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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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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七章 陈群


  汝南郡

  前面来报,徐庶带汝南郡县官吏前来觐见。

  “又要开始了。”太后心里叹一声,身子端正起来,礼仪一丝不苟

  哪怕失去权柄,她不允许自己表现不完美,皇室内做政治花瓶是个辛苦活,一处细节出差都是大问题。

  敞开车门,果有官员候在鸾驾前,徐庶这太守不说,郡县的僚属许多是原汉官,怀着心思暗觑太后一眼,就是一震。

  众人都是惶恐拜下:“臣等拜见太后拜见刘使君”

  太后瞥了叶青一眼,只轻一抬手:“请起。”

  沿途豫州地方官吏都前来觐见,其实说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重新确定着一种合法性。

  片刻,一个个汉官辞退,神情和来时就有些不同,举棋不定犹豫的彷徨就少多了,这就是效果。

  刚过晌午接见了这一批,太后松了口气,她有些疲倦,此刻渐渐定住心,偷眼打量叶青,只见他穿一件官袍,一双青靴,已年过不惑,看去还是年轻,面上毫不见皱纹,显得英武。

  太后不禁暗想,这人工作她是看见,每日披阅许多文件,还要不断接见官员,亏他的身子这样健康,远比先帝强多了。

  “自己选择此人,总算有了个依靠。”太后对自己选择有些满意。

  “我还是缺人才呀”叶青这时叹一声,语气变得沉重:“文武都缺,更缺着时间”

  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说着:“太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听这一问,身上一颤,端容说着:“天下之大,人才代出,缺人才是辅臣之责,同时也是需要时间慢慢提拔。”

  “太后说的是,可我现在就是缺时间。”叶青有些慨叹,对自己的选择很满意,不得不说,能从秀女宫斗成皇后,又有丰富执政经验,她的政治表现很完美。

  “迎政治成熟的太后果是合适,要迎回不懂事的天子,保不准就是个猪队友,而且是难以辞退的那种……”叶青想着,以这时刘备的身份,他对历史上的宿敌曹公深表同情。

  除徐庶作一郡主官随驾陪同,郡县官吏觐见出来,都避在林荫下,行军中不可能保持队列,但是一旦停下修整,只过片刻,阵列艰苦保持整齐,这种强军使得众人都是神情复杂。

  大把亲汉的官员脸上满是欢喜之色,叶青展现的军力震慑了各人,证明了投靠不虚,这意义甚至超过了太后。

  片刻,就听着一声号令:“太后起驾”

  一人舞动大旗,顿时如连绵号令一声声响起,接着队伍行进,密密麻麻都是甲兵的寒光。

  各人看得都是脸上变色:“其势己成,天下何人可制?豫州风向变了。”

  说实在,这两年间郡县地方官吏对豫西在乱世中的前景并不看好,认为可能是逆风。

  陈群便是其中之一,他这时自袖中抽出一把湘妃竹素纸扇子,慢慢摇着,心思却是翻滚。

  想的是刚才望见的刘备气象,有些难以置信:“赤德蛟龙?”

  只见过去晋见时,先是看见太后,只见一团金色气运中,一只青眸的金色凤凰此时张开翅膀,做出煽动的姿态。

  有些虚弱,但还是凤格,这比陈群好多了。

  而叶青顶上,却是滚滚青黄气形成一个柱子,耸立在顶,周围有着许多气运围聚,使之相连。

  腰腹生爪,顶上生角,的确是一条赤色鳞甲蛟龙

  “好一副异象”陈群很是震惊。

  陈氏是豫西颍川郡有名的豪族,陈群又是嫡子,自少年时就在郡里谋得郡吏一职,积功后升为小官,因家学渊源擅长政事,兜兜转转到了汝南郡任职,再后就身不由已被纳入刘备治下。

  是的,身不由己。

  很长时间里,陈群在与好友荀等人的私下谈论中这样表示。

  陈群预判这刘剌史在豫州待不了多久,并作出许多分析——刘备的豫西直面着董卓河南尹,每到春秋两季时,虎牢关下都会有冲突。

  虽只是局部小战,并且叶青派关羽张飞甚至黄忠轮流上场,就当演武练兵,但有战争就有损耗。

  人员损耗、物资损耗、气运损耗……积少成多就形成慢性放血。

  这慢性放血或能瞒过外人,却瞒不过负责人力物资的后勤工作相关人员,地方官吏许多都看到眼里,忧在心里。

  “这或就是刘刺史受天子恩重、拱卫之责代价。”许多有识之士都这样叹

  宫中一传出对天子或太后不利的消息,这刘备就第一个上书抗议,并且进兵和董卓打上一架。

  曹操也会适时进兵,但他是大军在侧虎视眈眈,来拖刘备后腿。

  别的诸侯在家里整合势力、征兵备战,再一个看好戏……

  坐看刘备军和西凉军小规模交战对耗了两年,赢得天下名望同时,顿步在虎牢关的坚城下。

  诸侯明赞玄德公昭烈忠贞,暗笑这刘备傻瓜自损实力,徒得虚名,戒备心少了许多——要知道对刘氏宗亲,无论地上诸侯还是土著诸侯都有天然戒备,光武中兴的故事摆在那里。

  光武帝刘秀正是从南边隔壁的南阳郡起家,和二百年后今天刘备的颍川郡只隔一条颍水……这是巧合,还是天命?

  汉时崇信天命,当刘备公开决裂董卓、击杀吕布、扎根在颍川郡,就有许多想法在天下万民心中扎下了根,更在士人尤其是寒门士人中形成一种暗流——谁不想当萧何、张良?

  三兴汉室……连诸葛亮都免不了这种诱惑。

  陈群和历史上一样,对豫州刺史征辟心动过,但被一些不利因素给打消了

  诸侯很有办法,尤其是知道叶青底细的地上人,既叶青能忽悠天下人,地上人也跟着忽悠,各地很早就有一种传言,开始时说望气士观刘备身负是水德,是秦德……真是一手好黑。

  偏偏还说的是现实,而秦作为汉之前朝,是政治上的不正确。

  再后来又说刘备是金德,主运为王先驱……又一手好黑,这次是一年前从寄居南阳郡的袁术那里风传出来。

  陈群不知道这些内幕,他当年亲自跑去见了叶青一面,就死了心。

  “果是金德。”

  陈群这样的士人不少,叶青走多了夜路终撞见鬼,总算品尝到了忽悠不利的一面了。

  许多人对这此很满意,知道是袁术风传为王先驱,更哈哈大笑:“袁术这厮,是想称帝想疯了么?”

  总之人心困顿于现实,聪明人都看出来刘备还差两个契机。

  陈群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首次拜见刘备后出来,就断言:“刺史有两个致命问题,第一个是洛阳正统不彻底坠威,宗室不可能正名。”

  “第二个是豫西得能抵挡得住各方反扑,否则出不两年就会被挤出豫州,要么东投徐州,要么南投荆州。”

  戏志才表示可以抵挡各方反扑四年以上……虽他也不知道主公为何定这四年之期,似要拖延到某个时间点一样。

  陈群对此就摇头嗤笑:“四年?戏兄你觉这可能?君不见每次刘董在虎牢关交战,曹操就自兖州来虎视耽耽……还有些不明旗号的流寇袭杀,每每威胁郡县,明眼都明白里面问题。”

  “豫东对峙曹操时,徐荣又带西凉大军出了虎牢关,对着刘备背后袭击

  “豫州两面受敌,董曹都是强军,玄德公在犬牙交错中疲于奔命,两面夹击中不断放血,已是锁死了。”

  “就算是猛虎只得卧着,是蛟龙无得水之势啊”

  这话说的不是太远,还有流传出去,不过谁都预料不到颖川郡甚至豫西一带日新月异的变化。

  陈群正在沉思,这时,有个平日不太对付的同僚瞅一眼陈群,得了主意:“陈公不是说刘使君没前途么?”

  “使君大人治理水患、修建码头和道路,结合屯田开垦荒地,许多尽数交给大小商人,先由商人代垫,以新增收入来还债,初是响应者寥寥,现在已人人抢先了,这不花费一文就建了不少。”

  “二帝连弑事件,汉室正统崩塌,天命落在宗室身上……”

  “开春反攻曹操夺回豫东,逼退孙坚对荆北争夺,近又斩杀董卓大将徐荣

  “陈公所言两个契机都达到了,现在有何话说?”

  陈群盯着这人看一眼,又微笑:“是在下见识太差,但这对于我豫州不是好事么?以后诸公自当奋力效劳……”

  他这样说着,轻飘飘把指责化解,心里却是疑惑。

  荀公书信中不方便透露内情,只说这一年半来许昌变化很大,可以回家看看。

  “或是该请个长假,回去和友人了解一下幕后隐秘。”

  大多官吏想不到这么深远,并不关心幕后隐秘,他们所见只有“刘使君”身上灿烂的天命光环。

  许多官吏窃窃私语,都感触:“刘使君羽翼丰植,连败曹操、孙坚,又斩杀董卓大将徐荣,现在赤霄剑出土,太后娘娘驾临,可不就是天命在身?这三兴汉室或真有可能啊……”

  无形之中,这些人有了一种自觉。

  有些心思远些官吏,已考虑着卖力表现,获取新朝从龙之功。

  而陈群因先前错误预判,又坦然承认见识差,成了他们口中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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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八章 道法是第一生产力



  叶青听得最后一点对话声音消失,嘴角勾起一个弧,眸中闪一丝赤色:“这陈群的见识并不差。”

  车驾中,芊芊正陪着小公主讲故事,她的神识足以偷听到远处对话,这时微一皱眉:“我记得这人,荀推荐过?但此人不愿意受州府拔擢?”

  叶青点点头:“恩,陈群擅长礼制、法律、政治制度,借口身无寸功,不愿破坏朝廷提拔人才法度,其实是不看好我的前途。”

  “芊芊你大概也知道,按原先历史上,三年后刘备为豫州刺史,以陈群为别驾,此人就答应了。”

  “其时陶谦病死,徐州以举州迎刘备继领,陈群跟刘备说——袁术很强大,往东而去的话,他必与将军您相争,要是吕布此时暗袭将军后方,那将军虽得徐州,大事一定也不成。”

  “刘备不听,还是东去徐州,与袁术争战,结果吕布果兵袭下邳,又遣兵往助袁术,最终大破刘备军,这时刘备方悔恨当时不用陈群之言……”

  实际上该悔的还不止这一策,而是错失了这个人,陈群后来还是魏国律法《魏律》的主要创始人,甚至是魏国和晋国、南北朝时期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的建立者。

  而刘备前中期一直缺乏明确制度,最缺少就是这种人才…哪怕在蜀汉时,体制都说不上出色,基本上是诸葛亮一人挑大梁,辛苦到累死,蜀汉少了他立刻就玩不转了。

  “啊……”芊芊目光一凝:“上个月袁术从洛阳跑到了南阳郡,最近怎么没动静?”

  叶青不以为意:“未必,或动静已有了,但没传到我们这面,你也知道,现在下土世界,讯盘数量太少,多数用在豫州,少数搭桥串连到洛阳一线,荆北还来不及布置,哨骑和信鸽都是容易被封锁。”

  芊芊皱眉:“那为何提前把戏志才召了回来?”

