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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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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英雄



  杀声渐停,吕布顿时就觉出了异样。

  百战之将自明白这意味,一时难以置信:“这一千西凉精锐,怎半个时辰都撑不下来?”

  吕布自幼在草原上和野狼、胡人搏斗生存,沾染了胡风,虽武功高强,但极现实且惜命,心中顿时生出危机感,立就起了退念。

  雷雨交织,天空中又一闪,整个夜里亮起来,吕布看得真切,突怒吼着,只见方天画戟闪电一样划破长空,虽知吕布战到现在,渐是强弩之末,但这一戟,使得三人都是骇而变色,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在赤兔怒嘶声中,奋力一跃,陡脱离了战团

  张飞大怒,蛇矛搠去,吕布反受一戟,只见噗噗一声,这一矛把吕布的凤尾金冠挑落了下去,顿时披头散发,也不回首,直奔而出。

  几乎同时,张飞闷哼一声,一处血口飞溅,喷出鲜血,虽入肉极浅,却极是凶险。

  “好个吕布,这时还能伤我”

  周铃咬牙将青虹宝剑一掷,被吕布回戟一击挡开,借势加快了马速,赤兔就向远处绝尘而去。

  下了这样大雨,天上雷电渐渐少了,雨势越来越小了,马蹄声在雨声中,就显得清晰。

  张飞关羽立刻催马:“别跑,快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已见得杀声停止,有着骑兵在迂回包抄,吕布最管着策马前行。

  “喂,你是公子说的天下第一高手,还讲不讲究高手风范”周铃急了,忍不住出声。

  “废话……我吕布本来是个粗人,什么时讲究这个?”回了一句,吕布继续策马前行,冲出百步,见着左右骑兵迂回包抄,包围圈还差了几百米,见到吕布冲出来都是一惊。

  “跑出来了——”有人这样喊。

  吕布见此,一骑直冲这豁口,丝毫不乱。

  眼见就要脱身出去,大笑:“想围杀我吕布,哈哈……来个十万大军吧

  “是吗?”前面缺口中央,有个黑影转过身来,独自一人,笑容十分亲和,落在吕布眼中却一阵毛骨悚然,惊叫起来:“刘备”

  这一连串变化应接不暇,吕布不由仰首看去,赤兔哀鸣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再转首急视,只见大批骑兵,自两面合围,而张飞关羽周铃江晨都赶到了。

  这时电光下,这吕布虽披头散发,但端坐在了马匹上,别有一种英武,见了叶青不由一怔。

  雷雨交织,就看见吕布始终矗立在原地,毫无声息,突在黑暗中冷冷说着:“好一个刘备”

  张飞哈哈大笑,声音带着得意,又带着一丝余恐,大声说着:“逆贼吕布,我主玄德公英明神武,众望所归,你竟要追杀他,就是天地不容”

  “吕贼,你已穷途末路,还不快快抛下兵器,乞求我主发落,我主宽宏大量,或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听了这话,吕布一声怒哼,狠狠用眼向叶青瞥视,这犀利眼神和刀锋一样,见着叶青毫不动容,只是嘿嘿冷笑,说:“好一个玄德公”

  雨声中,关羽朗声说着:“吕将军,此时还不丢下武器,更待何时?”

  叶青看了上去,见着吕布似有心动,正心里欢喜,突一道闪电而下,正值吕布侧过脸,突是变色,仰天狂笑。

  英俊面孔变得狰狞铁青,叶青不由回过首一看,却是貂蝉,这时她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吕布。

  不由出于什么因缘,这吕布的大笑嘎然而止,这种安静令人毛骨悚然,但紧接着就听见吕布挺直身体,笑着:“玄德公,你真是有手段……我吕布自命一身武功独步天下,你却有本事逼我吕布到这地步……”

  “只是我吕布是天下铁一样的汉子,岂能降你?”

  “主公……要是杀了此将,怕是事情就无法转圜了”这时简雍才过来说着:“这时不管怎么样,此将还是朝廷命官。”

  “转圜?”叶青笑起来,挥手指向更远处尸骸铺陈的战场。

  “这里大半都是羌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只怕战场打扫得不于净,给董卓留下可用,若非考虑到杀降俘有伤天和、我一个都不会留……”

  “能上洛的时带在身侧,这必是董卓的核心无疑,于掉这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在军事上来说,董卓兵力还占优势,少了这批核心种子,以后扩军暴兵的能力就下降了一个档次不止。

  “等自河内大营、甚至远在千里之外西凉羌族召兵?又是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我们早早赶回去,就是要以此自保。”

  “转圜,现在已不需要转圜了。”说着,叶青就拔出剑来,指着吕布:“既是这样,那就送将军上路罢”

  说完,下一刻,在赤兔嘶声中,吕布面孔森然,策马杀了上来,叶青见此,一摆手:“你们不要助我”

  说着,就杀了上去。

  叶青并不是英雄气概,却是知道,吕布已身有七八处创口,又在连连厮杀后,已是筋疲力尽,油尽灯枯了。

  再强武功,这时能使出几成?

  而自己有道法恢复,又休息了一段时间,正是体盛时,当下就拍马而上,只见着金铁交鸣,人影陡合陡分,众将看了上去,只见赤兔虽尽力,但这时已不如叶青养精蓄锐的马匹了。

  再看着吕布,虽还是极凶悍,但招式之间原本与天地合一,浑然一体的韵味,已消失了大半。

  再强的意境,都必须有硬件配合。

  众将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休息,观望战局。

  众人这样态度,隐瞒不了吕布,见着众将虎视耽耽,弓手准备弓箭,一时心中悲凉了瞬,又生出不忿:“难道我吕布就要丧命在今日么?”

  “凭什么你们能活,就我要死……我在草原上苦苦挣命的时,你们一个个都在哪里?这苍天何其不公——”

  “啊——”吕布吼着,舞着方天画戟,寒风烁烁,不顾自身,攻势凌厉起来,发出了困兽的呼喊:“想我死,你要死陪葬——”

  “这不可能了”叶青完全无视吕布铁青的脸色,大易武经的技能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许多还不能完全领悟的奥妙,一瞬间就流淌而出——有着吕布对招,进步简直是一日千里。

  不单是自己,连张飞关羽都有这种明显进境。

  在赤兔嘶声中,吕布怒吼:“竖子,小人”

  但不到一刻时间,久战身体就气力不支,吕布死战不已,喘着气,盯着叶青:“刘大耳”

  “你空负一身豪杰盛名,这样如此不择手段,不怕鬼神报应么”

  “报应?”

  叶青笑了笑:“你们连国家重器都不顾惜,我还怕什么报应?”

  “胡说……”吕布怒吼着,武道已聚不起来,调动起最后一丝内息,眼中冒起了凶光。

  叶青看在眼里,只是一笑:“飞将军,我知道你不服,但生死就在面前,我只问你一句……敢降否?”

  言语真诚,神色恳切,确实出自真心。

  吕布怔一下,这在出乎意外,想了想,又望了一眼远处,艰难摇摇首:“我信不过你,你也不会信得过我……”

  “这样啊。”叶青想了想,这说的也没错,曹公不收此人,也是这种考虑,有些遗憾,这时策马上前,而吕布也咬着牙,策马上前。

  两骑轰着靠近,叶青视若无睹,说着:“杀”

  陡间,只见一道晶莹剑光闪出,空气立即发出尖锐的啸声,一股冰寒的剑光,顿时就射了出来。

  身剑合一,这种是单打独斗的至高武技,在军中只是取死,因为这极耗费体力,使用了只怕就是乱兵杀死的下场。

  但在这种场合,却是最强大的剑技。

  众人看了上去,一瞬间看不见人影,只有一束笔直细窄,光芒耀眼剑光,彷佛是横过天空的陨星

  吕布咆哮着,魔神一样的气又显了出来,一戟而去。

  众人只见满眼闪耀的光,只感到血液上冲,气窒心跳,彷佛呼吸都被遏止了,而貂蝉紧紧按住自己的口,血腥味自口中弥漫而出。

  “杀”二骑交错,过了十米,吕布终坐不住,跌到了地上

  吕布静静躺在地上,鲜血散了出去,突开口:“玄德公”

  叶青下马,推开护在前面的张飞和关羽,向前而去,来到他的身侧,这时雨还在下着,由于大量失血,吕布英俊的面孔变成了灰白色。

  “武将就是相互厮杀,我要杀你,你当可杀我——这就是世道”吕布低声缓缓说着:“玄德公,我只有一事求你……希望你别去为难我的家人……”

  叶青听了,就说着:“吕将军,虽你我各为其主,但你,我还是敬佩的,不但不会为难你家人,还会照顾。”

  说着,又说着:“口说无凭,可写个血书,以免误会。”

  这时叶青搜索下,撕下了一个布。

  吕布就不再语言,挣扎着用指沾着自己的血写了几句,笑着:“刘备,你现在如愿了吧?”

  突然之间,他眸子一亮,直直盯着叶青:“这就是英雄?我是天下无敌的吕布……却不是英雄?”

  说到这里,吕布顿了一顿,脸上流露出迷惑之色,眸光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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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章 再会



  再过些时日,雨渐渐停了,不一会一轮明月升起,透过稀疏的树影,将柔和的月光洒下来。

  俞帆面色铁青,看着远处的战场,又是仰首望月。

  寇先生轻轻走过来,问着:“主公?”

  “情况怎么样?”俞帆问着。

  一将下面说着:“末将刚才远远看过,吕布的一千骑都完了。”

  俞帆听了心里不禁一沉,暗地里看了寇先生一眼,寇先生目不旁视,只碰了一下俞帆的手肘,俞帆会意,定了定神,问着:“对方还余多少人?大将有无折损?”

  “大将似乎并没有折损,我见这部原本有一千五百左右,现在还剩一千。

  “一千?杀得西凉最强大的军队和武将,还有一千?我不信”俞帆几乎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时有一人向俞帆一揖,说:“还要打吗?”

  俞帆看了看,见众人都是回避,这次凝聚了千人,本对付叶青绰绰有余,不想这张辽突带来一千五百人,改变了大局。

  这时硬拼,已无丝毫把握,就算能胜,自己又能余下多少?

  就这一条,攻击已不可取。

  俞帆眸子一沉,沉吟良久,说着:“算了,撤罢”

  这话一出口,就觉得心里一空。

  俞帆撤后不久,就是天光大亮,夜里杀声震天,许多人都不敢出门,这时都战栗出来查看,一看之下,就见得层叠的尸体,有羌兵,又赶紧闭门。

  当董卓率大军赶至,面对的就是层层叠叠的尸体,不过尸体上没有甲衣和武器,有不少战死的马匹,但一大半都不见了。

  “将军”看见董卓出现,羌兵踉跄出现阵前,叩拜,抬着一具尸体。

  “将军,吕布战死了。”李儒上前检查,回过来说着:“还有,这些士兵都斩了大脚趾、大拇指”

  董卓面上肌肉一抽,只觉得心里绞痛,这一千西凉兵,可是自己嫡部,现在注定再无法进行马步作战,甚至连重活都不能于。

  已废了。

  兵卒游魂一样哭喊着,神采飞扬的吕奉先落得这样下场,交西凉军都是兔死狐悲的愤怒:“必为少将军报仇”

  损失了主将,眼下还是逃脱罪责,羌兵忍着剧痛,捧上方天画戟,悲声:“将军,少将军战到最后,宁死不降”

  “啊……奉先吾儿——”董卓感动了,肥肉中间的小眼里挤出泪水:“自古忠孝唯奉先,吾儿这样待我,我董卓发誓,定拿刘备全族的人头祭你”

  一些带着亲卫跟着看热闹的豪杰,其中就有主世界的人,听了这话,无不面面相觑:“自古忠孝唯有奉先?”

