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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六 两个人的战争 中


      虽然李察身体强悍，无定每次击中都只受轻伤，但伤势累积至今，也已相当沉重，甚至开始影响李察的速度和动作。

      面对如无定这样的对手，李察原本就在速度和战技上略有差距，现在哪怕再弱一线，也会被轻易击杀。

      所以在无定眼中，李察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李察的目光落在无定受伤的手臂处。

      那里原本可怕的伤口竟已好了大半。从她骨骼中不断涌出带有混沌神语的紫气，滋养着血肉高速生长，修复伤势。

      激战至今，她的伤居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或许算是无定从外域得来的一项优势，在那种极度恶劣的环境下，她必须抓住每一点可能的机会修复伤势，因此尽管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身体的恢复能力依旧不俗。

      李察忽然冷笑，抬手向空中一指，一道苍青色光柱骤然从虚空中涌出，照耀在李察身上！

      青色光柱内涌动着强烈之极的生机，以至于它所覆盖的范围内处处都有生命产生的迹象！而李察身上的伤势则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拢、痊愈，眨眼之间身上伤势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无定双瞳急缩，寒声道：“天青之月的月力？不，还不止是月力，你对生命规则的掌控已经达到了诺兰德的底层层面！”

      “这算是规则下的小小馈赠！这位掌控了混沌的女士，你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够修复多少次！”无定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在空中虚击，噼噼啪啪的声音中，她身上不断爆出浓郁得有如实质的紫色光芒。

      这些紫色非常奇特，它们是光，但是又有实质的一些特征，宛若火焰般将无定包裹在内。紫色光焰中，一切景物都被扭曲，然后重构。那里是混沌掌控一切的国度。

      李察身影闪动，随手拔起圣焰巨剑，周身同样涌出大片血色光芒，向无定冲去。

      这一次他们都没有控制好力量，代表着极致秩序的血色火焰和意味着纯粹混沌的紫色光焰撞击在一起，猛然往中间一收，然后迅速坍塌，瞬间收缩成一个小到极致的黑点。

      然而这个黑点却是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大殿中狂风骤起，所有家俱摆设都飘飞起来，飞速向黑点飞去。在强大的引力下，就连殿顶和墙壁都不自然地扭曲变型，眼看着整座大殿就将崩塌！

      李察和无定这时有了默契，各自射出一缕紫火和血焰，将微型黑洞湮灭，然后又战到一起。

      无定的速度已经达到规则允许的极致，而李察也相应差不了多少。

      此时哪怕是普通传奇在场，也只会看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大殿。他们激战时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人们感知捕捉的能力。

      然而在大殿某处，忽然有一圈无形波动出现，然后迅速向周围扩散。波动所过之处，所有物品都会瞬间崩解成灰！

      李察和无定分别在大殿两端出现，他们各自释放出规则之力，血色和紫色光芒分别笼罩了大殿的一半。那道由两人对拼产生的毁灭波动无声无息地掠过了大殿，向外散发出去。

      在寝殿周围，一座座殿堂的中下部分突然在波动中湮灭，然后轰鸣倒塌！转眼之间方圆数百米内，就只剩下了无定陛下的寝殿。

      李察和无定保得住战斗的寝殿，可保不住其它宫殿。

      他们互望一眼，同时微微收敛了自己的力量，达到诺兰德所能够容忍的极限，然后再次血战到一起。

      这一次收敛了力量的战斗，比拼的就是战斗艺术。

      无定在这方面早已达到了极致，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李察在近身格杀方面居然也不比她差了。十几年苦修的神官格斗术，终于结出硕果。虽然神官格斗术可能还有更高深的境界，但是用在诺兰德的话，目前李察的水准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此刻李察一改之前的战术，风格变得飘忽不定。忽而和无定在极小空间内，以极高速度对杀，忽而大开大阖，毫不理会无定的反应，就是挥剑狂斩硬杀。反正无定打中他几下都没事，中了他一刀就完了。

      转眼间双方分开，李察又已浑身浴血，大大小小多了十几处伤。这次他一下都没有击中无定，反而被无定不断反击得手。

      可是无定脸色冰冷，毫无喜色，眼睁睁看着李察月光向天一指，又是一道青色光柱自虚空中照下，转眼间伤势就彻底痊愈。

      在这一刻，以无定的冰冷坚硬意志，都产生了一丝动摇。

      李察这个治愈的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了可以媲美传奇级大神官顶级神术的地步。他身上除了引动天青之月月力的秘技，以及对生命类规则的深度掌控外，多半还有其它的神秘能力，可以对治愈效果进行大幅度的提升加成。

      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不能把一击而杀，那么几乎就杀不死他。就象无定一样，达到极限的速度和战技，让她几乎可以在位面内纵横不败。再强横的力量打不中也是没用。自开战至今，李察一共也就打中了她一下，还是在她出奇不意的情况下。

      无定忽然一声冷叱：“我看你还能用几次自愈！”

      双方又战在一起，但当李察一刀斩去时，无定身影忽然消失，等刀锋掠过时才重新出现，指尖瞬间在李察胸前划出一道深深血槽。当李察挥手反击时，无定再一次消失了。

      李察双眼一亮，身影闪动间，也同样在大殿中消失。

      大殿骤然空无一物，只是两人原本所在的位置，多了两片模糊的阴影。

      无定和李察此刻都已不在诺兰德，而是强行进入虚空。无定就是以这一手段躲过了李察一击，而现在李察也纵身跃入虚空，继续追杀。

      在虚空中交战，就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忌，这其实是对李察更加有利。李察一直就在等着无定主动进入虚空。

      进入虚空，就意味着无定开始处于弱势。因为长时间维系在极限姿态，就象在刀锋上跳舞，对她的精神和体力消耗也是极为庞大的。

      虚空深处，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随后无定隐隐惊呼，又跃回诺兰德。

      李察尾随而至，两人又在大殿内继续厮杀缠斗。李察的攻击越来越沉重，次次都只攻不守。而无定的动作却渐渐滞涩。

      李察不断操纵着周围的规则之力对她进行干扰和压制，而且越来越是熟练有效。

      无定这时才骇然发现，李察对规则的掌控竟已达到如此高度，掌控的普通规则体系竟已达到十种之多，而且甚至触及了一些诺兰德的底层规则！

      对规则掌控到如此程度，可以说周围环境中的一切都变成了无定的敌人，她只会越来越累，消耗越来越大。

      李察再一次治愈了身上的伤势，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追杀。两个人身影忽隐忽现，从虚空打到现实，又从现实打到虚空。

      整个皇室浮岛都在不断震动着，隐隐有坠毁迹象，而大批皇室人员惊慌失措地逃离浮岛。浮世德不断轰鸣，天空中的七月彩虹散发出灿烂光芒，勉强维持着浮岛的运转。

      而此时李察和无定早就管不了这么多，两人都已打出了真火。

      无定的双瞳彻底转为紫色，而李察肌肤上则浮现无数符文，即有神文和混沌神语，也有星之符文，秩序混沌和中立三系符文集于一身。而他眼中杀意和疯狂越来越浓，来自血脉深处的狂暴渐渐苏醒。

      此刻的李察，已经越来越象一个真正的深渊大领主。

      战斗早已白炽化，但双方的战力却直线下降。无论无定还是李察都已经到了衰竭的边缘，两人现在什么战技都用不出来了，完全是缠在一起纯粹依靠反应本能进行肉搏！

      最后时刻，李察把无定环抱在怀中，双臂一勒，手上闪过最后一线微弱的红光，三十余个生命诛绝现在仅仅激活了一个，将毁灭的力量轰入无定体内。

      无定全身一僵，脸上闪过一抹痛苦，随后又被疯狂和狂怒所代替，她嘴一张，直接喷出一团紫色，轰在李察脸上！

      李察也是一声野兽般的痛吼，再也维持不住浮空，拖着无定一起坠落，重重摔在大殿地上。

      李察身体毕竟远远强过无定，一个翻身弹起，重重压在她身上，随后一手抓住她双手，一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你输了。”李察咬牙说。

      他眼中不时闪过紫色，无定最后喷出的是纯正的混沌气息，现在正在李察体内肆虐。这气息包含着极高的混沌规则，不光攻击李察的身体，还试图影响他的精神和灵魂。

      无定冷笑：“那你想怎么样？要杀就杀!我早在几十年前就该死了。”

      “为什么送石男图给老师？”李察问。

      无定再次冷笑：“我想她死！就这么简单！”

      “你！！”李察怒发如狂，手上就要加力。在他的五指下，无定的颈骨都开始喀喀作响！

      无定闭上了眼睛，安静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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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四 首战


      另一名将军问：“飞蜉什么时候会到？北边冷岩王国的道路已经彻底被雪封了，我们在那边的两千人撤不回来。”

      刚德皱眉，和分脑沟通了一会，脸色稍微好了些，说：“今天傍晚两只飞蜉就会抵达冷岩王国，然后在三天内会有十只陆续到达，足够把他们全撤回来了。”

      一名同样光头的将军问：“大人，您说的那个前所未见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样？他们真有那么厉害吗？”

      刚德一瞪眼，怒道：“前所未见，那当然是连我也没看到过。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反正只要知道他们很厉害就行了，我们需要先撤回铁三角帝国，在那里组织防线！”

      早餐吃罢，将军们各自离去。

      现在时间紧迫，再过两天，就是军团直属部队撤离的时间了。北方军团在这里驻扎了三年，哪里是说一声走就能撤得走的。每个将军都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深红王国的军团一向补给充足，光是各项盔甲武器以及补给物资的打包装车，就是极为繁重的工作。而飞蛹和飞蜉都被派去把分散驻守在各国的战士接回来。

      李察一向秉承人比装备更重要的理念，所以在运力不足的情况下，飞蜉将优先运送战士。许多物资不得不抛弃。

      就这样，又一天在紧张和压抑中度过。

      若从空中俯瞰，灰色的海象一只庞大无匹的怪兽，正用力拍打着海岸。而在积雪覆盖的大地上，十余支军队已经启程，他们在雪白大地上行走着，象一队队不知疲倦的黑蚂蚁。

      当早上刚德再一次醒来时，又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窗外的天更加阴沉，明明快到中午，却还黑得好象是夜一样。风在呼啸着，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暴风雪降临。

      “这见鬼的天气！”刚德骂了一句，然后叫亲兵进来帮助自己披甲。这套传奇级别的盔甲确实防御力惊人，但穿戴起来也麻烦，而且它的头盔让刚德觉得怎么戴都不舒服。

      下午就是军团本部撤离的时间了，最远的冷岩王国驻军一部分已经上了飞蜉，正在向本部飞来。他们将会在本部用剩余物资进行补给，然后再沿着本部的行军路线撤离，并在中途和本部汇合。

