传来赤壁前线的消息。

  包括蒲圻伏击战,赤壁对峙等等,从这些零星消息里,司马懿凭借他过人的才智,推断出此战曹军凶多吉少,直到河北袁氏复兴的消息传来,司马懿终于得出结论,赤壁之战,曹军必败。

  如果曹军被全歼于赤壁,那么天下格局必然大变,司马懿已经隐隐看到了刘璟的王者之路,他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前途命运。

  也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父亲的来信,得知妻子被曹丕囚禁,在产下一子后,不幸得产褥热而亡,这让司马懿悲痛万分,也同样使他恨之入骨,正是妻子的不幸去世,终于使司马懿下定了决心。

  一早,司马懿和往常一样,开始收拾书籍纸笔,准备去书院听课,这时,院丞金迥慌慌张张跑进小院,急声嚷道:“司马先生,州牧来了,是专程来看望先生。”

  司马懿一怔,连忙迎了出去,远远见刘璟走来,他连忙上前深施一礼,“司马懿参见州牧!”

  刘璟没想到司马懿竟如此恭敬,当初贾诩还摆摆架子,司马懿却很现实,难怪贾诩说一切水到渠成,刘璟立刻笑眯眯道:“这段时间忙于军务,一直未能来探望先生,怠慢先生了!”

  “不敢,州牧请进!”

  “请!”

  刘璟跟司马懿进了房间,见房间堆满了书简,不由笑道:“司马先生果然是博学之人。”

  “州牧过奖了,无事消遣耳!”

  两人坐下,院丞金迥给他们上了茶,刘璟对他笑道:“院丞有事去忙吧!”

  “是!”

  金迥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刘璟和司马懿两人,刘璟歉然道:“令夫人的不幸我已知晓,我本来派人去接夫人来江夏,但去晚了一步,曹丕吸取了前次教训,提前把尊夫人转移走了,没有能帮上忙,我很抱歉!”

  司马懿眼中射出愤怒的目光,恨声道:“从父亲的来信中,我也猜出一点端倪,我与华歆向来不和,这次妻儿出事,必然和此人有关,不杀此人,我司马懿誓不为人!”

  “我能理解司马兄的心情,但这需要时间和耐心,争夺天下,其实就是人才之争,我很希望司马兄能助我一臂之力,统一天下,既实现胸中抱负,也能为妻子复仇,不知司马兄是否已考虑清楚?”

  司马懿早已考虑清楚,他就等着这一刻,他立刻起身单膝跪下,高高抱拳道:“司马懿愿为州牧效犬马之劳!”

  刘璟大喜,连忙扶起他,“刘璟也绝不会亏待仲达,快快请起。”

  司马懿又请刘璟坐下,司马懿既然已经投降,话语之间便不再含糊,他笑了笑道:“这次赤壁大战,可以说是改变天下格局的一战,我很想知道州牧下一步棋怎么走?”

  刘璟微微一笑道:“下一步棋,自然是夺回失地,江陵、襄阳和樊城,然后是南阳郡。”

  司马懿想了想道:“其实收复失地可以放在开春后再实施,现在离新年已不到一个月了,我建议州牧利用这段时间尽快建立制度。”

  “建立制度?”刘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错,当务之急是建立制度。”

  司马懿捋须道:“正所谓‘明相位,立德业’,赤壁大战后,天下格局大变,州牧已不再是偏地小诸侯,而是可以和中原抗衡的力量,这个时候,州牧必须要明确自己的地位,然后建立相应的制度,这样才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了规矩,才能画出方圆。”

  刘璟点了点头,“仲达说得不错,不知仲达对我以后的战略有什么建议?”

  “我听贾先生说,州牧准备把州治迁回襄阳,可是真的吗?”

  “这个我已经决定了,我的战略目标是向西,所以迁回襄阳是大势所趋,仲达有什么建议吗?”

  司马懿沉思片刻道:“我也替州牧考虑了很久,荆州乃四战之地,不宜立为根基,下一步,我建议拿下巴蜀,将荆州巴蜀连为一体,然后东和孙权,北抗曹操,便形成三国鼎立之势。

  再后则取汉中,汉中乃南北交汇之地,北可进关中,南可守蜀荆,曹操若西攻,江东军可北上增援,曹操若东进,州牧便可取关中,使曹操首尾难顾。

  而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虽得一时之利,却失道德根基,日久天长,士族不满之心益深,而州牧只需厉兵秣马,待时机成熟,州牧便可举‘兴汉室、清君侧’之大旗,席卷中原,重复汉室江山。”

  刘璟深以为然,叹道:“仲达深谋远虑,刘璟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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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3章 消息泄露


  从古自今,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国家大事远远不如婚姻男女之事令人感兴趣,普通民众对天子使者到来并不关心,但尚香公主‘以武拒婚’之事却传遍了京口城,成为家家户户谈论的话题。

  京口的普通民众暂时还不多,只有千余户人家,各种酒馆旅舍也寥寥无几,到目前为止,开张的酒馆只有五家,其中最大的喜氏酒馆便位于京口城的主干道江南大街上。

  酒馆占地四亩地,高四层,后面还有旅舍,前后共有酒保酒姬三十余人,每天生意兴隆,顾客盈门,尤其是江东的文武官员,都会来这里聚会喝酒。

  傍晚时分,喜氏酒馆一如既往的热闹喧嚣,三层酒楼内都坐满了客人,酒保们前后奔忙,端菜送茶,忙得脚不沾地,在三楼的一间雅室里坐着十几名中低级官员,他们轮流请客,隔三差五便来这里聚会喝酒。

  “真是太壮观了,尚香公主竟然还给了顾家三支箭,不知道顾司马当时是什么脸色?”

  众人都大笑起来,一名官员端起耳杯又道:“这只能怪顾家太没有自知自明了,竟然想娶尚香公主,听说尚香公主还给了顾济一箭,射穿了冠帽,顾济吓得坐倒在地,他以为自己能降伏尚香公主,简直太自以为是了。”

  另一名官员也笑道:“估计这么一闹,尚香公主真的嫁不出去了,谁家敢娶啊!”

  “那也未必,女大当嫁,只要尚香公主喜欢,她就能嫁出去,她毕竟是我们江东的公主。”

  “可是她说过非天下英雄不嫁,难道让她嫁给刘璟?不是有传闻说,大家都希望尚香公主嫁到江夏去吗?”

  “呵呵!孙刘联盟变成孙刘联姻,妙极!简直妙极!”

  众人正在说笑,这时旁边一人冷笑道:“什么孙刘联姻,孙刘两家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们都还在做梦吧!”

  说这话的人名叫陆新,是陆逊族弟,官任江东户曹从事,消息极广,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人连忙问的:“子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又有人道:“可是和天子使者有关?”

  陆新点点头,“不是什么天子使者,就是曹操的使者,我听到一个消息。”

  说到这,陆新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曹操封程公为南郡太守,准备把江陵城让给我们江东。”

  房间里顿时一片惊呼,“这个消息可是真的?”众人纷纷问道。

  “当然是真的,只是吴侯怎么决定我不知道,但消息绝对可靠,此事尚未公开,大家可别出去乱传。”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很清楚,一旦江东军占领江陵城,孙刘两家必然会开战。

  .......

  喜氏酒馆的大掌柜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漂亮女人,名叫关喜,是一个寡妇,长得极为美艳,而且泼辣能干,招待客人无微不至,喜氏酒馆的老客人都很喜欢她。

  大家都知道她原是江东第一大商贾胡顺的宠妾,倪顺三年前死后,关喜被胡顺之妻赶出了胡家,她便用自己的积蓄在东吴城开了一家喜氏酒馆,生意极好,尤其江东官员大多同情她,成为了喜氏酒馆最主要的客人。

  这次东吴迁都,她便卖掉了东吴城的酒馆,跟来了京口,又重新开张了喜事酒馆,一样地顾客盈门。

  当然,这只是表象,关喜实际上是陶氏商行和江东胡氏商行竞争的一颗棋子,她原是陶家收养的一个孤儿,十年前奉命嫁给胡顺为妾,为陶氏商行提供内部情报,也正是她的情报,陶氏商行才得以在历阳的铁矿竞争中击败了胡氏商行。

  现在关喜的身份又变了,她成了刘璟安插在江东的秘密情报头子,她的喜事酒馆同时也是江夏军在江东的情报汇集点。

  关喜身材娇小而丰满,容貌艳如桃花,一双媚眼比嘴还会说话,撩拨得很多江东高官都想续她为妾,她却在众官中游刃有余,没有任何想嫁人的意思,但又没有得罪任何人。

  此时,她正在旅舍的一间屋子里核算账目,这时一名酒保出现门口,小声道:“喜娘,有消息。”

  “嗯!什么消息。”

  酒保关上门,禀报道:“刚才陆新他们说到了一个消息,说天子使者到来,封程普为南郡太守,并答应把江陵城让给江东军。”

  关喜前几天得到武昌的命令,命令她留意天子使者来江东的目的,此时关喜刻意识到这个情报事关重大,必须立刻送走。

  她写了一封鸽信,交给酒保吩咐道:“去北固村立刻把这封鸽信送走。”

  作为一个女人,她心细如发,绝不在酒馆中发送鸽信,那样容易被发现,她在酒馆中炮制了一道烤香鸽的名菜,并在城北的北固村养肉鸽,信鸽就混杂在其中,有任何消息都去城外发送,以确保安全。

  酒保接过信,急匆匆要走,关喜又叫住他,“我再确认一下消息,等我明确消息后再通知你送走!”

  “是!”酒保退了下去。

  关喜又低头沉思片刻,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大意,有必要再深入打听一下,她便拿了一壶酒向前院的酒馆而去。

  一个时辰后,一只鸽子扑棱棱从北固山下飞起,盘旋两圈,便振翅向江夏方向飞去。

  ........