  “南阳郡前些日子风声紧,暗流异动,留戏志才在那面就太冒险了,万一有了损失,杀几个袁术都不划算……好了,夫人别管袁术这家伙。”

  “说起历史上这吕布和袁术,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典型,三国前期一对搅屎棍,自己不能成事,却哪里都会插一脚,坑了不知多少诸侯,幸亏已宰掉了一个吕布,剩下一个袁术孤掌难鸣,不足为虑……”

  叶青传音打趣说着,让芊芊宽心,又置评一句:“陈群有顾虑是正常,我方在夹缝中求存,疲于奔命、持续放血是事实。”

  芊芊会意点头,心中暖暖,微笑起来,让叶青心怀一荡。

  “坏夫君……”

  芊芊红了脸,她知道许多背后的事,甚至可以说,这一不利形势扭转,小糜夫人占了很大一块功劳。

  “记得夫君两年前,曹操一统兖州就入侵豫东,完全不顾当时天下哗然指责,而不给夫君你半点站稳脚跟时间,完全可以看出总督的忌惮……”

  叶青点点头,或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取代前世的俞帆,成为总督心目中的第一大患。

  回想下土这两年,其实走得并不容易,从逆风转为顺风,也是和地上的形势一样经历过一次关键逆转。

  最初叶青留给刘备的指令,底线是守住豫西。

  这早期,戏志才提供巨大的帮助,这位原本历史曹操的首名顶尖策士,站在了反曹立场上,在主臣彻夜不眠的密议交流后,提供了对曹的方案。

  戏志才不清楚这四年期限意味着什么意思,但叶青刘备这是原本预计时间,足以保证撑到自己本体再度降临——实际上现在看来,下土的时间向着地上靠近,变慢许多,同样地上一个月,这次只过了两年。

  两年中前半年和预计推演一样,仅仅守住豫西。

  徐庶早早外放到了汝南郡,成功招揽到郭嘉和黄忠,围绕着刚由县升郡的谯郡,在淮水沿线展开激烈争夺。

  刘曹两家在豫州东部十余次拉锯战,将士的鲜血染红了淮水,刘备发挥着他本身的才能,又结合着本体遗留下的知识,一再扩军,可半州之力对抗一州,兵力始终和曹操处于的劣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由于大量地上人的附体下降,导致提前出现了“道士”(术师)这一职业,但由于下土世界当时灵力不足,时间又短,因此总督方面的下土世界版的术师团还没有成形。

  有着小糜夫人和甘夫人,在开始半年里,她们就和叶青亲上战场,和关张几个大将联合作战,以缩小战场的失衡。

  对于总督绝对实力上的劣势,叶青完全靠着手下一堆顶尖策士和名将顶着

  又一方面按预定计划,拼命向南面荆州北部发展——因太后得到叶青军事支持后在洛阳坚持了很久,刘表一直没有机会脱离洛阳北军,而失掉刘表这宗室的整合手腕,荆州本身没有值得一提的势力。

  但有江东孙家势力暗中对荆南的渗透、对荆北的争夺,这全靠戏志才的运筹调度,撑住了荆北局面。

  俞帆一半力量倚仗着江东英杰,打法并没有总督狠绝,留下分身忌惮维持着表面的大义。

  但为争夺襄阳城这一荆南荆北的关键中央据点,孙氏水军战舰也沿江汉水道北上和刘备军“走火”于过几架,荆北武装商队被“山贼”袭击七次,叶青自己还被“民间义士”刺杀了五次。

  对战董、曹、孙,刘备军可以说是三面受敌。

  幸这三方敌人本身矛盾重重,各有各的内部整合困难。

  西凉军失掉吕布后整合困难,曹操放弃大义激起兖州士民反抗,孙坚提前对江东攻略引发的阻力远大于历史上孙策……

  这些内部阻力根本原因是现在是19l年,汉室中央虽不行了,但地方官府还没有崩塌,忠汉人士占上风。

  要不是董、曹、孙内部阻力,扩张节奏又不同步,根本拧不到一起,叶青在下土的刘备军说不定就真被挤出豫州了。

  撑上四年,被压缩在豫西不能动弹,这是叶青做过的最坏打算……更坏就没有必要说了。

  下土逆风半年,小糜夫人随芊芊本体突破而跟着开辟灵池,成为真人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外人而言,小糜夫人还是小糜夫人,但她对天地视角已迥然不同,而这种迥异,在整个豫西三百二十万人和糜家主导的大量资源支持下,对总督形成了深层局势上的不均衡。

  许多难题都在小糜夫人的手上迎刃而解,这导致民事军事上的巨大变革。

  随着小糜夫人参与,结合着叶青给着刘备的超前认识,对荆北政治渗透,经济圈整合开始走向成功,颍川郡甚至整个豫州西部都获得了经济跃升,孕育出比地上叶家规模壮大十倍工业区、商路线。

  还有最关键的大规模屯田建设、预备役体系建设,扩军、换血,表现出来是军事上持续的旺盛活力。

  一旦和曹操的兵力达到了l的均衡,豫州新五虎将优势顿显。

  春初大规模战役,一举发力将曹操势力驱逐出豫州东部,迫使将战略目标转向谋取徐州。

  太后顺手就任命刘备为豫州刺史,原本默默无声“老好人”陶谦,立刻遣使交好,派儿子陶商前来颍川书院学习……

  而只过了农忙期,刘备军经过一整训丨预备役替换,又起三万大军,经由豫东汝阴郡进兵威胁扬州庐江、汝南二郡,气势咄咄逼人,却旨在围魏救赵。

  而摄于叶青爆发出来的实力,俞帆就放弃当时白热化襄阳争夺,退缩回荆南。

  荆州刺史王睿立刻自襄阳出发,亲自北上来拜见刘刺史,半路被“山贼”袭击杀害。

  孙坚上表请刘表为荆州刺史,董卓允诺,太后拒绝——这加剧董卓和皇室矛盾,爆发了“二帝连弑事件”,紧接太后携玺逃归许昌。

  默默无言的小糜夫人,是这一连串明暗战役的幕后功臣,助推自家夫君在豫州扎稳根基。

  太阳下没有新鲜事,可总有些东西,在合适的契机下产生,出乎意料改变着世界,这种变化有喜有忧,总归是新奇的,让人心生许多感慨。

  “先贤说:道法是第一生产力。”

  “……夫君又胡乱编造了,芊芊怎记不得有哪位先贤说过?”芊芊笑的说着。

  叶青笑笑不言。

  对世界本源研究,在任何世界都会带来巨大力量,这原理是一样,只不过换了科技或道法的名字。

  真人之所以能形成不均衡,不是因她的战力,而是综合实力放大,而且在正常条件下,真人是突破不了下土天道屏障,带不进来。

  叶青沉默许久,终于下了决心,说:“小糜夫人是小糜夫人,你是你,小糜夫人只会利用真人的战斗力量,而我期许你更多”

  “你立刻利用术师团,你代我起草章程——讯盘通信已搞出来了,道法学堂可以搞搞,随下土世界灵气增加,或总督方面认为下土世界迟早归于混沌,又有着时间比例差,投入得不偿失,而我不这样想。”

  “其次就是水泵、炼钢炉、锻造板甲很多技术可以推行了,下土世界和地上世界有所不同,我有着技术原形,还要真人神识修正才能落实。”

  前世自己推行地球文明,许多科技没有发挥影响就被摧毁了,可以叶火雷的情况看,地球大半科技由于世界基础不同而失效,所谓的原子和量子更是扯蛋,但是科技有不少思路是特有的,如果用道法同样可以完成。

  这或就是自己的真正优势。

  “前世没有经过多少时间就陨落,没有发挥影响力,这世却顾不得许多了,就算不能以出现道法版的宇宙母舰,至少得出现道法版近代工业和军队罢

  叶青越想越有道理,沉思默想许久,才说着:“这下土世界是个上品的实验场,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我会提供思路,你们修改完善,就在豫西对应着启动”

  “这才是你的夫君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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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八章 道法是第一生产力



  叶青听得最后一点对话声音消失,嘴角勾起一个弧,眸中闪一丝赤色:“这陈群的见识并不差。”

  车驾中,芊芊正陪着小公主讲故事,她的神识足以偷听到远处对话,这时微一皱眉:“我记得这人,荀推荐过?但此人不愿意受州府拔擢?”

  叶青点点头:“恩,陈群擅长礼制、法律、政治制度,借口身无寸功,不愿破坏朝廷提拔人才法度,其实是不看好我的前途。”

  “芊芊你大概也知道,按原先历史上,三年后刘备为豫州刺史,以陈群为别驾,此人就答应了。”

  “其时陶谦病死,徐州以举州迎刘备继领,陈群跟刘备说——袁术很强大,往东而去的话,他必与将军您相争,要是吕布此时暗袭将军后方,那将军虽得徐州,大事一定也不成。”

  “刘备不听,还是东去徐州,与袁术争战,结果吕布果兵袭下邳,又遣兵往助袁术,最终大破刘备军,这时刘备方悔恨当时不用陈群之言……”

  实际上该悔的还不止这一策,而是错失了这个人,陈群后来还是魏国律法《魏律》的主要创始人,甚至是魏国和晋国、南北朝时期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的建立者。

  而刘备前中期一直缺乏明确制度,最缺少就是这种人才…哪怕在蜀汉时,体制都说不上出色,基本上是诸葛亮一人挑大梁,辛苦到累死,蜀汉少了他立刻就玩不转了。

  “啊……”芊芊目光一凝:“上个月袁术从洛阳跑到了南阳郡,最近怎么没动静?”

  叶青不以为意:“未必,或动静已有了,但没传到我们这面,你也知道,现在下土世界,讯盘数量太少,多数用在豫州,少数搭桥串连到洛阳一线,荆北还来不及布置,哨骑和信鸽都是容易被封锁。”

  芊芊皱眉:“那为何提前把戏志才召了回来?”

  “南阳郡前些日子风声紧,暗流异动,留戏志才在那面就太冒险了,万一有了损失,杀几个袁术都不划算……好了,夫人别管袁术这家伙。”

  “说起历史上这吕布和袁术,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典型,三国前期一对搅屎棍,自己不能成事,却哪里都会插一脚,坑了不知多少诸侯,幸亏已宰掉了一个吕布,剩下一个袁术孤掌难鸣,不足为虑……”

  叶青传音打趣说着,让芊芊宽心,又置评一句:“陈群有顾虑是正常,我方在夹缝中求存,疲于奔命、持续放血是事实。”

  芊芊会意点头,心中暖暖,微笑起来,让叶青心怀一荡。

  “坏夫君……”

  芊芊红了脸,她知道许多背后的事,甚至可以说,这一不利形势扭转,小糜夫人占了很大一块功劳。

  “记得夫君两年前,曹操一统兖州就入侵豫东,完全不顾当时天下哗然指责,而不给夫君你半点站稳脚跟时间,完全可以看出总督的忌惮……”

  叶青点点头,或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取代前世的俞帆,成为总督心目中的第一大患。

  回想下土这两年,其实走得并不容易,从逆风转为顺风,也是和地上的形势一样经历过一次关键逆转。

  最初叶青留给刘备的指令,底线是守住豫西。

  这早期,戏志才提供巨大的帮助,这位原本历史曹操的首名顶尖策士,站在了反曹立场上,在主臣彻夜不眠的密议交流后,提供了对曹的方案。

  戏志才不清楚这四年期限意味着什么意思,但叶青刘备这是原本预计时间,足以保证撑到自己本体再度降临——实际上现在看来,下土的时间向着地上靠近,变慢许多,同样地上一个月,这次只过了两年。

  两年中前半年和预计推演一样,仅仅守住豫西。

  徐庶早早外放到了汝南郡,成功招揽到郭嘉和黄忠,围绕着刚由县升郡的谯郡,在淮水沿线展开激烈争夺。

  刘曹两家在豫州东部十余次拉锯战,将士的鲜血染红了淮水,刘备发挥着他本身的才能,又结合着本体遗留下的知识,一再扩军,可半州之力对抗一州,兵力始终和曹操处于的劣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由于大量地上人的附体下降,导致提前出现了“道士”(术师)这一职业,但由于下土世界当时灵力不足,时间又短,因此总督方面的下土世界版的术师团还没有成形。

  有着小糜夫人和甘夫人,在开始半年里,她们就和叶青亲上战场,和关张几个大将联合作战,以缩小战场的失衡。

  对于总督绝对实力上的劣势,叶青完全靠着手下一堆顶尖策士和名将顶着

  又一方面按预定计划,拼命向南面荆州北部发展——因太后得到叶青军事支持后在洛阳坚持了很久,刘表一直没有机会脱离洛阳北军,而失掉刘表这宗室的整合手腕,荆州本身没有值得一提的势力。

  但有江东孙家势力暗中对荆南的渗透、对荆北的争夺,这全靠戏志才的运筹调度,撑住了荆北局面。

  俞帆一半力量倚仗着江东英杰,打法并没有总督狠绝,留下分身忌惮维持着表面的大义。

  但为争夺襄阳城这一荆南荆北的关键中央据点,孙氏水军战舰也沿江汉水道北上和刘备军“走火”于过几架,荆北武装商队被“山贼”袭击七次,叶青自己还被“民间义士”刺杀了五次。

