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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将夜(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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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斩不断

  这座桥一直没有断,磅礴的神力从桃山之巅的光明神殿来到前坪,向那名青衣小厮的身体里不停灌注,在极短暂的时间里,他的气息便发生了极为惊人的变化,从普通人变成了极强大的修行者,而且境界修为不断提升,瞬息间便来到了知命巅峰,甚至继续前行直至来到五境之上!

  那名青衣小厮低着头,身上神辉缭绕,看不见容颜,祭坛前的人们不知道他是谁,不明白明明是掌教施展天启神通,为何昊天赐下的绝世力量竟会进入他的身体,而且竟是源源而至,似乎没有断绝之时!

  那道不属于人间的力量,进入一个普通的人类,引发天地产生了极强烈的感应,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波动,从青衣小厮的身体散发,向着人间各处传去,传到长安传到岷山,直至传到最遥远的北海。

  毫无疑问,这是修行史上最盛大的一次天启!

  天启境乃是五境之上的大神通,往往只出现在西陵教典的传说和口口相传的那些故事里,普通人不要说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今日前来桃山参加光明祭的宾客们,或是强大的修行者,或是红尘里的贵人,对这等秘辛有所了解,有些人甚至亲眼见过天启,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象过,天启能够维持这么长时间,昊天为何对那人如此慷慨?

  桑桑站在光明神殿的露台上,看着绝壁流云,愤怒无比,因为那道力量正不断从她高大的身躯里离开,落入桃山前坪那个人的身体。

  她在人间,这场天启自然盛大,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世间没有人懂,她懂,因为这种情况以前便出现过。

  多年前的那个深冬,在长安城里,她还没有醒来,还是那个人的婢女,当那个人与夏侯决战的时候,她撑着大黑伞站在雪湖畔的雪崖上。那夜他想唱歌给她听,她便对他敞开了自己所有的灵魂,然后她开始唱歌给雪湖听,给他听。

  今天她不想唱歌给他听,但他要听,便能听。

  她的力量进入那个人的身体,她和他之间重新架起一道桥梁,这令她感到极度愤怒,虽然这并没有超出她的计算,但她依然愤怒。

  来到人间之后,她便想要斩断那道尘缘,断绝与那个人类之间的一切联系,所以她不去长安,她不去看他,然而此时发生的事情证明,就算她看上去已经斩断了与他之间的所有,彼此不再感应,然而只要她真正开始唱歌,那么他便是唯一的听众,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是他的本命。

  就在天启的那一瞬间,她与他再次相遇,再难分离,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和她仿佛再次变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

  雪湖上的桑桑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交付给那个人,心甘情愿,光明神殿里的她,却是愤怒无比,觉得异常恶心。

  她的眼眸里雷电暴生,她挥手如刀斩断了那座桥,身体里的力量不再向桃山下继续输送,然而却已经无法斩断那道尘缘。

  她感受着那些只有她和他才明白的过往,感受着他的气息,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力量的流逝,还是因为愤怒。

  基于某些原因,她暂时不想杀他,所以这些天在桃山间几次相遇相见,她愤怒而厌憎于是天地变色,有风暴自万里外来,西陵神殿摇撼不安,却最终自行镇压住了这些情绪,然而此时她再也无法控制,她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他,不管其后洪水滔滔还是万劫不复,她只想他去死。

  但在杀死他之前,她还要先做一件事情。

  她要把自己身后的那把剑揉成废铜烂铁。

  那把剑自山下来。

  这是柳白的剑。

  人间最强的一把剑。

  她一直愤怒地看着山下,没有理会这把剑。

  因为这把剑根本无法近她的身。

  柳白的剑,现在正静静地停在她身后丈外的空中。

  正午的秋光,从露外洒落,把光明神殿照的亮了些,光线穿过剑与她之间的空间时,有些细微的弯折,这才能看到,剑锋前的空间微微凹陷。

  再仔细望去,才能发现,柳白的剑并不是静止的,而是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高速前进,只是却始终无法刺进身前的空间!