      按理说，这样的天气什么样的军队都难以行动，就是母巢创造的骑士们也会大幅放缓速度。空中寒风太大时，飞蜉、飞蛹这类单位也会受到影响。惟一可以行动自如的，就是拥有空间力量的星蛹。但星蛹只有一只，除此之外，刚德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军队能够在这样的气候下活动。按理说，他不应该担心会受到攻击。

      可是刚德就是坐立不安。

      他披挂整齐，大步走出已经搬空的堡垒。此刻本部的军团已经集结完毕，所有能够带走的物资都已装车，就等刚德一声令下即可撤离。

      将军们都站在魔骑旁，等待着刚德的命令。

      刚德最后扫了一眼自己的军队，对军容颇为满意。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信息突然从分脑处传来，运送冷岩王国驻军的飞蜉遭到攻击！

      刹那间，刚德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管是侦骑遭到攻击，还是军队受到攻击，都不会让他如此惊惧。然而现在是飞蜉遭到攻击！

      飞蜉是在几百米高空中飞行，几乎是贴着云层行动，在风雪天气下一般地面上十二级的弓箭手都攻击不到这个高度。而且在东海诸国，谁都知道飞蜉是深红王国标志性的兵种，一旦攻击飞蜉，就等同于和深红王国宣战。

      就凭法罗本土这区区几个圣域强者，也想和强者云集的深红王国开战？刚德自己就能把他们全砍了。

      现在攻击飞蜉的显然就是收割者，他们终于来了！而收割者能够攻击到飞蜉，说明也有空中部队，那么在地面行进时北方军团很有可能被追上。

      刚德迅速冷静下来，向分脑问道：“救得回来吗？”

      分脑回答：“对方已确认是收割者，不建议救援。另外在途中的飞蜉已经返回。”

      刚德深吸了一口气，说：“那通知冷岩王**团，原地驻守，尽量坚持！”

      “是，刚德大人。”分脑也不再是过去机械式的回答。这是母巢补完了灵魂后的变化。

      刚德随即转身，对将军们吼道：“准备出发，戒备行军，弓箭手和构装骑士作战斗准备。行军目标低吼峡谷！”

      将军们都一脸诧异，低吼峡谷是必经之地，但原本只是今天预定行军距离的中间点。戒备行军是行将遇敌的节奏，难道敌人们已经快要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在城堡中驻守才是道理。

      但刚德怒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发？！”

      上万人的大军离开了城堡，滚滚而行，向低吼峡谷走去。

      此时此刻，在靠近海岸的地域，一场规模不大但却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飞蜉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正向地面降去。但是它的轨迹歪歪扭扭，更象是行将坠落。在飞蜉周围，几架金属战机正环绕着它高速飞行，不时射出道道光束，靠近时偶尔也会轰出几发金属弹丸。更远处，更多的小型战机也在飞舞着，时时向飞蜉射出一道细细的光束。

      飞蜉上已经破损处处，大量白色蒸汽不断从破洞中漏出。尽管伤口上皮肉蠕动，不断分泌出黄色的粘液，试图修补破口，但是那些金属战机每一道光束轰来，都会在飞蜉身体上重新开一个伤口。而它们逼近时轰出的金属弹丸，更是威力巨大，实打实中一下就可以在飞蜉身上轰出数米见方的巨洞！

      重伤的飞蜉坠落的速度明显加快，轰的一声摔在大地上。在飞蜉下方，几百名战士异常狼狈地奔了出来。他们训练有素，立刻试图集结，以盾牌保护自己。

      空中数十架只有悬崖鹰大小的小型战机呼啸而下，不断射出光束，轰向地面上的战士。光束有可怕的杀伤力，在盾牌表面稍一停留，就可以熔穿盾牌，然后射在战士们身上。

      皮甲对光束的抵抗力更弱，转眼之间就被光束熔穿。一个个战士惨叫着倒了下去，转眼间伤亡就过百。

      一名强壮军官大声吼叫：“晃动你们的盾牌，不要站在原地死守！动起来，都动起来，不要让那该死的魔法在你们身上停留！谁手里有弓箭，给我把那些该死的东西射几个下来！”

      战士们立刻按照命令开始奔跑，并且不断晃动盾牌。这下效果明显，第二波攻击中大多战士都是只伤不死。然后还有几支长箭射上了天空，其中只有一支命中。

      军官刚刚一声叫好，随即脸色就阴沉下来。那枝附加了斗气的利箭居然只射进去一点！被击中的战机晃了晃，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盘旋攻击。

      缺乏反击手段的战士只能被动挨打，一名名战士不断倒下。那名军官顿时眼睛都红了，他抓起一根短矛，在怒吼声中掷了出去！这根蕴含了他全部力量的短矛如电般激射上天空，轰在一架微型战机上！

      轰的一声，短矛在斗气的作用下炸得粉碎，那架微型战机终于冒出火花，摇晃着坠向地面。军官的这一击顿时吸引了天空中那几架小型战机的注意，其中一架呼啸着俯冲下来，机身下的炮口红光一闪，一枚金属弹丸就如闪电般轰向军官！

      军官头发都竖起来了，他一声狂吼，勉强抓过一面盾牌挡住了自己！

      轰的一声，战场上腾起一团火光，军官已经不见踪影。随后一只紧握着盾牌握把的断手从空中坠落，摔在地上。

      这是那名军官留下的惟一痕迹。

      转眼之间几百名战士都变成了尸体，而飞蜉也瘫倒在地，再也不动了。即使有母巢造物的强悍生命力，它也无力承受如此众多的伤害。

      收割者的战机在战场上空徘徊，片刻后几架颇为笨重的飞行器飞来，投入上百只机械甲虫。这些甲虫即刻开始切割分解飞蜉和战士们的尸体。它们将衣甲和血肉完美分离，就象一个个手法最精湛的杀手。

      血肉被压缩成一个个方块，然后装载到那些足有十余米长的运输飞船上。装满一船后，运输飞船就会飞向北方。

      此时此刻，刚德策动魔骑，跟随大军缓缓行进。他已经下令让附近的军队前来汇合。现在看来，跑是肯定跑不过收割者了，仓皇逃命的话只有被分流追杀全歼，还不如不疾不徐地撤退，实在逃不掉了就集中兵力狠狠地打一场。

      刚德摸了摸座骑屁股左侧挂着的大斧，又摸了摸右侧上一排七根掷矛，心中顿时踏实了很多。自从知道收割者出现的是空中部队后，刚德就下令把仓库里所有的弓箭和掷矛都带上了。

      此刻在蓝水绿洲城内，李察站在作战室内，面对着法罗地图，面色严峻。

      远方的分脑已经把最新遭遇战的战报传送过来。结果很糟糕，李察损失了一只飞蜉，并且战死了三百名精锐战士，而战果只是击落了一架收割者的战机，这还是那名十四级军官全力爆发后的结果。

      惟一让李察感到有些安慰的是收割者出现的规模好象也不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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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五 撤离方案


      但是不能排除飞蜉遇到的只是收割者的先头小部队，它们的大部队很可能还在后面。没有一支铺天盖地的大军，收割者怎么可能把一个个位面给吞下去？

      现在关于收割者的情报还是太少。李察沉思了一会，下定决心，命令一只分脑集结在附近区域的所有飞行单位，去和收割者战机决战。

      分脑本身就有不俗的战力，它能够集结的飞行单位有一百余只，大部分都是十二级的羽蛇。接到李察命令后，这只分脑即刻召集了所有飞行单位，编成严整队形，向收割者扑去！

      一分零六秒

      战斗在一分零六秒后结束，全部羽蛇战死，分脑也被轰杀。李察收到的最后资料，是一幅图像，分脑认为很重要的图像。

      在地面上，停着一艘颇有规模的金属战舰，从它背部巨大的货舱看这应该是一艘运输船。几只机械甲虫正举着一块块红白相间的方块鱼贯进入舰舱，看样子是把这些货物装进去。

      而在画面的远端，则是一具残缺的尸体。一只机械甲虫正在切割尸体，而另一只机械甲虫则把几套盔甲堆在一起，然后尝试压缩。

      看到这幅画面，李察全身一震！

      这一幕和母巢工蜂们收集资源时何等相似！只不过母巢的工蜂是生物，而收割者是机械造物。但是看收割者这些分工明确的单位，它们显然也是有智慧的，而且不见得比诺兰德的层次低。只不过这种智慧的存在方式还不为人知而已。

      这场战斗损失惨重，收获也可谓巨大。

      李察损失了在东北滨海区域全部的空中力量，另外损失了一只价值巨大的分脑和飞蜉，但也得到了许多关键性的数据。

      李察没有想到居然连分脑最后都没有逃出来。收割者战机的飞行速度都接近甚至是超过五百公里，已经和信使相当。而分脑的速度只是接近三百公里而已。

      另一方面，他也发现，收割者战机对许多魔法都有很强的抗性，特别是冰霜类魔法，而它们会被火焰和雷电伤害。

      这些小战机强度惊人，从这点上说不愧是金属造物。几头羽蛇全力的扑咬，只是在它们身上留下些许牙印爪痕。百余只飞行单位取得的战果，不过是十只微型战机损毁而已，那几架小型战机毫发无伤，而且它们的攻击威力惊人，一道光束就可以灭杀一只羽蛇。至于金属弹丸倒是发射有限，似乎是受到弹药的限制。

      李察消化完分脑用生命换来的资料，随即给刚德下了命令，让他全力防备，不要急于行军，增援很快就到。

      李察调整了一下魔法地图，放大了法罗大陆东北角的区域，然后默默注视着。片刻之后，他在这片区域中选出几个重点地区，勾勒出几条侦察线路。

      李察随即下了命令，另一只分脑升空，指挥数十只侦察飞兽沿着指定线路侦察。侦察飞兽分成两个大群，一路主要自西向东，另一路则自南向北，沿着海岸线为界进行侦察。

      然后李察再看了看地图，在铁三角帝国东部区域，靠近无人区的地带划了一条线。当李察这条线划好时，数十只飞兽就向这个区域飞去，准备侦察防御。

      这道线就是李察预定的防线，准备在这里狙击收割者，给分散在各地的军队以收缩撤离的时间。

      布置完初步的防御，李察就传送到铁三角帝国的国都，寒铁王座。

      此时帝宫已经修复如初，撒伦威尔在议事殿中见了李察。

      一段时间不见，他明显变得有些苍老和消瘦，但气势也稳重磅礴，有了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撒伦威尔见到李察，先行了个附庸对宗主的礼节，恭敬地说：“见过殿下！”

      李察暗中点了点头，虽然时间相隔已久，不过看起来撒伦威尔很是清楚自己的定位，并没有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脱离李察而独立存在。

      李察说：“看得出来，这几年帝国治理得不错。军队的建设怎么样了？”

      撒伦威尔说：“过去十个主力军团已经全部重建，并且换装完毕。另外新组建了十个主力军团，以及二十个二级军团，都完成了初步训练，装备也全部到位。预备役轮训过的军团达到五十个。再加上地方守备队和贵族私军，帝国现在各种军团加在一起总人数已经超过了四百万人！”