  有些想笑出来,忍住,私下里传音交流:“这不是三姓家奴吕布么?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哈哈,董卓的眼泪……”

  “……这刘备好狠,这几百羌兵都切了大脚趾和大拇指,已无法再成为士兵,养着耗费粮食,可杀了又会折损威望……好狠”

  有人议论着。

  这些聚在角落里,虽每一支人少,合起来不少,自成一派,表面向董卓妥协,一个个都被封了官……

  说来可笑,先前没能攀上门阀,本会空手而归,没想董卓一来,大肆封官许愿,基本上都是涨了一级半级。

  “真是仔卖爷田不心疼,不拿汉家气运当一回事的挥霍……”

  对于对这些人来说,拿到了官,有些考虑着再投机一把,大部分听到一些风声,准备收手平安回家。

  这时禁军失控,公卿手无寸兵,这才后悔不该任由袁绍把宦官清扫干净,现在只能缀在董卓身侧,有人提醒着:“董公慎言慎言……”

  “嗯——”董卓哼一声,盯着这官,小眼睛里冰寒一片。

  损失吕布就罢了,赤兔马弄丢就罢了,下人暗报王家美人貂蝉不见就罢了,关键是自己三千西凉军,多少年攒的老本,是扩军核心骨于

  就算河东大营留守大军全调回来,有这程度也不过是三千,生生折了一千,大伤元气

  偏偏这时还只能哭祭这废物义子,心中憋着一股邪火,顿时对这人释放出来:“我说的有何不对?”

  杀机压下,这人擦着汗,暗暗后悔,这时踏失半步就是死,只能硬着头皮说:“刘备刚入了宗谱,是皇族……又是少将军先进行袭杀……”

  “……”董卓邪火又冒起了不少,但只能压住,一众将士相顾无语。

  这时少帝还在,何太后还在,宫中虽清了一次,龙气大损,朝廷架子还没有倒,就有一种惯性的威慑。

  这里站的都是原来的北军,谁敢就这时无视汉室?

  董卓原本或敢,这时折损了一千西凉兵,却不一样了,哼一声不理会这些人,回首在马车上卸了伪撞,暗里就急急拉住李儒:“军师,军师,儿郎都到了哪里?”

  李儒捏着一封密信,压低着声:“主公莫急,援兵已来了一万,已在城西五十里,不消一日就能到。”

  “好,不要入城了,就去会合……”董卓松了一口气,又急急命着:“再催,剩下河东大营全部拔起,全速赶过来西凉羌兵也召过来。”

  李儒尽心劝着:“主公,这样就有三五万大军,只怕洛阳城里的钱粮,一时都支持不起。”

  “顾不了那么多了……”董卓冷冷说,阴沉沉的目光盯着远处繁华的洛阳城:“有这城,不知多少富户,还愁没有钱粮?”

  “这……”李儒冷汗流了下来,心中惊怖,真要刮地三尺,甚至纵兵洗城,自己做这个谋主,怕最后没有好下场……

  王允这时盯着吕布,眸光有些阴郁,见着众人回返,默契谁也不提追击,哼了一声,却吩咐着:“我们赶过去。”

  经过这事,王凌没有远去,这时跟着,惊问:“叔父?”

  “哼,刘备不经朝廷许可,就杀了朝廷大将”王允抖着声音:“这下怎么转圜,又怎么向朝廷交代?”

  “众人不追,我们单骑追上去”

  当下就有十几骑踩着泥泞追了上去,奔了一天一夜,才追了军营,王允一言不发,王凌就过去大声喊着:“我是王凌,玄德公在不?”

  “我在这里”叶青自营地内出来,见着是王凌,就笑了笑,又向着王允一拱:“见过王公,入内说话罢”

  这话就疏远了,王允就过去了,见着扎着军营,多有马匹,就拉着车,里面都是一个个伤员。

  只仔细看,发觉现在活动的人有一千一百左右,又有二百左右负重伤,杀了一千西凉军,斩了刘备,只死了二百?

  “怎么向朝廷交代?吕布是朝廷命官,我还是宗室,亭侯”

  “吕布以下犯上,就是可诛,而且这大半都是羌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叶青冷笑的说着。

  只听着这话,王允就面色变得铁青,又盯着张辽:“文远,你又是何意

  张辽恭谨拱手:“臣奉玄德公之命行事,还望王公海嗨”

  “哼”王允指着,说不出话来,这二个都是贼子,这时他才明白,乱世遇到兵将的感觉。

  叶青视而不见,说着:“这三千军是董卓的嫡,备杀了一千,必可压董卓一段时间,自河内大营、甚至远在千里的西凉羌族召兵,又是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诸公就可未雨绸缪。”

  说得诚恳,将自己的道理讲出来。

  “你”王允听不下去了,怒喝:“这是你刘备私人好处,你置朝廷于何处”

  “朝廷?”叶青目光淡漠,冰冷看着王允。

  吕布一死,王允原本剩下一半的青气,就迅速消散,顿时有所明悟——失去了连环计的最佳施展对象,大计受阻,再无机会,或这才是王允激动的真正缘故?

  当下说着:“朝廷是我刘家的朝廷,口说大义凛然,但我只见到,董卓要行废立之事,亵渎社稷神器,朝堂上衮衮诸公,都不敢置辩”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王允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反驳不出。

  叶青见此,叹了口气,认真问:“接下来,王公准备怎么做?是不是要施展连环美人计,送奉承,送金银,送女儿,以图寻机离间?”

  随着叶青这问话,这时不知何时过来的貂蝉,抬起首来,双眸看着王允:“父亲?”

  她早自《封神三国演义》里知道历史,但还是有种冲动,让她想亲口问一问……并非“貂蝉拜月”被主家撞见的义举,而是从头到尾的布局?

  王允不看她,却不否认:“为了大义,这些都是……”

  貂蝉的眼神黯淡下来,王允不觉,只皱眉,这计划是前几日心血来潮才定下,此子又怎么知道?

  叶青看了貂蝉一眼,对她反应有些奇怪。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青说着:“王公再思量思量,容备告辞。”

  又随口唤着:“蝉儿随我来。”

  王允盯着义女,貂蝉默默垂首,面纱下看不清面容,伏在地上一拜:“女儿拜谢养父大恩,来日必不负养育之恩……”

  “你走罢”王允愤愤说着,又对张辽说着:“你们都走吧”

  侄子王凌静悄劝着:“叔父……”

  叶青笑起来,这年轻人远比他的叔父好说话。

  王凌文武双全,早年被曹操征辟为丞相掾属,和曹操一起完成《孙子兵法集注》,治民、治军都算一流,长期和张辽共事对抗东吴集团,官至司空,八十岁还被司马懿深深忌惮。

  在司马懿诛曹爽、控制住懦弱的魏帝曹芳,王凌和外甥令狐愚都拥重兵,图谋废帝改立楚王曹彪,却因为令狐愚突病死而失败,为免所辖州民被战火侵扰而服毒自尽,死前只忠于曹魏集团……这倔性和王允一样。

  先秦的强悍民气消散,曹刘孙这批英雄逝去,三国辉煌帷幕落下,整个社会就进入了中古期……

  “大势滔滔,谁能挽之?”叶青一叹。

  王凌惊一下,盯着刘备:“玄德公何出此言?”

  “只是叹民生多艰……”

  王凌不追问,只说:“玄德公见谅,凌这就带着叔父离去。”

  “请”

  秋风吹来,萧瑟冷清,份外凉透,一辆马车上,王允凝望这青天,许多事在心里滑过,最后又空落一片。

  许久一声叹息,王允关上帘子,人一下苍老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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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封神开启



  幽幽雾气,昏暗广袤的大地上,风呼号着,远处黝黝树林暗影带着不祥之气,一道英魂直坠,闭目挣扎,持戟舞动,在和敌人做斗争。

  “道友请留步。”一个声音自雾中传来。

  吕布陡睁开虎眸:“大耳贼,还我命来——”

  “这又是何苦?”骑豹道人再度出现,见着叹息,一挥手,这英灵很是抗拒,但终是不敌,收入袖中:“师妹传下天机,不日开启封神,要我收集英魂上榜,就由你应这第一人了……”

  回首直望洛阳城,一颗仙桃碧玉亭亭,细小青质光茧在树心孕育,庞大根系蔓延开去,结成一张金色罗网负盖着幽冥,理顺异气,点化灵脉,汲取营养

  似感觉到窥伺,一阵青光连绵成片,模糊视界,道人连忙避视。

  “此宝可怕,四年前栽种,就成这方世界核心,目前连我都无法靠近,绝非同阶仙人能做到……”

  “这样的天庭手段……圣人居能容忍下来?”

  一声幽幽传了过来:“它们中或有想法,通天教主就很可疑……按说独立难支,它岂能逆天而行?我怀疑和上界妥协了……你家师父现在是什么态度?

  道人一惊,皱眉想着:“师父正在炼化一个奇宝,叫封神榜,以切断族脉,引英雄神魂上榜,我按命而行,不会有错,师妹难道有别的想法?”

  “我是先天彩石宿主,应了大运,孕化当此时的圣人,身和下土天道相合,直接就恢复仙格,却负着推翻此朝的大运……但说实在,这青桃树一种,我就有一种心悸……”

  彩雾化作一个丽人,手持五彩石,气罩全身,只露出一双美目:“牵涉到地脉,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桃树有着域禁,限制真人以上的出手,除非设计使人烧毁,否则寸步难行。”

  道人对她说着:“怎不灭之?”

  “她不肯,我实压不住她……”丽人苦笑,这圣人虽本身只是与天地齐寿妖仙,但她和此界人族很有渊源,根底极深。

  道人皱了眉:“和土著一体两魂,融合期还没有结束?”

  “别急,就要结束了……”丽人眸子略恍惚,只不知道最后谁胜谁负。

  她突笑起来:“师兄,这样多年了,你不说点什么?”

  “啊?”

  “再不说,怕是晚了……”她垂眸平静等了一会儿,没有出声。

  道人盯着她,刚要说点些,一阵心悸。

  只见她下半身雾气散开,自腰腹下青色一片,显出一条浑圆直立的蛇身。

  “女娲”道人心中一空,瞬间感觉发生了什么事,失声急问:“师妹呢

  女娲盯着他,双眸似寒似热,微叹了声,没有出手,青色的蛇尾一甩,整个人就消失虚空不见。

  洛阳

  北宫,德阳殿,汉帝起居主殿,壮阔连绵,往日辉煌灯光这时有些消沉。

  何太后一身鸾服,放下暗信,面容上就有些恍惚:“刘备真的连夜灭杀了一千西凉兵?”

  “太后,很多人都看见了。”下首一个侍女回应。

  “还杀了董卓义子吕布?”何太后盯着她。

  侍女有些犹疑:“……听说是。”

  何太后微微一叹,这是见识不多的宫女,远比不上十常侍用着顺手,自那夜回到宫里,南北两宫就陌生得不认识。

  宫殿被焚毁不少,旧人多不在,因袁绍来不急分辨是否太监,下令士兵凡是面白无须的男子都杀光,宫女都被乱兵糟蹋许多,甚至几个先帝妃子慌乱四逃时被……

  若非大儒卢植执戈赶到,把她自南北宫之间高架的复道长廊救下,她被宦官裹挟北逃时,也少不了遭遇兵劫。

  “袁绍逆贼,敢乱皇宫”她咬着银牙,想了想,忍不住恨声一句:“这董卓也是大逆,竟想行废立之事”

  “母后慎言,慎言……”少帝在后面听得脸色发白,许久又小声说:“其实弟弟来做也……”

  何太后一惊,凤眉微竖,按住口:“不要胡说,你懂什么,这逆贼是瞧你弟弟年幼更好控制,吾儿万万不可气馁,你是为娘希望,大汉万民的希望……

  少帝点点头,做汉家皇子实在是风险极高,自是自小明白权臣的套路。

  何太后不再多说,唤来几个幸存宦官,开始写旨。

  一种深深危机感在心里徘徊,要是等董卓行了这废立之事,还能留她这个太后,怕是一道白凌,一杯毒酒,这样的事,汉宫中还少?