  对战董、曹、孙,刘备军可以说是三面受敌。

  幸这三方敌人本身矛盾重重,各有各的内部整合困难。

  西凉军失掉吕布后整合困难,曹操放弃大义激起兖州士民反抗,孙坚提前对江东攻略引发的阻力远大于历史上孙策……

  这些内部阻力根本原因是现在是19l年,汉室中央虽不行了,但地方官府还没有崩塌,忠汉人士占上风。

  要不是董、曹、孙内部阻力,扩张节奏又不同步,根本拧不到一起,叶青在下土的刘备军说不定就真被挤出豫州了。

  撑上四年,被压缩在豫西不能动弹,这是叶青做过的最坏打算……更坏就没有必要说了。

  下土逆风半年,小糜夫人随芊芊本体突破而跟着开辟灵池,成为真人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外人而言,小糜夫人还是小糜夫人,但她对天地视角已迥然不同,而这种迥异,在整个豫西三百二十万人和糜家主导的大量资源支持下,对总督形成了深层局势上的不均衡。

  许多难题都在小糜夫人的手上迎刃而解,这导致民事军事上的巨大变革。

  随着小糜夫人参与,结合着叶青给着刘备的超前认识,对荆北政治渗透,经济圈整合开始走向成功,颍川郡甚至整个豫州西部都获得了经济跃升,孕育出比地上叶家规模壮大十倍工业区、商路线。

  还有最关键的大规模屯田建设、预备役体系建设,扩军、换血,表现出来是军事上持续的旺盛活力。

  一旦和曹操的兵力达到了l的均衡,豫州新五虎将优势顿显。

  春初大规模战役,一举发力将曹操势力驱逐出豫州东部,迫使将战略目标转向谋取徐州。

  太后顺手就任命刘备为豫州刺史,原本默默无声“老好人”陶谦,立刻遣使交好,派儿子陶商前来颍川书院学习……

  而只过了农忙期,刘备军经过一整训丨预备役替换,又起三万大军,经由豫东汝阴郡进兵威胁扬州庐江、汝南二郡,气势咄咄逼人,却旨在围魏救赵。

  而摄于叶青爆发出来的实力,俞帆就放弃当时白热化襄阳争夺,退缩回荆南。

  荆州刺史王睿立刻自襄阳出发,亲自北上来拜见刘刺史,半路被“山贼”袭击杀害。

  孙坚上表请刘表为荆州刺史,董卓允诺,太后拒绝——这加剧董卓和皇室矛盾,爆发了“二帝连弑事件”,紧接太后携玺逃归许昌。

  默默无言的小糜夫人,是这一连串明暗战役的幕后功臣,助推自家夫君在豫州扎稳根基。

  太阳下没有新鲜事,可总有些东西,在合适的契机下产生,出乎意料改变着世界,这种变化有喜有忧,总归是新奇的,让人心生许多感慨。

  “先贤说:道法是第一生产力。”

  “……夫君又胡乱编造了,芊芊怎记不得有哪位先贤说过?”芊芊笑的说着。

  叶青笑笑不言。

  对世界本源研究,在任何世界都会带来巨大力量,这原理是一样,只不过换了科技或道法的名字。

  真人之所以能形成不均衡,不是因她的战力,而是综合实力放大,而且在正常条件下,真人是突破不了下土天道屏障,带不进来。

  叶青沉默许久,终于下了决心,说:“小糜夫人是小糜夫人,你是你,小糜夫人只会利用真人的战斗力量,而我期许你更多”

  “你立刻利用术师团,你代我起草章程——讯盘通信已搞出来了,道法学堂可以搞搞,随下土世界灵气增加,或总督方面认为下土世界迟早归于混沌,又有着时间比例差,投入得不偿失,而我不这样想。”

  “其次就是水泵、炼钢炉、锻造板甲很多技术可以推行了,下土世界和地上世界有所不同,我有着技术原形,还要真人神识修正才能落实。”

  前世自己推行地球文明,许多科技没有发挥影响就被摧毁了,可以叶火雷的情况看,地球大半科技由于世界基础不同而失效,所谓的原子和量子更是扯蛋,但是科技有不少思路是特有的,如果用道法同样可以完成。

  这或就是自己的真正优势。

  “前世没有经过多少时间就陨落,没有发挥影响力,这世却顾不得许多了,就算不能以出现道法版的宇宙母舰,至少得出现道法版近代工业和军队罢

  叶青越想越有道理,沉思默想许久,才说着:“这下土世界是个上品的实验场,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我会提供思路,你们修改完善,就在豫西对应着启动”

  “这才是你的夫君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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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三章 起兵



  半个月,黄忠和夏侯渊在淮水上游沿岸对峙很稳定,在兵力相当后,双方都没有真正大打出手,小规模交锋几次,在郭嘉的设计下占尽便宜。

  夏侯渊擅于长途突袭、作战勇猛是真,但智谋拙计,特别是在这两军长期对垒之时缺点明显,被郭嘉压的死死。

  实际上叶青隐隐记得这家伙后来被黄忠突袭斩杀,就是在长期对峙中被刘备一个小小的调虎离山之计所陷。

  但这时表现还可以,或是副将李典为人稳重的弥补。

  这些只在叶青心里一转就不以为意,现在整个豫州在巡视后已稳定下来,伴随自己大军归来,还有大批的郡县府库粮银,地方叛逆隐患又基本消除,只需尽起大军,檄文一发,曹操自己都要陷入大麻烦。

  叶青还在长车上处理着政务,接见臣属,并不避嫌,而太后渐渐习惯了,偶尔会听听,就当增进些了解。

  回许昌,又一波扶老携幼灾民过去,衣着还可以,只神色困顿,听言语是邻接的彭城和下邳人,却非逃荒,而是逃徐州大战兵祸,有些躲入邻接豫东,又被夏候渊在乡间的劫掠吓跑到豫西来。

  “或整片中原甚至北方,就这豫西是传闻中乐土……除此外就辽东和荆扬一带安稳些。”

  太后想着,她还观察到每过一集镇,多多少少都有相应官吏在负责引导、安顿灾民,整洁有序的灾民营在等待他们。

  叶青处理军政事务,和芊芊问了下在许昌开办道术学院的情况。

  他喝口茶水,感觉心情闲适了些许,见了随口问:“太后在看什么?”

  神色自若,语气平静。

  太后对这种相处已适应,或说视之未来皇帝的气度:“我看使君治下对灾民来者不拒,说明这两年豫西的丰产不是虚报,看起来囤积了很多粮食。”

  叶青笑了一下:“这么说也没错。”

  太后却无法这样平静,她执政过本朝最后这几年,知道眼下这有多难,更不由感慨:“水事兴而农事兴,农事兴而人事兴,人事兴而兵事兴……这真是贯穿着的事情。”

  “刘使君地方组织得力的很,安置大批灾民轻松,安排大军粮草也是同理,地方组织得力,说明能经得住持久战,顶得住多方压力,这又是许多诸侯不能比……哀家对各州印象中,恐怕只有淮河流域的徐州,长江流域的蜀地、荆州、江东能比。”

  叶青“嗯”了一声,表示基本认同。

  豫州地处黄河南岸,和司隶、兖州并称中原、河南,是一大块黄土冲积平原,非常容易耕种的土壤,它在全盛状态下的粮产优势,确实是叫各余各州望尘莫及——实际上纵算地球后世每年秋收时,国事厅一品大员都要巡检地方粮事,第一站就是河南。

  毕是执掌过核心权力的人,很多基本思路是一样。

  最近太后表现越来越顺从,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政治表态。

  叶青很多事情也毫不隐瞒:“我方这两年囤积的粮食其实大半用于招揽灾民流民,好处是夺取了周围州郡人口,坏处是军粮储备并不多,不过夫人指使糜家自荆州购粮,又补充了回来,总算和太后所想一样。”

  太后笑起来,她喜欢这种坦诚,对自己和女儿的安全和将来更放心了些:“这就好,哀家素闻南军缺马,军力普遍不强,也就徐州山阳和江东会稽的重步精兵稍好些……”

  “孙坚的长沙老兵还是不错,常年和武陵蛮交锋,又跟着孙坚南征北战为其打出乌程侯的名位。”叶青只是这一提,随即说起正事:“托太后凤威,统合豫州统合基本完成,荆州北部却还需太后巡视,臣恳请太后移驾随行。”

  太后配合颔首:“哀家自是愿意,不过檄文已写好,后天就要发了?使君这时南下,还能赶得及回来?”

  “臣去徐州救出陶谦,以身作则便于号召天下讨董。”叶青沉着说,知道各路诸侯会有小心思,但对董卓的敌意是一致:“这次臣就不南下了,不过太后不必担心安全,会有安排好的大军随行,一路上也有子龙将军护卫……”

  叶青正说着,突有一骑自后驶来:“报——”

  顷刻间车架缓缓停止,早有一个亲兵开门,叶青徐步下车。

  “主公,有南阳郡信报”来的是一个中级军官,翻身下马,深深叩下行

  “起来罢”叶青说着,这人叫陈善,三十左右,国字脸上两道剑眉挑起,深沉内向,但很是扎实,不禁又是一笑,先不看文报,只是说着:“你简单先汇报下罢。”

  “是”陈善说着,再一躬身,说:“南阳郡封锁严密,我部折了不少人手才传出来的暗讯。”

  “似袁术指使孙坚杀了南阳郡太守张咨,心意还有不足,在被董贼任命扬州牧后,却不敢当真夺孙坚兵权,而以更高一层的视角,和臣属密谋先夺取荆北,再以荆扬之地夺取豫州。”

  “收买的这个内线是袁府侍婢,听口风会在许昌上位。”

  “上位?”叶青一怔,冷笑,顿时四周鸦雀无声。

  叶青这才展开文件,漫不经心阅完,又是一声冷笑:“太后您看看,此人简直是愚蠢到顶”

  “上位?”太后接过,她仔细看着文件,发觉上面也就是这些话,只是隐隐想到些,顿时脸色铁青。

  就听叶青说着:“恩,或是想得到太后您,在许昌称王称帝,以便名正言顺要求冀州庶兄屈服,南北夹击扫荡天下”

  太后听了,脸色顿时涨红了,大怒:“袁家果都是汉贼要叫此辈得逞,岂不比董卓更可怕?”

  “噗,这人怎想得这么美啊……”芊芊翻看密信,忍不住笑出来,掩着口:“我们刚要巡查南阳郡,这就反叛,袁术是招摇着要作死么?”

  “路中悍鬼袁长水么,招摇是人家风格”叶青也是失笑,说:“不作死就不叫袁术了……既是这样,就将南巡转为南征吧,那太后您……”

  “刘使君,哀家还是想随行南征,擒获此獠。”太后被袁术计划激怒,更担心这袁术这有倚仗,而刘使君明显抽不出身来亲自南征。

  “那也行,太后您是我汉家旗帜,对地方速定有奇效,兵事上自有大将为您扫平。”叶青同意说着,转头看了看天色,似要下雨了的样子,当下就淡淡吩咐着:“此时离许昌不过一日,先回许昌罢,大军就直接停在城外侯命”

  第二日,大军就到了许昌

  两个校尉带着三百亲兵列队,护送着叶青抵达,就有人急步进来,禀着:“主公,奉您的命,众将已抵达侧殿”

  “哦,先送太后回去休息。”叶青略一思量,吩咐:“请他们候着,我这就过去了。”

  片刻就抵达侧殿,叶青径至而来,只见十几个人坐在不远处休息厅,叶青一脚踏进门,众人整齐站起身来,说:“给主公请安”

  叶青满面含笑,说:“各位请起,两位贤弟都来了,快坐”

  说着自己坐了,这才认真打量二人。

  关羽中等身材,留着五绺美髯,丹凤眼。

  张飞几年不见,军旅生涯,变得高壮,熊腰虎背。

  至于赵云,和传说一样,三十岁上下,方方正正脸上一对眼睛闪闪发亮,显示出非凡的神采,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刚阳男子魅力。

  看去都是大将气相

  而戏志才、荀、荀攸等文臣,却神态自若,又有重臣气度。

  眼前众人都是金黄气运,叶青顿生喜悦,说着:“你们大体上也知道情况了,有什么感想?”