      李察点了点头，说：“还不错，但是还照当初的计划少了一百万。”

      “这支军队已经足以横扫整个法罗了!就算没有他们，您的深红王国大军也足以荡平法罗了吧？我们有必要保留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吗？”撒伦威尔有些疑惑地问。

      保持这样规模的军队，还要逐渐训练成主力军团，对铁三角帝国来说也是极为沉重的负担。若不是最耗资金的主力军团全部由李察提供装备，撒伦威尔的新帝国政府早就破产了。

      李察叹了口气，看着撒伦威尔，说：“非常有必要！现在，我们的敌人已经来了，那是非常可怕的敌人。甚至就算是我倾尽全力，也丝毫没有能够打赢这场战争的把握。”

      撒伦威尔心立刻一沉：“您也没有把握？这不可能吧？”

      作为李察的老对手，撒伦威尔再清楚不过李察部队真正的战斗力有多么恐怖。李察当初还没有使出全力，就一举全歼帝国主力，进而征服了铁三角帝国。帝国当年的三大传奇强者则全部陨落在李察手里。对现在的李察来说，彻底征服整个法罗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而且李察的野心不止于征服凡间，他还直接插手神战，三女神已经完全变成了他豢养的打手。西奈的陨落并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三女神这几年和南方诸神打得如火如荼，南方诸神已经有一位陨落，另外两位的神国也岌岌可危。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说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打赢这场战争？李察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人？

      李察扼要解释了一下收割者的情况，这立刻就让撒伦威尔的脸色变了。李察很是理解，任谁听到自己所属的位面行将毁灭，总会有片刻的失神。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李察说：“你把一些核心人员召集起来，我将会把他们带回我所在的位面。这样他们就能够存活下来。不过能够撤离的人数量有限，最好不要超过一万人，人选由你自己决定。另外，组织防御，准备和收割者战斗，虽然这基本没什么意义。”

      “要放弃法罗？”撒伦威尔的声音显得很沉重。

      “这是必然，我的朋友。而且我们时间有限，我不知道收割者的进展会有多快，也不知道它们的数量有多少。甚至有可能下个月它们就会出现在寒铁王座城下。所以，你最多只有一周时间。”

      撒伦威尔沉重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我需要一些飞蜉，你能调给我多少？”

      李察沉吟了一下，说：“最多二十只。”

      “这么少我明白了。”撒伦威尔露出了然的苦笑。

      李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撒伦威尔已经明白，铁三角帝国在李察心目中的地位并不如何重要。在这种情况下，飞蜉是救命的资源，李察当然要先把直属于他的部属撤回来，而不是救援不久前还是敌人的铁三角帝国。

      二十只飞蜉，其实已经是看在撒伦威尔的面子上了。它们两次就可以运走分配给撒伦威尔的一万名额。按一周的时间算，这些飞蜉还可以再飞一次，也就是说再多救下几千人。

      随后李察就拿出一张布防图，交给了撒伦威尔。这张图上不光划出了防线，还列明了每个主力军团的运动和驻防方向。

      防线是以一系列天然险地为基础构建的，易守难攻。虽然肯定阻挡不了收割者的攻势，但是希望依然能够给它们造成了一些麻烦。

      不过看到这条防线，撒伦威尔脸色又是微微一变。如果按李察的布置建立防线，那就意味着防线以东的十几座大城市都将被放弃，那可是好几千万的人口！但是撒伦威尔本身也是出众的统帅，自然看出李察所设置的这道防线最具有可行性。

      最终撒伦威尔沉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会按照李察的指示办事。

      此刻每一分一秒都很宝贵，李察自然没有时间安慰撒伦威尔，而是径自回到蓝水绿洲城，开始一步步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李察将以铁三角帝国的防线和母巢的动荡之地作为两大核心防线阻挡收割者，给自己嫡系部队的撤离争取时间。

      李察准备从法罗撤出五十万人，这已经是位面通道能够承受的极限了。再多的话就算费用负担得起，时间上也来不及。分析过分脑传回来的资料后，李察不认为自己能够挡住收割者整整一个月。

      除此之外，阿克蒙德所有的战争潜力都已经开始动员，以防不测。谁说得清收割者会不会真的只满足于一个法罗呢？

      很快，李察就完成了一切布置，他的计划也变得清晰起来。那就是准备撤离并放弃法罗，和诺兰德历史上遇到收割者的做法一样。这也是明智的选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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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 荆棘之路


      “我当然知道，甚至比你知道的更多。”

      华文皱眉道：“那你怎么还会有信仰，难道你也是那些家伙的走狗，。”

      说到这里，华文的脸上闪过一阵杀气。

      马丁看着华文，反问道：“难道就不能有纯粹的信仰吗。”

      “纯粹的信仰。”华文露出一个充满苦涩的笑容，“在如今这个时代，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信仰与时代无关，只看能否坚守奉行。”

      华文叹了口气，说：“也许”

      马丁说：“还不把你的剑拿开吗，很痛啊。”

      华文哼了一声，收起短剑，然后解除了马丁身上的锁链。

      马丁活动了一下身体，问：“你这次去寻找失落的圣契，结果怎么样了。”

      “找到了，但是你自己看吧。”华文从手中的圣典中抽出了一页，递给马丁。

      马丁接过來一看，那是一张古老的皮纸，上面竟然什么都沒有，可是当他看得久时，却看到一点黑暗仿如墨汁般出现，然后迅速蔓延开來。

      马丁顿时一惊，再仔细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华文面容古怪地看着马丁，忽然问：“你看到什么了。”

      “一点黑暗，毫无秩序的黑暗。”

      “这么说，古老的光之圣契确实已经被污染了，这样的话，我们信仰的源头也就不复存在，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顿了一顿，华文才苦笑道：“你不愧是圣子，我就什么都看不出來。”

      “我能够看出來，只是因为我的信仰纯粹，而且从未动摇。”

      华文有些吃惊，皱眉道：“这怎么可能，你明明知道光辉之主”

      马丁打断了华文，说：“这和光辉之主无关，我的信仰并不是光辉之主，你难道忘了，圣典的序章中，第一句写的是什么吗。”

      “要有光，。”华文脱口而出，随即他的脸色当即大变，说：“你信仰的竟然是光，纯粹的光。”

      “也不全对，比光还要更进一点，但也沒什么本质区别。”马丁微笑着说。

      “可可是”华文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该说什么。

      光辉之主是秉承光之法则而点燃神火，可以说他本身就是光之规则的体现，信仰光辉之主也就相当于信仰规则。

      神职者通过信仰并且祈祷，就能够获得神力和神术，从本质上说，就相当于通过诸神间接掌控了相当的规则力量，所以神职者获得力量要比一般强者容易得多。

      普通强者要到传奇之后才能够逐渐触摸并掌控规则力量，而神官们的神术本质上就相当于运用规则力量，因此威力比一般魔法和能力要大得多。

      只是越过传奇之后，神职者就会遇到瓶颈，他们的晋升取决于诸神神力大小以及自己神眷多少，一个不受神喜受的神职者不仅无法晋阶，反而随时可能降级，这也是真正强者不齿神职者的一个重要原因。

      马丁所说的含义，相当于越过了光辉之主，直接去信仰光之规则，这当中的意义绝不简单，这意味着，马丁要自已成神。

      华文几乎难以置信马丁会做出这种选择，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有教皇的例子在前，为什么马丁会去走同一条路。

      不过马丁又笑了，说：“错了，你还沒有真正理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要取代光辉之主，也对封神沒有兴趣，我只是信仰光，然而我的信仰又不全是光，如果光辉之主还是光的化身，那我永远是他最坚实的信徒，如果他不是了，那我就会寻找下一个光之化身，如果沒有合适的人，我就自己成为光之化身。”

      马丁的解释却更让华文震惊，他忽然长叹一声，说：“你这是在逼我作选择吗，我原本还以为，现在摊牌时机略早了一些。”

      “确实有些早，我进來了，就已经做好了出不去的打算。”马丁也表示赞同，不过他话锋一转，说：“但是，如果我们什么事都要等到有把握时才动手，你不觉得就会错过很多机会吗。”

      华文无奈苦笑，说：“也许吧，我现在的选择是什么。”

      马丁微笑着说：“放弃你的想法，奉我为主，不过，那是等我从天界回來的事了。”

      华文觉得今晚的震惊有点多：“你要去天界。”

      马丁点了点头，有些神往地说：“因为在那里才有可能找到纯粹的光，我所信仰的光，而且，我也不能容许那些家伙这样横行下去，我需要去恢复光，用我自己的双手。”

      “你会死的。”

      “所以我说，等我回來时你再奉我为主。”

      华文神色复杂，忽然长叹一声，说：“我想，这就是我不如你的地方，一面是确定的悠长生命，另一面却是虚无飘渺的信仰，就是在这种比较中，我一直在犹豫，始终沒能跨出最终那一步，我比不上你，甚至连教皇也不如。”

      “信仰就是信仰，我们为它直行，无需为路途中的美景留连。”马丁说话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了隐隐的光。

      华文单膝跪地，缓缓地说：“吾主，请允许我以卑微的信仰，为你天界之行增加一点保障。”

      马丁微笑着，将手放在华文的头顶，说：“依我之路，你必是有福的。”

      一个简短的仪式就这样完成了。

      马丁沉吟了一下，说：“在我走之后，还有一件事有些放心不下，那就是李察，我有种感觉，他必将要走一条荆棘丛生的路，从本质上说，我和他会是一类人。”

      华文皱眉道：“但是王朝的大军已经快要抵达伯尔顿伯爵领了，我只可以约束教会中忠于你我的那一部分力量，对于领主们的制约非常有限。”

      马丁笑了笑，说：“只要我们的人损失较小就行了，那些领主想要捡便宜，就让他们去吧，李察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象他这种人，如果沒有把握把他彻底杀掉，那就最好不要招惹他。”

      华文凛然称是，他很清楚，象马丁和李察这一类人总是在极端上游走，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半途夭折，但是一旦让他们度过难关，却是会一飞冲天。

      “您什么时候要去天界。”华文问道。

      “就是今晚吧，如果再拖延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足够勇气，去干这么愚蠢的事。”马丁苦笑着说。

      片刻之后，马丁又用白色罩袍把自己牢牢裹了起來，离开了华文的教堂。

      这一队人顶着风雪，沉默地远去，走在半途时，马丁掀起罩帽，向天空中看了一眼。

      天很阴沉，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地落下，马丁的目光穿透了风雪，穿透了云层，甚至穿透了位面，落在了身处另一个位面的李察身上。