  “可恨三公九卿无一人能靠得上,都是废物……”用了玉玺,又问:“你们谁见过刘备?”

  这几个宦官原本都是小黄门,在宫中排名要到一百名以后,前面大太监都死光,才被提拔上来,一时间哪敢再多嘴,只是摇头。

  何太后是个聪明女人,扫一眼就知道情况,暗自蹙眉,又把袁绍甚至死去的哥哥都咒了个遍,她一心一意把爱子扶到宝座,这时发觉借力太多,而这些外戚派已是皇帝大敌。

  “算了,先君说的对,这时只有刘家人才可靠……就按这样下令,改迁骑都尉刘备为羽林中郎将,秩二千石,掌北宫禁军三千人,令立刻回洛阳”

  太后平静说着:“北军中侯刘表监察北军五营不善,改迁射声校尉,县尉张辽迁步兵校尉……”

  少帝静静听着,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是北军构成,分屯洛阳四周函谷、广成、伊阙、大谷、辕、旋门、小平津、孟津八处关隘。

  因长水营兼并前汉胡骑营,达一千五百,加上保留屯骑营七百人,这两大骑营多用胡人骑兵,以前南匈奴温顺并不用担心,和汉朝驱赶北匈奴、勒石燕然山以来,几将自己视作了大汉子民,但现在投效董卓,沾染羌风就危险了。

  越骑营七百汉家子,据说将领被董卓渗透控制,只有步兵、射声招募自三辅的步兵、射手,和羌人长年血战,仇深似海,相对忠心……可惜人数太少了,两营各七百人,加起来一千四百人,还抵不上长水一营之兵,汉家偏重骑兵后遗症这时就显出来了。

  少帝继承了光武帝刘秀以来皇帝传统,长文学,善做诗,惜性格温和,因此不被父亲视作最佳继承人,可人并不笨,明白是明降暗升,这样城里城外都有了布置,母亲为了保护这个家,可谓煞费苦心了。

  总有一种不安在心里,想起刘备拜别时的话,出口:“母后,我见过刘备

  “嗯?”何太后回首看着儿子。

  “他那日拜别,郑重说一句,他说……”少帝在母亲期许目光中有些畏缩,还是努力回忆:“臣拜谢陛下隆恩,既告退,唯望陛下珍重……有事,尽可召臣,无有不应。”

  何太后怔怔听着,一种灵光闪现,定了定神:“取地图来。”

  “何图?”宦官问着。

  “京师、三辅、弘农郡……”她凝神说着,都是司隶左近,想了想这一带没有出虎牢关,受着董卓的直接压制,只怕一时就灭,而没有引援效果,还是补充:“三河,就是河东郡、河内郡、河南郡,还有颖川郡、朝歌郡、陈留国

  “陈留不是弟弟的封治么?”少帝笑起来,陈留在父亲时由郡改国,现在弟弟刘协就是陈留王。

  “陈留国地图不用取了。”何太后板起面孔,闪过名义上儿子,一阵厌恶,回首教训丨亲儿:“皇帝不要轻佻,叫人看轻了。”

  见儿子唯唯诺诺,她暗叹一声,想了想,又问宦官说:“东郡……哀家记得典军校尉曹操,做过东郡太守?”

  “太后,确是。”

  “东郡还是太远,就算了,就这些近,再给我找一份汉家全图……”宦官四下奔忙起来,何太后见着微微欣慰。

  董卓虽吸收了北军大部,权力膨胀极速,骑兵优势极大,有士大夫和豪杰瓜分的南军扛着,又有汉宫卫士三千,虽未经上阵不堪战,但是一支名正言顺武力,让董卓势力还没有到完全渗透宫禁……自己传国玉玺在手,还是这个汉宫中,说一不二女人。

  “太后,这是地图。”宦官将一幅幅小图在几案上摊开,将汉家全图挂在壁上。

  她取过灯盏在壁下徘徊,在展开的地图上看了许久,揉了揉酸胀眼,指着墙上一处:“就将刘备改调这里吧。”

  葱白玉指所落,显着颖川郡三字,在灯烛昏黄光线映照中,往下延伸,是南阳郡、江夏郡、襄阳郡、长沙郡……豫州西部、荆州全境都展现面前,广大江汉平原,华夏渗透南方第一线,昔日春秋郑国、楚国历代先君开辟之地,先后成就霸业。

  宦官手捧旨章,站在光线阴影里,垫着脚瞧清楚了,确认问着:“颖川郡

  “是颖川。”何太后有些疲倦说,其实直当虎牢关外的两处,还有陈留国可选,但放刘备为国相,经营日久的话,就和陈留王搭了上一层联系,不吉……而放郡就不同了。

  “是调任何职?”

  何太后盯了一眼:“当是太守,秩二千石,哀家现在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还是说把这奋起抗暴忠烈之臣,贬谪到六百石郡丞?”

  “这……”宦官一头汗,暗忖这有,且不是贬谪。

  自汉和帝以下,宫中宦官都经过政事培训丨知道光武以来只在边郡设二千石都尉专事军务,内地各郡都不设都尉,直接由太守领军,要平调,只能是颖川郡太守,不会是颖川郡郡丞。

  可按规矩,不问清楚怎么行?

  张让这些忠心帝党都投了河,自己这些小卒还不谨慎自保的话,谁知哪天就因一些原因牺牲了……

  道理是这样,女人发起脾气来,是不讲道理,瞧这宦官谨小慎微,就气不顺:“你们一个个跋扈时,连大将军都敢害,现在却这副样子……”

  折腾了片刻,总算是少帝提醒,再不派人追上刘备,怕是赶不上了,这才让何太后传了这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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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二章 颖川郡太守



  晓夜兼程急行,终到了虎牢关。

  巍巍城墙,星夜里耸立……古法夯实土墙,在养护得当时,坚硬还真不输于一般钢铁

  雄关难越,以宗亲和骑都尉身份,在天明城门开启时过了关验。

  众人都松了口气,其实是关心则乱,这时地方监察制度崩溃,只要有身份连入京的大股兵马都能放过去,还理会你小股出京?

  窗外,自军官到士兵的懒洋洋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张辽(江晨)回过首,就问:“主公,这样多的群雄,董卓很快就要崩溃,为何不先于掉袁绍、孙坚,甚至……”

  那个名字他没说,但叶青自知道。

  “这时袁绍不比曹操给力?无非是地上人可以无视土著顶尖豪杰,却不能无视上界的封疆大吏。”

  心里这样想着,笑起来,暗中传音:“地上人需要的是一个混乱汉末……我也不能得免,但此涨彼消道理,放在什么时都管用。”

  张辽会意点头,凝神听自家主公细说。

  “在经济上来说,董卓扩军不足,对洛阳城万民掠夺能力就会缩小,这还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经济压力减小同时,董卓地位不再和历史一样牢固,关东诸侯会怎么样反应呢?”

  “政治上来说,对汉室龙气压制也在减退,再想要火烧洛阳迁都长安可不容易,而火烧洛阳这一标志性事件能阻止,刘家龙气就能最大限度保存下来,而自中获益最大的还会是谁?”

  “我此身刘备可不只是关东诸侯的立场,同时是刘氏宗亲”叶青说着,心中很是快意。

  就算这些还很远,单破袭董卓军带来的声望,就足使天下人视刘备英雄之姿,在这三兴汉室希望尚未渺茫时,来投奔的人不要太多

  真正一战定了五年的大势

  “下次再进入时,就是大丰收的季节……”望向车窗外的连绵金色麦田,叶青这样平静想着。

  日暮时,千军过孟津,又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渡口的船一艘寻不到,连盛行于黄河一带羊皮筏子——割羊四蹄、头和尾巴而剥出来的皮,扎紧口子吹成气囊,并排捆绑成筏——都找不到

  “主公,周围百姓说是丁原入京时,怕北地豪杰入京争功,烧毁这一带津口的船只。”斥候报告的说着。

  “都是心怀异志啊,亏死的早……”叶青暗骂一句,望河兴叹。

  庄子曾载黄河秋水无涯,眼下虽于旱而稍显水枯,但非人马装备可泅渡,众人只能商量过河办法。

  哔——

  滚滚烟尘自后面道上升起,警戒的哨兵立刻在树顶吹响了竹哨。

  关羽持刀在手,吁一声,林荫间奔过来一匹赤红如火的雄壮大马,眸子灵性,正是赤兔

  何茂、尹子深、安敏结伴而来,引一帮家族亲卫,远远嚷嚷:“玄德公做的好大事业,还在这里迟迟缓缓,不怕董卓军碾上来?”

  “来就来折了吕奉先,又少了核心的千人,要看看谁碾谁”叶青大笑,回顾关羽、张飞、张辽、周铃,一个个都是神色自若。

  他们在以武入道上本来就是只差临门一脚,经历和天下第一武将吕布武力交战,武者的生死拼杀中最能飞速进步,可以说获益非浅。

  成长起来了

  张飞嘿嘿直笑:“你们士大夫懂什么,只我二人,加上我大哥,来个一万人都是送菜”

  关羽跨在顺服的赤兔马上,抚髯笑而不语,望烟尘消散,心里直道可惜——眼下正处于一种玄妙的境界,想找试刀之人,却不能如愿

  “难道非得和大哥说的那样,去河北砍颜良文丑,才能一举突破?”关羽有些狐疑想着,大哥总爱说笑,不知道是真是假。

  “几位将军好气势”何茂几人凑近了看,都是心惊,张辽在各家中已被摸透了底子,就是叶家首将——江晨

  更可怕的关羽、张飞这两大猛将,都是于过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时提前飞速成长,这多可怕

  除非动员上万大军死死围剿这批人,但牵涉一应准备事务繁杂,哪里是一道命令就能办到

  过去朝廷正常调兵要七八天,北军刚投入西凉军,人心未定,半个月都不够

  董卓明显抽不出这样兵力出了洛阳——各地豪杰私兵可都还在城里城外高墙大院里囤着,没了对吕布的武力忌惮,又有叶青做法在前,处于跃跃欲试状态,这种局面下处于风暴中心,董黑惜命的很,哪敢乱动。

  “生生让叶青成了大名枉我此前还以为他是见好就收,谁知是蛰伏养力,不动则已,动则石破天惊”这样暗叹着,何茂一拱手:“玄德公一战闻名天下,宏图大业就在眼前,可容我等投效?”

  “哦?”

  叶青怔了怔,连忙迎着:“欢迎之至”

  顿一下,传音给何茂:“自家人,就别扯淡了,洛阳出了什么事,劳你们这么慌忙赶来?”

  “袁绍率大部分西园军在城西围击董卓,西凉军援兵赶到战场,内外交击下大败,只有少数骑兵护着袁家老小突围出去,走黑山捷径归青州”

  叶青闻言一震,取过这些时日在城南太学抄到的一份简地图来:“何处渡河?”

  “该是……”何茂声音顿住,转头看看叶青,又看看一众越越欲试的将领,不由咽了咽口水:“你想于什么?”

  “茫茫黑山,死个把人,谁知道?”叶青手指在地图上游弋,后世太行八径,这时可未完全开发出来,有黑山群盗张燕的关系,趁张燕不知道袁家军底细,查个外来陌生马队出入,有何难

  最多等张燕背上黑锅半死不活时,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天哪你,这真是太疯狂了。”尹子深瞪大了眼睛,这人都不怕么?

  “疯狂?”叶青笑起来。

  袁绍在北地青冀两州根深势大,幽州有一个同门师兄公孙瓒就已很头疼了,叶青可不想回去还和袁绍这家伙搞来搞去

  平白让曹操和孙坚得意了去

  而且自杀吕布后,一种危机感在心中压迫着,要按自己本心,这些后来群雄之首,无论袁绍、孙坚……甚至曹操,于死一个算一个

  这些敌人死的越早,统一天下阻碍就越下,自己得到龙气越壮大……能有光武帝刘秀的龙气,带回上界十分之一都是做梦都会笑醒

  何茂也疑惑:“有必要这么急?”