  时间渐渐到了二月早春,二月初一是传统的社日,社日每年举行两次,分别是二月旦日和八月旦日,二月是祈求风调雨顺,祈求丰收,而八月社日是报答神祗,就像许了愿就要还愿一样,是两个首尾呼应的节日。

  但社日又是一个全民欢庆的节日,就像后来的庙会一样,家家户户都携带酒食出门,一乡一里聚集在空旷处,席地而坐,欢度社日。

  尽管早春时节仍然春寒料峭,但挡不住人们欢聚的热情,一大早,在武昌城外的旷野里,四乡八里之人纷纷从各地赶来,或喝酒跳舞,或相聚而歌,或者拿出家中多余的东西,摆摊交换,笑声歌声传遍田野,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但对于武昌人来说,今天又是他们的祭风神和水神的日子,因为从今天开始,风向正式转为东南风,可以挂帆西行。

  一早,武昌城外的码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一万多名靠码头吃饭的挑夫,靠船吃饭的船夫,靠水吃饭的渔夫,齐聚在码头之上,在长江内已搭建了一座方圆数长的木台,高三层,叫做候风台,插有三杆大旗,江风凛冽,将旗角吹向西北,旗帜啪啪直响。

  四角各站一名身着白裙的年轻女巫,迎风而舞,长袖飘飘,中间则是祭案,案上的大铜盘内供奉着用面做得红马、黄牛、黑羊三牲。

  祭台下站着江夏的数十名文武高官,案台前,荆州刘璟身着黑色祭袍,头戴平顶冠,高举三支香焚香祷告,在他身旁,各站着男女小童一名,男童是风使,女童是风臣。

  这时钟声敲响,一名祭祀司仪高喊:“吉时已到,祭拜风神!”

  刘璟将三柱香插入香炉,恭恭敬敬跪下,码头上一万余人都跟着跪下,刘璟默默祈祷风调雨顺。

  他连拜三拜,起身将一写有祭风颂言的白色纱巾高高抛起,大风卷起纱巾,向江心飞去,渐渐不见了踪影,又随着一声钟响,一万多民众顿时欢呼起来。

  三名大汉跑上祭台,高高端起三牲祭品,向位于城南的风神庙奔去,数千人欢呼着,载歌载舞,跟随在三名男子身后奔跑,官府的祭祀结束了,下面是民间对风神庙的祭祀,同时还有社日的歌舞欢聚。

  刘璟走下祭台,对几名高官笑道:“各位猜测一下我在想什么?”

  贾诩呵呵一笑,“自然是希望风再大一点,将我们的战船早日吹到江陵。”

  “贾公这次猜错了,我在想,今天难得是社日,我们也找个空旷地,一起铺席喝酒去。”

  众人一起大笑起来,“只要州牧肯请客,我们都愿意奉陪。”

  这时,刘璟见董允站在后面向自己招手,似乎有什么事要禀报,他又对众人笑道:“玩笑归玩笑,不过咱们人情也要讲,今天虽不是旬休,但如果想去参加社日,也可以请假,只是明后天得把积压的事情补回来。”

  高官们对这种民间社日兴趣不大了,但年轻官员都比较贪玩,听说可以请假,脸色都纷纷露出喜色。

  刘璟走到董允面前,“什么事?”

  董允是刘璟的记室参军,同时暂代李孚掌管各地情报,他取出一卷鸽信,递给刘璟,“是江东传来的紧急情报!”

  刘璟取出鸽信看了一遍,是江东关喜送来的紧急快信,信中内容使他心中顿时一惊,曹操竟然准备把江陵让给孙权,他立刻意识到情况有些严重。

  沉思片刻,刘璟低声对董允道:“让贾军师和司马参军等会儿到我官房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刘璟翻身上马,带着数百骑兵向江陵城内疾速奔去,他先回到了官房,快步走到沙盘前。

  这是他上个月刚刚做成的泥塑沙盘,长三丈,宽两丈,由四块沙盘拼成,包括整个荆州地区和北方的南阳地区,不久的将来,汉中和巴蜀地区也会完成。

  刘璟的目光注视着江陵城,到目前为止,江陵城依然在曹操手中,刘备并没有如愿以偿,不过刘备已在油江口筑城,改名为公安县,准备将公安县变成他的军事中心。

  这时,贾诩和司马懿先后走了进来,他们感觉到有大事发生,等他们二人走近,刘璟沉声道:“上次朝廷派使者去江东的目的已经摸清了,曹操打算将江陵城让给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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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7章 巴蜀消息


  刘璟不由一怔,居然有人在江陵城要见自己,他一时想不到会是谁?

  “带他上来!”

  不多时,几名士兵将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带了上来,火光下,刘璟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竟然是去年在襄阳见过一面的法正,刘璟心中有些惊讶,法正怎么会在江陵?

  法正上前笑呵呵行一礼,“我就想,江面上的战船怎么会是江东军呢?应该是江夏的水军才对,果然被我猜中了。”

  刘璟心念一转,他忽然猜到法正为何会出现江陵了,这必然是刘璋派他来探查荆州的情况,赤壁之战改变了各方的利益格局,刘璋如果视而不见才是怪事。

  想到这,刘璟不露声色问道:“孝直兄怎么会想到不是江东军,而是江夏军?”

  “如果柴桑以西的江面上出现江东战船,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赤壁大战还没有结束,现在赤壁大战已结束数月,江东军的战船怎么还可能出现在江陵的江面上?我想刘州牧可不会为一个所谓的盟约而放狼入室。”

  刘璟暗暗佩服其高见,法正对时局看得很准,不过刘璟想知道,这种对荆州局势的判断,是法正的个人看法,还是整个益州的官方解读。

  刘璟笑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孝直能否随我进城谈一谈?”

  法正微微欠身施一礼,“愿和州牧一叙。”

  ........

  刘璟并没有再入城,他令新任南郡太守李严及校尉陈朔控制住江陵,又让司马懿协助他们二人,他则带着法正返回了自己的坐船。

  船舱内,刘璟请法正入坐,又令军士上了茶,刘璟笑道:“孝直怎么会来江陵?”

  法正淡淡一笑,“我并非是专门来江陵,而是奉我家主公之令去武陵找刘皇叔,准备返回益州,正好遇到了江陵之事。”

  刘璟心中更加疑惑,刘璋竟然已经和刘备有了瓜葛,这倒是让他始料不及,刘璟当然知道刘备要谋益州,只是没有想到刘备动作竟如此迅速,刘璋已经有了回应。

  不过更让刘璟没有想到的是,法正竟然坦然地把这件事告诉自己,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法正有了投靠自己的心思?

  但此事不能唐突,刘璟喝了一口茶,又问道:“现在刘皇叔的处境堪称艰难,他本来实力就是最弱一方,又被曹操突击,损兵近半,只剩下一些偏僻之地,实力更加羸弱,那么对于他而言,益州就是最后的机会了,难道你家主公打算把益州拱手相让吗?”

  法正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道:“我家主公的想法让人难以捉摸,一方面他似乎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主张联弱抗强,因为他认为刘皇叔的实力不足以吞并益州,另一方面他又听信巫女占星之言,认为刘皇叔是他保益州的幸星。”

  说到这里,法正心中充满了沮丧,刘璋太让他失望了,且不说他在军国大事上竟然荒诞之极地听信女巫的话。

  更重要是刘璋认定了要和刘备联合,想请刘备替他守巴蜀大门,简直就是引狼入室,这个愚蠢的想法得到了张松的大力支持,这让法正怀疑,张松已经被刘备收买。

  刘璟笑了起来,历史上刘璋是因为惧怕曹操的威胁,才考虑让刘备做益州屏障,结果是引狼入室,现在曹操已败,莫非刘璋是因为惧怕自己,才想到和刘备合作吗?

  思索片刻,刘璟问道:“不知道现在刘备和刘璋的合作已经到了哪一步?”

  “现在只是初步接触,估计不久刘备就会派人去益州进一步协商,不过此事很机密,益州知道的人并不多。”

  刘璟背着手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笑问道:“孝直为何把这么机密之事告诉我?”

  “刘璋不是守土之主,益州迟早是别人盘中之菜。”法正平静地说道。

  “那孝直为何不考虑刘备呢?他是大汉皇族,仁义播于天下,连三岁小儿也知道他的名声,似乎孝直对他并不感兴趣,这是为何?”

  法正摇摇头,苦笑道:“或许我这个人比较实在,不太注重这些虚名,坦率地说,刘皇叔承担不起统一天下的重任,更不用重振汉室,他顶多龟缩于巴蜀,哪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法正注视着刘璟,“我法孝直阅人无数,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能复兴汉室者,唯有使君耳!”

  法正告辞走了,刘璟站在船窗前陷入沉思之中,巴蜀他当然要取,将荆楚连为一片,再取汉中和关中,这样就和曹操成鼎立之势,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解决江东的威胁,他就会后顾之忧,就难以夺取巴蜀,弄不好还真给刘备作嫁衣,他必须全盘考虑此事。

  这时,门外传来司马懿的声音,“州牧找我吗?”

  “请进!”

  司马懿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不必多礼,参军请坐吧!”

  司马懿坐了下来,刘璟先问道:“江陵城的情况如何?”

  “粮食倒有不少,曹军一时运不走,也没有烧毁,大概有五万石存粮,还有不少军械帐篷等物资,但人口太少,只剩下原来的四成左右,现在只剩下了军事功能。”

  刘璟点点头,“江陵人口都跟随刘备走了,不过我相信会慢慢回来,现在关键是控制江陵,不给南岸军队任何北上的机会,包括刘备,也包括将来的江东军。”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把江陵城夺回来,就是第一步的胜利,以后在慢慢来。”

  刘璟把司马懿请来,并不是要和他谈江陵之事,江陵有李严和霍峻便足矣,刘璟想和司马懿说说益州之事,刘璟沉吟一下笑道:“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什么人?”

  “属下不知!”司马懿摇了摇头。

  “今天遇到益州使者法正,参军知道此人吗?”

  “我知道,字孝直,在关中极有名气,听说在巴蜀混得并不如意。”

  刘璟笑道:“正是此人,不过他不是来才出使我这里,而是出使刘备处。”

  司马懿愕然,出使刘备的使者为何来找荆州牧?莫非是

  刘璟便笑着把他和法正的一番交谈告诉了司马懿,司马懿忍不住笑了起来,“恭喜州牧再得贤才!”

  “现在还谈不上,他也没有表示效忠我,只是说愿意尽力帮我拿下益州,我想听听参军的想法。”

  司马懿也曾经考虑过拿下益州的策略,再结合法正的一番话,他大概便有了一个方案。

  “我想,可以从刘璋的弱点来进行突破,他最想要什么,最害怕什么,只要切中要害,我们就能牵住刘璋的鼻子。”

  刘璟微微一笑,“司马参军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想请参军当一回使者,替我出使巴蜀。”

  司马懿立刻起身施礼道:“属下愿为州牧效劳!”