      马丁摇了摇头，他已经看到了其中一条命运的走向，在他看來，李察正在向着毁灭的深渊迈进，却丝毫沒有停步的想法。

      “真是个蠢货。”马丁喃喃骂了一句，不过他却忘了，自己何尝不也是一个蠢货。

      光辉之主在天界失败了，马丁决定接过光辉之主的旗帜，前往天界完成未竟的使命。

      其实作为圣子，马丁只要安静等着，什么都不用做，过上一段时间后他也会自动成为下一个光辉之主，从而获得永恒与不朽，而若在天界战争中失败，那么马丁就会失去一切。

      不过马丁从來沒有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他并不是为了光辉之主的神位，而是为了那个梦想，那个已经成为信仰的梦想，探索世界的终极。

      在法罗，李察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在诺兰德历史上颇有名气的大领主，波拿马，他的一处私属位面也曾经遭遇了收割者，但这位领主不顾劝阻，毅然决定倾力与收割者一战，最终他还是战败了，家族主力部队全军覆沒，因此家族实力也因此一落千丈，到后來连公爵的头衔都丢了。

      可是这位领主却无怨无悔，并且在临终前留下一段话：“放弃是理智的选择，可是当我看到收割者的所作所为时，却发现理智是如此的沉重。”

      这时作战室外响起急骤的脚步声，同时还有神力波动的迹象，随即作战室大门被敲响，然后铁盾等人走了进來，后面几名构装骑士抬着刚德，两名泉水女神的大神官正不断给刚德施放着神术，缓解他的伤势。

      刚德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和焦痕，一只眼睛中不断流着血水，显然已经瞎了，只有等三女神的化身到來，才能够修复他的眼睛，但是对视力的损害也是永久的。

      李察來到刚德身边，俯身看着他，说：“你违背了我的命令。”

      刚德突然激动起來，一把抓住李察的手，说：“头儿，你一定看到了那些该死的家伙对我的小伙子们做了什么，它们在把我们当成猪羊一样屠宰，整个北方军团全完了，全都变成了他们的原料，头儿，让我留下來吧，我要干死那些狗娘养的家伙。”

      “你会死的，收割者來的还不是主力。”

      “死就死吧，怕什么，在我死之前，肯定能够干掉一千个婊/子造的收割者。”刚德如受伤的猛兽般怒吼着，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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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一 倾力


      李察把手放在刚德的胸口上，将他按回担架上，说：“现在用不着你去死，至于那些**养的收割者，我会替你干掉它们的。”

      刚德一怔，立刻明白过來，急道：“头儿，你难道打算和收割者打上一仗。”

      “不止是打上一仗，我想把它们打出法罗。”李察显得很是平静。

      刚德一下子就急了，竟腾地坐了起來，大吼道：“不行，这绝对不行，头儿，我们打不赢收割者，我就是个粗人，实力也不怎么样，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头儿你不行，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让其它兄弟们怎么办，沒有了你，阿克蒙德今后怎么办，。”

      不管李察接下來再说什么，刚德就是固执地摇头，执意要李察赶快离开法罗，然后把位面通道封闭掉，至于刚德自己，准备带领法罗本土军队和收割者决一死战，能杀多少就是多少。

      见刚德死活不同意自己的决定，李察只得喝道：“闭嘴。”

      李察动用了契约的力量，这才让刚德老老实实闭上了嘴，李察让人把刚德抬到一旁，然后就召集了所有能够到场追随者。

      李察的目光从这些追随者脸上一个一个地扫过，然后缓缓地说：“诸位，我刚刚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非常非常愚蠢的决定，我准备留下來，留在法罗，和这些见鬼的收割者决一死战，我们阿克蒙德，绝不会灰溜溜地离开，而把我们的战士，我们的人民留在这里。”

      “不能这样，殿下，您必须重新考虑。”阿西瑞斯叫了起來。

      而法斯琪也说：“殿下，就算留下，也应该是我们留下，你是整个阿克蒙德的支柱，你不能有事。”

      一时间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提拉米苏挠了挠头，翁声翁气地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水花哼了一声，说：“你知道才见鬼了。”

      绯色和宗虎一脸无所谓地在旁边站着，什么都沒有说，不过看他们那轻松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根本不怕什么恐怖的敌人。

      李察右手虚按，让整个房间安静下來，说：“我知道这件事相当的愚蠢，而且就是在诺兰德，也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我作出这个决定，此前我就得到消息，圣树王朝整整五十万大军出现在我们的边境线上，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就算我们输了收割者的战争，就算也输给了后方那些只喜欢搞阴谋诡计和占便宜的家伙，可是只要我还活着，你们还活着，那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察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大不了，我们从头再來，。”

      所有追随者都是血脉沸腾，许多人都发出压抑已久的吼声。

      李察决定和收割者倾力一战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法罗。

      当消息传到铁三角帝国时，前线曾经和收割者战斗过的军团中欢呼声响成一片，而在皇宫中，各大领主的城堡里，这一刻人们谈论的话題全都是李察的决定。

      就连天上的诸神也不断以神念交流着，并且向三女神询问李察为何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但在诸神的神国中，也是一片片的欢呼声，那是英灵们感觉到了他们的神的欢欣。

      李察却无暇去管其它人的看法，他早就考虑好了通盘的布置，现在需要的就是一项项实施。

      布置好了一切后，李察就登上信使，开始飞向北方，去亲自体验一下收割者的实力，即使在路途上，李察也同样可以协调指挥后方的一切活动。

      整个法罗实际上已经被母巢结成了一张大网，数以百计的分脑构成了这个网络的一个个节点，上万侦察飞兽则是遍布整个位面的耳目。

      只是现在这张网缺失了一大块，辽阔的东北滨海地区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区域，凡是进入这里的飞兽，无不立刻被击落、分尸和加工。

      李察猜测，收割者一定有侦测生命的特别方法，母巢的单位毕竟也是生物，难以隐藏行迹。

      而现在收割者的目的已经很清晰了，它们就是想要毁灭一切生命。

      当李察走后，整个阿克蒙德都动了起來，庞大的人流和物资流瞬间转向，开始源源不绝地流入法罗。

      阿克蒙德的动向无法瞒过那些有心人，特别是如无定、迦兰帝君和圣马丁这样的顶级人物，就连极地大陆议会的许多重要议员也在几小时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和数据。

      一时间，整个诺兰德为之哗然。

      李察真要和收割者决一死战。

      此刻在无定案头，放着一封信。

      信是李察写的，上面仅有寥寥两句话：“大不了从头再來，而我相信会有奇迹。”

      无定忽然把这封信撕得粉碎，怒吼道：“奇迹，奇迹个鬼。”

      满天的碎纸片纷落如雪，暴怒的女皇则大步走到露台上，俯视着夜幕中繁华的浮世德，脸上涌动着疯狂的杀意。

      片刻后，她才平复了一些情绪，然后抬头。

      在上方的夜幕中，有一片灯火，那是阿克蒙德的浮岛，此刻上面人影憧憧，正进进出出，为即将到來的战争作着准备，用不了多久，这些在浮岛上活动的人就大多会死去，战死在异位面。

      无定忽然间怒意尽去，只觉得无法形容的萧瑟，她叹了口气，回到了寝殿，忽然一怔，李察的那封信居然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桌子上。

      无定顿时一惊，身影闪动间已到桌前，这时看清楚了那封信其实是被人小心翼翼地重新拼到一起的，能够这样做的人，在整个浮岛上只有一个。

      “浊流。”无定低吼一声。

      “陛下，我一直都在。”浊流从阴影中走出，优雅地行了一礼。

      无定向那封信一指，面无表面地问：“你干的。”

      “谁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奇迹确实有可能会发生。”浊流微笑回答。

      几乎在同一时刻，土门亲王也在看着面前的一封信。

      信是梅克斯寄來的，她用一向的简洁词句陈述了李察的决定，然后在末尾附上一句：“我想要见证奇迹的诞生。”

      土门亲王的脸色已经变得说不出的难看，他忽然抬手，想要重重地拍桌子，但手伸到了半空，依然强行忍耐，缓缓放下。

      亲王叫进來一名侍从，吩咐道：“通知所有长老举行紧急会议，半小时后召开。”

      当落地魔法钟的指针跳到会议时间的时候，土门亲王准时走进会场，会场中长老们已经到齐了，只是有些人的形象不是那么整洁无瑕，显然是刚刚从被窝里被叫出來的。

      土门亲王把信的内容念了一遍，会场里顿时起了一阵议论。

      梅克斯对家族的意义，其实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重要，在她这一代，梅克斯是觉醒了黄金月河的惟一一人，又年纪轻轻就冲破了圣域，觉醒的圣域能力也异常强大。

      在帝室内部，梅克斯实际上已经隐隐被视为迦兰帝君的继承人，现在她突然跑到法罗去，还声明要和收割者战斗，这已经不能用有危险來形容了。

      而另一方面，千年帝国也同样在密切关注着李察的动向，假如阿克蒙德真的选择错误而实力大降，那么千年帝国也绝不介意加入秃鹫的行列，享受一下阿克蒙德的饕餮盛宴。

      积分兑换制度以來，阿克蒙德积累的财富已经足够让人眼红了，千年帝国还真沒到要把这笔财富看得多重的地步，但是也不会眼看着它落入其它两大帝国手里，对手的强大就是自己的削弱，这个道理谁都懂。

      所以和圣树王朝一样，千年帝国许多大领主都在秘密调兵靠近亚山领，帝国最精锐的枫橡叶骑士团也悄悄出动，骑士们取下了惹眼的标记，换上其它式样的盔甲，杂在贵族私兵中，其实已到了亚山的边境。

      但梅克斯和李察一起行动，那千年帝国的领主们处境就很尴尬了，他们或许会给土门亲王一个面子，但另一方面，欠下如此多的人情，却沉重得让土门亲王也觉得负担不起，不过如果梅克斯将來成为新一代超级强者，那么千年帝国这些领主们加在一起也就不算什么了。

      各长老都不肯发表意见，最终还是土门亲王亲自下了决定：“通知前线各大领主，梅克斯的一切行动都与我们家族，与帝室无关，行事不必顾忌。”

      这个命令一出，长老们都为之色变，有了这条命令，那些大领主们行事真的不会顾忌。

      圣树王朝内，华文正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着一份情报。

      情报详细列举了阿克蒙德家族军队和物资的异常调动，最后得出结论：阿克蒙德已经决定和收割者全面开战。

      这份不算很复杂的情报，华文却整整看了三遍，看完后，他静静地坐着，摇曳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跳跃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华文才自语道：“这个家伙，还真想创造奇迹吗。”

      华文说得有些讥讽，可是他忽然想到，自己最终选择追随的圣马丁不也是一样的吗，马丁已经去了天界，去参加那里的战争，在华文看來，要是他还能够回來，同样也是奇迹。

      这样的决绝，却是华文所不曾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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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二 深入敌后