  运动与静止诡异地融为一体,这画面异常诡异。

  有道无形透明的屏障,如球一般护住她的身体,把她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除了那道尘缘,没有谁能够进入她的世界。

  这是她用规则凝成的空间,比人间修行者所开辟的领域不知道强大无数万倍,因为在昊天的世界里不允许别的独立世界存在,而这个空间却与昊天的世界来自同源,虽不相连却隐隐相通,便可源源不尽复生新力,与之相比,长安之战里余帘用蝉翼凝成的独立空间,显得那样的弱小。

  她的小世界便是空间本身,柳白的剑让她身后的空间都开始变形,可以想象这把剑是多么的恐怖,只是即便如此,依然无法进入!

  她转身望向那把看似安静,实则高速颤抖飞行的剑,伸出手去。

  如果她愿意,便是夜穹里的星星,只要伸手也能摘下。

  更何况这只是人间的一把剑。

  就在此时,一场秋风吹进光明神殿。

  今日桃山光明祭,光明神殿里幽静无人,她不是人。

  随着这场秋风,一个人来到了神殿里。

  柳白。

  在她的手指触到剑锋之前,他的手握住了剑柄。

  他静静看着他,右手向前轻送。

  她没有想到他能够出现在桃山上,所以她的脸上露出重归人间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道凝重神情,眉头微微蹙起。

  前一刻柳白还在南晋剑阁下一刻他便来在光明神殿出现,他虽然是世间最强的剑圣,但他不能无距,那么他是怎么来的?

  她看了柳白一眼,看到了那把古意盎然的剑,于是明白了。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在幽静的神殿里回荡不停。

  悬空寺里的琉璃灯之所以碎,知守观里的砚台之所以破,魔宗山门里的白骨之所以裂书院后山炉上的铁块之所以崩,那是因为这些人间的不可知之地,亲眼目睹了柳白这一剑的风采。

  他的剑能够刺破天人之隔,于是人间清音相和。

  她身前的小世界上出现了一道小豁口。

  由最基本的空间规则构成的无形屏障,被柳白的剑刺破了。

  雪亮的剑锋,向前推进了一寸,距离她的身体便近了一寸。

  然后那寸许剑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

  她静静看着他,缓缓伸出手指。

  柳白不明无距,为什么能够瞬间来到桃山?

  因为他的剑可以纵横万里。

  而现在的他,便是他自己的剑。

  当他的手握住剑柄,便能刺破她的小世界。

  因为他不是用手中的剑在刺,而是用的心头剑。

  他的心头有柄古意盎然的剑那剑曾经在荒原上屠金龙,斩神使,今日与他合而为一,来到了她的身前。

  她确认柳白如今人间最强大的那个人。

  但她依然面无表情,仲指便要去毁他心上的那把剑。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即便柳白的剑能够刺破天人之隔,能够刺破空间但她还有时间那永恒而冷酷的时间。

  便在这时,一枝铁箭射向她的后背,没有呼啸声,因为这道铁箭的速度太快甚至已经快要可以无视空间的距离。

  那座桥被她斩断了。

  那道从光明神殿落至桃山前坪的磅礴神力,终于不再继续落下。

  这场修行史上最盛大的天启,告一段落。

  青衣小厮抬起头来,此时他的身体里完全被最纯净神圣的神力所充斥每次呼吸甚至每个毛孔里都在外溢着淡白色的光絮。

  人们依然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他身旁的那些杂役小厮惊恐地纷纷散避。

  青衣小厮抬起右脚,然后落下。

  脚底的青石板片片碎裂,龟裂有若久旱的田野,桃山前坪微微摇晃,仿佛发生了一场地震,离他近些的人全部被震翻在地。

  泥土掀翻,一把铁弓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铁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圆满过,强劲的弓弦被他两只手臂拉至极处,甚至让人觉得仿佛随时可能会断开。