  刘璟的话没有说完,他注视着船舱外黑漆漆的江面又缓缓道:“你把自己当作张仪使楚,目的只有一个,给我争取时间。”

  ........

  就在江夏军乔装成江东军骗取江陵城的同时,江东大将程普也率领两百余艘战船抵达蕲春县。

  从柴桑到夏口一段的长江是江夏郡和蕲春郡的共管水域,江东军的战船可以在靠蕲春一侧自由航行,但过了夏口后,便是安陆郡和江夏郡的水域,也就是江夏军的独占水域。

  江东军战船也就无法再向西去,除非能得到江夏军的许可,但程普等到的,却是江夏军的断然拒绝。

  船舱内,程普阴沉着脸听长子程咨的禀报,他已经两次派长子前去协商,却两次被拒绝。

  尤其甘宁回应绝断,江东军的战船只能在蕲春郡一侧航行,不能进入荆州水域,否则不保证战船安全。

  “回禀父亲,孩儿这次没有去找甘宁,而是去找长史徐庶,虽然徐庶语气很客气,但意思却很清楚,我们若要过境西行,必须得到刘州牧的许可。”

  程普忍住心中的怒火,又冷冷问道:“有问过刘璟的去向吗?”

  程咨低下头,有些惶恐道:“这正是孩儿要向父亲禀报的,听徐庶的意思,好像刘璟率领水军西征了。”

  “什么!”

  程普顿时急了,如果刘璟率军西征,要么是襄阳,要么是南郡,难道刘璟也听到什么消息,抢先去占领江陵了吗?

  程普焦急地在船舱内来回踱步,他不能这样被动下去,必须要有所行动,否则他无法向吴侯交代。

  想到这,程普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的船队一定要过去,不过....可以先试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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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9章 乱中寻机



  江夏军的补给船队一共有一百二十艘,主要以五百石的货船为主,也有几十艘千石战船,运送的补给粮食可支持黄忠军队一个月,还有大量的兵器箭矢以及帐篷等物资。

  这是因为黄忠军队为轻兵行军,军队所需的辎重粮草便由战船运送提供,这是一种分道行军、然后汇合的进兵方式。

  这其中蕴含的风险很大,一旦船队被江东军拦截,不但后勤补给失败,还会威胁到黄忠军队的生存。

  但江夏军凭借对长江水文地理的熟悉,沿长江北岸夜行,成功地避开了江东军巡哨,最终抵达了松泽湖。

  这支补给船队除了运送大量粮食等物资外,护卫军队只有一千人,主将为大将娄发,娄发当年也是甘宁的左膀右臂之一,在江夏军中是仅次于沈弥的水战大将,现任水军别部司马。

  他是昨天率船队抵达松泽镇,按计划是应该停泊在松泽镇的湖面上,便于黄忠军队找到,但他们意外地抓到一艘江东军哨船,得到一些消息,使娄发紧张起来,命令船队隐藏到镇东的一座湖湾之中,也就在这时,赵云终于率领军队找到了补给船队。

  天渐渐亮了,黄忠的军队也赶到镇东和赵云汇合,娄发已在岸上等候多时,见黄忠率领大军到来,他立刻上前单膝跪下施礼:“末将娄发参见黄老将军!”

  黄忠翻身下马,扶起娄发笑道:“娄将军不必多礼,娄将军的及时到来,这才是为战胜江东军立下大功。”

  停一下,黄忠又问道:“听子龙说,娄将军发现了情况,我很感兴趣,能否详细说一说?”

  “黄将军请上船,卑职会详细汇报!”

  黄忠跟着娄发向大船走去,他只见水面上停泊着百艘货船,满载着粮食军械等各种物资,心中不由感概,如果这些船只没有到来,他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黄忠叹了口气,快步走进了船舱,这时赵云也走了进来,众人在船舱坐下,娄发这才对二人说道:“这件事确实有点诡异,事情发生在两天前中午,我们在进松泽湖的江面上意外地抓捕了一艘江东军哨船,刚开始还以为是跟踪我们的船只,但审讯后才知道他们是有特殊任务。”

  说到这,娄发取出一封信递给黄忠,“这是从敌军身上搜到的信件,竟然是孙权写给程普的信,请黄将军过目。”

  黄忠连忙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心中内容写得很清楚,孙权命令程普放弃蕲春郡,准备乘船南下柴桑汇合,很快会派船队来接应程普军。

  黄忠心中大为兴奋,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他将信又递给赵云,问道:“我想了解接应船队的情况,娄将军能告诉我吗?”

  娄发歉然道:“这方面的情报我也不太清楚,抓到的巡哨也不知情,不过我已派出几艘哨船去长江方向探查消息,一旦发现情况,我会立刻通报老将军。”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士兵急声禀报道:“启禀娄将军,哨船回来了,发现了敌情。”

  简直就是天意,他们刚刚说到此事,消息便来了,三人腾地站起身,快步向船舱外走去。

  一艘百石哨船已缓缓靠近大船,船上是三名派去探查消息的斥候,他们攀上大船,为首士兵禀报道:“启禀娄将军,在长江发现一支江东船队,足有两百余艘千石战船,已经驶进松泽湖,正向我们这边驶来。”

  黄忠和赵云对望一眼,他们几乎同时意识到,这一定就是来接应程普军的江东船队,赵云问道:“你大概估计一下,船队离我们还有多远,需要多少时间抵达这里?”

  斥候首领想了想道:“估计还有六十里,最晚中午前便能抵达松泽镇。”

  赵云又向黄忠看去,他眼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是一个机会,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黄忠沉思良久,对娄发道:“我需要一幅地图!”

  “船舱里有地图,请黄将军随我来。”

  众人又走回了船舱,娄发取出一幅地图在桌上铺开,这是庐江郡和蕲春郡的地图,黄忠当然也有,而且他非常熟悉这张地图。

  他用手指敲了敲松泽镇西面的一条河流,“就是这条河,上午我们经过,这条河直通皖县,江东的船只应该是沿这条河去皖县接应程普的军队。”

  “可是我听说这条河上游很狭窄,连五百石的船只都通不过,只能行驶小船,而且千石大船最多沿河走十里,再向前就无法调头了。”

  黄忠一怔,如果是这样,江东军船队很可能就会停靠在松泽镇,这有点不好办,这时赵云笑道:“老将军不觉得这支船队去不了皖县,对我们更是一个机会吗?”

  黄忠明白赵云的意思,他也笑了起来,“子龙说得对,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这支船队,而是要利用这支船队的到来歼灭程普军队。”

  赵云想了想又道:“但我估计我们行踪瞒不过江东船队。”

  黄忠知道赵云指的松泽镇的民众,他不由笑了起来,“瞒不过船队不要紧,只要瞒过程普就行,从这里到皖县至少有一百五十里,我想他们的消息绝没有这么快。”

  此时娄发更担心时间,他们卸下一批粮食,还要赶在江东战船到来前撤离,时间很紧迫,他有些焦急道:“老将军说得不错,只是时间急迫,我们得抓紧了。”

  黄忠又凝神思索片刻,毅然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就这么决定了!”

  从柴桑过来江东船队正是由孙权派来接应程普军队,由大将吕蒙率领,吕蒙本身带来的军队也不多,只有两千人,绝大部分都是空船。

  经过三天的航行,下午时分,船队渐渐抵达了最后的目的地——松泽镇,这里是松泽湖的最北面,水深且岸边平缓,非常适合士兵大规模登船。

  在最前面的一艘大船船头,吕蒙注视着湖面,眉头紧锁,目光中有几分疑惑,这时,副将张吉走上前问道:“吕将军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吗?”

  “我只是有点奇怪!”

  吕蒙缓缓道:“怎么湖面上看不到一艘渔船,按理松泽镇是渔镇,在这个捕鱼的季节,湖面上应该有很多渔船才对,可是我看不到。”

  “夜行惊宿鸟,吕将军是这个意思吗?”

  吕蒙点点头,“我确实有点担心,刘璟已出兵蕲春,他绝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军队撤走,我们应万分谨慎小心才对。”

  “不如卑职去镇里查看一番,若有敌军行踪,镇里一定有消息。”

  “去吧!当心一点。”

  张吉一招手,带着几十名手下分乘几艘小船向松泽驶去,不多时,一艘船匆匆赶回,士兵在大船下高喊:“吕将军!”

  吕蒙探身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张将军探到消息,这两天有一支船队就停泊西面的湖湾里,刚离去不久,今天清晨也有一支军队路过小镇。”

  吕蒙心中一惊,这正是他最担心之事,越是很担心,可偏偏就遭遇到了,吕蒙也是熟读兵法之人,他深知在不了解敌情之前,且不可轻举妄动,程普军队驻扎在皖县或许没事,可一旦盲目转移就很可能给敌军创造机会。

  吕蒙又想起吴侯已经派人送信给了程普,心中更加担忧,他立刻回头对一名亲兵道:“你带几人赶赴皖县,告诉程将军敌军已到,不可轻举妄动。”

  亲兵领令而去,吕蒙注视着几名士兵骑马奔远,他心中充满了担忧,吴侯命陆军撤到柴桑的策略本身没有错,蕲春郡失去了战略意义,确实应该集中兵力于柴桑。

  但吕蒙却一直认为,吴侯这次西征并不明智,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劳师远征,将会得不偿失,江东军最大的劣势就是时间上拖不起。

  想到这,吕蒙不由低低地叹了口气

  从松泽镇到皖县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紧靠小河,往来行人极少,小道上长满了荒草,另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几名骑兵沿着小道一路疾奔,一个时辰后,他们离开松泽镇已有数十里,忽然,一名骑兵指着前方大喊,只见前面几棵大树并列横在路上,阻拦住了去路。

  三名骑兵连忙拉住缰绳,惊恐地四下探望,几棵大树分明是刚刚才砍倒,这是谁干的?