      华文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叫进來那名守门的老神官，说：“通知我们的人，如果和阿克蒙德发生了战争，让他们不妨保守些，收获并不重要，吾主战士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老神官脸上闪过异色，他自然明白这条命令其实等于是消极避战，不过他当然不会置疑华文的决定，而是一瘸一拐地离开，传达命令去了。

      法罗，李察脚下的信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高速，以时速超过七百公里的速度疾飞着，但这样的全力爆发下，信使只能坚持飞行两个小时，接下來就要休息一整天。

      母巢已经顺利晋升到了十二阶，此刻它正在开发全新的信使，新的信使速度更快，能够载人的数量更多，耐久力也更强。

      信使载着李察飞出一千五百公里后，就力竭停下，李察身形一闪，已在数公里之外，然后连续传送，倏忽间跨越山峦大河，一路远去，大约疾行两千公里后，一只新的信使已经在等候着李察。

      李察踏上信使，立刻喝下魔力恢复药剂，补充消耗的魔力，让自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就这样接力数次后，李察终于來到了大陆东北海岸，再往前，就是被收割者占据的黑暗区域了。

      让信使在原地等候，李察自己则隐沒于虚空中，潜向黑暗区域，刚进入不久，李察忽然感觉到有数道异样的波动掠过，然后一下子就锁定在自己身上。

      李察突然落到地上，下落时激起的强风吹飞了厚厚积雪，露出雪层下一个黑色的机械体，它只有手指大小，伸出四根支架，三根架在地面，一根笔直伸向天空，就是伸向天空的那根细长金属架不断散发着探测到他的那种波动。

      李察俯身把这个小机械拿了起來，结果这个小东西在金属之王的影响下，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变形，飞速变成一架战斗机械，一根小小的枪管对准了李察的眉心。

      但是接下來就沒有然后了。

      李察手指一捻，已经把它捏成一团，随后指尖喷射出烈火，这团小金属不断熔解挥发，最后只在他手心中留下一点比针尖还要小些的银色金属，若不是李察眼力好，还真有可能把这粒和尘埃无异的小东西忽略过去。

      李察拿出一个空的药剂瓶，将它装了进去，然后身影闪动，在数十公里外，凭借着对探测波动的追踪又找到了一个同样的探测器。

      这一次李察直接把它熔解提纯，然后又奔向下一个探测器，他已经发现，在雪原上到处都是这种探测器，每隔几十公里就会发现一个，无数探测器织成了一张大网，难怪任何生物都难以潜入这片区域。

      就在这时，一道强烈得多的波动锁定了李察，李察抬头望去，见远方天际中出现了一片小黑点，那是几架小型战机和数十架微型战机。

      最让他无语的是，在战机群的后方还跟着一架数米长的小型运输机，上面搭载着几只机械甲虫，看來收割者非常珍惜资源，连他这一身皮肉都不想放过，还专门派了处理尸体的运输机过來。

      李察一个闪烁，已经接近了收割者的战机，若是换了其它强者，或许会被李察的突袭速度吓上一跳，但是收割者却和母巢战斗单位一样，字典中从來沒有惊慌或是恐惧这类词汇，它们的枪管立刻调整，对准了李察。

      李察有意迟滞了一下，等收割者战机枪管中开始冒出光芒时，才骤然横移到数十米外，可是他身上依旧腾起数十道青烟，法袍上已经破了数十个小洞，李察自觉反应已经快到了极致，可是收割者的攻击仍然有大半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察低头看了看，身上大部分地方只是肌肤被烤黑了一点，仅有数处明显出现了焦痕，看來能够有效伤害到李察的只有小型战机，那些微型战机根本奈何不了李察的强悍身体。

      但是李察也发现如果被光束照射的时间过长，那哪怕是微型战机一样可以伤到自己，而如果被小型战机攻击，时间一长的话就会给他造成不轻的伤害。

      而且收割者战机的光束并不象魔法光芒那样具有速度上限，而是快到连李察都无法闪避的地步，被他避过的几次攻击是因为那几架战机反应略慢，还沒有发动攻击李察就已经移动的缘故。

      大致了解了收割者战机的实力，李察又是一个瞬间移动，就出现在收割者战机群中，一把直接抓住了一架小型战机。

      李察双手发力，一下就将这架战机扭成了螺丝，但是紧接着李察心中骤升警兆，立刻把手中的小型战机残骸抛了出去。

      一声轰鸣，那架被毁损的小型战机居然自爆，巨大的火球直径已达数十米。

      一架小型战机的自爆，威力居然就已达到九级魔法的程度，看得李察双瞳一缩，他又顶着纷纷射來的光束，抓下另一架小型战机。

      这一次李察学得聪明了，双手狠命一阵揉搓，直接将这架战机捏成了一个金属球，这一次果然沒有自爆，不过这架战机也算是毁了，再也别想从里面解析点什么秘密出來。

      李察随手把这颗一米直径的金属球收进空间装备，然后在伸手在腰间同样具备空间功能的剑匣上一拍，反手就抽出了圣焰巨剑，圣剑光芒一闪，干脆利落地就将周围数架微型战机斩为两半。

      李察向最后一架小型战机扑去，然后背后却微微一痛，他咦了一声，回头望去，却见刚刚被斩开的微型战机居然还在空中飘浮着，完好的枪口正对准自己，不断轰出一道道光束。

      不远处还有两片战机残骸正紧贴在一起，各种金属机件如有生命般不断交错延伸，看上去居然是在进行战地修理。

      李察微微皱眉，对这些收割者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这种伤势若是放在生物身上早就致命了，可是对收割者來说，看來都是可以修复的损伤。

      不过李察沒有理会这些死而不僵的收割者，而是冲到最后一架小型战机前，一剑将它刺了个对穿。

      圣剑微微一震，就把这架小型战机震得四分五裂，变成数百个零件，李察手一挥，把这些零件统统扫入空间装备，然后反身杀入战机群中，将那些微型战机一个个斩杀干净。

      那艘原本打算加工李察的运输船此际见势不妙，已经开始逃跑了，可是它的速度太慢，就连小型战机都逃不过李察的追袭，何况是运输船。

      李察同样把运输船和机械甲虫全部震成零件，收入空间手环，至此，这一个小队的收割者就全军覆沒，而李察却殊无多少高兴之意。

      这些战机明显是处于整个收割者战场体系的最底层，李察在解析末日印记时，可还看到过数百种威力远在它们之上的各型战争机械，但就是这些底层的战机，也已经给李察留下伤痕。

      收割者战机的强度很大，大致与构装骑士的盔甲相当，这对一般圣域來说，也要费些事才能够破开它们的防御，但是李察手下的圣域又能有多少。

      另一方面，它们的攻击威力不俗，最难办的还是攻击速度，收割者的高能光束瞬息即至，连李察都避不开，其它强者更不可能闪避，就只有硬抗，然而当收割者的数量足够多时，一次集火就可以令传奇强者饮恨，以构装骑士对抗传奇就是同样的思路。

      只不过收割者做得更加彻底，更到极致，收割者的数量更多，攻击更猛，打击更加精确，射程也和构装骑士相差无几，这样的敌人，要如何对付。

      李察清理了战场，把所有微型机的残骸都用火焰熔掉，最后得到了一块指尖大小的银色金属，李察看了看这粒金属，继续向深处潜入。

      那些不断在空中回荡的侦察波动反而成了李察的指路标，他向着波动最密集的地方前进，在又击溃了两个前來拦截的小型战机群后，他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个基地。

      这是一个风格奇异的基地，它是由一片片长方形的甲片围成，连接甲片的居然是类似于肌肉的组织。

      基地中央是一座高塔式的建筑，围绕着它则错落分布着七八个建筑，其中赫然包括了一个加工处理血肉货块的工厂，一只只机械甲虫正捧着加工好的肉块，不断送入工厂，最多的则是一些类似于蜂巢的建筑，整整有五座，上面布满了六边型的小格子。

      李察看着一个个异形的，以金属为骨架，辅以血肉的战士从工厂中走出，再爬上蜂巢，寻找到一个空的格子就钻进去躺下來，然后就不动了，五座蜂巢，每座都容纳上千名血肉战士，此刻大部分的蜂巢都已经装满。

      就在李察想要再接近一些的时候，脚下忽然传來一阵急促的波动，瞬间击打在李察身上。

      一刹那间，收割者的基地好象立刻活了过來，一个个血肉战士从蜂巢中爬出，向李察的方向冲來，而基地中也不断有小型和微型战机升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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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六 血肉枯萎


      李察曾经在影像中观察过这些血肉战士，它们的综合战力大约在十级左右，这是一个不算太高的数字，但显然血肉战士是一个能够大规模量产的兵种，短期生产的速度甚至比母巢还要快得多。

      而且血肉战士如果放到人类军队中，即使按诺兰德标准，也是和步战骑士相当的精锐，这样的兵种，在收割者中明显只是炮灰级的消耗品，仅从这点來判断，收割者可能是比诺兰德还要高出两级，甚至是三级的文明。

      远方的梅克斯发出一声尖叫，她完全沒有想到大队收割者居然全部向着自己而來，而且收割者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在震惊之余，还沒有反应过來，几十架大大小小的战机已经完成了瞄准，枪口中开始闪烁能量的光芒。

      梅克斯一时脸白如纸，现在做什么样的防御都已经晚了，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在心头，她很清楚那些枪口中凝聚的光束威力，知道自己只靠盔甲和身体的话根本挡不了几下，可现在是数十架收割者的战机齐射，里面还有四架小型战机。

      扑天盖地的毁灭光束射出，瞬间梅克斯的视野中已经全是光芒，带着死亡气息的光芒。

      她绝望地闭目等死，耳边却忽然响起李察的喝令：“横剑防御。”

      梅克斯本能地半跪于地，将重剑横在面前，双臂环式护住头部，做完这个动作，透过双臂间的缝隙，梅克斯看來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三面镜盾。

      这些由魔力凝聚而成的镜盾反射率极高，收割者的高能光束射在镜面上，瞬间就被反射和散射掉了小半威力，三面镜盾虽然连续被轰破，但最终直接射在梅克斯身上的光束威力也降低到原本的十分之一以下。

      梅克斯战斗经验也颇为丰富，首次的慌乱过后，已经恢复了镇静，立刻一声低喝，斗气激发，将最后的高能光束挡了下來，然后一个闪身就移到数十米外。

      “不要上天，就在地面战斗，去对付那些血肉战士，保持移动，不要让它们有锁定你的机会。”

      李察指点着梅克斯，然后他的身影似乎动了动，数个影像出现在收割者的战机群中，也沒见李察怎么出手，那些收割者的战机立刻纷纷爆炸，但残骸都被无形的力场收束牵引，吸到一处，变为一个数米直径的金属废料球。

      这个废料球并不安分，里面许多机械部件还在不断变化着，试图彼此联合，重新组装成新的战争机械，但李察怎么会给它们这种机会，数团蓝火瞬间就飞到金属废料球上，立刻猛烈燃烧。