  “这你们不懂。”叶青摇摇头,也不解释:“走哪里?这事不牵涉你们,我自会去……”

  “报——”传令兵跑进来,看了眼何茂等人,又看看叶青。

  “说。”

  “家主,外面有天使”传令兵面上有着兴奋敬畏。

  在何茂等人惊讶目光中,张飞一下跳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关羽豁睁开双眼,捻断了一根长须,顾不上心疼:“天子来使了?”

  自周代废除旧商祖神上帝,而开昊天之祭以来,天子代天行命,所布旨意都是天旨,奉旨的使者都是天使

  往后历朝历代,绵延三千年的历史,真正的最绵远,不是某种冒牌货

  这时天子的每一份旨意也已经树起了正统正朔的光环,不论高层不屑,只要汉室还没有彻底砸了牌子,在民间就有着大义向心力……

  叶青瞧着众人表情,江晨、周铃、何茂就绝无这种体会,有些感慨,这就是土著和地上人的心念之别。

  汉室的牌子不是一天建成,知道光武帝刘秀入洛阳,第一年做了什么?

  祭昊天以示天下,修高祖庙以奉正朔,重建太学以正文业,屯田分户以合民望……把这些万民期望的事做个遍,第二年才调派良将攻打诸候,修着自家宫殿,哄哄皇后,看起来刘秀自贫户秀才起身,是历朝最悠哉悠哉得天下,克服的困难一点也不比哪朝开国皇帝小,调治天下功夫其实最醇厚,被后世某大图朝太祖认为是“最有学问、最会打仗、最会用人的皇帝”。

  非此超绝之人,又哪来汉室二度天下?

  前前后后哪朝都再无这种特殊例子,既是秦汉的民气未散,也是天子英杰超群。

  “哪怕饿死这样多人,哪怕上层离心离德,刘家在中下层阶级的牌子还没倒……但再这样下去,很快也要倒了……”

  叶青心中有数,看这样子多半是好事不是坏事,将地图塞在周铃怀里:“我去亲迎天使”

  出去见着了一怔,这宦官巧合的是上回宫中带路,收受几十两贿赂的小黄门,命大的很。

  此时一身光鲜服饰,这宦官已升了职,对叶青使了个眼色,就直接摊开圣旨就念了出来。

  “颖川郡太守”所有人都听得呆住,瞧了瞧叶青。

  叶青定了定神,叩拜谢恩,又问周铃取了二十两黄金,借着接过圣旨机会塞在这宦官手里。

  “多亏上回大人提点才活下来,怎能要救命恩人的钱”这宦官连连小声推辞,抗不过叶青,只得收下,在袖里摸了摸,脸上笑开一朵花。

  天下哪有不爱财的太监,就算所谓恩人,又值几钱?

  叶青请到林子里,细细盘问,汉代的钱还是很值钱,就算眼下粮价飞涨,但有这二十两黄金也抵得上十年之资,这宦官简直是把叶青当作了亲生父母,恨不得什么消息都给抖露出来……

  林外的众人一个个竖起耳朵听,显没有收获,只有关张等四人武功精深到了以武入道的门槛,这才听得清楚,脸色都是各异……显来自洛阳的消息,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叶青放这宦官出来,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很久,出来没有多说,只命令召集全军向南,转道颖川郡。

  “不过河了?”张飞有些遗憾问,刚才他听到了袁绍已脱离了叔父太傅袁隗一家,直接轻骑自河东郡绕了过去,估计这两天就到黄河北岸,却是一点都不讲这亲人情面。

  “恩。”叶青点点头,历史上袁绍就不顾在朝廷的叔父死活,直接起兵,董卓立马就砍了太傅袁隗。

  真论起来,在汉末乱世英雄枭雄,都是这种绝然之姿。

  不过,感受到一团黄气下降,同样是黄气,是都骑尉的五倍以上,这就是实权和根基了。

  这时不去,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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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上任



  颖川郡

  抵达了城门,关羽、张飞、张辽都披上了甲,叶青见了一笑,笑:“颖川郡还是朝廷治下,我有圣旨,官服,这种又是于什么?”

  “主公初到一郡,郡人粗鄙,难识威德,当披甲服之。”关羽不由分说,招呼张飞和张辽,前呼后拥,上千甲士扈卫叶青。

  话说杀得西凉兵千人后,都剥了甲衣,路上又给予修复,故现在人人都披甲。

  马匹的话,扣掉战死,或负伤严重的马匹,得了六百战马,结合原本马匹,基本上现在人人都是骑兵了。

  果烟尘滚滚,旌旗展现,叶青一行人而来,顿时郡里人人都是一惊,就要紧闭城门,幸还有人带着理智,连忙派一个使者过去。

  这使者一看,见着千人都身披皮甲,个个锐气十足,坐在马上,这使者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又见着上面一旗“刘”

  叶青下了马,在关羽和张飞几人簇拥下而来,这使者连忙上前施礼:“请问将军是谁。”

  叶青微微点首,吩咐:“把圣旨看看。”

  关羽就取出了圣旨,又说:“让太守和郡内属吏前来迎接罢”

  这使者上前施礼,行了三个拜礼,才看了,连忙又满面堆笑:“原来是新任明公,我这就去回报。”

  过了半个时辰,一群人迎接上来,人有上百,大多是郡中官吏。

  当前一人年岁不大,四十岁左右,头戴高冠,颔下三缕长须,看见叶青,迎上两步,远远作揖,说着:“见过刘君”

  左右官员都是施礼。

  叶青见着对方是太守,连忙也回礼。

  关羽又将圣旨,官服,通告递了上去,这人仔细看了,才两刻钟后,叶青的车驾进入城中,又过一会,抵达了太守府。

  太守就取出了印信交割。

  在众目睽睽下,叶青换了官服,袍服外有佩挂青绶银印,完成后,坐到了主座,诸官吏就一起拜下:“见过刘府君”

  一拜下,本来还有一半悬浮在上的黄气,顿时全数落下,浓郁之极,叶青看去,只见一条里许长的红黄气运溪流已接受了自己,顿时自己的黄色气运不断增长,隐隐有着金光。

  汉朝每个郡有10到个县,颍川郡有17县,上百万人口,这时却被自己取得了,特别是现在仅仅是官,就有这样多,要是以后中央崩溃,这郡县就私有化,只怕更能激增数倍。

  按捺住了心情,叶青和前任太守说了些话,就在说话之间,就见得此人的黄气迅速消散,只几分钟,就只剩了二三成左右,心里暗叹。

  这太守说了几句,就告辞了出去,简雍这才上前,当着群吏说着:“眼下别的事都是小事,应先辟属属掾,郡里行事,才能有所遵循。”

  叶青沉重点点头,说:“你说的是,这是最重要的事。”

  话说汉朝制度,掾属皆由太守自行辟除,因此权利非常大,一般来说,郡内只有郡丞,由中央任命。

  郡都尉和郡长吏也由中央任命,但是这都是边郡才有的编制,现在只有郡丞由中央任命。

  当下叶青毫不迟疑,对着简雍说着:“君当为郡主薄”

  主簿掌管文书,无固定职,拾遗补阙,代读书教、奉送要函、迎接宾客均为主簿所职。

  简雍听了,毫不迟疑,应着:“是”

  一声应下,就有红气下降,萦绕身内,叶青见了也不足为奇,对着关羽说着:“你此时当为兵曹掾。”

  关羽这时拜谢:“谢主公。”

  兵曹掾,主征集、训输送兵丁,在没有郡都尉的情况下,实际上就是掌握一郡军事。

  叶青对着张飞说着:“你当为贼曹掾。”

  这是掌握一郡治安,张飞听了也不以为意,这早就商量好了,掌握军队和治安队伍,当下应诺。

  “功曹掾当是徐庶(吕尚静),此时虽不在,当不日就来。”

  功曹掾掌任用迁转与记录功过,郡内一切人事。

  又对张辽(江晨)说着:“你当为北部督邮曹掾”

  这是监督县里的重要责任,张辽立刻应着。

  下面还有五官掾(史)、东西南三部督邮曹掾、户曹掾、仓曹掾、决曹掾、比曹掾、时曹掾、田曹掾、水曹掾、将作曹掾、金曹掾、集曹掾、漕曹掾、法曹掾、尉曹掾、辞曹掾、医曹掾、文学曹掾、郡少府、主记室史、府门亭长、书佐、门下督盗贼……算下来加上副职,有50个官位

  这些足够招募人才了,不过这时主要位置已占了,一时不能把原本旧吏全部废去,只是说着:“余各位留有原任。”

  这时被免去的面带土色,而余下的人都松了口气,都一起拜下:“是,府君”

  说话间,外面预备的人就进来禀告,说是洗草宴预备了,叶青看了看众人,淡淡说着:“你们且去”

  众人自是知趣,一一退了出去,顿时屋里就只剩自己人了,这时众人才面露出喜色来。

  这是掌握一郡了啊

  简雍这时低声说着:“主公,不想有着今日,主公可辟诸吏掾属,还有不少位置呢”

  叶青就笑着:“郡内诸吏掾属,我是可以全数罢免任用,但初到自不能全部废除,这些是郡内大户,必须有所安抚。”

  “宪和,你的任务就是立刻把郡内大户名单列出来,什么可以动,什么不可以用,什么与我们为善,什么与我们不善,我自当有所选择。”

  郡曹掾都是由太守自行辟除,受太守节制,唯郡丞单独置府,可自行辟除属吏。

  叶青又说着:“各个县令县长,都是朝廷任命,一时还动不了,可先不管,二弟,郡里没有郡都尉,你这兵曹掾实际上就掌握兵权,我会立刻命原本县里私兵,出二千抵达郡内,汇集现在一千,就有三千。”

  “除此,还可征集练兵,当募四千,总计七千”

  “叔父对我有恩,可授户曹掾,派人立刻去把他们迁过来”

  “我们都是外州人,不可尽用私人,别的位置还是要一一罢免,必须在本郡英才中选用,门下掾、史、属、佐亦当选用一些本地人才。”

  这个道理简雍自是明白,思考了下,说:“主公,臣明白了,必会一一考察,分辨态度,使得主公有本郡亲近之人。”

  “现在还有多少钱?”叶青就问着。

  “主公,还有钱有三千万二百万,都是战利品。”

  叶青就吩咐着:“文远募兵,我必加以安置,赏一百五百万钱,分派下去,战死者还有赏赐”

  又想起了麋家,吩咐说着:“派人向麋家求婚,又征麋竺为郡少府。”

  这些命令一道道发布,更是勾动着许多力量,潮水一样的涌了过来。

  叶青暗想:“就凭着这太守之位,不需多少时间,我白德之气就可晋升到三四层,进入圆满。”

  一时间,不由忘形了。

  洛阳·江东别院·密室

  啪——

  瓷盏碎裂在地,水流了一地,人人侧目。

  俞帆大怒摔了杯,还不解气:“大耳贼不去北地和袁绍争,跑南方来做什么”

  愤怒中,还隐含一丝恐慌。

  颖川郡就紧临着荆州,下面俞系附庸家主一个个都是面色难看。

  “俞公能不能谋到荆州之职?”还是有人努力寻找破局的法子。

  “荆州州牧,这是宗亲才能有,我此身姓孙,不姓刘……”俞帆面沉如水,声寒似冰:“我们每一个看这《封神三国演义》,刘备这卖草鞋顶了半辈子宗亲,没有混出来,叫人看了自是轻视……现在看来我们都被叶青耍了

  “原以这世曹操最强,只身一剑削落十余道龙气,可换个角度来看,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正统大义,使益州刘焉、幽州刘虞、荆州刘表这些个宗亲一个个只得坐视”

  “要是不给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呢?”

  这声一出,全场震惊:“这怎可能,谁能办到?那可是曹操,是总督大人

  俞帆不能说话,就见着寇先生起身,冷笑一声:“总督不过是封疆老吏,能比得上几乎开得新朝的一代雄主?”