  就在这时,十几支箭从树林中密集射出,直取三人的战马,两匹战马长嘶一声,摔倒在地,另一名骑兵侥幸逃过一箭,掉马头便逃,但奔跑不到五步,几支箭呼啸而至,射中骑兵后背,骑兵惨叫一声,从马上栽下。

  这时从树林冲出一队骑兵,有一百余人,他们奔涌而上,将两名未中箭骑兵摁倒在地。

  这是一队殿后的江夏巡哨军,江夏军主力就在河对岸前方二十里处,巡哨军早就发现这三名骑兵,设伏拦截。

  一名士兵搜出了吕蒙的令箭,递给为首屯长,“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屯长看了看令箭,竟然是吕蒙的令箭,他立刻意识到这几个人很重要,当即对众人道:“我们速去禀报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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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0章 刘备借粮


  刘璟对徐庶十分倚重,他率军西征益州和汉中,荆州就完全交给了徐庶和贾诩,两人将荆州治理的井井有条,贾诩主要负责屯田,而政务民生都是由徐庶全权掌控。.

  虽然徐庶在军事谋略方面不如贾诩和司马懿,但在政务上却做得非常出色,各种措施得当,使荆州呈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短短两年时间,便重新恢复了因曹军南下而破坏的民生经济,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

  刘璟也回礼笑道:“应该是长史辛苦了。”

  这时,孙乾上前跪下行一拜礼,“孙乾拜见州牧!”

  刘璟微微一笑,“公祐,我们是老朋友了,不必行此大礼,请坐!”

  他又向徐庶点点头,徐庶也坐了下来,孙乾坐下,又欠身笑道:“先恭喜荆州军成功夺取益州和汉中,也恭喜州牧成为两州之主。”

  “多谢公祐,不知刘皇叔现在境况如何,交州那边可顺利?”

  刘璟见孙乾似乎在准备措辞,便笑道:“公祐不必润色,只管明说,我很想知道刘皇叔是怎么攻下郁林和苍梧两郡?”

  孙乾不再隐瞒,坦率地笑道:“这次南下交州,就仿佛有天意一般,就在我们准备起兵之事,郁林郡的赖恭和苍梧郡的吴巨爆发了激战。

  两人宿怨已久,但这次是为争夺两郡边界上的产粮大县荔浦县,结果赖恭三战三败,被逐出郁林郡,他含恨在心,便找到了刘皇叔,将郁林太守的印绶给了我们,愿意让出郁林,条件就是要我们救出他的家眷。

  我们由此得到了出兵的借口,由诸葛军师率领一万军以及关张二将南下,诸葛军师用疑兵之计,用两千人扮作主力和吴巨对峙,云长则率八千人绕道去了苍梧郡,端了吴巨的老巢,吴巨仓惶南撤,半路上遭到云长回兵伏击,一战被击溃,吴巨被俘投降,这样我们便用最快的速度夺取了郁林和苍梧两郡。”

  “那交趾郡的士燮呢?”

  刘璟又接着问道:“他又是什么反应?”

  “我们夺取苍梧郡时,士燮也率一万军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也乘虚而入,但还是晚了一步,苍梧郡治广信县被我们抢先占领,诸葛军师命张将军劫了士燮后勤粮草,与此同时,诸葛军师则坚壁清野,守城不战,士燮难以支撑,只得撤军回交趾了。”

  刘璟点了点头,“既然占领了郁林和苍梧两郡,粮草应该充足才对,怎么还要向我借粮?”

  孙乾叹息一声道:“主要是赖恭和吴巨连年交战,严重影响了农民耕作,今年的春耕就耽误了,我们只得补种豆类粮食,今年肯定会出现饥荒,所以刘皇叔恳请州牧能借我们十万石粮食,渡过今年的饥荒。”

  “借粮没有问题,只是你们怎么还我?这一点我希望能先明确下来。”刘璟淡淡笑道。

  孙乾胀满脸通红,他没有想到刘璟会问这个问题,让他一时难以回答,旁边徐庶也有点尴尬,诸侯之间借粮是常事,但绝不会当面提出还粮的事情,就连普通人家借米,也不会这么直截了当问人何时还?这样会伤感情。

  不过徐庶也知道,刘璟这样问必有深意,他也在一旁保持沉默,并不出面打圆场。

  半晌,孙乾叹了口气道:“坦率地说,我们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粮食还给荆州,因为我们还不了解粮食出产情况,但我们可以保证,一定会把粮食还给荆州。”

  刘璟摇摇头,“二十年后偿还也是信守承诺,这样可不行,倒不是我为难你们,而是我觉得应该双方商议一下,签订一个协议,把一些事情明确下来,比如一年后偿还怎么样?若一年不行,三年后还又怎么样,如果实在还不了,又用什么来抵偿?毕竟是十万石粮食,不是小数目,公祐觉得呢?”

  孙乾呆了一下,他忽然明白过来了,不是刘璟要逼他们还粮,而是刘璟不想白白借粮给他们,需要有条件,只是他不肯明说,要自己主动提出来。

  孙乾心中苦笑一声,对刘璟欠身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确实需要签一个协议,就不知州牧在借粮给我们的同时,需要我们提供什么担保呢?”

  刘璟笑了起来,这个孙乾很聪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想了想便笑咪咪道:“其实我不需要什么物资担保,十万石粮食我可以提供,但我需要刘皇叔给我一份书面承诺,在这十万石粮食偿还之前,我不准他的军队有一兵一卒踏进荆州境内。”

  孙权默默点头,他明白刘璟的意思,荆南必然不会驻扎多少荆州军,但刘璟又担心皇叔的军队会趁机杀回荆南,所以他要用这十万石粮食作为一个约束,要皇叔做出承诺,但这又只是单方面的承诺。

  好处当然也有,就是刘璟不再催债了,五年还粮、十年还粮都可以,这里面有利也有弊,但不是他孙乾能做主。

  想到这,孙乾说道:“既然如此,我必须回去请示皇叔,或者州牧派人与我一同回去,这样就不用反复奔跑了。”

  “可以!”

  刘璟欣然答应,“作为表达诚意,我会派船走灵渠先送二万石粮食到苍梧郡,其余八万粮食在刘皇叔拿出书面承诺后,我会一次姓将粮食全部送去。”

  孙乾点头答应了,他沉默又问道:“州牧真的相信一份协议约束吗?”

  刘璟摇了摇头,“坦率地说,我其实并不相信,但总是要做点什么,双方面子上也有一个交代。”

  “我明白了!”

  孙乾笑了笑又问道:“不知州牧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回答?”

  刘璟想了想,笑问道:“还有就是我很想知道,你们准备怎样对付交趾士燮?”

  按理这种军事策略问题不能轻易泄露,尤其刘璟若告诉了士燮,后果会很严重,不过孙乾也知道,以刘璟的身份,不会做这种两面三刀之事,他便坦然相告了。

  “我们下一步是夺取合浦、高凉和朱涯三郡,截断南海郡和西面交趾郡的联系,皇叔的意图是先攻下南海郡,以番禹为州治,然后与士燮和谈,稳定一两年后,再向西进攻士燮,最终统一交州。”

  “不错,这个策略非常好,稳步发展,我唯一的建议就是士燮在交趾经营已久,民心归附,皇叔若要攻打他,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先取得军事优势,比如要选对季节,再比如可走海路先攻占交趾南面的曰南郡,南北夹击,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士燮,一但战争拖延下去,就对皇叔不利了。”

  “多谢州牧的金玉良言,我会转告皇叔,若没有其他事,孙乾告辞了。”

  刘璟点点头,“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我让廖立与你一同前往交州,你们可以跟随粮船前往苍梧,这样旅途就不会劳累了。”

  孙乾告辞退下了,刘璟又命人去请廖立,这时,徐庶笑道:“我感觉州牧对刘备似乎有点矛盾,一方面希望他能统一交州,另一方面又想限制他的发展,这是为何?”

  刘璟叹了口气说:“从荆州的战略来说,我是希望刘备和士燮对立,在交州保持两个敌对的势力,这样刘备就无暇北顾,但从一个中央帝国的长远利益来看,我又希望刘备能尽快统一交州,在交州推广汉文化,使交州能尽快像荆州一样发展起来,为中央帝国能够长久统治交州打下基础,所以我心里颇为矛盾,其实这也是我放刘备去交州的主要目的。”

  徐庶点了点头,由衷地叹息道:“州牧不愧是雄才伟略之人,这等眼光和心胸,确实是常人难及啊!”

  这时,廖立的声音从外屋传来,“启禀州牧,微臣来了。”

  “请进!”

  廖立也是刘璟的谋士,出任参军之职,他属于二级谋士,略逊于贾诩、司马懿等人,象董允、马良、尹黙、刘敏、伊籍、李孚、李严、周不疑、蒋琬,以及巴蜀的彭羕、李异、邓芝等等,这些人都属于二级谋士。

  二级谋士不能参与重大的军国决策,但他们会负责一些小规模的战役,或者负责一些具体事务,如屯田、巡查、监军、矿监、钱监、粮监等等。

  象廖立就是负责铸钱和造船监查,在铸钱所和造船所巡视,刘璟之所以让廖立出使交州,主要因为他本人是荆南人,其次廖立为人老辣,心细如发,观察力很强,让他去交州,是最适合的人选。

  廖立走了进来,深施一礼,“参见州牧!”

  “廖参军请坐!”

  廖立坐下,刘璟笑问道:“铸钱近况如何?”