  “主公,袁术私得传国玉玺而不上交,就已经是逆臣。”戏志才略一欠身,从容说着:“又有指使孙坚私杀二千石大臣,逆迹已显,此厮欲想称帝,怕是可以落实了。”

  “戏大人说的是”张飞喊着:“主公,还有什么话说,直接打就是了。

  在正式场合,张飞都是称主公。

  这时荀沉吟说着:“是可以打了,主公领荆州牧,名正言顺,此时荆州虽有袁孙二人渗透,却时日不长,主公和太后巡查豫州,百官归心,众志成城,这时攻伐,正是时候”

  叶青默默点了点头,看向关羽:“二弟怎么说?”

  关羽双手扶膝,坐得端端正正,这时略一欠身说着:“奉主公的令,十五万大军已召集,由于多是民兵,又有骨于,很快成军,不过多训练也不是坏事

  “但袁术不能不伐,谁是主将,自是主公下令。”

  “就这样吧,你还是继续屯兵虎牢,那里更是重要。”叶青一笑:“张飞、赵云、戏志才”

  “臣在”

  “你为大将,赵云副将,戏志才你两年来一直经营荆北事物,明里暗里都有准备,对于情况最是清楚,可拜为军师”

  “我给你们三万大军,给我踏平南阳郡。”叶青说着,这些年培养,赵云已掌握兵权,不再是原本历史上区区一个亲兵队长了。

  话音刚落,三人离座,叩拜应命:“臣等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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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四章 传国玉玺



  此时,袁术正在宛城大营里暴怒:“兼领两州牧?岂有此理这是乱命

  这时刚中午,太阳挂在天顶,火辣白光晒得地面焦黄,却有莫名黑浓云气自东南涌来,空气沉闷压抑,有了下雨的兆头。

  天色昏暗下来,主营帐中有着灯火,众僚属听闻张了张口,有持重老臣在侧后小声提醒:“主公慎言,可这是遗诏,盖了玉玺。”

  “屁个遗诏?这寡妇印玺在身,随手就能拿出来十份八份,你信么?”袁术凶狠扫视这人一眼。

  这人噤若寒蝉,就不敢再言,知以主公自傲性格,这还算是给了老臣面子

  “大哥说的对,只要太后法统在,今天她能命刘备两州牧,明天就能封王……”袁胤出列说着:“后天就能颁传国诏书”

  袁术对这附和很满意,只听到“传国诏书”时,才目光闪烁一下:“她想颁也得有传国玉玺才行,嘿……”

  袁胤有些不解,但没纠结这个:“大哥有何良策?”

  袁术眯起了眼睛:“去给我流言,太后和董卓有奸情,暗害少帝、献帝,现在又跑许昌来是和刘备有着奸情,这乱命是失德贱妇伪造帝旨”

  “这”众人都是汗水流了下来,流言无脑没有什么,泼脏水从来是离奇点好,但这可是针对太后天子……

  自家这主公或是出身太高,简直胆大包天,一点都没有对皇权的敬畏

  “怕什么,我那卑贱的庶兄都敢清理宫禁,董禺更连弑二帝,曹操敢暗使流寇杀了刺史刘岱自领兖州牧,我袁术做这点流言小事,你们怕什么”

  众人腹诽此举除激怒太后外没有别的实在好处,这时却只能躬身应命:“臣等遵命”

  “贱妇,贱妇……”袁术破口大骂,却分明显出一点忌惮。

  太后再是落地凤凰,她身份影响力摆在那里,荆州牧一封出去,立会导致刚夺取的南阳郡各县不稳——没有稳定根基就难以扩展周边,全取荆北诸郡的计划也随即落空

  相比下,骂辞中根本没提到刘备几句。

  在袁术眼中,就连庶房兄长都是“婢生之子”,曹操都是“阉宦之后”,孙坚都是赶来抱自己大腿的“草莽土豪”,这让袁术用哪只眼睛去瞧刘备这“草鞋之男”?

  大将纪灵还是尽着职责:“不过这刘备为人刚烈,颖川郡又和我南阳郡比邻,难保不会立时翻脸打过来,主公还需做好准备才是。”

  “那是自然,打就打,怕什么”袁术哧一声,让人听起来底气十足。

  但这时袁术自大还没有到后来称帝程度,现在不全是草包,皱眉问:“兵力我们能聚集五万,上个月情报中此敌的正规军只有三五万,就算临时扩军也至多不超过五万,对董卓、曹操两面受敌,不信他能抽出多少兵力来……对了,帐下情况如何?”

  纪灵使了个眼色,偏将雷薄立时上前汇报:“这两年有战绩的大将中,张辽在洛阳北军,一个月前洛阳变乱中和刘表同率步兵营、射声营一齐出了城,不知去向,关羽屯兵虎牢,黄忠又在抗衡夏候渊,这两将都开春时对曹操大战的主力,近日听闻有一小将赵云带了太后……”

  “无名小将就别和我说。”袁术打断,压根懒得记,想起什么就问:“我在董卓府宴中见过,刘备和董卓翻脸时,除关羽还有个黑脸帮衬着抗住吕布,这黑脸的叫什么来着?”

  雷薄汗一下:“是有,大将张飞,原本就时常率骑军骚扰河南尹,听说这次和关羽一起拦截了徐荣遗留残兵,这张飞又在归返途中攻拔河南尹十余城,这些天都随太后鸾驾在豫东巡查,刘备似准备亲征徐州,迎战曹操”

  原来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大将了么,袁术不以为意:“他有大将张飞,我有大将纪灵趁这时机,给我发兵攻取荆北各地,整合军力,再趁豫西空虚偷袭许昌”

  “主公英明”

  “主公,南阳郡这半个月封锁严密,半点没有透露出张咨被孙氏大将黄盖袭杀的消息,这刘备定是不知此间变故,隔一条颍水就是颍川郡,许昌都不过三百里,变生肘腋之间,肯定一举而下,俘获太后和豫州文武上下”

  “呵呵……”袁术矜持而笑,挥挥手:“都下去准备吧。”

  见着众臣和大将退下,袁术又屏退近侍,略一检查,的确没有人了,这才取出了一个木盒。

  打开一看,一方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玉玺,正安然置于其中,但却旁缺了一角,补上黄金。

  袁术这时心神皆颤,踏前一步,探手抓起玉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透着手心而入,翻开一看,正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就是传国玉玺,秦王政十九年(前,秦破赵,得和氏璧,天下一统,嬴政称始皇帝,命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咸阳玉工王孙寿将和氏之璧精研细磨,雕琢为玺。

  嗣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得之象征“受命于天”,失之表现“气数已尽”。

  此时不仅仅如此,只见灵气酝酿,莹莹清光弥漫,这让袁术陶醉不已,前两年刚取得这玉玺时,还没现在这光华异象,这两年间异象越来越显,自己岂不就是真命之主?

  相比大将重兵,天命之归才是自己真正倚仗,君不见孙坚,还不是乖乖拜服在自己王气之下

  “哈哈哈……庶兄,不战而屈人之兵,堂堂皇皇,你终是逊我一筹”袁术得意笑着。

  庶兄袁绍,还要阴谋逼死了冀州刺史韩馥,才算取得冀州。

  “婢生之子,就是婢生之子,不入流品。”帐外战鼓响起,军威烈烈,袁术更是得意。

  “哼,什么赤霄剑,不过刘邦老流氓弄出来糊弄人的玩意,哪比这传国玉玺?”

  “秦统一六国,建官立制,号是祖龙,这玉玺就有祖龙之气,意义非凡,是始皇帝亲传,秦汉相交,传国重器,真正的天命所归”

  “传国玉玺在手,才是真正天命,只要攻下许昌,七玺齐聚,就让这成为我袁术皇帝之路的第一步吧”袁术手持传国玉玺,在黑暗中笑着:“差点忘了还有皇后之玺,久闻此女娇艳凤姿,就和六国归秦一样,这前朝的太后,还不是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正寻思着,突闻外面有将大声喊:“报,主公敌将张飞率军三万侵我荆北”

  “啊”袁术吓了一跳:“这,这……”

  手一颤,玉玺掉落在了盒中,袁术有些心疼的看了看,见是无妨,这才来回踱步,叶青这过于迅速反应打乱了原有布置,心中就是一沉,第一反应就是否马上召孙坚来助。

  但对方区区三万人来攻,就召集“手下诸侯”,这让袁术感觉有点挂不住

  “自己可是天命所归要成为皇帝的男人”传国玉玺灵光弥漫帐间,无形有种威严高远的感染力,让袁术迅速镇定下来。

  想起自己是真命之主,想着自己有五万大军,有大将纪灵,顿时信心满满,想起刘备敢先攻自己,袁术更是愤怒了,这不过是卖草鞋为生的贱民,却敢这样放肆,实是可诛。

  这时不停有情报传来,袁术踱了几步,亲自取了个坐墩,目光幽幽的看着木盒里的玉玺。

  他想起了不久前有个术士说的话:“大人四世三公,小人先前就看过大人的面,却是隐隐有着黄气,这就应了土德。”

  “现在一见,更现出淡淡的紫气,这是王者之气,主大人有王者之贵呐

  想到这里,袁术更是怔怔盯着玉玺不言语。

  要是叶青在,会有所讥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弟子遍步天下,他又是嫡子,这无疑是养成了他自大的性格。

  但是在实践里,又偏偏有着袁绍,袁绍虽只是庶房兄长,但才能处处压着袁术一头,久而久之,就自然有着自卑。

  这自大和自卑结合,无法依靠才能,就使袁术更迷信出身和天命。

  这时看了会,袁术不由心情平静下来,再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玉玺,这才把这盒子合上去,这木盒却也是特制,一合上去,就隐藏了灵光。

  不见灵光,袁术顿时若有所失,心里有些空虚,勉强凝神想了想,就果断命令:“宣纪灵进来”

  “是”

  片刻一将进来,同是熊腰虎背,气宇昂昂,行礼:“末将在此,主公有何吩咐?”

  “刘备此厮安敢犯我疆土,你率大军前去迎敌,立刻起程,只要斩得大将张飞,我就为你表功”袁术说着。

  纪灵正想应着,突心中一悸,转首看了看帐外,只见天色因风雨将至而渐暗:“这个天色似有不祥……”

  “恩?”这略一迟疑,袁术眉皱了起来,有些不快。

  “末将遵命”不敢再有任何想法,纪灵叩拜应着。

  “那就去点兵罢”挥手将兵符丢下,袁术命令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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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战阵(下)



  “好贼子”赵云冷笑一声,高级将领身披明光铠甲不惧暗箭,从西凉走私而来的重型战马也披马甲,却是奋力直冲,长枪如龙转杀,一时间冲透了弓阵。

  “保护大帅弓兵集火——”雷薄语声一滞:“大帅”

  纪灵回顾身后一千骑、两千步卒,定了定神:“我在洛阳见过这张飞实力,也就练气四层,擅长马战罢了,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围上去杀了他”

  “是,大帅”

  几个偏将应声,带兵包围上去,听见喊杀声一片,但见长枪如龙,几无一合之敌,且毫无力虚

  这剧烈战斗还是中气十足,哪里还是正常武将范畴

  雷薄一咬牙放下兜鍪,拦截上去,随即听得怒斥一声,勉强摄神拦挡枪影,甫一交锋,气劲临身,对击之下长枪几欲脱手……似千钧之力

  只三回合,雷薄惨叫着坠马。

  “该死这赵云莫不是要以武入道了?”纪灵看得心帜摇动,心下发寒,幸这段坡道减缓了重型战马冲刺,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兵悍不畏死阻挡住了赵云和他率领的骑兵。

  身处重围之中没有披甲,赵云最多杀几十个人,自己要伤重力尽而死,但人马具装不畏敌刃,借马力之下无虑力尽,满身武艺得以畅快淋漓施展,更有骑兵辅助,只见他来回冲刺,几度冲得靠近了帅旗。

  这缓坡上发生的激烈战事,下面混战中的双方许多都看见了,见到纪灵帅旗退避了两次,刘备军士兵自是振奋高呼“赵将军威武”,而袁术军却不由士气低落,就连纪灵自己都是震惊不已,传统的堆兵战术怎么就失效了?