  “他这一夺舍,或夭折一颗种子,曹操还能和史上这样可怕?”

  “这里可不是应州,没有朝廷支持”寇先生目光冷冷,盯着幽幽灯火说着。

  众人都是沉思,俞帆立定了,却一时不言语,看着众人一叹,半晌才说着:“你说的差了,不到这地步,这里虽不是应州,但有二十一个世家,因着应州总督官位,支持着曹操,这股力量,立可起兵三万”

  “主公,你说的没有差,可是这是乱世,再兵多粮足,也要能打得了仗,就算曹操比得书里原来还要强,一夜之间得半州之郡县,还要守的住,打得出

  “而在这方面总督,虽阅历数十年,却不比我们强多少,甚至还有减少,要知道,专于文者,必略于武,总督习惯了治平之世,在这乱世怕不但不是助力,反而是拖累和包袱。”

  寇先生自会唱黑脸,一一说着,众人听了,也知道是有理,正惊怔间,外面出了一轮明月,清辉自窗酒落进来,满楼都是融融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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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四章 密议



  俞帆环视周匝,苦笑,喟然一叹说:“总督先不论,有党羽,有野心,起步早的宗亲,才是第一大敌……”

  俞帆用手指了指:“你们看见没有?这刘备是要走光武帝刘秀的路子啊

  众人心中不禁一震,听着俞帆继续说:“你们读过此世史书没有?”

  “刘秀是远支旁庶一脉,起兵在南阳郡”

  “颖川郡隔壁……这是多是相似,让此世土著见了,会什么感觉?”

  这种天下的期待,似虚似实,关系民心,最是可怕,想到这里,大家都真的起了戒惧之心。

  只听一人于笑一声:“这些土著,哪知大局……”

  俞帆疲惫的眼神盯着此人,良久才说着:“真的不必理会?这里据官府统计有四千万人,现在隐匿逃户,明面有三千万,实际上六千万都很有可能”

  “就算下土世界本质人差了上面一个层次,有十几倍的差距,六千万折算下来,也当有四百万,相当应州八百人口的一半,能不理会?”

  寇先生听着,心中环节渐渐明晰起来,浮出一种可怕的猜测:“主公,这叶青不走寻常路,不靠我们约纵连横的路子,是想靠土著来压制,甚至清扫我们?”

  这说法太过可怕。

  一种深寒的刺骨杀机自众人心中升起来,有人喃喃:“不至于吧……”

  “会这么疯狂?”

  “不靠我们世家,叶青就算当了应州候,拿什么人才来治理应州?”

  “还真以为在上面和下土世界一样,知道人才出处,只要有势力,就能轻松搜罗起来?”

  “难说,这叶青看人的眼光很有异处……”

  说着说着,就趋向了对叶青的敬畏,寇先生瞧着不对,对俞帆使了个眼色

  俞帆轻咳一声,转回了话题:“这些说的都是虚着,终还是要靠实力,我们只要搞清楚叶青的战略,就能有行之有效的对策。”

  “刘秀在初期兵少将寡,装备很差,刘秀自己都是骑牛上阵,但他怎么做?先聚出一班手下,锻炼出兵将种子,再扎根中原,借天子命讨伐……”

  “那时是更始皇帝,现在是少帝,都无主见,生生把大块好肉给了自家人,实际上却是挖坟……”

  “地方对于刘秀来说是河北,当年没有豪强,一扫而空,而现在对刘备来说,就是荆州,就荆州世家来说,刘表手无寸兵,单骑上任都能控制住,现在刘备拥有班底,又有强兵,你们说结果如何?”

  众人听得呆住,谁都不是白痴,颖川郡紧临着荆州,而刘表按原来在明年被董卓派到荆州,这时还来不及向董卓输诚,反被何太后任命了北军五营的射声营校尉。

  “明年刘表还能去得了荆州么?”有人声音于涩的问。

  “怕是很难,宗亲都是就近而调,偏偏这刘备卡在这颖川,可上洛,又可南下……”众人面面相觑,有种大业未成泪满襟的感觉……

  原本说好坐收江东,北望中原呢?

  怎一下就全黄了?

  到现在才体会到一种危机感……这可是要命的历史战场,不是游戏……

  “其实,还是可争一争,就在于时机。”寇先生还保留着一丝冷静。

  “哦?”俞帆看向他,有些期待。

  “叶青初上任,年内,甚至到开春农耕时都要忙于郡内事务,难以分心外顾……这是他搬运老巢的代价,而我们在江东根基稳固,却可趁机而取荆州,就算取不到全境,取到襄阳一线,南北分半还是能做到……”

  俞帆皱了皱眉,此身的孙坚史上就是战死在襄阳,可以说这意外阵亡,大大挫折了孙家气运,两儿子一度只能托庇于袁术,使天下局面为之一改,否则以孙氏早发于江东,天下大可为之

  但他不会再是身先士卒的猛将风格,这点不吉很快抛在脑后。

  就听寇先生继续策划:“隔汉江对峙,以刘系区区半州之地,能和我们整个江东抗衡?迫使其转而北上和曹袁争锋,三国混战,我们东吴隔江唱曲,坐观北伐时机出现即可”

  这说的轻松有趣而又明晰,一下打开了困顿的局面,众人都哄笑起来,心中阴影消散大半。

  瞧着家气的崩散兆头控制住,俞帆松了口气,又说了些场面话,才清退了一众人,只见烛火幽幽,气氛沉凝,密室里只剩几个亲信。

  “主公,这不是易事,回归上界时间已很紧,只有半个月了,为防夜长梦多,我们要尽快赶回江东,必三日内就出发。”

  “可是和董卓的暗中交涉……”

  “已来不及了”寇先生捏着密信,有些焦急:“北军步兵营校尉是张辽张文远,这是叶家首将江晨,送叶青到颖川郡,说不定会回京。”

  “我料叶青不会放过在宫中插手的机会,更别说步兵营还有七百精锐汉卒等着他去拿,他会放手?”

  寇先生越说越急:“这一来,我们要不趁这时走,和张辽军途中必会再度相遇,更要防叶青有意半路重兵拦戴……”

  “半路拦戴”

  俞帆手一抖,心中冰凉——这肯定的事,换成自己也会这么做

  “速回明天出发”

  洛阳·曹府

  同样的密室里,人影侪侪,议论纷纷,声音喧嚷。

  “岂有此理”有人大怒。

  “何太后出这样乱命,董卓也没管?”有人狐疑。

  “本以叶青近年扎根幽州,必先后和公孙瓒、袁绍冲突不休,有我们相助大人,必能提前清扫中原,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不想被叶青跳了出去……”有人暗中瞅着上首的刚严男子。

  曹操,或说总督,漠然以视,并不动容,暗里却是暗自皱眉。

  这些地上人的表现,并不是预想的那样满意,是太平之世的缘故么?

  但这汉族土著英才,还不是同样出生于太平之世,为何个个出类拔萃,这下土演化的区区三千年文明资粮,比得上应州一万年的人杰荟萃?

  突想起州志中一些史料记载,应州万年前曾有过从上古转到中古的一段时期,刚刚从蕃国转化州郡不久,集野蛮与文明之大成,熏染出的二百年民气辉煌。

  这是各州都有的二百年,每一次这样的情况出现,往往都是一朝龙兴之兆,到总督这个层次,没有不清楚……

  “可这下土世界,两汉明明是四百年了,这民气在前汉王莽篡位,都应是挥霍殆尽了,大势之下,谁能挽之?”

  “按说就不该有光武中兴,不该再多出这东汉二百年这演化不合理,是哪里不对?”

  总督凝眉不言,想起和土著们的接触中,除曹姓本家和夏候氏的人,总有一种隔阂不顺的感觉,仿自己缺了些什么……

  “为何原本这曹操就能这样顺利?我吸收了此人记忆,当时和太监集团屡次冲突后罢官回家读书,还不过是报国无门的愤懑青年,文学是深厚,哪里看得出雄主之相?凭什么就有羽翼四集?”

  总督想到这里,有一片空虚,莫名有些烦躁,心里不由莫名憎恶这个叶青——不是这人搞出三国,换本州历史,曲折隐秘自己岂会不知道?

  争起这天下,除应侯俞文贤扎根传下俞家,还有哪家配得上和自己博弈一下?

  现在却要翻看这《封神三国演义》,除开篇的简介倒述手法,透露一点三国鼎力和黄巾邪魔之争,其余只写半本,连刘备怎逃出生天,崛起做了蜀主都弄不清楚,而自己此身曹操怎么败的都不清楚,最后三国走向和结局也不清楚

  两眼一摸黑,只能按着半本小说记载来行事,自是要打击袁绍声望,提前自袁绍跟班的位置跳出来,进更牢固确立中原甚至北地的局面。

  在总督看来,俞家暗中搞的刺杀都是小道,真正战略无非一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发展实力,堂堂正正碾下去。

  有曹操这副好牌在手,本该胜券在握,这时对手偏偏一把洗了牌……这算什么打法?

  “叶青是怎么想的?他这作者,是不是知道我不知道的隐秘?”总督面对这完全转变的天下,发现《封神三国演义》这样快就失效,生出了危机感。

  “叶青是怎么想?”也有地上人在问这个问题。

  “这刘备,怎能从幽州跑出来?经营几年的地方说丢就丢?”更有人不解,心忖叶青可宁愿朝廷的官不做,一门心思宅在老家,完全不似这种风格。

  “哧,按这书里,刘大耳本就是最会转战各地……”

  有人就说着:“这书现在还有屁用?”

  “判断势力、寻找人才,还是有用。”

  “势力,你怎么不说吕布还会当一路诸侯呢”有人反唇相讥,发泄最近挫折的邪火:“人才?各个土著人才一个个摆在那里,大部分都是门阀,没有声望,理都不理你……”

  “听说要忠于汉室?”

  “噗——”这人就笑了:“我们身负使命,是来造反自建势力,当我没演过戏么?这里的士人,一个个动不动就同床抵足,深谈一整夜,演到半夜就漏馅了……”

  有人同样心有余悸:“是这样,对着几个大男人说些肉麻的话,一旦面有不对,人家就恳切追问,好几次……”

  “叶青怎么做到的?”

  “善于伪饰罢了……”

  地上人们争论了一阵,自愤怒和讥嘲中回到现实。

  有人开始问:“能不能先引军攻击颖川郡?总不能生生看敌人在侧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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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网打尽



  “我们根基大部分在兖州,没有朝廷名义,没有讨董名义,跨州而攻一郡太守?就算真撕破脸,只能用私兵,你觉得自己有吕布和羌兵厉害?”

  “暗促董卓灭刘备怎么样?”

  “董卓会出虎牢关?吕布都没了,就只剩下徐晃、高顺,还敢再拿出来冒险?”

  “况且这时董卓没想当皇帝,废立了天子,还要讨好宗亲,试图糊住这些人的嘴,没有见到,《封神三国演义》中,明年就会派刘表去荆州”

  “刘表和刘备关系怎样?”

  “听说这几月交往融洽得很,有点志气相投的样子。”有人冷笑:“这叶青,伪饰的水平是一流,这满城士大夫,几乎个个都知道卢植教出个了不得的徒弟,都道是年轻有为,大汉栋梁。”

  众人都是无语,对于土著简陋的想法,实在不敢恭维,这话题就先按住。

  又有人想起来,问:“大人还要去献刀否?”