  弦弯如满月。

  他默然想着,如今终于可以用满月来形容了。

  满月般的弓弦上,是一枝黝黑的铁箭。

  寒冷的箭簇,瞄向的是桃山前坪上方那座高高在上的神辇。

  那座神辇有万道幔纱,有万丈光芒。

  显得神辇里的那道身影无比高大。

  弦声响起。

  铁箭猛然前行,箭杆与弓绘处镶着的金刚石剧烈摩擦。

  铁箭上的那道符文便告完成。

  铁箭离弓而出,箭尾带出一团恐怖的湍流。

  然后消失不见。

  就在弦声响起的同时,祭坛四周响起无数声震惊的喊声。

  “宁缺!”

  “元十三箭!”

  祭坛四周的人们依然没能看清青衣小厮的脸,但他们看到了那把铁弓,于是他们便知道了他是谁,因为世间只有一把这样的铁弓。

  这把铁弓属于宁缺。

  书院宁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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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蚍蜉撼树谈何易,我于人间全无敌!(上)

  桃山前坪一片哗然,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人都在等着书院来人,谁能想到,书院的人一直便在自己当中?

  当宁缺挽弓搭箭,指向巨辇里的那个高大身影时,人们的惊呼骤然更加惶然,因为谁都知道,他的箭是多么的恐怖。

  当年在荒原上,正在破境入知命的隆庆皇子便是被宁缺的铁箭射成了废人,当时的他不过刚悟洞玄,如今他早已知命,此时强夺修行史上最盛大的一次天启后更是逾过了五境的门槛,铁箭又该有怎样的威力?

  事实上在众人震惊呼喊之前,巨辇里的掌教大人便感觉到危险,因为他才是桃山前坪境界最高的强者。

  他迅速从先前愕然的情绪里苏醒过来,暴喝一声,新生的双掌在身前高速挥舞,辇前顿时多出十道鲜明的气息。

  这些气息拥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仿佛就像天空之下的那些规则一般,可以用来指引世间的任何事物,这便是天理!

  掌教当年在荒原上被余帘重伤小腹雪山,成了阉人,从那日起,他便灭了自己的人欲,最终以天理入道,而这才是他的本命道法!

  不愧是西陵神殿之主,虽然天启祈来的昊天神力被宁缺所夺,但境界依然深不可测,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射死的?

  即便动用天理道术,掌教却不敢尝试去控制宁缺手里的铁弓与铁箭,因为此时宁缺的身躯里尽是磅礴的昊天神力,已然跨过五境之上那道高高的门槛,甚至可以说不在世间天理能制世间一切物,如何能制世外物?

  掌教大人选择的对象,是巨辇下方的西陵神殿神官和执事们,十道天理道法落在人群中,只见他脸色骤白包括天谕院正副院长和十余名红衣神官,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来到了巨辇之前。

  此时宁缺的铁箭刚刚离开弓弦。

  铁箭离弦之后没有任何声音,直到来到巨辇前,接触到第一名红衣神官之时,才暴出一道恐怖的巨响,这名红衣神官直接被铁箭轰成了血尘!铁箭继续前行,刺入第二名红衣神官的胸膛这名红衣神官同样被轰成了血尘!

  在巨辇与宁缺之间的空中,飘浮着十余名红衣神官和天谕院的正副院长,只见一道黑光闪过,空中便多了十余团血雾!

  挡在辇前的所有人全部都死了,无论是天谕院副院长莫离,还是有知命境的正院长,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铁箭轰成了碎末!