  “启禀州牧,我们已经开设了三十座铸钱炉,最大的问题就是铜料不足,但十天前,从巴蜀运来了百万斤铜料,这样就彻底缓解了铜料不足的问题,另外一两的金锭和银锭已经开始铸造了,仓库里已有成品,只是还没有公开发行。”

  刘璟点点头,又对徐庶道:“下面的重要事情就是要把荆州、益州和汉中的钱币统一,我已经下令将益州及汉中官府的钱币全部运回襄阳,将它们熔解后重新铸钱,两地市面上流通的钱币也要慢慢收回,换成楚钱,这件事要抓紧。”

  徐庶欠身道:“微臣记住了。”

  刘璟这才对廖立淡淡一笑道:“我打算让你为我的使者,出使交州,替我了解一下刘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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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1章 曹植出使


  下午时分,刘璟在十几名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襄阳对岸的樊城,和几个月前相比,樊城的变化也颇为明显,人口逐渐回流,已战争结束时的三万人口迅速增加到了十万人口,虽然很难再恢复到鼎盛时的二十万人口,但和当初的凋敝冷清相比,已大不一样。

  樊城的定位是襄阳的附城,集中了襄阳城的九成商业,它是荆州对中原贸易的窗口,大量的物资南来北往,商业繁华,又渐渐恢复了从前的繁盛气象。

  刘璟今天来樊城并不是为了视察,他坐在一辆马车内,并不抛头露面,很低调地进了樊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刘璟来樊城是拜祭陶烈,老家主陶烈在两个月前去世,使陶家这段时间陷入低潮之中,陶家两个月来一直在忙碌丧事,最近才渐渐恢复正常,包括陶湛也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这也是古今的不同之处,或许是人的寿命不长,孩童也容易夭折的缘故,古人对生老病死看得比较淡,长辈去世后不会太久沉浸在悲痛中,古人更重祭礼,每年数次的祭祀就是他们对另一个世界亲人的怀念。

  樊城的陶氏商行同时也是陶家在荆州的中心,陶家自然是跟着权力中心走,从柴桑迁到武昌,又从武昌迁到襄阳,尽管刘璟并不希望陶家过于强势,但目前陶家依旧是南方乃至天下最大的商人。

  只是陶家现在很低调,严格约束陶家子弟在外张扬,生意也分散到各地,不再是单纯的买卖货物,赚钱差价,开始大量投资酒馆、店铺、旅舍、青楼,而且陶家放弃了布匹、牲畜、日用杂货等等大量普通生意,只做粮食、盐铁和货运生意,这样一来。就感觉不到陶家的规模,陶家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而与此同时,陶政升为蕲春太守,陶湛的另一个叔父陶蕴出任柴桑县令,还有五名陶氏子弟在荆州书院读书,这便使陶家渐渐开始从商到从政的转变。

  刘璟的马车在陶氏商行门前停下,这时陶利早已等候在大门前,他连忙上前施礼笑道:“听说昨晚有军队过来,我便想是不是州牧回来,没想到今天州牧就来陶家,陶家真是荣幸万分蓬荜生辉。”

  “好了!好了!二叔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刘璟下了马车笑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荣幸万分,我是以私人身份前来,和公事无关,所以不要想得太多。”

  陶利也笑了笑,他为人随和,和刘璟的关系很好,他又看了一眼马车,有些奇怪道:“湛儿没有一起来吗?”

  “我没有告诉她要来陶府,是我临时决定,今天是特地来拜祭祖父,另外还有一些事和二叔商量一下。”

  刘璟知道他的岳父陶胜在武昌操办祖父丧事,还没有回来,陶家子弟基本上都去了武昌,樊城这边只有二叔一人留守,他跟着陶利来到外院的祭棚,换了孝服,走进了棚子。

  祭棚里有陶烈的灵位,主要是为了方便襄阳的亲友祭灵,两个月来,来祭祀之人一直络绎不绝,直到这几天才渐渐安静下来,刘璟献了三柱香,便在陶烈的灵位前跪下,想起陶烈从前对自己的恩情,心中也颇为伤感。

  “愿祖父在天之灵安息,刘璟会护佑陶家,一如既往。”

  他重重磕了三个头,又烧了几串纸钱,这才站了起来,陶利上前道:“请跟我来吧!”

  刘璟点点头,出棚脱了孝服,跟着陶利去了内堂。

  两人在内堂坐下,陶利黯然道:“父亲在睡梦中去世,走得很平静,而且他已经安排好了后世,也没有什么遗憾和牵挂,我大哥在父亲的授意下,也做出很多重大决定。”

  “我知道!”

  刘璟微微笑道:“陶家每年支持荆州书院五千万钱,还同时出资五千万钱支持荆州办官学,很有远见啊!”

  陶利也叹息一声,“州牧号召荆州崇尚简朴,陶家也积极响应,对家族子弟约束极为严格,不准奢侈浪费,不准狎妓斗富,更不准张扬显贵,一旦触犯,将严惩不贷,陶家也要从商家向世家转变,钱财不过是一种转变的手段。”

  “二叔说得很好,我对商人并没有成见,商贾可以富国,可以改善民生,陶家只要记住‘低调谦虚’四个字,就不会招人嫉恨,也就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

  陶利默默点头,“我记住了。”

  这时,刘璟话题一转,笑道:“我今天来陶家,除了拜祭祖父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请陶家帮忙。”

  “州牧但说无妨,陶家一定会全力而为。”

  刘璟沉吟一下道:“我希望陶家用一个隐匿身份在交州各郡开设酒馆,替我长期收集交州的情报,不需要什么机密,就只要普通的情报,比如交州办学、汉化、垦荒、屯田等等,简而言之,我想了解刘备在交州的治理情况,二叔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

  陶利笑道:“州牧并不为了攻打交州,而是想了解交州在各方面的变化,陶家商行里有几个管事就是交州人,我可以让他们回交州扎根,等会儿我就写信去武昌,让大哥安排这件事。”

  刘璟点点头,有这么一个门路广的亲戚替自己办事,很多事情都好办得多

  刘璟事情繁多,在陶氏商行只呆了半个时辰,便离开樊城返回襄阳,他的马车刚抵达樊城码头,却发现码头上有不少军人,其中既有曹军士兵,也有荆州士兵,这让刘璟微微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让一名亲兵前去打听情况,不多时,亲兵带着一名官员匆匆赶来,竟然是马良,马良现任荆州从事,兼任荆北屯田校尉,汉水以北的军屯皆由他负责。

  刘璟拉开车帘笑道:“季常,发生了什么事?”

  马良上前躬身道:“启禀州牧,是邺都的使者来了。”

  “是什么人?”刘璟又问道,邺都使者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夺取了益州和汉中,曹操那边没有动静才怪。

  “来了两人,一人是宣旨宦官,另一人则是曹操之子曹植。”

  原来是曹植来了,刘璟顿时有了兴趣,虽然说曹植也参与了赤壁之战,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建安才子,刘璟便笑道:“请他们来见我!”

  不多时,一名宦官匆匆赶来,长得又白又胖,容颜俊美,刘璟立刻认出了他,这不是年初时来过襄阳的米宦官吗?

  刘璟笑眯眯道:“米公公,我们又见面了。”

  米宦官名叫米应,长得又白又胖,所以在宫中又有一个绰号叫‘米虫’,是皇帝刘协最宠爱的宦官,年初时,他奉旨督导荆州祭祀,实际上却是替刘协传递消息。

  米应满脸谄笑,上前恭恭敬敬施礼道:“老奴奉圣上之命特来册封州牧为楚公,恭喜州牧了。”

  刘璟点点头,“米公公一路辛苦了。”

  册封在他的意料之中,爵位升一级,由楚侯升为楚公,却不知他的职位是否增加了益州牧,这才是刘璟最关心的问题,他并不急着问此事,目光投向了米应身后的年轻公子,那就是曹植了。

  曹植年约二十岁,身材高大,容颜俊秀,穿一身锦绣白袍,腰束玉带,头戴金冠,显得气质卓然,让人见而忘俗,他是曹操最心爱的儿子,传闻曹操甚至想把衣钵传给他,而非长子曹丕。

  曹植不慌不忙走上前施一礼道:“曹子建参见州牧!”

  刘璟点点头,问道:“请问植公子,令尊可安好?”

  “多谢州牧关心,家父身体康健,他也很关心州牧,我特奉家父之命,给州牧送一封亲笔信。”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曹操的亲笔信,双生呈给刘璟,刘璟接过信笑道:“先回襄阳吧!你们二位先休息,然后我们再慢慢谈正事。”

  他吩咐马良,“季常可送他们去贵宾馆,让馆丞好生伺候。”

  “州牧放心,微臣会安排好。”

  刘璟一直目送他们远去,这才放下车帘,拾起曹操的信件,拆开细细看了起来,信中的语调很客气,就是问候他和家人的健康,恭喜他又得千金,又说自己年事渐老,身体和精力大不如前,不能亲自来祝贺他晋升国公,特遣儿子植代他前来祝贺刘璟。

  笔调和语气都很诚恳,就仿佛两个老友之间在叙别来之情,但实际上的东西却一句不提,刘璟沉吟片刻,吩咐车外亲兵道:“去贾军师府邸!”

  贾诩这两天有点感恙,今天便没有来州衙,贾诩也已年过花甲,特别注重保养身体,由于天气炎热,他也尽量呆在屋里看书,这时,他的次子贾访匆匆走进院子,在院中禀报道:“父亲,刘州牧来了。”

  贾诩有两个儿子,原本都在外地为官,刘璟将贾诩家人接来荆州后,又派人通知他的两个儿子,两人都弃官逃进了江夏,长子贾穆现任桂阳郡丞,次子贾访被贾诩送进荆州书院读书深造,今天他正好也在家。

  贾诩听说刘璟来了,放下书笑道:“你替为父将州牧请到我书房来?”

  贾访匆匆去了,贾诩也戴上帽子,来到院门前迎接刘璟,老远便看见刘璟快步走来,贾诩深施一礼,“老臣参见主公!”

  刘璟回礼笑道:“听说军师感恙,特来探望,顺便也有一件事要和军师商量一下。”

  贾诩点点头,摆手道:“州牧请屋里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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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2章 什么条件


  房间里,刘璟将曹操的亲笔信交给贾诩,“军师先看看,然后我们再谈。”

  贾诩一眼认出信封上是曹操的笔迹,他顿时精神一振,坐直身体,打开信仔细地看了一遍,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但看到是派三子曹植到来时,他似乎想到什么,不由又笑了起来。

  贾诩将信还给刘璟笑道:“这是曹丞相的一贯风格,信中只叙友情,正事应该是由曹植来谈,不过我有点奇怪,曹操丞相竟然让曹植来出使荆州。”

  “这有什么特别吗?”刘璟笑问道。

  贾诩点点头,“如果他是派心腹谋士来,一点问题没有,但他派儿子为使,这还是第一次,当然,或许他是想让儿子磨练一下,但我觉得,曹丞相似乎是想让曹植来主导荆州之事。”

  “他来主导?”

  刘璟不由冷笑一声,“我看他年纪不过二十岁,他能替父主导荆州之事?当心别坏了大事。”

  “主公放心吧!曹丞相心里有数,不会让他儿子坏事,我想他应该都交代好了,或许下次就有重臣相辅。”

  刘璟心念一转,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军师的意思是说,曹操是想让曹植继承他的衣钵?”