  这说的历史走向,曹操向董卓献家传七星宝刀,实际上是行刺董卓,一成的话就是天下闻名,杀十个吕布都抵不上直接杀董卓

  但当时吕布在门外护卫下,一刺就必身陷死地,曹操都是惜命地开溜了,总督自不会送死。

  “眼下没了吕布,或有机会?”这人只能说到这里,对上官身临险地之事,作下官多说几句,就有误会别有用心。

  这话一出,室里就静默,人人都知这意味,向坐在上首的总督看来。

  总督沉默一阵,吐一口气:“董卓现在不能死……且城里局势紧张,不复董卓一家独大局面,献刀实是不合事宜。”

  众人垂首,神色各异,总归这就是不去了,众人就是暗想:“终是总督,而不是曹操”

  “这不是最要紧的事……”总督叉开话题,回到叶青:“他这时一旦立足于颖川郡,地处豫州西南,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往北和我此身曹操相争中原,向南和俞帆的孙坚相争于江南。”

  总督扫一眼下面人:“我不会给他染指豫州各郡的机会,这是底线。”

  在场众人松了口气,相视一眼,这还有些争龙的希望。

  都深研过《封神三国演义》,虽写的不尽全,但说明曹操麾下至少有些关键人才来自颖川。

  前两年镇压各地流民起义时,总督还亲自引军击溃颖川的数万流寇军,见过这几个人。

  可惜荀氏高门大姓,号称“王佐之才”荀,后成曹系“谋主”荀攸,这叔侄两人气运深厚,都不是当时所能招揽,看在当时曹操引兵相救颖川,荀推荐了一寒门戏志才,人是收下了,一番谈话,不太投机。

  “性子太过轻狂,《封神三国演义》中提都没提到,不过是无名之辈,就先当门客养着吧。”总督平淡地想着。

  他颇感兴趣的“鬼才”郭嘉是寒门,但游学在外没有遇上……眼下这局面,要被叶青搂在囊里

  “大人之意是?”几个郡望出身的官员都问。

  总督目光闪动,沉声说:“兖州、豫州地处中原,人口、英才都是占有大块,是我此身曹操起家之地,和北面袁绍抗衡、进而横扫河北的关键,岂容人染指?”

  “必须迅速谋归兖州,快速起步,兵压豫州,在讨董之役结束前至少要取得半州之地,迫使叶青回身南下,去和俞帆的孙氏一系拼个你死我活。”

  “而我们这次洛阳也非无所获,倒掉袁家的牌子,以他汉贼之名,还能获得北地名门的争相投效?袁家四世经营河北,许多附庸家族,可说是家养的人才,我们没办法,但偏远些的地方势力总有许多会迟疑,这散乱时就是我们提前渗透河北的好机会,你们都在这里有用武之地”

  这话一出,人人振奋,都是世家出身,作官员投效总督,还不是图谋这些私人收获?

  谁还真个为了大局大义来顺天从命?

  “要顺,也是顺从胜利者……”这一刻,许多人心中这样想着:“这曹操族运勃发,有曹家和旁族夏候氏大批人才,本就是早早壮大了势力,有我们更如虎添翼,袁绍又虚弱下去,对这时刘备或难缠,对曹家岂是对手?这才是堂堂正正的较量,未战而庙算先胜”

  总督才又笑起来:“回归上界时间已很紧,只有半个月了,下次我们再入这里,必是个有利的开局……”

  密室里,地上人的谋划种种,外面临街的一处偏院里,一面色腊黄的青年士子,手捧一卷竹简埋头苦读,听闻到街外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青年士子皱起了眉头:“千里草,董也,十日卜,卓也,还不得生?”

  他抚掌笑起来:“也对,董卓确是命数如草了,童谣绝非空穴来风,不知哪个大才在暗中推动……”

  “先生最是大才。”侍女崇拜地望着自家主人,小心劝着:“主家定会看到先生本事,必有重用一天的。”

  身侧人这样说,让这青年士子微微一叹:“这曹公见面不如闻名,我怕等不到那一天啊……”

  “那何不另投明主?”

  “哦?”青年士子饶有兴致望她。

  侍女涨红了脸:“奴婢虽浅薄,也听说过前日里打败羌兵、杀了吕布的玄德公,他办的流民营还救了我们一家,要不奴婢就连卖身的机会都不会有。”

  青年士子怔怔起来:“这都骑尉刘备的声名,连你们都知道了?”

  摇头一叹,准备埋首继续钻研兵策。

  “不是都骑尉了。”侍女摇摇头:“先生近来沉迷于《太公兵法》,不知玄德公已被天子任命为颖川郡太守,关系到玄德公的任命,满城百姓都在传闻呢”

  “颖川”青年士子一怔,目光恍惚,神思不属,已听不进侍女说话了,怔了片刻,突推案而起:“西儿,我们回家”

  “良臣择主而栖,既不用我,我自不留……”说完这话,就似一种负担自身上放了下来,一阵轻松,但又似失去了重要东西一样,有些空空。

  “啊?那曹公呢?听府里姐姐说还在开会……”侍女绞着小手,看着自家主人:“您又要不辞而别?”

  “哼,我戏志才一向有负世俗之讥,虱子多了不嫌痒,这点小事算得上什么?”

  戏志才把《太公兵法》一卷,叫侍女收拾,不要行囊,去舍后取了一匹马,就堂而皇之出府而去。

  因这门客太不受重视,曹操接到下面通报,已是两天后的事情……

  颖川郡

  叶青出来,踱到庭院里,就见着甲士行礼。

  只是一周时间,通知已遍达诸县,都是认可了,气运就稳固,叶青扫视了这些剽悍的甲士一眼,只“嗯”了一声。

  目光透过两厢向外而望,连绵的房舍和人,特别是一条红黄色的洪流……就有些满意。

  整个郡县的气运是数里的赤黄长河,自己就上面的一条船,看着这个,就明白什么叫“水能载舟,又能覆舟”的含义。

  叶青细细看着,心中只觉得一阵惆怅,可是这里的水,并不是民意,或说,是单纯的水,而浪却是世家。

  随着思绪,脸上时喜时悲,过了会,听见简雍说着:“主公……”

  “唔”叶青醒悟过来,回过来坐了窗侧前,由人上了茶,简雍入内看叶青,都觉得有一股气势,逼得人不敢抬头。

  “坐吧”叶青说着,收回目光,问:“县里有没有信?”

  “有信。”简雍回答:“老夫人,夫人一家都会赶过来,主公叔父一家也在,由徐先生(吕尚静)率领,现在已在路上,连家眷有六千人,必可无忧。

  六千人,又有二千甲士,这抵达时,只要故意在郡内绕一圈,必可威镇全郡,叶青含着笑,表示满意。

  “麋家已答应求婚,麋竺愿应辟成郡少府。”这话一落,叶青更是一笑,麋家是徐州巨富,糜竺与其弟糜芳拒绝曹操任命跟随刘备,在刘备穷困潦倒之时给予了刘备很大的帮助,现在终于来了。

  这带来的是大批财富,钱是不用愁了。

  “还有,这是郡里的大族名单,还请主公阅读。”说着把一个文函捧上。

  叶青听着,满意一笑,说:“宪和,多亏了你,你还要着意留心身体……

  说罢,才阅读着郡内名单。

  看过一处,就定着一个家族,一个个显赫的名字闪过。

  颍川郡,人文荟萃,可在三国时,荀氏却最是重要,据说是战国时儒学大师荀况的后裔。

  荀,字文若,颍川颍阴人。曹操统一北方首席谋臣,自小即有人称其是“王佐之才”。

  荀在战略上为曹操制定并规划统一北方的蓝图,多次修正曹操的战略方针而得到曹操的赞赏,为曹操举荐了钟繇、荀攸、陈群、杜袭、郭嘉大量人才,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

  还有荀攸,这人也不可小看。

  还有一些大将,典韦,陈留己吾人,曹操征讨吕布时被募陷陈,表现英勇,被拜为校尉,宿卫曹操,这时就可征辟。

  还有许褚,字仲康,谯国谯人,也可征辟。

  一时间,数十个名字闪过了心里,叶青冷冷一笑,取出了一张名单,说着:“荀氏我当亲拜之,这些名单上的人,速派人去联系征辟,能多一个都好。

  原本自己只是县令,没有这个资格,现在还怕什么?

  当是一网打尽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就是王霸之道。

  虽说由于历史上名人有一半以上都在演义里,被众人所知,必会去拉拢,可是拉拢是靠名义,实力,名声,并不是想拉拢就可以拉拢。

  自己苦心获得宗室,就是有着名正言顺的名义,又有着一郡之主的实力,还有着不屈董黑,杀吕布的名声,更有着忽悠的天命——别小看这点,这忽悠的天命随着自己成功,已隐隐向天下流传

  有这本钱,要是再多几个月,必可拉拢其中三成以上

  只可惜,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几天时间,就不知道“刘备”能招募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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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安排



  叶青本想亲自巡查郡县,一路实看看各地情况,可是回归主世界的时候就要到了。

  张辽(江晨)带着雁门张氏子弟,引五百骑兵,向叶青告别:“臣此去洛阳,主公还有何吩咐?”

  “该说的都说过了,按计划行事,趁群豪撤退的当口,你去补上空缺,名义上是去照看好天子,谁都知道要凭实力说话……不要求你做什么,甚至你可以暗中向董卓输诚,这都没关系,任务就是撑过这几个月,维持住在洛阳的存在……这用好了是极大优势,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辽笑起来:“主公不必激我,我自会谨慎行事,不会贪图意外收获。”

  “哈,说的好。”叶青点点头,分身是秉承江晨主体的性格,就算混有些张辽的性格,只会更谨慎有度,有这点就无虑。

  “那就这样吧,刘表多半会暗中向董卓输诚,短期内会对你有所助益,但你自己还是要注意自身安全,一切等我举兵上洛之时。”叶青说到这时正常,下一句就是暗中传音:“董卓行废立之事后会杀少帝,这点是必然之事,很难挽回,何太后就不能出事,因为她不是关键因素,董卓不会那样防备,你可以试试做些手脚……以后会派上大用场。”

  张辽心中一动,暗中回音:“那传国玉玺呢?袁绍入宫诛杀宦官,段畦携帝出逃,玉玺失踪,后来被孙坚在城南甄宫中一井中找到……”

  “这个别动。”叶青双目一凝,看了看洛阳:“知道的人多了去了,你等看狗咬狗的好戏罢。”

  传国玉玺,又称“传国宝”,楚人卞和氏在山中得一璞玉,认为中有良玉,连献两代楚王,每次都被认为欺君而削掉一只脚,直到楚文王即位,卞和抱玉坐哭于荆山,既是悲痛自己,也是悲痛这玉,楚文王听闻后动容,使良工剖璞而得到宝玉,命名为和氏璧。

  楚被秦打败,这和氏璧落到赵国手里,秦王要以城换玉,就有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最后秦始皇嬴政得和氏璧,令人雕琢成玺,又命李斯统一六国文字为秦小篆,上刻李斯的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和秦皇统一度量衡、书同文、车同轨同一系列的事,真正将整个华夏体系整合成统一民族基础,才有汉族。

  这玉玺一成,天下归气,就是有这初次统一的预兆,实在非同小可,后被秦三世子婴跪捧玉玺献于刘邦,随着汉室的兴盛而气运转移,真正在文化上统一,而这玉玺就成为汉统继秦合法性的一个关键,号为“传国宝”……王莽篡位时怕人众不服,就派弟弟王舜去索要,被太后怒砸了玉玺,破其一角,王莽只能用黄金修补,可这民心、气运是黄金能补得?

  不是王莽改革不好,他过于急功尽利,很快天下鼎沸、兵败被杀,连光武帝刘秀是在洛阳定下根基数年,才从刘玄手中接过这玉玺。

  到后来孙坚率军攻入洛阳,兵士见城南甄宫中一井中有五彩云气,从一忠心自尽的宫女尸体颈上得到这传国玉玺,孙坚把玉玺秘藏在妻子吴氏身上,可他回去就战死了,妻子连玉玺被袁术抢了,袁术称帝死,这都是些反面例子。

  相比下曹操就沉得住气,直到挟献帝而令诸侯几年,才从荆州刺史徐手里接过这玉玺,归还给汉室……这就不被反噬,但定了下曹魏的基调。

  有这种种在前,叶青眼下根基不深,哪里还敢碰这烫手事物?