  铁箭入巨辇。

  万重幔纱震飞如乱絮万丈光芒敛灭如狂风里的油灯,巨辇喀喇声中散成碎砾,露出掌教猥琐而瘦小的身体。

  掌教动用天理道法之后,毫不犹豫往地上趴去,只要能够避开这道恐怖的铁箭,他什么都愿意做哪里还管得了道门至尊的威严。

  但铁箭来的太快,虽然把那十几名神官射成血雾,又破巨辇后速度有所减缓依然快的超了所有人的想象。

  铁箭来到他身前时,他的膝盖只弯曲了数寸,身体只来得及偏了数分,手掌刚刚抬到身前,并不能完全避开。

  他满脸惊恐,他眼瞳紧缩如豆。

  啪啪两声轻响他挡在身前的右手变成了一团血雾,紧接着他的右肩变成了一团血雾,铁箭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作血雾。

  他的手掌在崤山冲里被许世斩落了一只,在书院后山又被余帘切断了一只,得昊天的恩宠才能够新生,然而今日他的手又不见了。

  不止如此,他的右肩也不见了,只剩下一道恐怖的血豁口。

  掌教凄嚎长啸,浑身是血,如疯癫一般。

  铁箭射散巨辇,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嗖的一声消失无踪,下一刻便出现在桃山巅峰之上,射向光明神殿深处!

  那道黝黑的铁箭,看上去是那样的朴实无华,寻常无奇,然而箭锋所向,挡者辟易,无论洞玄境还是知命境的修行者,根本都没有任何办法,便化作一团血雾,即便是掌教大人也被射的重伤将癫,一箭之威竟至于此!

  只是是震惊,不是意外,没有人觉得意外。元十三箭集垩合了书院后山集体智慧的结晶,是唐国集强大国力打造而成,本就是能越境杀人的无上利器,在过往的那些战斗里,早已证明了自己的恐怖。

  此时的宁缺已然天启,身体里拥有无限神力,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观主,只怕都不敢硬接他一箭,更何况是桃山前的这些人?

  先前那刻,前坪上的人们甚至有种错觉,如果宁缺那道铁箭射的不是巨辇里的掌教,而是桃山,或者桃山都可能被这一箭射垮!

  这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元十三箭!

  人们甚至没有想到,他在这样状态下射垩出的铁箭,居然让掌教避了过去。

  掌教此时虽然身受重伤,但终究还是活着,像这样境界的强者,只要还能呼吸,便是谁都不敢忽视的强大力量。

  宁缺自己并不意外,和普通人的想法不同,元十三箭并不像普通弓箭那般,越近威力越大,相反隔的越远,元十三箭才越难防范,越发恐怖。

  如果能够确定箭簇所指的目标,隔千山万水射垩出的铁箭才真正强大,因为没有谁能够在无准备的情况下,避开他的箭,但对手可以通过观察他的动作,提前做出反应,他和叶红鱼苦战数场里,始终没能用铁箭把她射死,便是这个道理,即使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道理依然不会改变。

  他站的与巨辇距离太近,掌教能够看到他的动作,以对方高深莫测的境界实力,自然能够做出最准确的反应。

  事实上如果不是在荒原上射掌教一箭射空从中得到了些经验,所以先前刻意往掌教身影的下方射,说不定这箭根本都无法伤到对方。

  没能直接射死掌教,他不觉得遗憾,因为在书院的计划里掌教的死活本来就不重要,柳白的剑也只是道引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这场盛大的天启,便是他强行夺取昊天的神力,然后重新建立起联系。

  他知道自己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很满意,不再理会辇上披头散发浑身污血的掌教转身望向祭坛前的诸位强者,欲取箭再射。

  直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人能想明白,宁缺是何时来的桃山,更没有人能够想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掌教施出天启,那道磅礴的昊天神力却进入了他的身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年轻便破五境的修行者?