  贾诩连忙摇头,“没有一定之事,应该还是曹丕为主,但曹丞相或许也会考虑让曹植继承,据我所知,他异常疼爱这个第三子,常常对人说曹植最像他,更重要是,曹丕有些事没有处理好,让曹丞相非常反感,影响了他的继承。”

  “比如什么事?”

  “最严重的一件事是曹丕趁乱纳甄氏,八个月后,甄氏便产下一子,你说这孩子是袁氏还是曹氏?虽然当时曹丞相没有说什么,但我们都知道,曹丞相对自己儿子好色颇为不满。”

  刘璟忍不住笑了起来,“曹操也是好色之人,立身不正,他怎能责怪自己儿子坐歪了?”

  贾诩虽然投降了刘璟,也忠心辅佐刘璟,但他内心深处,总是对曹操怀了一丝歉疚,比如他从来不直呼曹操之名,而是称曹丞相,便是这个原因。

  贾诩摇了摇头,“这其实和好色无关,而是事关子嗣延绵,若甄氏是未嫁之身倒也罢了,偏偏她是袁绍的儿媳,曹丕不经父亲同意,也未让医官验身,便擅自娶了她,你说曹丞相怎么会不生气。”

  刘璟笑了笑,又问道:“那其次呢?”

  “还有就是张绣之死,曹丕趁父亲西征,逼死了张绣,虽然后来发生事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曹丕未经父亲同意,擅自逼死张绣,这必然会使曹丞相大怒,影响很坏,更重要是袁氏余孽复兴一事,也是因为曹丕处置不当,影响到了赤壁决战,正是发生了这些事,曹丞相才会有让曹植继承衣钵的想法。”

  刘璟点点头,“我们不说此事了,说正事吧!军师认为曹植此来,是何用意?”

  贾诩沉吟一下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曹丞相是想和主公谈判!”

  “谈判什么呢?”

  “应该是想让我们放弃关中,坦率地说,我们的关中战略让他枕席难眠,可他又无力阻挡,所以只能来求主公不要再北上了。”

  刘璟不由哑然失笑,“这种事能够靠求来解决呢?”

  “所以他才派儿子来谈判!”

  贾诩微微笑道:“我想曹丞相一定会大大让步,主公如果有意,可以狮子大开口,只要他可以办到,他都会答应,甚至主公可以要求封王。”

  这时,刘璟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军师可知道一个姓米的宦官吗?据说此人是刘协心腹宦官。”

  贾诩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断袖之癖罢了,提他做什么?”

  “他也来了,事实上他年初就来过,上次是督导祭祀,顺便替我传刘协的口信,而这次是受刘协派遣册封我。”

  贾诩极为老辣,一下子便明白刘璟的意思了,“主公是说,此人是曹操放在刘协身边的毒蛇?”

  刘璟点点头,“若不是才怪了。”

  贾诩闭目沉思片刻,才缓缓对刘璟道:“既然如此,主公不如先见一见这个米宦官,然后再见曹植。”

  下午,宦官米应在州衙向刘璟宣读了圣旨,进爵刘璟为楚公,加封骠骑将军,同时封刘璟之妻陶氏为荆国夫人,封次妻孙氏为吴国夫人,封刘璟长子刘致为亭侯、加振武校尉。

  果然不出刘璟所料,在旨意中,丝毫没有提到益州,也没有提到汉中,刘璟心中冷笑不已,叩首谢恩,米宦官将圣旨给了刘璟,又低声对刘璟道:“老奴有几句机密话,要转告州牧。”

  刘璟知道他是要转告刘协之言,可一想到贾诩对他的评价,心中就一阵恶心,他忍住心中的不快笑道:“请米公公倒我官房喝杯茶。”米宦官欣然跟刘璟进了官房,他坐下来含情脉脉地望着刘璟,看得刘璟后背一阵发麻,对几名亲兵道:“你们先退下!”

  亲兵退了下去,刘璟喝了一口茶,冷冷道:“公公有什么机密之话就说吧!”

  “老奴临走时,圣上让我转告州牧一句话,‘卿既然已据荆蜀,为何不兴王师杀入中原,拯救汉家社稷,难道卿也有异心乎?’”

  米宦官的声音很尖细,他模仿刘协的声音,带着一股阴森之气,语气中充满了怨恨,就像一个守寡多年的深宫怨妇,从骨子里发出的怨恨。

  刘璟沉下脸一言不发,他心中充满了不屑,他可以想象刘协说这句话时,眼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嫉恨和不满,一个被压抑很久的人,心中必然是扭曲的,这种人用正常的途径无法说服于他。

  半晌,刘璟才淡淡道:“米公公,我们做个交易吧!”

  米宦官脸上顿时堆砌起谄媚之笑,“州牧请说,老奴愿意和州牧做交易。”

  刘璟忽然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如刀子一般锐利,仿佛直插进人的心中,米宦官吓得心中一颤,两股一阵战栗,耳中只听刘璟冰冷的声音,“该怎么向天子答复,你替我说,作为条件,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私通曹操之事......”

  刘璟抽出剑,压在他脖子上,低声道:“

  若你胆敢对我两面三刀,我会让你死无丧身之地!”

  米宦官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裤裆一阵潮湿,连小便也失禁了,刘璟不想再看他一眼,收了剑喝令道:“来人!”

  几名亲兵快步走进,刘璟一指米宦官,“米公公病了,速送他去贵宾馆休息!”

  ........

  米宦官去州衙宣旨时,曹植并没有跟去,一方面他也极为厌恶这个不男不女的宦官,另外一方面他骨子里的傲气也使他不想这么快去见刘璟。

  房间里,曹植正饮酒弹琴,且歌且唱,这时,他琴中出现异音,嘎然而止,曹植冷冷地问道:“有什么事?”

  院子里传来馆丞紧张的声音,“曹公子,我家州牧来了。”

  “哦!我知道了。”

  曹植随口答应一声,他又调了调音,院子里却传来刘璟的笑声,“植公子欲做伯牙,可惜我不是子期。”

  曹植一下子愣住了,他起身走到窗前,只见刘璟穿一身淡紫色的细麻长袍,头戴平巾,正负手笑着望他,曹植脸有点发热,他虽然是清高之人,却也懂得待客之礼,他没想到刘璟竟然纡尊降贵,亲自来拜访自己,这让他心中颇为感动,也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连忙拱手道:“子建失礼了,请州牧进来坐!”

  他手忙脚乱地收起了琴和酒盏,整了整衣冠,上前开了门,刘璟笑着走了进来,“不请自来,植公子见谅!”

  “是我失礼,州牧请坐!”

  刘璟并不客气,面向东坐下,曹植也坐了下来,这时,馆丞呈上来两杯茶,刘璟点点头,“退下吧!”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给了曹植,“这是我给令尊的回信,望公子替我转达。”

  “一定!一定!”

  曹植收起信,又欠身笑道:“先恭喜州牧进爵为楚公,官任骠骑将军,这可是仅次于大将军,位比三公,足见天子对州牧的看重。”

  刘璟却摇了摇头,“可惜这里面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益州牧,令尊也没有给我。”

  曹植没想到刘璟会如此坦率,一下子便进入了主题,他毕竟经验不足,不知道绕圈子试探刘璟的底线,更不知道可以先漫天要价,然后再和刘璟慢慢就地还钱。

  他沉思一下道:“我父亲说,如果州牧想兼任益州牧也可以,如果想封王也可以,只要州牧答应一件事,那么州牧尽管提出官爵要求。”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刘璟故作不解地问道。

  曹植犹豫了,他不知该不该就这么说出来,刘璟却笑道:“如果植公子觉得为难,那我就不问了,我可能明后天要出发去益州,所以特来向植公子告辞!”

  刘璟抱拳拱拱手,正要起身,曹植连忙道:“请稍坐,听我一言。”

  刘璟笑吟吟望着他,“公子请说,刘璟洗耳恭听!”

  曹植叹了口气道:“州牧可知九锡,一曰车马,二曰衣服,三曰乐器,四曰朱户,五曰纳陛,六曰虎贲之士百人,七曰斧钺,八曰弓矢,九曰秬鬯,至尊至贵,若州牧答应此事,父亲甚至可以请旨给州牧加九锡!”

  刘璟笑了起来,“连令尊都不敢妄谈加九锡,刘璟官微职卑,哪里敢有这种僭越之心,九锡就免了,封王也免了,益州牧可以考虑,公子请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

  曹植咬牙道:“我父亲希望州牧五年之类不要北上关中,州牧一切条件都可以提。”

  刘璟心中着实有些失望,连曹操这种雄才大略之人,竟也提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条件,他还能有什么条件让自己答应,九锡、王爵,还是天子之位,问题是.....自己可能答应吗?

  刘璟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既然什么条件都可以提,那我就提出条件,请植公子转告令尊,如果他愿意告老还乡,我很愿意接替他的丞相之位,替他分担天下苦思,如何?令尊会考虑吗?”

  曹植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慌乱,脸胀得通红。

  这时,刘璟瞥了他一眼,又淡淡道:“丞相之位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可没有你父亲的尊望,不过,公子替我转告令尊,我手上有一份衣带诏,如果他愿意,我可以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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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5章 马超兵败


  曹操就在徐晃伏击西凉军的次日率大军抵达了渭河北岸军营,他听完夏侯渊和徐晃的禀报,不由捋须大笑:“马儿有勇无谋,呈匹夫之勇安能不败?”

  夏侯渊连忙躬身道:“这都是荀先生之计也!”

  曹操向荀攸点点头叹道:“这两年被我刘璟杀得狼狈不堪,军心不振,士气低迷,多亏先生的良谋才使我在关中扬眉吐气,一洗这几年的晦气,请先生受我一礼。”

  说完,曹操向荀攸深深行一拜礼,荀攸吓得连忙对拜,“丞相不必如此,这是微臣份内之事!”

  曹操心中着实高兴,又重赏了徐晃和于禁二人,这才问荀攸,“请问先生,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荀攸胸有成竹笑道:“马超最大的失策便杀了韩遂,虽然他得了韩遂的军队,却寒了其他各部军阀之心,侯选、程银等人从此和他离心,马超已必败无疑,现在只是用什么办法先稳住他,防止他们逃回西凉,我估计马超或许会向丞相求和。”

  话音刚落,只听一名亲兵在帐外禀报道:“启禀丞相,马超派人来求和!”