  而且这些不是隐秘,对此世历史有了解又读过《封神三国演义》的地上人都知道,会有忌惮,但耐不住贪心动人。

  “你们不知道一点,别州有相同性质的宝贝,区别在天庭渗透下土的封土体系,这种宝贝是下土世界由阴转阳、向上界晋升的关键点,一旦得到,分身和主体立刻绑定在一起,非下土世界的帝格不能分解开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会去挖井,等回去时着看是哪个在上土世界暴毙而亡,就知道了。”叶青恶意满满说着。

  张辽听了这个,深吸一口凉气,脊背上冒出了冷汗:“我们地上人所以从容,还不都是有跳出来的力量,这是上界身体对下界身体的层次优势,这一绑定和土著,岂不是降到一个层次?”

  叶青点点头:“还不到时候,就不要动它,一族气运,天下归望,不是我此身现在承受的起。”

  “是,主公。”张辽谨慎传音回应。

  这秘事按下,叶青就又开口说:“别的还是可以做一做,董卓受各路诸侯压迫败退长安时,绝对不能让他焚城成功,实在不行皇宫可以烧,民居可以烧,百姓一定要及时疏散。”

  “尽量要保住几处要点——高祖刘邦庙、灵台、太学、熹平石经、府藏书库、少府将作监……这些特殊建筑一毁,重建都补不回损失。”

  “当然,书籍这种现在就可以抄录,备份一下。”

  “臣明白。”张辽也被带着亲见见过这些地方,尤其熹平石经,立于太学门外的大规模碑刻,印象深刻,但无疑很容易毁于战火。

  “还有几个人你要保住,我师卢植,洛阳令周异和他儿子周瑜,蔡邕和她女儿蔡文姬,哦,这时该叫蔡昭姬……”叶青回说着,想起她名叫蔡琰,原字昭姬,晋时因避司马昭之讳,被后人扭曲改字文姬。

  周瑜也就罢了,是东吴名帅,俞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必不会放弃,但周异从父周景、从兄周忠都位至三公,妥妥的门阀大姓,别说十四岁的高帅富周瑜认不认得这孙氏父子,周家就绝不会容许嫡孙被拐跑……要争人才可以,还是得看实力。

  但蔡昭姬又是谁?

  这句一说,关张几人都竖起了耳朵,就连貂蝉也转头看来,流眸淡扫,饱含趣味。

  八卦历来是深植人的本性,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你们这都什么表情?她父亲蔡邕还在江东躲避政治漩涡,要等到董卓以灭族的威胁强行征辟才会上京,而她刚刚新婚丧夫,我总不可能急色到这程度吧?”

  见这男人无奈样子,貂蝉有些意外,抿嘴轻笑,没有多说,听他说:“此女是活字典,活书库,她父亲蔡邕受灵帝之命主持熹平石经碑刻,在校正经文时,曾遍阅天下藏书,都给此女记诵了下来,有什么典藏损毁,找她就行……

  关羽和张飞两人闻言都肃然起敬,有这本事,放在男子身上绝对是一方名士,也就在女子身上才不得彰显。

  东汉时既重武风又重文风,许多士人都武艺不错,民间气象蔚然,才有大儒卢值那样良将,又有名将皇甫嵩自小好诗书,这在后世罕见,在这时到处都是,却大环境土壤的培养使然。

  叶青有些不放心,又叮咛几句:“但要新鲜的,要是流落异乡,甚至被匈奴人过了手,颠沛流离,十几年下来肯定忘记大半,这就遗憾了。”

  曹公召文姬归汉,岂是为了美色?

  纵有不过一点,更多是故人情份和知识价值,尤其后一点使她超越了一般女性的命运,和续写《汉史》的班姬一样,都成为青史上一颗美丽珍珠。

  珠玉蒙尘,岂是无憾?

  能避免则避免。

  张辽起行东向时,叶青又暗中传音给他:“北宫东南侧,有一个桃园,保护好此处,这地方非同寻常,我怀疑会有针对这里出手,别给乱兵一丝一毫的机会。”

  一切外部布局都落下,就要主内事了。

  接下来告别的是关羽,他奉命去幽州接应,见他急不可待样子,叶青心中一动,连忙提醒:“颜良文丑可别砍了,你砍这这两大将,曹操可不知道多高

  “啊……”关羽摸着赤兔的鬃毛,遗憾按刀:“大哥说的没错,某不会资敌。”

  叶青哭笑不得,看来不说的话,还真是要顺路杀了,却知道他处在武道的关头,又交给他一封言辞恳切的亲笔信:“你顺路再去常山看看,运气好能找赵云切磋,顺便把人招来。”

  又转头对周铃叮嘱几句,她也要跟去接甘夫人(曹白静)和刘母,望他们引小队轻骑北去。

  留在身边的只有张飞,骑兵都已放了出去。

  叶青思量还缺个步卒大将,而临着荆州,近水楼台先得月,水军统领都要预备,不知道先前策划,有多少人能来……

  还有诸葛圭最后一此来信说病重,却推荐他弟弟诸葛玄给刘公,几个儿子均会交给弟弟,大子诸葛瑾年满十五,为人温厚而有才华,准备先去幽州看看,实际上就有寻求仕官的意思了……

  冬日里的阳光温暖照进车窗,貂蝉静静看着书,时而抬起来看他一眼,马车里呼吸安宁,处子幽香隐隐,有一种美好的静谧气氛。

  思考良久,有了些人选,叶青从筹谋中回过神来,回头略歉意说:“本来带你回老家看看,可惜没能如愿。”

  貂蝉怔一下,笑起来:“主公的治下,那一定是很好的……”

  车驾一顿,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叶青有些不爽问:“什么事?”

  “前面有人拦驾……”话还没说完,前面已有人纵声高呼:“里面坐着可是洛阳击董的玄德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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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戏志才来投



  叶青掀帘出去,深深一拱手:“正是备,敢问阁下是?”

  礼于下士的习惯是一方面,更要注意的是……这里是颍川

  原名阳翟,地处颍水上游,再向北就是黄河,再下南就是汉江,黄河、淮河、长江三大流域的交临地带,中原腹地,南北要害,大禹之子夏启在此地钧台会盟各族建立夏朝,因这缘故也被叫做禹州,众多姓氏的发祥地,春秋时郑风、楚风交汇之地,出过吕不韦、韩非子、张良这些人杰,汉代时是京师司隶地带之外人口最多,最为繁华的地方。

  有人口基础,有经济基础,有文化基础,就不愁没有人才辈出,到眼下更是群星荟萃,降了被吕尚静占取的徐庶之外,还有向刘备推荐了诸葛亮、庞统的“水镜先生”司马徽,更有荀、荀攸、郭嘉、陈群、钟繇这一大批曹操麾下的要害人才。

  叶青一得召命,宁愿放弃最后一丝追赶袭杀袁绍、扎根北地的尝试,也要来做这颍川太守,有战略、人口、经济、民望甚至龙气等很多方面因素,有机会挖掉曹操的大半羽翼,这才是根本。

  当下一拱手起身,望着这个面色腊黄的青年士人,只带了个小女仆,又主仆共骑一马,估摸着是寒门士子,还是颇有期待……

  不过这人第一句话就把叶青雷得不轻:“在下曹公门客戏志才,特来劝玄德公归降曹公……”

  张飞骤睁怒目,暴喝一声:“你找死么”

  这声和霹雳一样,带着丝丝杀气,周围几人都是脸色一白,后退几步,戏志才面上半点不惊,心中却是一凛,此方世界,估计没有几人谁能在张飞怒吼下保持真正镇定,他也不例外。

  叶青伸手,笑着按住这个暴噪的三弟,想当年,马超称刘备是玄德公,而不是主公,张飞就要杀他,这是维护自己的地位和权威。

  “戏兄何出此言……”应付着场面话,在心里急速搜刮,锁定在一个名字,顿时一惊:“何故戏备”

  戏志才怔一下,疑惑:“你认识我?”

  “有幸耳闻。”叶青笑着,不具体说,因不是听谁说,甚至不是《封神三国演义》中写过,而是《三国志》中只言片语。

  荀传中有一句,言策谋士,进戏志才,志才卒,又进郭嘉……

  郭嘉传中有一句,颍川戏志才,筹画士也,太祖甚器之,早卒。太祖与荀书曰:“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

  荐嘉。

  “他来于什么?真做说客?不是……”叶青想着出口:“戏兄是大才,备一向心慕之,不知家住何处?可容备拜访一二?”

  戏志才正滔滔不绝,忽悠这刘备,这时不出声了,良久叹一口气:“老父老母衣食寒素,全赖长兄照顾,我出来奔波多年,却没有成就,哪里敢回去啊

  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却坦白透露了不被曹公信重的境况。

  时人崇孝,叶青特意拿这话来试探,颇有些后世用语“你这样厉害你父母知不知道”的意思。

  听得沉默,算是明白了他的来意,一笑,诚恳说:“既是这样,备虽不才,愿以功曹之职辟用先生,先生以为如何?”

  “咦?你这人不怕我是庸人、骗子?”

  “世以孝廉举才,先生当得起一个孝字,我又何吝惜一个功曹之位。”叶青笑了笑,却实话实说:“若是合用则进,不合用,就当做千金买马骨,久闻颖川多奇士,不愁没有人投效。”

  戏志才上下打量一番这大耳男子,心目中闪过曹公:“曾闻刘公善伪,今日亲见方知人言不足信,闻名不如见面。”

  正了正衣冠,伏地大拜,额触在青草:“愿为公驱劳。”

  叶青赶紧扶起他,一番相谈,都加深了些了解。

  这时的主臣选择,颇像男女谈婚论嫁,男的要宽厚多金,女的要惠质多艺,往往是一投即合,有点先上车后补票的意思。

  或是千里路途遥遥,交通和讯息难以维持,一旦错过,往往生死无期。

  叶青大喜:“志才能来,胜于千兵。”

  说着,亲自引着戏志才上去,就命着车队返府:“回去”

  甲士前后簇拥着回去,抵达了府内,叶青见几个人已在静静里待着,就问着:“志才,我有多位曹掾空缺,不知你志在何位?”

  戏志才眼波不易觉察闪了一下,他虽不谨守成规,却有自戒,看出了刘备这话说的很是坦承,心里感动,一脸泰然自若,拱手说着:“主公所赐,本不敢辞,只是我从没有当官,主公爱我,就授我主记室史,日后再提拔不迟。”

  主记室史,主录事和发出通知,主记事簿书,是郡府里的书记官。

  “这是史,不是曹掾,太委屈了。”叶青摇首,这郡曹掾为正职(百石),史为副职(斗食),相差很大。

  “某是白身寒门,初就仕不敢高位,还请主公成全。”戏志才坚持的说着,见着他坚持,叶青思考片刻,说着:“既是这样,那就先暂任主记室史,日后再升迁就是了。”

  “谢主公”戏志才再次拜谢,一拜下受命,就有丝丝白红之气渗下。

  原本这人的灰白气,迅速消退,迅速集起浓郁白气,不过还没有红,想必地位稳固后,就能有相应的地位,以他的才能,也许不消三月就可达成。

  只是戏志才身子骨有些不好,脸色带着青黄,叶青暗暗叹息,吩咐的说着:“传宴,我们今天要好好庆贺”

  “诺”

  接着就亲手拉着:“志才,我们一起上宴”

  这番交流一直到半夜,叶青将自己的心志、筹划择取坦言,同时算是发觉了这人特色,言语乍听十分被离世俗,深谈下去却讲究实用,因对传统规则顾忌不多,而能在乱世战略上别有见地,加上擅长兵法,难怪被曹操看中,这时却投效了自己?