  这都赶上号称万人敌的吕布了

  “必须立时杀了这人都给我围杀了这人不信他力气没个耗尽之时”

  纪灵咬牙命令着,突觉地面震荡起来,有所感的抬首望,只见对面张飞引一千骑冲来,箭矢一样冲锋阵型,杀机烈火般引燃。

  张飞没有绕路,直接带骑兵冲击了战线中央,人马合一而运力长矛,高呼呐喊,这是截然不同于赵云的杀戮风格,后面紧跟的一千赤甲骑兵精悍,根本无视两面试图夹挤的敌人,就在汹涌敌潮中杀出一条血路。

  在这样的冲锋中只片刻就见前头一空,已是冲破了袁术军防线。

  一些偏将知机地率领步卒扩大敌军防线裂缝,而张飞已经引兵侧绕过了坡

  在精妙的控马技术和阵型配合下,赤甲骑兵划过一道半径极小的亮红弯弧,花费最小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向坡上的纪灵冲过来,双方将士目光隔着数百米对视,而一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是眨眼就能接兵。

  “布阵”纪灵喊了两声,帅旗下剩余的甲兵顿时列阵,拔出长刀。

  一偏将大步走向阵前,吩咐:“弓弩手前后两列,检查弩机,别的结阵,保护将军”

  弓弩手五十人,默默排成两列,前排半蹲,后排直立,手托弓弩,弩失瞄准来犯上千骑兵。

  随着两军逼迫,这偏将长长吐一口气:“预备”

  “射”只听噗噗声不绝,顿时骑兵有着几十人倒下,但迅速就被后面的骑兵填上。

  “杀”两军开始激烈冲突。

  见此,几个道士上马就跑,为首更是边跑边喊:“纪将军快走,此两将以武入道,不可力敌……”

  纪灵嘴里泛苦,瞬间也有拨马逃跑的冲动,但主帅这一逃就全军崩溃、为天下人耻笑了。

  张飞高喊:“子龙别和我抢”

  赵云刚冲破了纪灵的亲卫,连忙喊:“翼德此功便让与我如何?”

  “袁术那贼头让与你,这个贼将让我来”张飞却一时杀性起:“难得这么爽快大战一场,自是要砍到底,大哥说这就叫有始有终”

  赵云失笑,也不跟他抢,自去清扫溃散步骑。

  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猎物一样,纪灵心下发寒,再一看四周聚拢的步骑手下全都散乱不成形,连忙喊:“张将军且慢,可还记得故识?”

  “谁和你这叛逆汉贼故识贼子纳命来”张飞长矛一挥,怒吼着冲至,猛兽般的眼神中杀意血红。

  纪灵惊怒之下,但武将的自觉,还是握紧镔铁三尖叉,硬着头皮迎战上去

  十回合后,“噗”的一颗头颅飞起,纪灵残躯摇晃着摔下战马,映着夕阳最后一缕红光,大旗坠落。

  黑云彻底遮蔽了天空,袁术军哗然大溃,顿时四散逃去。

  戏志才见此,摇了摇首,就下了高台,去了中军。

  这是一处大宅,因围墙宽阔,有着六七间,故征了当中军之地,只见中间有着虎座,东西两侧都设有二个座椅,这是将军之位。

  甲兵个个肃立,丝毫不动,戏志才扫了一眼,并不进去,转到了侧厅,这就是太后临时居所。

  进了去,却见着太后已经抵达了,周围还站着二位校尉,这就是贴身的保护了。

  “太后,夫人”戏志才行礼。

  “军师请座”太后发话了,这戏志才轻咳一声,说:“托太后和主公宏福,三军将士用命,此役袁术军已经大溃。”

  “有此大胜,南阳顺手可得,就不用劳军糜饷了。”

  “只可惜这袁术本是四世三公之嫡子,经此一战,怕没了下场”戏志才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又说着:“这是题外的话了,此役虽胜,但我还会向主公上折,张将军身为主将,却冲杀在前,实是不可忍,万一有失,全军溃败,谁能承担这责任?”

  说罢又是一揖,恬然入座,神态平静。

  听了这话,顿时房间里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落地也能听见,谁也想不到大胜之余,这戏志才还要弹劾张飞。

  太后不动声色,心里一沉,却目显欣赏之色,有这样的臣子,是福气呐

  曹白静就一笑,说:“军务上的事我不懂,不能插言,不过总归是大胜——这袁术的确是气数尽了。”

  “您是军事,主将不在,这事都是你主持,我们就不多语了”

  “是”戏志才应了一声,就是起身,转眼间,隔壁剑甲叮当作响,一道道命令发了下去。

  太后听了片刻,并不语言,只转脸对着曹白静说着:“小甘夫人,袁术是四世三公之嫡子,你说袁术气数已尽,或不是这样容易罢?”

  曹白静抿嘴一笑:“娘娘,根据线报,这袁术可能获得了传国玉玺。”

  “什么?”本来太后还是表情平静,听了这话,顿时站了起来,转眼发觉自己失态,这才又坐下:“……小甘夫人,你且说说。”

  “是,传国玉玺象征帝统,关系天命,袁术虽是四世三公之嫡子,气运浓厚,要是平常,总能有着富贵。”

  “但得了传国玉玺,又有着异心,虽可催发贵格,却杀伐了他的根本,自是一败涂地了。”曹白静看了几眼太后,语中双关笑的说着:“一旦得了传国玉玺,我们大汉的玉玺就齐了——不过这时不能宣布,您是太后,还得您来掌管,这也是夫君的意思。”

  太后见过无数事,这玉玺更是争夺,不由问着:“真的?”

  “是”

  太后就没有说话了,也没有起身,只是目光炯炯望着远处,良久,才说着:“刘使君真是豪杰,哀家到了这位份,自会好生保管这些玉玺——小甘夫人,你也累了,休息罢”

  “是”曹白静就抿了一把鬓,应声说了,退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住所,天色已是全黑,虽在军营临时住所,还是里面有着两盏宫灯,照得雪亮。

  两个丫鬟上前迎接,曹白静却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自己望了上去。

  原本宛城上,有一片金黄之气,这正是袁术的气运,化成了一根直耸的光柱,虽不甚高,却也有数丈。

  但是这时,只见一片灰暗,这光柱已崩了大半,仔细看去,灰黑之气成千上万,形成了一片灰黑海洋,只有中心,还隐隐见到一丝紫气,若有若无,却再也看不清楚了。

  “夫君说过,气运之道贵在自然。”

  “是,十五份白气可化成一份红气,十五份红气可化一份黄气,以此类推,直至青紫甚至帝格。”

  “可是气运庇护在于面面俱到,要是内涵不够,催化了上级气运,面积顿时缩小了十倍以上,这就难以运转滋润了。”

  “袁术是四世三公之嫡子,又是太守,本有金黄气运庇护,使得军政基本顺利运转,可是他得了传国玉玺,又起了异心——这金黄气运就浓缩成十五分之一的青气,又浓缩成二百分之一的紫气。”

  “虽催成王者贵格,可这点紫气,只能庇护自身,本来笼罩在军政上的气运都消失而尽,故有此大败。”

  “军政一败,就算身有几丝紫气,也变成了无本之木,只怕没有多少时间,就会消失于净,这就是催运伤本的原理——这袁术何其不智,却是自取灭亡

  “别说是袁术,就算是夫君,也不能接受这玉玺,现在有斩蛇剑已是绰绰有余,但是太后却不惧,她本是帝后格局,掌管这玉玺正是合适。”

  “夫君一片用心,这太后却不知,刚才很是感动的样子呢”想到了这里,曹白静不由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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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八章 行宫



  宛城·行宫。

  夜已深,黑云暗沉,不见星月,空气有下雨前的气息。

  行宫主殿明晃晃的灯火中,袁术在卧榻上坐着,几次催人探报战况,这次来报似是迟到,让他突一阵心悸……

  纪灵是大将,当是无事。

  偌大的宫殿里空无一人,只有纱帐飘荡。

  西京长安、东京洛阳相对,因光武帝刘秀发迹于此,而以宛城为陪都,又称南都,自有着天子行宫,每隔几年皇帝都会来住上几日,坊间传言先帝二十年前来南阳时碰见了当今太后,惊为天人,是以授人擢选之。

  这八卦的内容有些不靠谱,当时太后仅十岁萝莉,都没长开,怎个惊艳?

  除非汉灵帝就喜欢这种萝莉……

  不过太后确实是宛城人,难怪帝后夫妇俩一起八卦,看起来当地百姓并不像外人一样害怕议论天子,宛城乡老至今在讲他们祖爷爷那辈和刘秀一同做放牛娃的故事,不得不说刘秀是个魅力值满点的家伙,而且顾念旧情,对家乡不曾或忘,就算年轻人几乎每隔数年就有机会亲睹圣颜,对皇帝一脉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可不都是老乡么

  既是天子时常来,这行宫就不比别处年久失修,而是辉煌肃穆,真正有着汉宫气象。

  平时都有一队宫卫值守,正常年月除非皇室巡幸,没人敢随便进来,更别说睡在这汉宫主殿里——嫌自己命长了么?

  但这时天下崩乱,各地官杀贼、贼杀官、贼杀贼、官杀官,都互冠罪名,秩序崩坏下,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南阳太守张咨被杀后,袁术派大兵把汉宫一围,杀了拒绝投降宫卫队长,打发宫卫,自己安然搬进汉宫里,占有宫女,起居与汉天子无异。

  满城百姓侧目,却不敢吭声,私底下冷嘲袁术是沐猴而冠,并讨论北面的刘使君何时能打过来当这些暗流都只是暗流,没有足够的力量,一切都隔绝在宫门外。

  袁术四世三公,最高贵的门阀出身,就算在当世门阀中也是最最脱离底层,平时根本不会去注意底下这些杂草的声音。

  “兄长,弟求见”

  “进来罢”门推开,族弟袁胤进来,默不作声行礼,又递上一封密信,小声说:“兄长,刚刚收到绍兄在冀州来信,议立幽州牧刘虞为帝,以求抗衡洛阳伪帝和许昌太后的大义名份”

  “刘虞为帝?”袁术惊醒,哑声一笑:“幽州冀州一合,再兼有这时空虚的并州,说服青州田楷也不算什么费力事情,河北四州既定,眼下谁能抗之?天下岂不就是他袁绍了?”

  袁胤冒着冷汗:“兄长慎言,慎言,刘虞为天子,还是汉家天下……”

  “哼汉家天下……”袁术不置可否,抬首看他:“你觉得袁绍此策如何

  “弟不敢妄言。”袁胤哪里敢跟着直呼袁绍名字,小声说:“真可以,怕不只四州既定,再加我们荆州可就有五州了,这是我袁家天大机遇,五代人努力经营才换来此滔天气运……董卓曹操刘备孙坚都得去死,天下就是我们袁……咳,我是说我们袁家就是中兴功臣,荣享世代……”

  我袁家天下么……

  袁术自是明白他言下之意,想到这确实是莫大机遇,听得面上青红不定,却不由抚摸着怀里的传国玉玺,双目一冷:“这岂是你可考虑事情?”

  “是是,臣弟告退。”袁胤知机退下,出时还是忍不住低声一句:“天赐不取,反受其咎,兄长请三思。”

  “行了让我再想想……”

  袁术斥退袁胤,一个人在宫殿中徘徊,抚摸着怀里的传国玉玺,越想越愤怒:“岂容这婢生之子得意……天赐我重宝传国玉玺,我袁术才是取得帝格之人”

  明黄的灯火映着他扭曲的面孔,低声咆哮着:“我才是真命天……”

  “报——刘备军杀进来了”

  有副将惶急冲进殿内,紧随着是几个亲信老臣,衣冠不整,连喊着:“主公,我们快走”

  “什……什么?”袁术犹自恍惚,没反应过来,僵硬地转着头,看一个亲信老臣张合着的嘴巴:“你是说,刘备杀进来了?”