  曹操大笑,“先生果然是伯乐也!”

  荀攸也忍不住笑道:“丞相不妨听听马超要说什么?”

  曹操点点头令道:“带来人进帐!”

  片刻,士兵将马超的书佐带了进来,书佐跪下行礼:“卑职是马将军帐下书佐,奉马将军之令前来送信。”

  说着,他将信双手呈上,曹操接过信看了一遍,又将信递给了荀攸,冷冷问道:“马超还有什么话要说?”

  “马将军向丞相承诺,愿以黄河为界,终生不过黄河一步,若丞相不相信他的诚意,他愿将儿子送到邺都为质。”

  曹操心中大怒,重重哼了一声,斥道:“凉州各郡本来就是朝廷委派的官员,马超只是寄身于凉州,怎敢和朝廷谈裂土割据”

  这时,荀攸在一旁咳嗽两声,曹操醒悟,又缓缓道:“武威肯定不行,不过如果他答应退去张掖,或许我可以考虑。”

  “卑职明白了,这就回去向马将军禀报!”

  书佐告退而去,曹操笑问荀攸道:“现在该怎么处置?”

  荀攸淡淡道:“立刻截断他们的归途!”

  曹操点点头,“公达之言正和我意也!”

  他回头命令夏侯渊道:“妙才可率两万军火速向西行军百里后渡河,配合钟繇截断马超军的归途。”

  “遵命!”

  夏侯渊接过军令,快步离开大帐而去,曹操沉思片刻又下达了军令:“传我的命令,大军休整一夜,明日五更时分渡河!”

  .........

  曹军在渭河上已搭建两座浮桥,浮桥直通南岸的军营,次日天不亮,曹操大军便开始快速渡河,待天亮时,已有五万大军渡过了渭河。

  浮桥上,黑压压的曹军士兵正在疾速奔跑,他们在夜间已有充分准备,每个人盔甲鲜明,手执兵器弓箭,且带着两天的干粮,要等士兵全部渡河完毕后,粮草辎重等后勤才开始渡河。

  曹操在队伍中间渡过了渭河,他刚抵达对岸,徐晃便迎了上来,抱拳道:“启禀丞相,侯选派使者来求见!”

  侯选是关陇十部军阀中排名第三的大军阀,有军队一万二千人,他居然也派人来了,曹操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看来荀攸的离间计很有效果,韩遂之死引发了众军阀的内讧。

  “带他上来!”

  片刻,一名身着长袍的男子被领到曹操面前,他跪下行礼道:“小人侯建拜见丞相!”

  “你是侯选什么人?”曹操冷冷打量他一眼问道。

  “小人是他的胞弟。”

  曹操点点头,“来见我有什么事?”

  侯建取出一封信呈上,“我们愿投降丞相,不再跟随马超。”

  曹操接过信看了一遍,是侯选、程银、李堪三人的联名信,都表示要投降,这倒出乎曹操的意料,他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这样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们是真心投降,本相也不会亏待你们。”

  侯建感激万分,又连连磕头道:“马超要杀我们,我们恨其无情无义,绝对是真心投降丞相。”

  “马超怎么要杀你们?”

  “回禀丞相,昨晚马超以商议军务为名,请大家去中军集中,我兄长事先派人去探查,发现中军帐夹帐内藏有刀斧手,我们便以士兵不稳为由没有去,马超也暂时没有下文,估计今天或者明天他还会动手。”

  曹操点了点头,“你们暂时忍耐一两天,也不要离开,最多两天后,我会进攻马超军队,你们可临阵倒戈,事成之后,我皆封你们为列侯。”

  侯建大喜,连忙道:“感谢丞相厚恩,我就回去禀报兄长!”

  曹操派人把他送走了,这时,徐晃上前道:“丞相,这帮人都是关陇鹰虎,有肉吃都听话,无肉吃就造反,千万不可再放纵他们。”

  曹操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在稳住他们罢了,好容易才把他们聚集在关中,若不全歼他们,岂不是让我白费粮食。”

  说到这,曹操当机立断,下令道:“全军加快速度渡河,渡河后不可卸甲,准备整军出击!”

  大营内,马超心烦意乱,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昨晚他想将侯选、程银等人全部杀死,夺取他们的军队,不料侯选、程银和李堪没有来,只有张横、梁兴、成宜和马玩四人前来,这四人都只是小军阀,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万余人,马超怕惊动侯选等人,便没有下手。

  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计划已经被侯选、程银等人识破,又担心他们撤军西逃,他们三人若逃,军队数量就会锐减一半,这便让马超十分烦恼,此时他也有撤兵之意,但没有和曹操谈妥前,若仓促撤军,他将失去最大的利益,甚至无立足之地。

  旁边马岱劝道:“我们不妨撤往陇西,河湟地区沃野千里,青海一带又可以牧马,足够给我们建立基业,兄长为何一定要仰仗曹操恩赐?”

  庞德也劝道:“曹操大军从昨晚就开始渡河,这分明就没有与我们讲和的意思,是想把我们全歼在关中,将军当断则断,不要再指望曹操,我们需要立刻撤军。”

  马超是因为得到曹操的承诺,准许他退到张掖以西,这让他颇为心动,虽然失去威武郡,但张掖也是极为富庶之地,包括酒泉、敦煌等地,如果这一带被自己得到,那他也足以自立为王了,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想和曹操达成书面协议,然后撤军。

  马超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妙,但若不尽力争取,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再等三天,三天后还没有答复,我们就撤军!”

  就在这时,一名军士飞奔至帐门前禀报:“启禀将军,张横和成宜率军离开了大营,好像是要西撤了!”

  马超勃然大怒,他立刻对马岱和庞德二人道:“你们可率两千骑兵,给我追上去绞杀他们。”

  马岱和庞德对望一眼,只得躬身道:“遵令!”

  两人快走出大帐,马岱叹息一声道:“将军还对曹操寄以希望,何其不智也!”

  庞德苦笑一声,“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走吧!追上张横和成宜要紧。”

  片刻,马岱和庞德各率两千骑兵出大营向西追去,这四千骑兵是马超最后的骑兵,马蹄声如雷,一阵狂风般向西奔去

  就在骑兵离去不到一个时辰,曹操十万大军发动了对马超军队进攻,曹仁、曹洪、徐晃、于禁、张辽、张郃六名大将各率一万军队从四面杀来,曹操亲领四万大军从中路出击。

  马超军队没有防备,更重要是各部军阀都已离心,曹军还未杀至便纷纷举旗投降,使得军心迅速崩溃了,马超军队一触即溃,军队大败。

  在曹军四面八方的攻击之下,马超军队哭喊连天,跪地哀求饶命,却被曹军毫无怜悯斩杀,军队死伤极为惨重,侯选、程银、李堪等人本指望能投降曹操,曹操却不肯接受他们投降,命军队击杀,众人在乱军中被曹军杀死,他们的军队也无法受降,在奔乱中被曹军斩杀殆尽。

  马超率领五千军队奋起抵抗,怎奈曹军声势浩大,他的军队越战越少,最后只剩下不足千人,无奈之下,马超只得率军杀出一条血路,向西奔逃,一口气奔出五十余里,再回头,他身后只跟着二十几名骑兵,其余士兵皆走散。

  马超此时心力憔悴,忍不住长叹一声,“天要亡我啊!”

  忽然,他的一名手下指着西面大喊:“二将军和庞将军来了!”

  马超一回头,只见马岱和庞德率领千余骑兵惶惶奔来,很多士兵都带了伤,马超一惊,连忙迎了上去,“怎么回事?”

  马岱拱手道:“启禀将军,我们追上了张横等人,正在激战时,夏侯渊率大军从西杀来,我们抵挡不住,被曹军杀败,张横和成宜也死在乱军之中。”

  这时,庞德惊讶地问道:“将军,大营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只有数人跟随?”

  马超垂泪道:“悔不听二位兄弟之言,相信了曹操,结果他突然袭击大营,侯选、程银等人纷纷投降,军队大乱,被曹军分割击溃,我只得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来,我们全军覆没!”

  说到这,马超悔恨交加,他拔出剑向自己脖子抹去,马岱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他,“兄长不可!”

  庞德上前抢了马超的剑,急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怎能一败就认输?”

  马超半晌才叹息道:“我军队丧尽,哪里还有再兴的机会,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马岱想了想道:“要不然去汉中,大哥和刘璟有盟约,他必会收留我们。”

  马超摇摇头,“我好歹也是一方诸侯,我不想成为他的帐下之将,供人驱使。”

  庞德见马超不肯去汉中,便道:“要不然先回西凉,看看有没有机会,实在不行再觅他途。”

  这个建议还可以考虑,马超便点点头,“也罢,就先回西凉,没有机会再说。”

  马超整顿骑兵,还有一千人出头,他们便从南面绕过曹军阻截,一路劫掠粮草,向西凉逃去

  曹操击溃了马超大军,下令将败军全部斩杀,又分兵两路,命曹仁率三万军渡河北上,去上郡攻打杨秋部。

  又命徐晃、张辽和于禁三人团各率两万军扼守关中各个要塞,防御刘璟军队从汉中北上,封荀攸为三辅大司马,在关中统领诸军。

  曹操则亲自率领五万大军,一路向西而去,收复陇右、陇西各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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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6章 蜀道行军


  九月的蜀中没有北方的秋高气爽,蓝天白云,天空总是被阴云笼罩,不时下起霏霏秋雨,多了一丝秋日的凉意,不过那种温暖湿润的气息却悄然无息地滋润着人的肌肤。

  这一点在孙尚香的身上感受得特别明显,她跟随刘璟入蜀已有一个月,她自己也感觉到肌肤比从前更加细腻雪白了,欣喜之余,她立刻写信告诉了荆州的陶湛,极力劝她尽快搬家来成都。

  孙尚香来成都自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她的内心渴望自由,她不愿意被天天约束在府宅内,她渴望去名山大川中遨游,使她的心和天地一般广阔,刘璟也满足了她的心愿,带着她去巴蜀各地巡视,使她能够饱览巴蜀的秀美风光。

  蒙蒙秋雨中,在梓潼郡的剑门蜀道上,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在狭窄的山道上蜿蜒北上,除了五千军队外,还有上万匹满载着粮草物资的牲畜,跟着军队缓缓而行,天雨路滑,军队走得格外小心。

  在队伍前面,刘璟骑在战马之上,一路谈笑风声,用马鞭给身边的娇妻指点蜀道江山,“我们走的这条道叫做金牛道,又叫剑门蜀道,另外还有阴平道和东面的米仓道,相比较而言,而是金牛道稍微好走一点,所以这边便成了北上汉中的主道,传说是用金牛的犄角撞山而成,又有传说是五个力大无穷的猛士用巨斧劈山形成,所以有金牛开道和五丁劈山的典故”

  刘璟兴致勃勃,侃侃而谈,旁边孙尚香却笑而不语,专心地听丈夫讲解蜀道典故,她骑在一匹雄骏胭脂战马之上,和其他亲兵一样身着鱼鳞细甲,头戴宽大的竹笠。

  蜀中的一个多月生活虽然大半都在路途中渡过,但她却被巴山蜀水的灵气滋润得娇艳无比,肌肤如雪,眸含秋水。

  她仰头望着两边险峻高耸的大山,远方群山巍巍,无穷无尽地延绵向天涯,孙尚香也忍不住一阵阵惊叹。

  她从小生活在江东的河湖水泊之中,虽然也有山峦,但大都低矮平缓,就连号称天下第一江山的北固山和眼前大剑山相比,也是相差太远。

  “这次蜀道之行,我真是开眼界了!”