      转眼之间，这颗废料球就不断缩小，大量黑渣废灰被甩了出來，最终只剩下一块手指大小的银色金属，这却是蓝火怎么烧都摧毁不掉的。

      李察将这块银色金属收到瓶中，然后身影一闪，又在原地消失。

      不远处，梅克斯又陷入了苦战，她大声地咒骂着，仿佛只有粗口才能够宣泄她心中的郁闷，她始终不理解，明明李察比自己强得多，又沒有用什么太特殊的隐匿手段，怎么收割者就只找自己不找他。

      近百名血肉战士已经将梅克斯包围起來，内层的血肉战士不断扑向她，用双刀凶猛斩击，而外层的血肉战士则寻到空隙就用高能光束射击，梅克斯身上准传奇水准的黄金盔甲已经破损处处。

      收割者的攻击太密集了，她沒办法闪避所有血肉战士的射击锁定，只能尽量保持高速移动，同时不断反击，击杀血肉战士。

      可是血肉战士的目标虽然小，但是金属骨骼却是极为坚硬，梅克斯要斩断它们的骨骼，和破开构装骑士的盔甲难度相差无几，这也导致她的斗气迅速消耗，很快脸上就涌起不正常的晕红，可是死在她剑下的血肉战士才二十余个而已。

      梅克斯很清楚，假如只靠自己，那么剩下的九十余个血肉战士肯定可以把她杀了，而且有运输机在，她连逃都逃不掉。

      刹那间，梅克斯心中涌上苦涩，她知道自己自信过头了，也太天真。

      这明显只是收割者一个前哨小队，而且是小队中战力相对有限的血肉战士部分，仅仅是这个部分，就可以将自己击杀在这里，也难怪诺兰德历史上那么多的豪门大族，遇上收割者时只能自叹倒霉，任由收割者把位面拖走。

      一想到运输机，梅克斯忽然升起了一个想法，如果把运输机干掉，自己不就能够逃掉了，虽然突击运输机有一定风险，但总比被血肉战士活活拖死好，趁着现在黄金战甲还有一些防御力，她还有最后的机会冒险。

      梅克斯主意一定，向在低空中悬停的运输机望了一眼，突然跃上半空，向运输机扑去。

      但她刚刚一动，就见一道鲜红的剑光如匹练般从运输机中部划过，那架运输机不是被斩开，而是瞬间被震碎，裂成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破片。

      李察的身影再一闪，又出现在另一架运输机前，挥剑一个平实朴素的横扫，就将这架运输机平着切开，然后把它和它上面运载的几十只机械甲虫也一起震成碎片。

      李察同样放出牵引力场，将所有碎片吸收过來，变成一个金属球，这一次李察沒有释放蓝火焚烧，而是手一挥，将它收进了空间手环中。

      李察这才转头向梅克斯一笑，说：“想法不错，值得鼓励。”

      说话间，李察伸手向梅克斯点了几点，以神语喝道：“光壁。”

      数面四方型的光之镜出现在梅克斯的周围，将血肉战士射來的高能光束全都挡了回去，李察身影又是一闪，已出现在血肉战士当中，他一出现，这些血肉战士突然全都不由自主地浮上了半空。

      这是李察金属之王的能力，收割者的金属配方极为特殊，他至今还在解析过程中，变形、脆弱、锈蚀这一类的能力都无法生效，但是简单的牵引还是办得到的。

      李察就是以这一能力直接把这些血肉战士浮上半空，而且不断操纵着它们的方向，让它们射出的高能光束全都落空。

      梅克斯看得目瞪口呆，能够同时操纵近百个目标，也只有李察这种拥有智慧天赋的人才能办到了。

      血肉战士在李察的牵引下迅速聚在一起，然后李察以晦涩沙哑的混沌神语喝令：“枯萎。”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深黄色的光球，在光球的照耀下，血肉战士身上的血肉部分突然渗出鲜血和油黄色的液体，然后被吸入光球。

      转眼之间，一个个血肉战士身上的液态成分就全被吸干，汇入深黄色的光球中，血肉战士立刻变成一个个挂着肉干的金属架，纷纷落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梅克斯看着空中那深黄色的光球，脸上全是恐惧，失声叫道：“血肉枯萎，这是恶魔专属的能力，你你居然会这个。”

      “这是血肉枯萎沒错，但并不是恶魔专属的能力。”李察淡淡地说，他反手将圣剑归匣，对梅克斯说：“大小姐，你今天的感慨已经足够多了，干掉的收割者却不象你吹的那么多，那么接下來是不是可以帮我些忙，清理一下战场呢。”

      战斗确实结束了，绝大部分收割者都是李察一个人干掉的，而且要不是他屡次三番地保护，梅克斯早就死在收割者的高能光束下了。

      梅克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抓过一个血肉战士，强忍着恶心，按照李察说的方法，把它们枪管后下方的金属盒挑开，取出里面一段小指粗细、散发着淡淡莹光的金属。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段金属很柔软，一捏就会出现手印，而且它有些炽热，握在手里时还有种奇异的刺痛感觉，让梅克斯隐隐感觉有些不舒服。

      “那东西拿久了会对你有损害，在沒到传奇之前，你最好稍稍控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李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來。

      一个个血肉战士的残骸飞速在李察手中经过，一段段闪着莹光的奇异金属被准确抛进地上的一个封魔盒中，挑出这种金属后，李察就会把血肉战士的残骸扔到旁边，很快堆成了一堆。

      梅克斯也学着李察的样子把闪光金属扔到封魔盒里，然后又拿起下一个血肉战士。

      这些血肉战士身上所有水分都被抽干，那些干肉变成一条条黑褐色的肉干，缠绕在金属骨架上，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梅克斯只觉得胃不断在翻动着，很有种要把所有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來的冲动，但是她深吸了口气，强压着不适，把闪光金属挑出來，然后再把骨架扔到尸体堆上。

      梅克斯强迫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它方面，这样才不致于吐出來，她开始思索血肉枯萎这个能力。

      血肉枯萎是极为可怕的能力，如果放在魔法体系中的话，属于传奇级别的魔法，但要掌握却需要对混沌规则有相当程度的把握力，这个魔法可以将水分乃至其它液态物质从生命身体中抽离，然后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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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七 中型战机


      凡是中了血肉枯萎的人都会死得痛苦无比。

      和亡灵魔法中的血肉剥离不同的是，这是一个范围魔法，并且随着混沌掌控的增加，它还可以无视大多数的魔法和物理防御。

      在诺兰德历史上，当恶魔入侵时，曾经有过使用血肉枯萎一次性把一座小城中所有生物杀光的经历，自那以后，血肉枯萎就成了人们谈之色变的一个恐怖能力，和亡灵天灾齐名。

      如果是一个恶魔大领主施放出血肉枯萎，梅克斯自然不会惊讶，可问題是这个能力是李察施放出來的，看能力表现，就是最纯粹的血肉枯萎，而不是魔法模拟。

      李察如何得到这个能力的且不论，能够把它用出來，说明李察对于混沌规则的掌控已经达到相当程度。

      梅克斯已经看到李察对秩序规则的强大掌控，现在又看到了对混沌规则的掌控，那么这位殿下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想着想着，梅克斯忽然发现所有的血肉战士都已经处理完毕。

      李察拿起装满了闪光金属的封魔盒看了看，满意地说：“收获不错。”

      然后李察就不断射出蓝色火球，轰在血肉战士残骸堆成的尸堆上，蓝色的火焰迅速将几乎所有物质燃至湮灭，最后只剩下一点点银色金属。

      这些银色金属就象水滴一样，彼此寻找、融合，最终化为指甲盖大小的银色金属，被李察收了起來。

      “这些究竟是什么。”梅克斯疑惑地问。

      李察扬了扬封魔盒，说：“这些应该是收割者光束武器所使用的动力源，它很不稳定，但是蕴含的能量却十分庞大，将來或许对我们会很有用处，至于这些银色金属，我也还沒有搞明白它们究竟是什么，但是它应该就是构成收割者的核心。”

      梅克斯听得有些迷糊，不过李察也不打算详细解释，而是带着她继续向收割者控制区域深处前进。

      一路上李察不断清除收割者布下的警戒哨点，很快就遇上了另一队收割者，这一次李察和梅克斯很快就将这队收割者扫清，梅克斯身上又添了些伤，但是比上一次已经好了很多，而且她不光斩杀了三十个血肉战士，还抓住时机斩落了数架微型战机。

      这个战绩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梅克斯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有李察在旁边，就是十个她也早就死了。

      这一次同样是收集收割者的动力源，然后把残骸交给李察提炼银色金属，梅克斯看到那一盒动力源，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东西太不稳定了，而且威力极大，让梅克斯本能地就想远离。

      两人继续前进，这一次运气却不太好，竟然遇上了拥有一艘中型战舰坐镇的编队。

      战斗一开始，梅克斯就按照李察所说，拼命机动和防御，根本不去想反击的事，她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凝聚镜壁，反射和削弱收割者的高能光束，每每感觉危险的时候，她就会立刻凝聚一面镜壁出來，这已经好几次救了她的命。

      尽管梅克斯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相当粗大，可是当中型战舰那足有手臂粗细的高能光束几乎是贴着她头皮掠过时，梅克斯的心几乎都跳了出來，在这一刻，死亡离她如此之近，只要她反应稍稍慢了一点，这道高能光束就可以把她的脑袋彻底蒸发。

      就在这时，梅克斯看到李察出现在那艘中型战舰上，他将上百颗动力源捆在一起，拍在中型战舰的舰体上，然后弹了朵蓝火在动力源上，随即就隐入虚空闪走。

      天空中骤然亮起一团极为耀眼的火光，猛烈的罡风不仅把收割者的战机吹得四处抛飞，甚至还把数百米外的梅克斯也掀了几个跟头。

      那架中型战机早已失去踪影，它周围的数架小型战机和近百架微型战机也同时彻底蒸发，梅克斯不顾身上剧烈的痛疼和强烈晕眩，挣扎着跃起，黄金重剑挥动，将几架落到她身边的微型战机斩碎。

      她一声清啸，驱剑前冲，瞬间掠出数十米，一剑就将一架摇晃着要飞起的小型战机劈回地上，那架小型战机如凶兽般嗡嗡响着，不断变幻形态，一根又一根枪管从机体内弹出，纷纷瞄准了梅克斯。

      梅克斯只觉头皮发麻，尖叫一声，歇斯底里地疯狂斩击着这架小型战机，直到把它切成数百小块，依然不敢停手，一剑剑疯狂般斩杀着。

      这时李察的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按住了她的双手，无论梅克斯怎样挣扎，李察的手稳如山峦，分毫不曾动摇。

      “行了，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再砍也沒意义，我还要这些零件有用呢。”