  难以置信,甚至无法理解。

  夜空中不知何时响起了喊杀声,让袁术一个寒颤,回醒过来,已是面色涨红:“纪灵呢”

  “纪将军战死了雷薄陈兰两将将军也战死了”

  “我的兵呢”

  “大军溃败全跑光了……城门被诈开,刘备已经攻了进来,大营留守的兵也要跑了,主公别问了,赶紧跑吧”

  几个老臣喊上亲兵,死命拉着袁术跑出殿去,全不顾他的挣扎:“怎么可能,这里是帝乡南阳,应运之地,龙脉之源,我有天赐传国玉玺,我是真命天子,我怎么会败呢……”

  “别瞎嚷嚷了主公,趁,快跑去扬州……”

  黑暗与混乱之中,“噗”一下掉了东西,也没人察觉到。

  马蹄声刚刚远去,袁胤也跑过来:“兄长等等我……兄长?兄长?”

  这样焦急喊着,却绊到了什么扑在地上,再抬首时,发现只面对一个空殿:“该死,都跑光了……”

  袁胤抱着腿坐起来,忽的目光定住脚边汉白玉阶上,一只镶金角的玉玺在黑暗中亮着神秘玄光,映目八个古老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啊竟是……”袁胤是纯正的大汉子民,怎会不清楚这东西,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怔了许久,才醒悟过来,突转首向北,那封信浮现在眼前:“难怪兄长最近变化厉害,原来是有此物——不过现在追着去扬州肯定是没前途……幸自己不只一个兄长。”

  袁胤现实的很,他可不相信孙坚是真心投靠袁术,没有实力空手跑去,凭什么指挥人家?

  这时一咬牙,取了玉玺,去殿外找了匹马,拍马就冲出了城,避过兵锋向冀州投袁绍而去。

  而在东面城外的荆水,一伙人马正在整理行囊准备渡河,很快传来惊叫:“我的玉玺,谁动了我的玉玺”

  扭曲的声音划破夜空,乌鸦从林子里惊醒飞出来,嘎嘎地在空中鸣和着,更添一种不祥的气氛。

  但相比这些狼狈的逃兵们,因为胜败的失衡天平过于迅速,形势控制的很快,当地反而没有被战火影响太多。

  刘备军很快占领宛城,整顿了城里城外秩序,搜索乱兵,保护居民,一切都如在豫东做的一样,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张飞赵云他们发现,这善后事比在豫东还轻松,或许是袁术近来的统治太不得人心的缘故?

  这一夜满成百姓都睡不着,无论高门大户还是小家小户,许多成男都持械躲在门后观察,直看到这伙官军秩序井然,又见是刘使君旗号,才纷纷放下心来:“回去睡,回去睡……”

  “明天可以继续开业。”

  “刘使君过来了么?”

  “明天再看……”

  深夜里也没有什么入城仪式,只是确定了行宫安全性,太后坐车正要入城时,赵云就驻马在街道侧,正处理几乡老告状袁术军侵占民田的事,他还没后来当太守的经历,对这样民事很有些焦头烂额。

  几个乡老倒也不是纠缠,看着天色很晚,就明天再议,忽见金赤鸾驾中女子身影,瞧得一震:“可是何家女?”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带着乡音的味道,太后怔一下,回首望时使几个乡老回醒过来地拜下:“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对这些老人没有了印象,还是询问情况,简单处理了下。

  几个乡老感激而去,一路犹是交口称赞着“太后和刘使君恩德”、“仁义之师”、“汉室再兴可望”……

  太后按着心口,回首四望,城外夜幕中的山山水水、入城后熟悉又陌生街巷,古老汉宫……

  很多以为忘却的印象一点点泛上来,些许懵懂之后,说不出什么样酸涩怅惘。

  曹白静觉察到,问着:“太后有哪里不舒服?”

  “不,哀家……哀家只觉这战事太过顺利,都有些作梦一样。”

  “是顺利,不过夫君可是准备了许多工作,刚才那诈门不成,就会有内应

  太后听了:“看来这两年刘使君对荆北的渗透不错。”

  曹白静觉察到她说起这渗透态度毫无抵触,心中暗想:“恩,夫君说南阳郡情况或是最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异数。”

  帝乡的大汉余气……太后敛目,微叹了口气:“难怪刘使君丝毫不惧袁术反抗,此贼在南阳毫无民众根基地起兵,刘使君尚未踏足荆州一步,就已比此贼更得人心。”

  曹白静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确定心中猜测,心中暗忖:“难怪夫君说南阳人普遍都相信汉室可再兴,这太后不就是最好例子么?夫君说后来诸葛亮避乱躬耕于南阳,最后也选择了刘备,或正是有这样的影响……”

  太后不清楚自己被这少女研究了,只是随口笑谈:“其实这样陪都,是天子直接接触地方的一个渠道,郡县官员不敢疏忽职事,更不敢对百姓苛待,豪强也不敢逼民过甚,否则哪一日天子驾临时,撞见父老乡亲愤怒告状,不管告的成不成功,都要有一大批人要倒霉……”

  “嘻,可不就是有人倒霉了么,可惜袁术给溜了……夫君说要砍了他。”

  “袁术?”太后听了笑:“此贼能溜到哪去?他还挂着扬州牧,听说孙坚这两年还服从他?恐怕江东那里有好戏看了……”

  “…只是传国”话到口中,太后又缩了回去,她最关心这个。

  金赤的鸾驾停在了行宫前,里面肃清,安排随驾带来宫女,太后就在甘夫人陪伴下入内休息。

  一直到快天亮时,她忽然从梦中惊醒,拥着薄衾坐起来,在黑暗中怔怔许

  “太后?”

  身后传来询问的声音,回首看去甘夫人闻声过来,黑暗中只有她手中灯盏照亮,宛一尊雪白的玉人。

  太后心中暗赞,摇摇首:“无事,哀家只是做了个梦。”

  曹白静在太后身边坐下来,黝黑双眸在灯光下有些好奇:“可以说说么?妾身作为道士熟悉神识变化,或可为太后娘娘解梦……”

  “哀家梦见刘使君骑着一头牛上战场……”太后说着,见甘夫人不解:“小时听老人们讲故事,说光武帝第一次上战场,因没有马,和将士是骑着家里的水牛上阵……”

  曹白静掩口笑起来,又听太后继续说梦。

  听到后来都是关于光武帝,结果全套在自家夫君身上,这让曹白静看她的目光渐渐古怪:“太后小时,是不是很爱听光武中兴的传奇故事?”

  太后有些被触探隐私的不自然,但还是应了:“是。”

  还有更多没说出来,和南阳许多同龄人一样,当年小女孩是沐浴着光武中兴的传奇故事成长起来——这或是她潜意识里迅速接受了叶青的原因。

  “汉室是可以中兴的。”她总是会这样想,回到久别家乡一时触动难免入梦。

  曹白静却能猜到一些,虽知这无关风月,但自家夫君被别的女人梦到,还是真命天子,让她心中难免有点酸味,也不说破,只是闲扯一通,眨着眼问:“太后觉得他能行么?”

  “当然……”太后应着,突觉察到什么,看了她一眼:“能三兴汉室。”

  曹白静也笑了笑,却听到外面下起雨,有着匆匆脚步声,这是在给值守和巡逻的侍卫分发蓑衣、斗笠……

  夫君在军中一直很重视随军物资的供应。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荡漾着一种安宁气氛,房间内,渐渐平静下来。

  “夫君主力要到徐州了,那面同样下着雨么?”曹白静望了一会窗外,见着夜色弥漫,突轻声说着。

  南阳郡算是解决了,可徐州却充满危险,曹操有大批地上军人加入,其实军队很是强悍。

  并且讨董檄文发布后,会有几人响应呢?

  董卓、袁绍、曹操、孙坚相继破坏后,汉室威望休要再提,至少诸侯是没几个真的相信,剩下无非是在讨董博取的好处,侵夺大义……

  在这层面上,夫君可是站在了所有诸侯的对立面,他会怎么做才能引导讨董的局面?

  一时间,曹白静有些痴了。

  见了小甘夫人这表情,太后心中一动,她是女人,自是理解小甘夫人这种神情代表的意义……不由心中一热,转眼,目光又暗淡下来。

  这时,西风扫雨而来,打在瓦上叮当作响,似是有人在低声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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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五章 大营



  彭城·大营

  有人上来点上灯,熏上蚊香,默默退出,此刻除了左右六个贴身亲卫,别无它人了,而叶青看着沙盘,一声不吭。

  军师祭酒郭嘉回来,换了于衣服,喝了一口茶,也过来细细观看,一时室内静了下来,不大侧殿只听两人脚步声。

  良久,听叶青的声音:“很好……来人,根据新的情报,调整沙盘罢”

  “是”于是一批术师鱼贯而入,齐声:“给主公请安”

  “罢了,快快调整”叶青摆手说着,自己出了几步,在帐门口看着前面朦胧暮色中的田野,河水潺潺流淌,在夜中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叶脸上毫无表情,向前凝视了一会,才回首和军师祭酒郭嘉一起对着沙盘研究调度。

  根据得到各处讯盘的新军情,不时有随帐术师调整着沙盘上的敌我双方军力分布,使之一目了然。

  起是十万对三万,击败夏侯渊后又对上曹仁,变成十万对十万小胜,再到现在双方主力都是沿泗水而隔河展开对峙,大营绵延,各自核心军力十万上下,却又有偏师在地方交火。

  两家核心军队处于平衡僵持状态,偏师兵力却极不平衡。

  总督方面有二十四万青州兵在外,包括曹仁的十万偏师威胁叶青后路,而其余十四万青州兵扩散在各郡各县抄掠地方,蚂蚁一样密密麻麻。

  叶青方面只派出了五千轻骑兵,分成五支,数量上简直不成比例,质量上却是两说。

  这可是五千赤甲骑兵,和放在荆北镇压袁术一千一样,叶青分身打了七年仗才积攒起来的六千老本,可以说在当前汉室南北军消亡,而曹军又没有诞生虎骑、豹骑时,一比一战斗中没有任何军队是这支赤甲骑兵对手……

  有这支骑兵,最不济也绝不会再出现刘备被曹军虎豹骑追得狼狈逃跑、抛妻弃子的场面。

  这五支赤甲骑兵并不去偷袭曹仁,只是去剿杀扩散地方的青州兵,以此整合地方反曹势力,压缩青州兵的劫掠空间,进而迫使而不断失血。

  实际上得益于汉时彪悍的民风民气,这时地方上敢于反抗豺狼的真不少。

  而且徐州属中原,地方豪族坞堡遍地,几十里就有一只,这种汉魏时期特色城堡式防御建筑,每个坞堡都是微缩的军事、政治、经济独立单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人力、物力配合着夯土坚实的防御,一个个强拆过去简直是项浩大的拆迁工程……

  最坑人的还都是暴力抗拆的那种。

  后来五胡乱华时,每个少数异族都惧怕汉族庞大人口,相继以屠杀汉人为国策,都没杀光北地汉人,自血脉到文化传统都无法断绝,顽强杂草一样,远不是南晋偏安一隅士族所污蔑的叛徒。

  不是异族发了善心,而是北方坞堡遍地,杀到后来交换比让异族吃不消……实在杀不动了,越是疯狂杀戮汉族的异族衰弱的越快,发现这残酷规律,少数异族只能对北地汉人进行招安,但这策很快就让异族变成末流,直接被汉族人口基数淹没。

  要等到宋代得国不正,害怕内部反抗,北方除边关的坞堡全被朝廷清理于净,配合着文风教化,让这种军事、政治、经济独立单元成为过去,彻底瓦解了汉人内部造反的基础。

  但事情过犹不及,乐极生悲,这同时瓦解了抵御外族的基础,以至外族一突破边关就发现中原坦荡于净一大片,再无烦恼的坞堡,这才真正是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险。