  “难道是自己此身刘备褪尽了草鞋气质,终有了王八之气?”叶青自嘲想着,却有一个声音在心里清醒说着,不是。

  是大汉余气。

  “随着董卓逆行的越来越显,东汉的气运不断萎缩,可大汉可不止东汉,以后还有几次称汉者”

  在华夏历史上都是独一份,就是上界帝脉,才有这种各脉并起的壮观。

  “难怪应命而起的会是我刘备……”叶青这样想清楚了,对气运领悟又深了一层…还有些心帜摇曳,能三兴汉室,怕在这下土世界,能一窥天帝之雏形罢……

  “非我出身华夏,有这煌煌汉史为后嗣量身打造的大气运,岂有这一窥得见的机会?”

  或在龙气之上,这是自己在这下土世界所能得到的独一位的收获。

  “那在颍川郡这四五年,做些什么呢?”叶青陷入了沉思:“必要把这规划弄清楚了再说。”

  沉思片刻,说着:“唤貂蝉过来。”

  过了一会,一个少女过来,微微拜下:“见过主公。”

  叶青这才真正凝看着她,她的确是绝色,还有两个笑靥,稍一抿就显出来,柔腻肌肤凝脂软玉,最主要的却是一种浑然天生的妩媚,说实际,这丽色胜于江子楠很多了。

  而此时,她丽光中带着一些奇异气机,叶青一见,就笑:“子楠,你的武功精进了许多啊”

  貂蝉对这个名字有些迟钝,怔了一下才醒悟,连忙说着:“全是主公大恩

  “你这话就说的疏远了,让我看看,恩,有了铃铃一半了,这进展真是神速,你能认真修行大易武经,我开心都来不及呢,连着几篇炼气都可以学着。

  “还有,你既是身负不弱的武功,我就放心了,我想派你去洛阳,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心有顾忌。”

  “是……我没有多少想法。”貂蝉咽了一口唾沫:“主公只管吩咐就是。

  叶青略一皱眉,还是继续说着:“张辽的任务和你有些重叠,但有许多事他有些不方便,我给你钱财,给你五十人,你去后继续拉拢关系,日后保护何太后出来,就由你来办理,还有蔡昭姬的事。”

  “还有,王允虽和我决裂,但终不能完全没有情分,他日后或有大祸,你在必要时可救出来出京——或至少是家眷。”

  “但你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布下情报网。”

  听了这话,貂蝉突抬起首来,看着叶青,她突没有了羞涩和迟疑,说着:“是,主公,必不辱使命”

  “好,有这声音就好,你临行前,先给戏志才安排府邸,并且把他的家人接来,再给二十万钱。”说到这里,叶青松弛一笑:“戏家贫穷,可志才不爱钱,自是天下大才,但我作为主公,不能不想,不能不安排。”

  貂蝉应了一声,倒了一杯茶端过来,娓娓细语说:“主公英明神武,又仁厚过人,戏大人有您这样的主公,自是福气。”

  叶青拧了她小脸一下,见着她顿时羞的脸色全红,就笑着:“别拍马屁,下去作事吧”

  见着貂蝉下去,叶青脸色一沉,浮出几丝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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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八章 疯狗将至



  几天时间转眼就过去。

  叶青回过神来,入眼是主世界院中,正在洗涤身子,换上新衣。

  “您的叔父,请你过去。”

  “嗯”

  淡淡回答着,这次没有穿着官服,可是长发被一个银冠束起,露出他白玉一样的面容,袖子雪白里子翻着,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度。

  到了这地步,不需要官服衬托了,可谓内有气而形之外,叶青却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只是深深呼吸一下。

  一股别人感受不到的香气顿时充满了他的心里,这是地上和里世界的二股气运。

  只见主世界的赤色气运小溪恢复了原本宽度,显是经过一段时间,恢复了上次消耗的气运,不过并没有大大幅增长。

  而里世界添入的一条若隐若现的气运小溪,却是白红,就暗想:“果是这样,里世界之气运,增了十倍左右。”

  才一吸取,白德之气不断的上涨,直直注入识海,心里不由一阵清明,双眸微闭,仔细体会,原本自己是第二层,有一杯青酒进入了第三层境界,且占了大半,现在这一接受,顿时就毫无屏障,抵达了第四层。

  就算没有再壮大,或半年积累,就可白德圆满。

  叶青的五德之法,是黑、白、赤、黄、青。

  现在白德有希望圆满,下面就是赤德了。

  当下出了门,绕过一处,这时主世界不过是夏天,就见院子里有几颗粗可环抱的大树,稍远处是几排精舍,风景极是秀丽,叶青记得这是自己下达命令,要修饰园林,并且给了图纸。

  过去正撞见了叶子凡,只是点头致意,就说着:“这园林越来越动人,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叶青微笑着看看,说:“这园林新修了一半,我还没有看,下午阳光不错,我们一路看看”

  叶子凡于是就和叶青散步,见碧水开渠成溪流淌,曲廊婉蜒,远处湖中荷叶摇曳,还有只画舫游在其间,沿游廊一步步行来,仁望良久,才笑着:“这园林是我督看修饰,都熟了,可每次看,还觉得新颖,你这园林图纸真不错

  说罢,又凝视着这位侄子,午后阳光洒落在走廊上,斑斑点点,眼前少年才十八岁,大袖飘飘,着高齿屐而行。

  走廊幽静,屐声清脆,怎看都是一个公子,谁能想到他不到十七岁就中了榜眼公,又得了誉郡王欣赏,并悍然举兵,手诛贼寇,连破二大部落,因此现在已是子爵和正七品翰林检修。

  叶青笑着,用手点了点远处:“修园子说起来就是个雅事,我是费了点心思,不过经不起叔父这样夸。”

  其实心里就有点得意,修炼道法后,记忆深处哪怕是偶然一见,都非常清晰,前世曾经看过的园林,就一一浮现。

  这世界历史百万年,园林艺术当然登峰造极,可地球上也不差,就算不是顶尖,也别有韵味。

  故结合了几家园林精华,以“覆土为台,聚石为山,环水为池,因地制宜,借景、对景、分景、隔景,曲折多变、小中见大、虚实相间”的原则,通过叠山理水,栽植花木,配置园林建筑,形成充满诗情画意的园林,一匾一联,一书一画,一雕一碑,一石一水,无一洋溢着点缀园林的艺术感,蕴含着地球某种哲理观念,文化意识、审美情趣。

  这些文化审美,就算是在此世界,也甚是可观。

  言下神色得意,带着些感慨,可叶子凡是苦过的人,心里不赞同花费巨资修造园林,一时怔怔间,叶青就看出来了,转身问着:“叔父,你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想族里出了你,真是好福气,文章上的才情不说了,还懂政治、通经济、知军事……”

  “只是大修园林,已用去五万银子,还只修成了一半,还要再拨,有点伤筋动骨了罢”

  说着,就用目光看着叶青。

  叶青一怔,仔细看看左右,日影西斜,照得一片明媚,风起树动,湖水碧绿起伏不定,小桥流水、老藤古藓,阁楼隐在其中……真个清丽,也就笑了。

  指着园林:“有了二万亩良田,族人分散出去,这些院子都空了大半,我就想把它连接起来,依地理和旧院修修,规模就成大观,依我心意,十万两银子还不够,要二十万两”

  见着叶子凡目瞪口呆,叶青摆了摆手,笑了:“我知道这银子花的狠了,可是侄子想修,又敢修这个园林,还是有道理——侄儿是以侯府规格来修,自得有应有的体面”

  这是第一次真正吐露心思,叶子凡就对窗直直怔怔,许久,才叹一声,若有所失说着:“你是想当应侯?”

  “是啊,我想当应侯”叶青一笑:“郁郁青色之家”

  应州八百万人,这侯位就是青色侯,只是青气极少,要是能把这应州私有化,成为名正言顺的主人,那才有真青气。

  这并非没有机会,统一里世界,就有应侯之爵,这实际上还是空爵。

  可是里世界外域大军踏上地面,就真正和三国汉室一样,各州就进入各自为政,强人而出的地步,在这时就可真正统一应州,甚至远望别州,可这话,在这时却不能说出。

  叶子凡呆呆看着远处,抿了抿于涩的唇,说:“应侯,我们叶家能出一个列侯?唉……可是这就要和总督对上……”

  说到这里,叶子凡苦笑一下,下面的话就没有出口。

  叶青笑说着:“叔父不必担忧,总督现在还有权威,可是不消数月,只怕就应接不暇了。”

  叶子凡一凛,却没有再问,又说着:“本县县令,怕是有所变动了。”

  “继位者是谁?”

  “一位举人,戚秋明,家世不算很大,却最善钻机,不知何处得了总督欣赏,要当这个县令。”

  叶青听了,就一怔:“陆大人才二年吧,三年一任,还有一整年,这时就放出了风声?”

  话音刚落,戚秋明就接着:“所以甚是可疑,这戚秋明沉沦仕海二十年,临老前好不容易当上一任县令,岂不是死心踏地忠于总督,以报再造大恩。”

  “并且正是年老,最后一任,也不必考虑以后,要是凭着总督的意,就和咬人的疯狗一样……”说到这里,叶子凡自己脸上就变了颜色:“所谓破家县令,灭门知府,真的要铁了心为难,就算有你,怕也有不少麻烦。”

  叶青听到这里,已是明白,冷笑着:“这怕是总督府自己放出的风声,要不回来才几天,这消息怎么就满城都知了?”

  “我要是知趣,听了这消息,当亲自去总督衙门赔罪,或还会受些委屈,甚至要许些诺,才能安稳。”

  “这总督还真有盘外招啊”

  说着,抿了抿唇,一股好兴致顿时就无影无踪。

  中立的看,总督八岁启蒙,十五岁连中童生秀才,十九岁中举人二十岁殿试中得同进士,四任县令,三任太守,四十岁就晋升正三品,先在吏部任职,又调任应州总督,修明政治,疏浚河运,实是朝廷一等一的大臣,对地方,对百姓,对朝廷都有着功绩。

  并且前世,有着江晨,总督还压着俞帆七年,使俞帆错过了大好机会,虽当了几年真正的应州之主,还是在落败身死。

  可是直面,才发觉这人严格的说就是一个官僚,对乱世或不利,但种种体制内的手段却精熟。

  这次就是一样,在里世界,奈何不了叶青,并且受到警告,也不敢公然为难,但总督只是小小下一步棋,换个县令,顿时就使叶家岌岌可危。

  知县掌一县政事,别说是叶家,就是普通人家,都有和周邻周居的纠纷,只要抓着一点上纲上线,就能使叶家疲于奔命。

  并且就算闹出事来,也无非是罢官回乡,这戚秋明本来就只能当三年,提前一年半年回家并不算大损失——却必会获得总督的丰厚赏赐,子孙会受惠。

  想到这里,这戚秋明疯狗一样几乎是必然了,而用着这人,就算有事,也算不到总督身上。

  “五十七岁了,所以就不要脸皮了?”叶青冷笑。

  按照本朝制度,官员六十岁就致仕,再说总督已当了三任总督,现在是第四任,断无再有第五任的道理。

  或是这样,所以才想在致仕前争个爵位,给子孙造福。

  想起了前世俞帆得胜后,不顾众人劝阻,命总督自尽——悍杀了总督,想必是恨极了。

  叶青就眸子杀机一闪。

  诛杀知县戚秋明和总督的心思第一次真正浮了上来,寻思着:“可是总督这个人很不简单,虽刚愎自用,心性凉薄,对政敌下手狠毒,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总督这个职位来说,算很清廉了,并且确确实实令应州民众受益,又获得皇帝的认可,受到皇朝和地方气运的庇护。”

  “前世江晨投到他的门下,就是这种直接体现,现在虽给我截了,但这根本还没有改变。”

  “前世俞帆杀之,后来兵败身死,也有这部分因素——受到了反噬”

  “只是大丈夫行事,岂能躲避,特别是要成大业,更不能退让,杀就杀了,这德行和龙气反噬,却要更大的根基才能承担。”

  想着,目光幽暗,这时却不能说,沉吟片刻,笑着:“叔父,或我真要向誉郡王求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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