      听了李察的话，梅克斯才从极度恐惧中冷静下來，然后就有些不好意思。

      李察摇了摇头，叹道：“我本來还觉得你这次干的不错，时机掌握很好，居然干掉了一架小型战机，可是看你刚刚的表现，我决定这个判断应该收回。”

      梅克斯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察向战场扫了一眼，摇头叹道：“这次的动力源用得太多了，什么都沒剩下，亏大了，下次得注意一点。”

      梅克斯拖着到处都在疼痛的身躯，向附近的血肉战士尸体走去，准备象前两次一样打扫战场，不过她刚动，就被李察拉住。

      “你先治伤，清理战场由我來就行了。”

      梅克斯点了点头，但是她伤口遍布全身，想要清理的话就不免暴露身体，她初时还有些犹豫，后來索性一咬牙，干脆脱了个精光，一点点清理着全身每一个伤口。

      李察可不会避着她，反而会时不时向她看上两眼，很快李察就将战场全部清理完，索性就坐到了梅克斯对面，看着她处理伤口。

      从李察的角度，刚好把梅克斯全身上下看个遍，梅克斯虽然总是叫嚣着让李察把该干的事给干了，可是被李察这样盯着却也是全身都不自在。

      她咬牙怒道：“想干就快点上來。”

      李察笑着摇头，说：“我可不想干到一半的时候被收割者在屁股上轰上几炮。”

      梅克斯又羞又怒，索性不去理李察，而是专心处理伤口，一会就把衣甲重新穿上，问道：“我好了，接下來我们去哪。”

      李察沉吟了一下，说：“我们继续往里走。”说罢，他就当先行去。

      但是在走路的时候，李察悄悄把衣襟掀开一角，往里面看了看，在他的胸腹之间，有一块碗口大小的焦痕，这是被中型战机轰出來的，也是李察突袭的代价。

      本來这种伤口也算不了什么，但是中型战机所使用的高能光束中居然包含了一种堪称剧毒的能量，能够不断破坏李察的伤口，阻止伤口愈合，即使以李察强悍的身体，也无法立刻清除伤口的毒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伤口只好了一小半。

      可惜李察炸掉中型战机时，能源金属用的太多，威力过大，结果把整个中型战机彻底蒸发，也就失去了查看那种剧毒能量來源的机会。

      李察带着梅克斯走了大约半小时，就停了下來，按照周围侦察波动的变化，李察估计在遇到下一波收割者之前，至少还能有半小时的休整时间，于是就停了下來，他还能继续战斗，但是梅克斯的体力和斗气都有些透支，迫切需要休息。

      李察拿出半盒能源金属，将它们一一挑拣出來，然后每十颗捆绑在一起，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封魔盒内。

      两人随即又遇到了一波收割者，同样是中型战机压阵。

      这次战斗仅仅持续了数分钟，李察就把这队收割者全部摧毁，但是为了获得中型战机的零件，李察整整挨了它三发能量炮，这个伤势对李察來说也算是沉重了，而梅克斯则再次身受重伤，一时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

      清理好战场后，李察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侦察波动在慢慢增加，这就象群狼正在悄悄包围猎物一样。

      李察此刻十分犹豫，他还有一战之力，但是梅克斯却不行了，假如遇到的是以小型战机为主的编队那还有战胜可能，可來的如果还是中型战机，李察就必须得逃跑了。

      最终，李察一咬牙，在新的一波收割者出现之前，带着梅克斯一路远去，离开了收割者控制的范围。

      梅克斯起初还想坚持自己飞行，但李察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强硬且近乎有些粗暴地拦腰抱起梅克斯，全力展开一次次传送，转眼间就到了信使所在的位置，信使载上两人，即刻一路远去。

      片刻后，李察和梅克斯已经离开收割者控制区五百公里以外，这里有一座谷地，一只飞蜉携带着大量物资和近百只工蜂刚刚降落。

      这里是一处预定的补给点之一，只是李察來的太快，飞蜉也才刚刚到而已。

      李察招呼飞蜉落下，直接在物资中翻找出一批生命恢复药剂，以及修复盔甲武具的成套工具，丢给了梅克斯，然后说：“老实呆在这里恢复，另外把你的盔甲修理一下，在我有新的命令之前不得擅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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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八 阵亡者


      李察的态度突然变得又冷漠又强硬，这让梅克斯突然间感到难以接受，她咬牙顽强地站了起來，问：“你要去哪。”

      “回战场，收割者消灭得有点少。”

      “我也去，我能支撑得住。”梅克斯咬牙说。

      啪的一声，她脸上忽然挨了一个耳光，这下并不算重，可是却把她打得蒙了。

      “你现在的样子，打得过一个血肉战士吗，你能支撑得住，是你撑得住还是我撑得住，这是战争，不是你们皇室的郊游狩猎游戏。”李察冷冷地说。

      梅克斯一时说不出话來，只是怒视着李察。

      李察神情却忽然有些黯然，叹道：“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带你來，或是应该把你编到其它组去。”

      说完，李察招了招手，信使就载了他腾空而起，迅速远去，只把梅克斯自己留在了山谷里。

      梅克斯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她独自站了一会，一咬牙，走进工蜂刚刚挖掘出來的洞窟里，治疗伤势，并且修理盔甲。

      夜幕渐渐降临，梅克斯忽然有些惊慌害怕，山谷中除了进进出出忙碌不停的工蜂，再也找不到其它生物，她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现在只有等着伤势恢复。

      黄昏时分，工蜂送进來一份食物，然后就再也沒有和她有任何互动了。

      梅克斯忽然有种感觉，好象自己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夜渐渐深了，梅克斯却越來越是不安，她害怕安静，也害怕孤独，而现在，越是安静，就说明战争越是艰难，梅克斯现在已经确认，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才导致李察的态度突然大变。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來，开始认真回忆和收割者战斗的每一个细节，想着想着，梅克斯突然冷汗就下來，她发现，假如不是李察，自己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她之所以有种收割者不难对付的错觉，也全是因为李察如雷霆霹雳般把绝大多数收割者给收拾了，留下來的一点残余应该是刻意给她练手用的。

      如果不是在李察身边，而是和其它传奇或是天位圣域搭挡，那么梅克斯绝对不可能战斗得如此轻松，甚至会成为队伍最弱的一环，从而首先被收割者杀掉，也只有李察具备这个能力在和收割者的战斗中同时保护好梅克斯。

      梅克斯突然认识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实力根本不足以登上这样的战场，这个结论让她极为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如此。

      临近午夜时候，远方突然传來一阵微弱的破空声，梅克斯心中一凛，立刻冲出洞外，看到在夜空中数只信使正快速飞來，它们共同载着一个极为庞大的身体，正是食人魔大领主提拉米苏。

      信使缓缓把提拉米苏放下，这头身体极为强悍的食人魔大领主却连站都站不稳了，直接坐倒在地，然后索性躺了下去，不断喘息着。

      提拉米苏还算清醒，可是另一个名叫三分熟的头却始终昏迷不醒，独角已经齐根断折，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根部。

      提拉米苏那身极为厚重的钢甲已是破损不堪，竟有数处象是被生生撕裂的破损，看得梅克斯心惊胆战，食人魔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些伤深达一米，甚至在骨头上都留下深深的刻痕，透过它肋侧的一处伤口，梅克斯甚至看到跳动的心脏一角。

      即使食人魔的生命力变态强悍，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也动弹不得，几处最严重的伤口则闪动着诡异的亮绿莹光，已经失去了自动愈合的能力。

      梅克斯急忙问道：“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提拉米苏转过头，露出笑容，说：“原來是梅克斯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拿些生命恢复药剂过來，我需要喝一箱，另外伤口上也要浇些药剂。”

      “马上來。”梅克斯飞快搬來几箱生命恢复药剂，喂食人魔喝了，然后为他清理伤口。

      提拉米苏身上的钢甲厚达十几厘米，虽然梅克斯也是重甲剑士，可是这样的重甲依然看得她有些牙酸。

      梅克斯很清楚一个已经达到传奇级别的食人魔是多么可怕，何况还是双头食人魔，但就算是提拉米苏如此实力，居然也伤成这样，她忽然明白，这才是和收割者战争的真面目。

      一瓶瓶生命恢复药剂浇在食人魔的伤口上，这些药剂的剂量是为人类准备的，用在提拉米苏身上就要一箱才有一瓶的效果。

      在努力为食人魔清理伤口的时候，梅克斯低声问：“战斗很困难吗。”

      提拉米苏呵呵一笑，说：“收割者可不好对付，我已经好久沒这么疼过了，啊，肚子终于饿了，谢谢你，梅克斯小姐。”

      能够感觉到肚子饿，就说明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又重新有了作用，工蜂们接受到了食人魔的召唤，立刻把一箱箱战地食物运了过來，提拉米苏直接撕开包装，把一箱箱吃的倒入喉咙。

      梅克斯坐在食人魔旁边，犹豫了一下，问：“上午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提拉米苏抓了抓头，说：“上午哦，对了，听说死了人，有一队人全部死光了，现在可能死的人更多了吧。”

      梅克斯顿时一惊，咬着下唇，问：“那李察呢。”

      提拉米苏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据说头一个人向收割者控制区深处去了，想要把那队人的尸体抢回來。”

      “他一个人，。”梅克斯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能呼吸，然后问：“那些人战死后，不都会变成血肉货块吗。”

      “不管变成什么，头儿都要抢回來，实在抢不回來，也要毁掉。”

      梅克斯不再说话，抱着自己的双膝，将脸埋了起來，就那么等着，也不知在等着什么。

      片刻之后，又是两只信使飞了过來，水花和宗虎各自带着两名圣域从信使上跳下，他们身上倒是沒多少伤，但几名圣域却是伤痕累累。

      不过梅克斯实力虽然不是很高，见识却是非同寻常，她很清楚，象水花和宗虎这样的人要么不受伤，一旦被击中就是重伤。

      宗虎看到梅克斯，眼神有些复杂，哼了一声，就径自去拿取物资。

      水花只是眉毛皱了皱，就沒什么其它表示了，这个少女杀手自晋升传奇之后，话就更加少了，有时一天都不见她说一个字，这时的冷淡可以说很正常，也可以说不正常。

      水花和宗虎默默地处理伤口，再帮助手下的圣域们治疗了伤口，就各自找了个工蜂新挖出來的休息室休息，那些圣域们也不多说话，全都学着水花和宗虎的样子，治伤吃饱后就立刻去休息。

      山谷中的气氛陡然压抑起來，只有食人魔还在不停地吃着，这时三分熟渐渐苏醒，也一起开吃。

      这是一幅看上去很欢乐的场面，可是梅克斯却知道不是如此，食人魔吃得努力且严肃，对它來说，吃东西就是治伤和恢复体力。

      夜就这样悄悄溜走，山谷中只有工蜂们爬來爬去的声音和食人魔的咀嚼声。

      梅克斯抱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只觉得夜风越來越冷，其实作为一名圣域强者，她早已免疫了这种程度的寒冷，可是李察一直沒有回來，只有看到他的身影，梅克斯觉得才能驱散自己心底的寒冷和不安。