  到元朝时无力维持,产生摔头胎的悲剧。

  叶青甚至想到某朝津津乐道所谓打击宗族势力——对,这可以空前瓦解一切基层组织,比坞堡还彻底,但这意味着假如正面战场失败,华夏再无抵抗力

  眼下这些遍地堡垒还坚持彰显地方豪强统治,处于另一种极端,甚至有些尾大难去,光武帝下令摧毁都禁而不绝,后来五胡有本族根基且拆不光,眼下青州兵只是一股浮萍贼兵,“拆迁效率”更是不及。

  很多青州兵分队在抢劫时不幸啃上硬骨头,都能崩掉两颗牙,全靠随军术师保持优势,现在有精锐骑兵强袭、营救、串联,几引发了大规模“抗曹运动”——叶青忆起后明朝历史上某名将抗倭运动,给取的代号。

  三日间各处传报,青州兵被大批绞杀、驱逐甚至清洗,损失了五六万,但死的多半都不是精锐,总督主营里捏着的五万老兵和六万精选青州兵,可调动总兵力达三十万。

  但不管怎么说损失五六万的战力也是可喜,都记在相应赤甲骑兵分队名下

  这损失当然不全是赤甲骑兵杀掉,大部分都只是杀溃、杀散,这些战果仅仅是记在黄忠、周铃、典韦将领的名下,赏功时所用,表示他们完成了任务。

  任务确实是圆满完成,因对于实际逃亡的散卒,地方深受其毒害军民饶不了,群起而攻之,老百姓抄起锄头、扁担就上的都有,几乎一个都不会幸存,全都逃不出徐州。

  其中犹以黄忠和周铃两支名下记录的战果最多,既是因主将擅长统领骑军的缘故,也是因他们本身实力超越凡俗,所驭之器又对总督术师团相对克制,更擅长于对小兵的杀戮,因而可以迅速打散敌军,每日奔袭的效率更高。

  黄忠是厚积而薄发,弓道有别于其他武道,一张宝弓的射程甚至可达上千米,配合自带增速类的法箭甚至达到两三公里,都不输于狙击枪的效果,大部分术师根本连这个施法距离的一半都没有,只能躲避防御——像黄忠这样专于弓道的武将在地上都是不多见,正式突破后,天人合一精准把握战场每一丝变化,甚至风速、马蹄在地面的震荡都能预判,百发百中,无一不是术师的噩梦,对高阶术师的防御法盾也形成压制。

  周铃是心思纯明的剑修,虽修炼还缺乏一门合适御剑术,但这少女剑修在这下土已解开道禁,可转修《六阳图解》改善基础,实力每天都在飞速蜕变,她已连着多场战斗中一人一剑杀戮百人,所配青虹剑都变成了血色凶兵,叶青传讯时只能叮嘱她注意徐徐转化。

  几番调度后,双方兵力事态已稳固下来。

  郭嘉从沙盘中抬首,无数的流光信息却还在他脑海里规律旋转,不由在帐中踱步分析着:“主公,我们已打了曹贼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这种分兵剿杀局面不会持续下去,各地青州兵已收缩回彭城,显曹贼改变策略,不会再给主公各个击破机会了。”

  “集团军对峙?”

  叶青沉吟着,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局面。

  讨董榜文已发,自己急着要去虎牢盟会,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陪总督虚耗……但徐州又不能不救,否则让总督兼并了徐州,中原局面就是大坏,豫州会先处于劣势。

  帐帘一掀,又有术师入内,在沙盘上彭城外又添了两座曹军小营,加上之前建立起来,已有七座连营了,横跨二十里,全都呈犄角之势拱绕曹军主营。

  这是很正常,现实中绝不会出现百万大军驻扎在一个小城中的事,总督要收拢三十万大军,放置在一个大营根本是无法完成——都抵上洛阳城的大半人口,难道建立起一个城市的供应体系?

  连营是必然的事情,这七座还不是尽头,随着军力不断收拢,十几座连营才能收得下。

  “集团军对峙?”郭嘉笑了笑,神色自若:“可惜这局面一生,嘉的分兵剿杀之策就落空了。”

  “奉孝你此策釜底抽薪的效果达成,曹操以战养战打算也是落空,不是么?”叶青随口赞说一句,注视着沙盘上彭城外的曹军连营,情报显示这营中有曹军正规军五万,以至青州兵中精选的六万……实际这六万精选才能算得上“兵”,合在一起是劲敌。

  “哈,主公说的对。”郭嘉抚掌,一挥袖将沙盘上曹营拂得七零八落:“三十万大军?现已成了笑话,贼兵没有掠夺来维系,转眼就要自溃,连带着曹军本营十一万嫡系都要势衰,介时只需略施小计……崩营就在眼前。”

  “哦?”叶青眨眨眼睛。

  郭嘉却不透露了,嘿嘿一笑:“我知主公着急上洛阳,但这种事急不来……天正晴朗,夜色正好,主公不如和嘉一起出去走走?”

  “你这惫赖家伙……也好。”

  掀帐出去,雨后的空气清新的很。

  夜色深黑,星空璀璨无垠,而与天上星辉对映的是地上连绵大营。

  莹红的灯光星星点点,在小丘下铺展开来……而远方隔着三十里是另外的密集灯光,在地平线上映亮成一道莹红光弧,那里是曹军的连营。

  叶青一直考虑着如何尽快破曹、抽身上洛的问题,这时观此景若有所感:“从此局势的关键点出发,难道……”

  “嘘,主公知道关键就好,莫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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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五章 大营



  彭城·大营

  有人上来点上灯,熏上蚊香,默默退出,此刻除了左右六个贴身亲卫,别无它人了,而叶青看着沙盘,一声不吭。

  军师祭酒郭嘉回来,换了于衣服,喝了一口茶,也过来细细观看,一时室内静了下来,不大侧殿只听两人脚步声。

  良久,听叶青的声音:“很好……来人,根据新的情报,调整沙盘罢”

  “是”于是一批术师鱼贯而入,齐声:“给主公请安”

  “罢了,快快调整”叶青摆手说着,自己出了几步,在帐门口看着前面朦胧暮色中的田野,河水潺潺流淌,在夜中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叶脸上毫无表情,向前凝视了一会,才回首和军师祭酒郭嘉一起对着沙盘研究调度。

  根据得到各处讯盘的新军情,不时有随帐术师调整着沙盘上的敌我双方军力分布,使之一目了然。

  起是十万对三万,击败夏侯渊后又对上曹仁,变成十万对十万小胜,再到现在双方主力都是沿泗水而隔河展开对峙,大营绵延,各自核心军力十万上下,却又有偏师在地方交火。

  两家核心军队处于平衡僵持状态,偏师兵力却极不平衡。

  总督方面有二十四万青州兵在外,包括曹仁的十万偏师威胁叶青后路,而其余十四万青州兵扩散在各郡各县抄掠地方,蚂蚁一样密密麻麻。

  叶青方面只派出了五千轻骑兵,分成五支,数量上简直不成比例,质量上却是两说。

  这可是五千赤甲骑兵,和放在荆北镇压袁术一千一样,叶青分身打了七年仗才积攒起来的六千老本,可以说在当前汉室南北军消亡,而曹军又没有诞生虎骑、豹骑时,一比一战斗中没有任何军队是这支赤甲骑兵对手……

  有这支骑兵,最不济也绝不会再出现刘备被曹军虎豹骑追得狼狈逃跑、抛妻弃子的场面。

  这五支赤甲骑兵并不去偷袭曹仁,只是去剿杀扩散地方的青州兵,以此整合地方反曹势力,压缩青州兵的劫掠空间,进而迫使而不断失血。

  实际上得益于汉时彪悍的民风民气,这时地方上敢于反抗豺狼的真不少。

  而且徐州属中原,地方豪族坞堡遍地,几十里就有一只,这种汉魏时期特色城堡式防御建筑,每个坞堡都是微缩的军事、政治、经济独立单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人力、物力配合着夯土坚实的防御,一个个强拆过去简直是项浩大的拆迁工程……

  最坑人的还都是暴力抗拆的那种。

  后来五胡乱华时,每个少数异族都惧怕汉族庞大人口,相继以屠杀汉人为国策,都没杀光北地汉人,自血脉到文化传统都无法断绝,顽强杂草一样,远不是南晋偏安一隅士族所污蔑的叛徒。

  不是异族发了善心,而是北方坞堡遍地,杀到后来交换比让异族吃不消……实在杀不动了,越是疯狂杀戮汉族的异族衰弱的越快,发现这残酷规律,少数异族只能对北地汉人进行招安,但这策很快就让异族变成末流,直接被汉族人口基数淹没。

  要等到宋代得国不正,害怕内部反抗,北方除边关的坞堡全被朝廷清理于净,配合着文风教化,让这种军事、政治、经济独立单元成为过去,彻底瓦解了汉人内部造反的基础。

  但事情过犹不及,乐极生悲,这同时瓦解了抵御外族的基础,以至外族一突破边关就发现中原坦荡于净一大片,再无烦恼的坞堡,这才真正是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险。

  到元朝时无力维持,产生摔头胎的悲剧。

  叶青甚至想到某朝津津乐道所谓打击宗族势力——对,这可以空前瓦解一切基层组织,比坞堡还彻底,但这意味着假如正面战场失败,华夏再无抵抗力

  眼下这些遍地堡垒还坚持彰显地方豪强统治,处于另一种极端,甚至有些尾大难去,光武帝下令摧毁都禁而不绝,后来五胡有本族根基且拆不光,眼下青州兵只是一股浮萍贼兵,“拆迁效率”更是不及。

  很多青州兵分队在抢劫时不幸啃上硬骨头,都能崩掉两颗牙,全靠随军术师保持优势,现在有精锐骑兵强袭、营救、串联,几引发了大规模“抗曹运动”——叶青忆起后明朝历史上某名将抗倭运动,给取的代号。

  三日间各处传报,青州兵被大批绞杀、驱逐甚至清洗,损失了五六万,但死的多半都不是精锐,总督主营里捏着的五万老兵和六万精选青州兵,可调动总兵力达三十万。

  但不管怎么说损失五六万的战力也是可喜,都记在相应赤甲骑兵分队名下

  这损失当然不全是赤甲骑兵杀掉,大部分都只是杀溃、杀散,这些战果仅仅是记在黄忠、周铃、典韦将领的名下,赏功时所用,表示他们完成了任务。

  任务确实是圆满完成,因对于实际逃亡的散卒,地方深受其毒害军民饶不了,群起而攻之,老百姓抄起锄头、扁担就上的都有,几乎一个都不会幸存,全都逃不出徐州。

  其中犹以黄忠和周铃两支名下记录的战果最多,既是因主将擅长统领骑军的缘故,也是因他们本身实力超越凡俗,所驭之器又对总督术师团相对克制,更擅长于对小兵的杀戮,因而可以迅速打散敌军,每日奔袭的效率更高。

  黄忠是厚积而薄发,弓道有别于其他武道,一张宝弓的射程甚至可达上千米,配合自带增速类的法箭甚至达到两三公里,都不输于狙击枪的效果,大部分术师根本连这个施法距离的一半都没有,只能躲避防御——像黄忠这样专于弓道的武将在地上都是不多见,正式突破后,天人合一精准把握战场每一丝变化,甚至风速、马蹄在地面的震荡都能预判,百发百中,无一不是术师的噩梦,对高阶术师的防御法盾也形成压制。

  周铃是心思纯明的剑修,虽修炼还缺乏一门合适御剑术,但这少女剑修在这下土已解开道禁,可转修《六阳图解》改善基础,实力每天都在飞速蜕变,她已连着多场战斗中一人一剑杀戮百人,所配青虹剑都变成了血色凶兵,叶青传讯时只能叮嘱她注意徐徐转化。

  几番调度后,双方兵力事态已稳固下来。

  郭嘉从沙盘中抬首,无数的流光信息却还在他脑海里规律旋转,不由在帐中踱步分析着:“主公,我们已打了曹贼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这种分兵剿杀局面不会持续下去,各地青州兵已收缩回彭城,显曹贼改变策略,不会再给主公各个击破机会了。”

  “集团军对峙?”