  孙尚香叹道:“若不能看到这些秀丽江山,我这一辈子就算白过了。”

  说到这,她眼波流动,对刘璟带着一丝幽怨地说:“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带去大漠看一看,我这辈子就不怨恨你了!”

  刘璟愕然,“你的意思是说,我若不带你去大漠,你就会怨恨我一辈子么?”

  “那当然,谁让你把我管得太紧,不让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孙尚香得意洋洋笑道:“所以,你就好好想着怎么弥补我吧!”

  这时,前方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在刘璟面前躬身禀报道:“吴将军向州牧请示,天色已晚,前方正好是开阔地带,是否可以驻营?”

  刘璟看了看天色,点点头,“可以驻营!”

  军令传下,士兵们纷纷就地卸下营帐,前方虽然有一片开阔地带,但也最能容一千人驻营,其余四千军队只能就地驻扎在山道上。

  这也是行走蜀道的常事,很多商人行旅就直接宿营在道途之上,有人迷迷糊糊起夜,一脚踏空坠入山崖。

  也有人在极狭窄之处过夜,熟睡后坠入山涧,好在这一带山道开阔,足以搭建小帐篷。

  士兵们开始忙碌地搭建帐篷,埋锅造饭,作为主帅,刘璟有一大两小三座营帐,大帐是中军帐,也就是军队的指挥中枢,大帐已经先搭建起来,地上铺了一层干草,又铺上毛毯,大帐内就很干燥了,直接可以席地而坐。

  刘璟坐在一张桌案后,他正在批阅各地文牒,桌案上已摆了厚厚一叠重要文牒,尽管刘璟已经尽量放权,但一些重大事情还是需要他来决策。

  刘璟在占领益州后,采纳了司马懿的建议,用‘蜀人治蜀地,北人管中央’的治理方略,各郡太守和县令基本上都用蜀人。

  而原本的荆州牧和益州牧都虚化了,有名无实,架空了权力,重新成立骠骑将军府,将徐庶、贾诩、司马懿等实权人物移到骠骑将军府,掌管荆、益两州大权,这就是他们的中央朝廷。

  然后骠骑府实行两府制,冬天在成都公务,夏天在襄阳治府,这样就保证了两州的平衡,而军权则由骠骑将军府牢牢掌控,各地可拥有不超过千人的郡兵,这种新的权力架构,便可以适应并入益州后的疆域扩大。

  这时,一名士兵在帐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吴司马有要事求见!”

  “请他进来!”

  片刻,吴懿将一名报信兵领进了大帐,吴懿跪坐下来,行一礼笑道:“州牧,是汉中有紧急信件送来!”

  刘璟放下了手中之笔,“什么事?”

  报信兵跪下行一拜礼,取出一份赵云的信件呈上,“这是赵将军送来的急信,事关三辅局势!”

  刘璟一直在关注关中局势,他连忙接过信,打开看了一遍,信中说马超以私通曹军之罪杀了韩遂,并将其人头送各营示众。

  刘璟叹了口气,命人把报信兵带去休息,这才对旁边尹黙和吴懿道:“马超无智,中了曹操离间之计,十部联军本是用一条线系紧,现在去其一,其余九部还可能再捆得住吗?内患已生,去日不多,最多一个月,马超必败!”

  吴懿点点头,“由此看来,州牧不进兵关中确实是明智之举,而且关中不像汉中,可以一战而平,我们需要做长期作战的准备。”

  刘璟很看重吴懿,吴懿不仅能带兵打仗,同时谋略也很厉害,不愧是巴蜀的军师,只可惜刘璋才宠信黄权,不听吴懿之计,在关键时刻还把吴懿派去汉中,最后导致灭国。

  刘璟却重用吴懿,他封赵云为汉中都督,执掌汉中三万军队,但同时又封吴懿为都督祭酒,协助赵云掌管军务,为赵云之副,法正为长史,主管政务,这次吴懿便是去汉中上任的路上。

  吴懿也是深为庆幸自己跟随了刘璟这样的主公,刘璟在文官方面任人唯贤,唯才是举,又肯放手权力,让治下群臣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也赢得了臣下的忠诚。

  另一方面对军队则是赏罚分明,军纪森严,恩威并施,将军队牢牢控制在手中,同时轻徭薄赋,鼓励贸易,发展经济,又以身作则,崇尚简朴,能和士兵同甘共苦,赢得了民心和军心,这样的人,才是争夺天下的雄主。

  吴懿总是喜欢把刘璋和刘璟对比,每对比一次,就感叹一次,相比之下,刘璋何其之昏庸懦弱,正是遇到刘璟这样的明主,才使包括吴懿在内的巴蜀广大贤臣良将看到了自己的前途和光明,才使他们有了奋斗的目标和干劲,一洗从前的倾轧内斗,都全心全意辅佐刘璟为了更高的目标而奋斗。

  想到这,吴懿又笑道:“微臣还有一个建议,州牧不妨考虑一下。”

  “司马请说!”

  “微臣这段时间和蜀中大臣们聊天时,都常常说到关中,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州牧不妨公开征集‘平三辅策’,一方面可以集思广益,另一方面,可以激发大家的参与热情,使蜀臣们的眼界都放远一点,不再盯着巴蜀的三分地”

  不等吴懿说完,旁边尹黙便忍不住连声赞道:“果然是良策也!”

  刘璟笑了笑问尹黙道:“吴司马此策何为良?”

  尹黙笑道:“蜀中官员最大的问题就是本土思想太重,目光狭隘,盲目排外,这么多年来已成为益州官场一大毒瘤,根除它至少需要十几年时间,不过可以在短期内减弱这种本土风气,一是异地任官,比如蜀官可以去巴地为官,还可以去荆州任职。

  其次便是培养天下眼光,就像司马的建议,征集‘平三辅策’,这就是一剂良药,鼓励大家将目光放到天下,心胸自然就不会那样狭隘了。”

  刘璟点了点头笑道:“确实是良策,不过不用太急,慢慢来!”

  ........

  刘璟除了处理公务的中军大帐外,后面还有两顶小帐,一顶是偏帐,给孙尚香的两个侍女居住,另一顶是刘璟的寝帐,稍微大一点,是一种双层帐,也就是有内外两层帐幔,夹层是一人宽的通道,从夹层通道可以直接走进偏帐,这两顶帐实际上是一顶营帐,因外形酷似葫芦,所以又被称为葫芦帐。

  寝帐内,孙尚香正和两名侍女收拾物品,和中军帐一样,寝帐的地上先铺了一层干草,又铺上厚厚的军毯,寝帐虽然不大,最多只能容纳四人,但也显得很温馨舒适,这当然和孙尚香的精心布置有关,她毕竟是女人,收拾干净整洁是她的天性。

  孙尚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脱去了鱼鳞甲,换上一身白色的内袍,显得她的身材极为曼妙,瀑布般的乌发披散在肩头,在烛光照耀下,她的肌肤有一层俨如象牙般的光泽,双目如宝石般闪亮。

  孙尚香将几件衣服叠整齐,放进箱子里,又将她的青月剑挂在帐上,这时,她听见帐外传来脚步声,有站岗的亲兵打招呼,这是刘璟回来了,她便对两名侍女笑道:“天已不早了,明天五更就要出发,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两名侍女行一礼,便退下去了,从夹道回了她们的偏帐,这时,帐帘一掀,刘璟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帐内潮湿吗?”刘璟打量一下内帐笑问道。

  “嗯!比我想的要好,或许是双层帐的缘故。”

  孙尚香嫣然一笑,上前替他解开甲胄,又替他脱去长靴,这时,两名侍女又拎来两桶热水,服侍刘璟洗脚,孙尚香则坐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两人忙碌,洗完脚,她见侍女要将水桶拎走,连忙阻止道:“留半桶热水,你们去吧!”

  刘璟洗完脚,舒服地躺了下来,舒服得他呻吟道:“躺下来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手却不闲着,轻轻一捞,揽住孙尚香的腰肢,一把将她抱在自己身上,孙尚香措不及防,吓得差点叫出声,她想到帐外的亲兵,连忙咬住了嘴唇,在刘璟的肩头捶打两拳,“不准这样吓我!”

  不等她说完,刘璟便吻住了她的香唇,孙尚香的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搂住丈夫脖子忘情地吻着,这时,刘璟的手伸进了她的长裙中,孙尚香连忙按住他的手,娇嗔道:“今晚不行!”

  刘璟低声笑道:“若不行的话,你干嘛要留半桶热水?”

  “你这个家伙,心思龌蹉!”

  孙尚香被他猜中的心思,满脸绯红,心也渐渐融化了,任凭丈夫将她的罗裙一件件地褪下,夜色渐渐深了,士兵们都进入了梦乡,刘璟寝帐内水乳交融,两颗心溶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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