  但那些强大的修行者们很清楚不能再让宁缺有机会射垩出元十三箭,如果那道恐怖的铁箭再次射垩出,桃山前的人们没有谁能活下来。

  反应最快的是金帐王庭国师:宝鼎大神官,首先是这位老人的境界最为深厚,更因为他做的是祭司,修的是意念。

  世间心神最稳定的人便是祭司,世间最快的武器,便是意念意念比任何动作都快,比宁缺挽弓的速度快,甚至可以比柳白的剑更快,

  金帐国师望向宁缺,脸上的皱纹骤然深刻数分,他的意念便进入了宁缺的识海变作惊涛骇浪,不停地拍打轰击。

  就像去年在荒原上的那次相遇宁缺脸色微白,只觉识海一阵不安,正准备从匣中取箭的右臂微微一僵。

  宁缺的念力在修行者里最为雄浑,然而他毕竟不是念师,也没有修行过念术,面对着修念数十年的国师,依然吃了亏。

  但此时他的身心都被磅礴的昊天神力薰染,岂能像当日般轻易落败,只是眨了眨眼睛,识海里的烦恶便尽数被烧成青烟,只剩清明。

  便在这时,一道浩翰的力量自天而降,拍向宁缺的头顶。

  宁缺对这道力量很熟悉,抬头望去,只见身前出现了一尊法像,僧衣飘飘,佛光湛湛,慈悲之中自有肃杀。

  佛光最深处,悬空寺七念盘膝而坐,双唇微翕。

  这尊法像便是七念的不动明王法身,他念的便是正宗佛门真言。

  二者相合,便是最强大的佛门真言手印!

  当年在烂柯寺里,宁缺便是被七念的佛门真言手印,镇垩压的苦不堪言,他的真言手印亦已大成,却没有修过法身,自然不敌。

  然而当年是当年,今日是今日。

  宁缺的右手正在取箭,见势不及,翻手便向天空迎去!

  明王法身满脸怒容,眉挑如剑,眼中雷霆,巨掌向地面按落!

  前坪侧方的秋林,被这道佛家威压镇的簌簌颤抖,红黄树叶飘离枝头!

  和小山般的不动明王法身手掌相比,宁缺的手掌显得那样的渺

  双掌相遇,桃山前坪上的天地元气四处逸散!

  不动明王法身轰然碎裂,变成无数碎片!

  宁缺竟生生用昊天神力,把这尊看似坚不可摧的不动明王法身击碎了!

  一道昊天神辉自侧方袭来。

  宁缺没有转身,也知道必然是赵南海出手偷袭。

  他理都没有理那人,刚刚震碎法身手印的右掌,在秋风里虚握,拳内中空,似能容刀柄,便握住了铁刀的刀柄。

  他挥动铁刀,斩向远处的七念。

  只闻一道厉啸,铁刀骤然通红,生出恐怖的火焰。

  七念虽未修至肉身成佛,身体亦是坚若金刚,然而却挡不住宁缺这简单的一刀。

  只见僧衣破碎,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极为凄惨的刀口。

  宁缺手里的铁刀未停,刀上的厉啸声也未停下。

  火焰熊熊燃烧,其间隐约有朱雀的身影出现。

  铁刀隔空砍至金帐国师身前。

  国师眼帘微垂,举起手中那个看似极普通的木鼎。

  朱雀再啸。

  木鼎被烧灼的焦黑一片,出现了裂口。

  只是瞬间,国师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噗的一声吐出鲜血。

  便在此时,赵南海的昊天神辉,落在了宁缺的身上。

  宁缺仿佛无所察觉,转身望向这位知命巅峰的南海大神官传人,铁刀破势而出,挟山而至,将此人砍飞到数十丈外。

  然后他说道:“愚蠢。”

  他的身体此时正被昊天神力净化,哪里可能被昊天神辉所伤?

  桃山前坪一片死寂。

  宁缺的身体此时仿佛在燃烧,他手中的铁刀在燃烧。

  既然没有机会射垩出元十三箭,他便用铁刀。

  他出了三刀,场间便有三人重伤。

  佛宗行走七念。

  金帐国师宝鼎大神官。

  以及愚蠢的赵南海。

  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但这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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