  叶青沉吟着,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局面。

  讨董榜文已发,自己急着要去虎牢盟会,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陪总督虚耗……但徐州又不能不救,否则让总督兼并了徐州,中原局面就是大坏,豫州会先处于劣势。

  帐帘一掀,又有术师入内,在沙盘上彭城外又添了两座曹军小营,加上之前建立起来,已有七座连营了,横跨二十里,全都呈犄角之势拱绕曹军主营。

  这是很正常,现实中绝不会出现百万大军驻扎在一个小城中的事,总督要收拢三十万大军,放置在一个大营根本是无法完成——都抵上洛阳城的大半人口,难道建立起一个城市的供应体系?

  连营是必然的事情,这七座还不是尽头,随着军力不断收拢,十几座连营才能收得下。

  “集团军对峙?”郭嘉笑了笑,神色自若:“可惜这局面一生,嘉的分兵剿杀之策就落空了。”

  “奉孝你此策釜底抽薪的效果达成,曹操以战养战打算也是落空,不是么?”叶青随口赞说一句,注视着沙盘上彭城外的曹军连营,情报显示这营中有曹军正规军五万,以至青州兵中精选的六万……实际这六万精选才能算得上“兵”,合在一起是劲敌。

  “哈,主公说的对。”郭嘉抚掌,一挥袖将沙盘上曹营拂得七零八落:“三十万大军?现已成了笑话,贼兵没有掠夺来维系,转眼就要自溃,连带着曹军本营十一万嫡系都要势衰,介时只需略施小计……崩营就在眼前。”

  “哦?”叶青眨眨眼睛。

  郭嘉却不透露了,嘿嘿一笑:“我知主公着急上洛阳,但这种事急不来……天正晴朗,夜色正好,主公不如和嘉一起出去走走?”

  “你这惫赖家伙……也好。”

  掀帐出去,雨后的空气清新的很。

  夜色深黑,星空璀璨无垠,而与天上星辉对映的是地上连绵大营。

  莹红的灯光星星点点,在小丘下铺展开来……而远方隔着三十里是另外的密集灯光,在地平线上映亮成一道莹红光弧,那里是曹军的连营。

  叶青一直考虑着如何尽快破曹、抽身上洛的问题,这时观此景若有所感:“从此局势的关键点出发,难道……”

  “嘘,主公知道关键就好,莫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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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六章 缺粮


  主臣二人相视而笑,俱是心有灵犀——一切的关键,在于军粮

  天下大旱已久,除荆、扬、徐地处江淮一带多水,以至豫西大规模水车,都只能勉强自我维持,兖州这样旱蝗连年早已是粮食匮乏,又夺豫州失败,这时不向徐州要粮,问谁要?

  历史上初平四年秋,曹操为报父仇起兵讨伐陶谦,父亡只是一个导火线,没这由头也会找出借口来侵。

  因北方势力分裂成两大派系,陶谦是公孙瓒一系,袁绍使朱灵督三营助曹破徐,而青州刺史田楷作为公孙瓒一系就来救援。

  而曹操又发起青州兵,正是几年前由被陶谦赶出徐州的青、徐流寇,被曹操迫降后换了个牌子再度席卷,倒是名副其实的“还乡团”,曹操也有意放纵这股青州兵祸乱徐州,在各郡县地方制造血腥惨剧无数——对于奸雄而言并不怕罪孽,只要能够成功建立更大的基本盘就能承担。

  而正是这股贼兵迅速摧垮了徐州的民气和战争潜力,才得以逼迫陶谦出城野战,进而以徐州取得速胜,奠定曹操在中原势大的根基。

  历史上陶谦兵败彭城,死者万数,泗水为之不流,同为公孙瓒一系的青州刺史田楷和平原相刘备带兵救援徐州,才遏制了青州兵搜刮。

  曹操一下就支撑不起三十几万军队消耗,军粮告尽而退——这已有先例的事,放在眼下也必然,总督变不出粮食来,甚至可说被叶青挖走了枣祗这种粮大师,兖州屯田效果大减,甚至军粮会更紧缺

  两个月在农事过后又发兵攻袭,祸及数十万生民,更毁坏了徐州春耕成果,这短短数月之间两度屠掠“五郡崩坏,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陶谦三年治政积蓄的民气、军势全毁。

  而曹操借三十万青州兵除去中原敌手的同时,也掠夺到了争雄天下的第二桶金(第一桶金是谋取兖州)。

  但这种军粮都无法保证的三十万大军,只是“伪大军”,其必须扩散到地方“就食”,只能打打顺风仗,对上精锐正规军却容易被各个击破。

  历史上陶谦手里有一支丹阳兵,其实是有击败青州兵可能,哪怕派出五千丹阳兵去遏制一下青州兵搜刮,鼓舞一下地方抗曹势力,局面都大不相同。

  奈何陶谦自身被曹操主力牵制着,而陶谦集团既没拿得出手的将领可委派出去阻止,又缺乏完整的中下层士官体系,再好的兵也发挥不出实力来,于是就被曹操集团吃的死死。

  等到徐州残破凋敝,就连刘备集团接盘也是无力回天了。

  这时叶青提前十万大军进场,徐州实力又尚未凋敝,对曹局面就大是不同——五支赤甲轻骑撒开后,串联起了地方抗曹势力,青州兵被大批清洗,几乎三日间就损失了五六万。

  在有叶青精兵强力贯穿支撑下,就改变原本历史上被青州兵各个击破的屠杀局面,又每到一处都通过讯盘向各地宣传别处惨状,一时间串连成片,群情汹涌,顿使曹军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叶青这时是结合了历史眼光,才顿时觉出忽视角落——总督战略被破,现在看似能用前几日抢来的粮食来屯出连营,形成集团对峙,但坐吃山空,三十万大军很快就会撑不下去了

  郭嘉却完全是智略超群,对军事、政策、组织、形势、气运、人心都有系统性的把握,洞察出这一必然情势,并且要针对这情势制造杀局。

  这时他只从容笑言:“主公你急着上洛,时间很紧,可曹操支撑不起三十万大军对峙的粮食消耗,时间也很紧,我们不妨让他更紧一点好了”

  叶青挥手布下了隔音法阵,郭嘉就慢慢讲出一道连环计策。

  夏夜的晚风在山丘顶上呼啸而过,就像是刮走了声音一样,远近的白耳兵侍从都听不清,只有隔音法阵内近在咫尺的叶青能听清楚,神色渐渐变化。

  听完这连环计策,叶青思量良久,赞叹着:“天生奉孝,而备能得遇之,实大幸也。”

  “不然。”郭嘉并不居功:“此策唯有主公有实力能为之,非计策之胜也

  闲说着下山时,叶青望向黑夜中那一线曹军连营,目光深幽:“总督以为拥有地上人联盟,又知道历史,就可放弃顶尖策士,却犯了大错误,这些人可不单单局限于历史用策,而是本身就可以创造历史。”

  尤其是总督的联盟碾压叶青失败,转而试图用老办法碾压陶谦“土著”,这完全就是大意了——真当没人于涉么?

  又不单机游戏……

  “来人请宪和先生过来。”叶青一回到营中,就写了一封给青州刺史田楷的军情密信,交与简雍:“拜托宪和你了”

  “臣必不辱使命”简雍立刻就连夜出发。

  跟随叶青这么多年下来,从青年变成了中年,雍容风仪不减,才辩见识更长,越显头号说客的风范。

  送了他出去,叶青就又命令:“发讯,召黄、周、典、许、张五位将军迅速归营听令。”

  “是”

  叶青这样一道道发布着命令,调度完毕,在帐中徘徊片刻,目光落在沙盘上隔淮水的孙氏江东军大营:“对了,探查孙坚动向”

  马上就会有一个短暂的集团军对峙期,这是三方对峙,自己算计总督是一回事,却不会做鹬蚌相争,让俞帆渔翁得利的事。

  叶青这样想着,却不知在二十里外的另一面,总督也出于类似想法,已派遣了使者去俞帆的寿春城中。

  使者是和俞帆有点亲故关系的地上人,极快就奔驰二百里求见,但很快被不留情面地赶了出来,狼狈回报总督。

  总督为此大怒,又心生寒意,无论谁正在和强敌进行一场关键搏斗时,有个身高八尺的壮男挺着腰站在身后,都不免有些不舒服,生出某种危机感来。

  产生这种感觉时,总督没有意识到——经过下土的再度挫折,他已潜意识中将叶青这“小卒”视为强敌了。

  “在这下土,汉室压在头上总是不倒,真是麻烦啊”总督望着帐外连绵的夜营,有这兵力自傲,又有些忧虑,皱眉想着:“虽解决分兵剿杀的难题,但我军掠来的粮食只够三十万军支撑半个月了。”

  “不过洛阳董卓方面,按照情报,半个月就会迁民长安、焚烧洛城,算上去洛阳的路程、打破虎牢关的时间,叶青肯定坚持不了几天……坚持下去我会赢得这场对峙,唯这俞帆没有把柄,让人难以算计……”

  二百里外,只隔一条淮水,寿春城,江东军大营。

  纯白帅帐内灯还亮着,显示主人犹未眠。

  俞帆在帐中踱步,喝着酒,思考着问题。

  他刚才根本不理会总督的权威、利诱,眼下俞家的原则只有一条,柿子选软的捏,这时只围观总督和叶青两方对峙,只等着哪边先力竭不支,哪边就是他俞帆的猎物。

  “我知道后来历史,岂不知徐州之战对于中原局势的转折性意义?可以说在正常局面下,豫、兖、扬相争,谁赢了徐州,谁就得到中原。”俞帆缓缓说

  寇先生也坐在边上,他提醒:“主公不必为两家表面兵力所迷惑,军势军势绝非兵力堆垒,只要细看,就看出来叶青急于上洛、总督急于解决粮食,这两家都不如我俞家悠闲。”

  俞帆笑着点头:“先生说的对,难得这样隔江观火、坐山观虎斗的好事,是江东插足中原天赐良机,放弃这机会才是大损失,总督想抛点小利就想打发了我俞帆,怎么可能”

  寇先生保持清醒,对这次总督来使一事客观置评:“两家争不争取我们其实无关紧要,主公你看叶青就不做这种无用功,而总督做出来或也有迷惑麻痹我们的意思……”

  寇先生说着一顿,又笑:“但无论如何说,时间在江东这边,我们一点不急,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通常来说,无论叶青和总督谁输谁赢,主公您都是最大赢家,甚至通吃”

  俞帆对此认同,却仍有少许忧虑:“通常来说是如此……但我感觉叶青也知道这局面,担心又是有诈。”

  这种迟疑实际上是难免的,俞帆和叶青一路对敌过来,多少次看似将叶青逼上绝路,却又让叶青生生跳出死局,一巴掌反抽得俞帆七晕八素……简直成了条件反射。

  正常点的人再碰到这种相类似局面,都免不了心里犯嘀咕,相比之下俞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已是不负他前世的小强精神了。

  实际上真正龙气崛起的,很多都有这种小强精神,在叶青看来这俞帆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但在俞帆看来叶青何不如此?

  当然在总督看来,这两个成天造反混蛋都该死

  对主公这种气运性感觉、非理智性的提问,寇先生就感觉无法分析了。

  但他又不能不回应,也很犯难:“叶青很难跳出这死局,放弃徐州?他肯定不会,原本历史上刘备被曹操打压着都能取得徐州,叶青性子刚硬,肯定不会这时低总督一头……不上洛?那等洛阳城一焚毁,宗室气运大衰到不足十分之一,外姓气运大涨,就是叶青独输,各家通赢”

  俞帆皱眉:“那……总督呢?”

  “总督现在立起炉灶,就是走以战养战的吞吃道路,除非能打得他吐出来,否则没别的事可以分他的注意力,更是什么大义也阻碍不了他的动作。”

  “总之中原二雄相争,又附带着陶谦、田楷参与,这徐州一局屯兵已达惊人的五十万,这种兵力聚集能持久?除非散兵休战,这不可能,所以肯定有个人要倒下,不是叶青,就是总督。”寇先生肯定分析说:“而我们江东以逸待劳,提十万大军北上,就可抓住这短期漏洞,入取中原,超越历史上孙吴的龙气局限了。”

  “先生所言甚是,我们等着见分晓吧。”俞帆定下心来,无论局势如何云谲波诡,自己这十万大军是实在力量,瞅准时机,该捞到的好处总能捞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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