      天快亮了。

      食人魔已经原地躺倒开始睡觉，梅克斯依然坐在原地，浓重的露水打湿了她的长发，让那一缕缕金发贴在前额上，而且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

      远方天际突然出现一个小小黑点。

      片刻后一只信使出现在视野里，只是这头信使拉出的轨迹有些歪歪斜斜，当它飞到山谷上方时，终于支持不住，体侧突然出现一个硕大伤口，喷出大量粘液，信使一头栽落，背上载着的人也被甩了出來。

      他一个翻身，落到了地上，但随即双膝一软，差点摔下去，全靠用刀匣支撑，这才半跪在地上。

      “李察。”梅克斯一下子跳了起來，冲过去扶起了李察，可是她突然全身一颤，缓缓收回一只手，往掌心中看了一眼。

      她的手已满是鲜血。

      李察挺直了身体，摆摆手说：“沒事，这点伤一会就好。”

      “你，你还说沒事。”梅克斯看着手里的鲜血，声音都在颤抖，她本來不是这种见不得血的性格，可李察是超级强者，他一路回來都无法止血，这伤又重到了何种地步。

      李察拍了拍梅克斯的手，示意沒事。

      此时，水花、宗虎和提拉米苏都从休息地走了出來，來到李察面前，围成一圈，神情肃穆。

      李察摘下一个口袋，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只女人的手。

      这是一只很美丽的手，食指上戴着一个黑宝石的硕大戒指，在场的人或许不认识这只手，但一定会记得这只特征鲜明的戒指。

      梅克斯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來。

      她现在知道战死者是哪一队了，因为她也认出了这个戒指，还有这只手，在阿克蒙德中，这只手的原主人是惟一和梅克斯有过短暂接触，却相处得非常愉快，快要变成闺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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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四十三 神龙遁


      无面轻轻一笑，也跃身进入五色光罩，她的全身盔甲立刻放出淡淡光芒，居然把五色龙的光芒全都排斥在外，那些负面状态自然就和她毫无关系。

      无面双剑再起，又是一道十字型剑光挥出，剑光如龙，居然在五色光雾中开出一道数十米长的恢宏通道。

      这一下连李察都惊到了，他一直沒有动手，只是在观察五色龙的弱点，可是看到无面一击之威，李察顿时觉得好象眼前矗立的是一个33级的超级强者，但是李察明明知道，无面就只有21级而已，等级确实不能完全反映战力，然而等级差距过大也是不可弥补的。

      李察立刻盯住了无面，随即发现她本身确实只是21级，驱动双剑也是用的刚刚跨入传奇级别的斗气，然而，她那两把长剑的威力太大了，对力量的增幅简直大到不可思议，就是李察手中的三大神器，要加在一起，或许价值能够和无面手里的一把长剑相比。

      无面的两把剑或许是最巅峰的神器，甚至还有可能在神器之上。

      李察用真实视野仔细观察，长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属性顿时看得他心中生出寒意，这样一把东西，就是握在普通人手里，一剑也能把一头巨龙砍个半死。

      而同时，在李察视野中，无面身上的盔甲也浮起密密麻麻的属性，几乎晃得他眼睛都花了，无面那身盔甲不是一件完整装备，而是由多达十几件不同散件拼成的盔甲。

      两个肩甲都各不相同，连头盔也分前后两片，外加一个独立的面具，甚至连剑鞘都不是装饰，而是两件属性不同的铺助装备，至于用做剑鞘，估计或许是顺手，或许是恰好是这个形状，总而言之，它们不是那两把巅峰神器长剑的附属物。

      无面身上二十余件大大小小的装备全都在放着光芒，每件装备，都是神器。

      她之所以如此强悍，完全是靠一身奢华到超乎想象的装备硬堆出來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无面就是站在那让一个普通传奇攻击，估计对方也打不动。

      李察确实调给了无面一些祭品，本以为她就是换两把刚到神器级别的武器，可万万沒想到她居然真的从头到脚都换上了神器，装备犀利到一定程度，也是很可怕的。

      李察终也动了，他趁五色龙受惊之际，左手圣剑右手月光，用力在五色光罩上一切，然后冲了进去。

      一进入光罩，李察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阻力，也不象无定和星贤者那样需要抵抗负面状态的冲击，五色龙的龙雾，对他而言就象不存在一样。

      李察向四周一望，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正四面体形态的淡淡光罩，把自己完全保护起來，那些翻涌的五色龙雾，只要一触到这个光罩，立刻就会湮灭。

      李察立刻一怔，这绝不是属于他的能力，不过李察随即想起了无面的毁灭投影，难道说这也是毁灭投影的能力之一，而不仅仅是在每一下攻击中都附加毁灭规则的诸多效果。

      不过李察一怔也只是瞬间的事，他立刻冲向五色龙那小山一样的龙躯，行动毫不受阻碍。

      五色龙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你为什么不受位面规则的限制，，啊，。”

      她根本还不及反应，李察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龙躯上，双刃往下一插，顿时深深刺入躯干，直到沒柄。

      李察凝停了一刹，全身上下不断浮出大大小小的正四面体，然后顺着剑锋进入五色龙的体内，然后李察才抽刀后退，瞬间传送到数百米外。

      在李察双刀插入的地方原本只留下两道细细创口，相比五色龙目前超过五千米的恐怖龙躯，这点小伤连蚊子叮都算不上。

      可是受过伤的地方却在下一刻蓦然高高鼓起，数片厚达半米的巨大龙鳞飞上半空，跟随着龙鳞的是恐怖的血肉洪流，高高喷出数十米远，在血柱下，则出现了一个方圆数米的巨大创口，根本不知道有多深，但只看喷出血肉的量，至少也要有数十米深。

      李察确实发动了几十个生命诛绝的叠加，但是无论如何也沒想到会产生如此恐怖的效果，实际上刚刚一击的威力，在李察的预想中如果能够有现在的一半，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即使五色龙的龙躯已经超过五千米，这样的伤也让她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剧痛，而且这痛楚通过规则力量直接作用于灵魂，所以程度远远超过了伤势所应该造成的。

      另一面，无面也到了，她用力撬开几片龙鳞，居然整个人就向五色龙的龙躯内钻了进去，仗着全套最低也是高级神器的装备，无面完全把五色龙极为坚固的龙躯视为无物。

      五色龙这一下真的有些慌了，她转过如小山般的龙头，锁定了无面，一个又一个强大的龙语魔法轰击在无面身上，可是无面身上光芒闪动，把所有的龙语魔法都挡在外面，几十件神器联合组成的防护，岂是那么容易轰得开的。

      这时李察飞掠而过，在五色龙身上留下一道近百米长，数米宽，深达十米的伤口，这又是一道皮肉伤，可同样让五色龙痛得死去活來。

      而且这时，被五色迷雾迟滞了速度的无定和星贤者也快到了。

      可是五色龙最畏惧的还是无面，她感觉到这个可怕的女人居然真的钻进了自己的身体，而且一路深入，五色龙再厉害，如果被无面冲到心脏、大脑、龙晶或是脊髓等要害处，那么就是神龙也一样会被重伤。

      五色龙一声无奈龙吟，龙躯急速缩小，一下就把无面抛了出來。

      但失去了体形上的优势，李察的攻击伤害立刻放大，而五色龙的龙语攻击，小半被他身上那透明的四面体所抵抗，剩余的被层层叠叠的魔法防护所抵消，最后余下的一点威力，李察凭借强悍的**若无其事地就承受下來。

      无定突然加速，也冲到五色龙龙躯上，一拳下去，顿时就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坑，而星贤者还在龙雾中挣扎，不过他毕竟是老牌强者，在战斗经验上无比丰富，几十根星云锁链如毒蛇般探出，刺入无面、李察和无定弄出來的伤口里，一鼓一鼓地抽吸着血肉。

      在三大超级强者，以及一个比超级强者还要麻烦的无面围攻下，五色龙终于承受不住伤害，萌生了退意。

      李察根本不受巨龙位面规则的压制，而且他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极致的毁灭规则力量，那浓郁的毁灭气息，让五色龙都为之震颤，可以说如此状态下的李察，仅凭他本人，就足以让五色龙正视了，何况还有一个无面。

      五色龙已经把龙躯缩小到了千米，但无面依然不断在她身上转來转去，看來还沒死心，总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一片片龙鳞被无面野蛮掀开，疼痛倒在其次，恐惧才是最要命的，五色龙还从來沒有遇到过一个这样的对手，她的龙躯强悍程度堪比大领主，一般传奇强者就是想要弄伤她也不是很容易，又有谁会不断想要钻到她龙躯里去。

      可是无面满身神器，以至于她自己就形同一把锋锐神器，破入五色龙龙躯毫不困难。

      最终五色龙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龙躯骤然缩到百米，龙尾挥击如电，将李察和无面狠狠抽飞，然后掉头就向巨龙位面深处飞去，转瞬间就消失在天际尽头。

      星贤者缠绕在五色龙身上的几十根星云锁链根根崩碎，每根锁链断裂，都会让星贤者脸色苍白一分。

      李察一直倒飞近千米，这才勉强止住跌势，他脸色一白，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已是伤得不轻，而无面翻滚着飞出数千米远，然后又晃晃悠悠地飞了回來。

      “有沒有受伤。”李察问。

      “沒事，就是有点头晕。”

      无面的回答让李察很是无语，李察的身体格外强悍，刚刚也受伤不轻，这一击要是抽在无定和星贤者身上，当场就得是重伤，可是无面身上神器太多了，不击破神器的联合防护，那她简直就是无敌了。

      无定和星贤者看着无面的表情也很古怪，他们两个其实受伤也都不轻，无定硬抗了两次龙语魔法冲击，她的防护力可素來不怎么样，星贤者则是在五色龙雾中消耗了大量魔力，而且在四人中他的实力是最弱的，被五色龙临走前反击的余波震伤。

      一时间除了无面外，三大超级强者个个带伤，但终于算是在不利环境下击退了五色龙，一举打开了巨龙位面的局面。

      李察随即决定在巨龙位面重新建立前进基地，虽然法罗才是重中之重，但是仍有相当一部分强者愿意留下來和巨龙作战，参与积分制度的强者越多，李察的收入也就越多。

      为了对付收割者，再多的钱李察都不嫌多。

      五色龙败走后，位面传送门周围徘徊的巨龙也一哄而散，它们很清楚要是再不跑，那在四大超级强者的手底下，连反抗的机会都沒有。

      李察并不准备在巨龙位面多呆，两大积分战场的事宜有无面坐镇和规划，他完全用不着担心什么。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星贤者悄悄靠近李察，低声说：“那个李察殿下，这场战斗是不是那个，也有积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